泪的笑
泪的笑大约每一个写作者,都对雨有过细致入微的描述,那些大师们笔下的精彩神韵就更不必说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有话说,并不是觉着自己多么高明,实在是因为这雨的确太普通了,笨拙如我,也忍不住要罗索两句了。
上小学的女儿说,雨其实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水的三态变化中的一环,空气中的水汽在上升过程中遇冷凝结降落而已。可每每到了下雨时候,她还是大呼小叫,嗷嗷地在雨中奔跑,欢呼雀跃的全然不顾是否感冒。可见,物理的变化解释不难,人的心情的拿捏反而不易把握了。
一个没有风的清晨或者午后,帘幕低垂,细雨如丝,牛毛花针样儿,自然的从天空挥洒下来,悄无声息,润泽了万物。那些树啊,花啊,草呀,忽然有了力量,抽丝的抽丝,分蘖的分蘖,发芽的发芽,胎孕着骨朵,蓬勃着生机。老人,孩子,喜悦都写满了脸,纷纷的到了野外,看一川烟柳,沐十里春风。而那雨早就消停了,了无声息: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虽然你早就隐了身形,但那美丽的花蕊里,那被春风裁出的柳叶眉里,甚至那些婉转的鸟鸣声中,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的气息。看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到了青壮年,力气也大,脾气也长,一声怒吼,似乎要山呼海啸呢。往往携了闪电,伴了惊雷,撕云裂帛,天摇地动:黑云压顶,遮天蔽日,一阵凉风袭过,硕大的雨滴直砸地面,接着就如同鞭杆儿般戳下来。乌黑的云层席卷而过,灰白的雨幕下,雨脚刷刷的逼近,倾盆的雨就真的来了。沟也满了,河也涨了,昨天还旱得冒烟的庄稼饱吸了水分,扎刹着叶儿舒筋展骨,翠绿的可爱。谁家的抗旱的抽水机还没有来得及拉回家里,这回倒提着铁锨到庄稼地里开渠泄水,怕是涝了庄稼没了好收成呢。一边走,一边摇头:都说北人会看天,可如今的天,咋越来越难捉摸了呢?其实他是在懊悔没有信气象台的预报呢。
秋老虎来了。狗们拖了长舌,在树荫下呼呼地喘。蝉声并不凄切,扯直了嗓子一味聒噪,干嚎不休。毛毛虫牵一根细极细极的丝,从树上直直下来,并不见丁点摇晃。人家的电扇从早晨就一直吹。谁家的白发老大爷光了膀子,袒胸露腹,树荫下举了蒲扇不停地摇,呼呼过来的风却不见一点凉意。面前的南泥壶已经续了几次茶叶,汗是出了不少,总还是燥。抬头看天,没有一点云彩:雨,跑哪儿去了呢?晚上,星星照例出来,却并不像以前的晶亮,如被沙蒙了眼睛,迷迷蒙蒙,闪闪烁烁。细心的人家,就开始收拾庭院,归类家什,备好近几日可烧的柴草了。果然,清晨起来,漫天灰白,一点缝儿也没有。那灰白渐渐浓重,白的慢慢成了灰,灰的渐渐成了黑,终于成为漫天的乌了。就有了风,一阵紧似一阵,是久违的冷凉。凉中忽然有了湿气,沁凉沁凉,是细的雨滴!渐渐的,针脚绵密起来,是无边的雨幕,天空又是一片灰白。地上就乱了:急火火往家赶的,是家里没收拾妥当吧?心急火燎往外跑的,是忙着盖大棚菜放帘子的吧?或者是带了雨具接未放学的孩子吧?谁家的新媳妇一身红装,捎了雨衣慌慌的出门,却与人撞了个满怀:原是大棚里理整蔬菜的丈夫回来,手脚冰凉,头发精湿。两个互相看着,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被媳妇三把两把拉进屋里。这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往往就下个三天五日,庄户人家就得了空闲,街坊邻里往来走动,指东划西,谈天说地,倒也其乐融融,一点也不见些文人墨客的“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滋味,反倒因为这雨,又多了几成丰收的胜算,心里正乐着呢。至于道路泥泞什么的,对整天跟泥土打交道的村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本来,庄户人就不怕雨星星么!
大概也是累了,冬天这雨水似乎就不勤了。零星的,间或有个一次半次,在冷风中显得孤单。摇身一变,居然晶莹剔透,六出飞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那就成为雪了。瑞雪是能够兆丰年的,那么,肯定可以期许,来年应该是不错的年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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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的笑,美妙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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