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生日(殷晓玉)
父亲和母亲的生日是我们姊弟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父亲和母亲的生日只差两天,所以我们选择二老生日中间的一天一起过,这已成为多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今年二老的生日就要到了,我与他们商量,今年的生日怎么过,倘若在饭馆用餐,好提前与饭店取得联系。哪知道,母亲语出惊人:“今年的生日到你二弟弟那里过,等于一次旅游”。我当时愕然,好像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她看出了我的疑惑,提高了嗓门,进一步补充道,我已经和你弟弟商量好了,去他那里过。
二弟弟远在上海的外资企业工作,距离天津1000多公里。我们是上班族,平时都很忙,母亲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不打算让我们去,倘若让我们去的话,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母亲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对我说,我们已经考虑好了,过生日正是端午节——三天假。我们坐飞机先过去,在那多住上几天,你们速去速回。我看出母亲早就把此事盘算好了,恐怕他们扫兴,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平时养成了省吃俭用的好习惯。这次大手笔过生日着实让我感到惊讶。记得我小的时候,妈妈没有工作,凭着爸爸微薄的工资,惨淡经营着这个家。为了补贴家用,拣煤渣,挖野菜,成了我们姐弟三人的“必修课”。糊纸盒、做手工,成了我们的“第二课堂”。屋漏偏遭连天雨,一天妈妈突然查出得了骨结核,做手术摘去三根肋骨,借了2万元的债务,家里的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过生日吃蛋糕对我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我清楚地记得,二弟过生日我们三个孩子像过重大节日似的高兴得欢天喜地,我们眼巴巴的看着锅里,以为做的肯定是一顿丰盛的美餐,带着神秘的心情我们掀开了锅,看到的只是煮着一个小小的鸡蛋,姐弟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没有言语,默默地走开了。妈妈看在眼里,躲在一旁默默的流泪。我们理解她的心情,由于家里穷,只能用这个鸡蛋表达她浓浓的亲情和深深的爱意。从此以后,我们姐弟三人,不管谁过生日,谁也没有过高的奢望,而作为生日礼物,往往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鸡蛋。即使这样,父母的生日却从未提起过。
随着国家政策的放宽,妈妈做起了服装生意,家里的经济状况有了根本性的好转。我们也渐渐懂得应该给父母过生日,父母的生日也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他们的生日礼物,由一串千纸鹤、一把野花,变成肉丝面、一块小蛋糕。由购置鞋帽、衣服,变成一桌丰盛的菜肴。每次过生日,蛋糕必不可少,蛋糕也越来越大。特别是去年,我们陪父母来到了本区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津京新城,在那里住宾馆、唱卡拉、泡温泉、吃龙虾……足足“折腾”了三天。每当回忆起他们怡然自得的神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好像发生在昨天。
今年是父母的70大寿,我们姐弟三人非常重视,提早商议。按照往常,每次都是弟弟他们开车过来,为老人备足生日礼物,热闹一番。今年打破惯例,提出去上海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但回想起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一方面,我二弟工作出色,年薪过百万,去年单位奖励了他一套公寓,老人家始终没有光顾过;另一方面我老家在上海,父母顺便可回老家看看,可谓一举两得。看到两位老人早就谋划好了,我们由默认变为赞许。
生日这天,我们来到了上海有名的花园饭店,为二老过了一个非常气派、热闹的生日。寿筵上,爸爸高兴得破例喝起了白酒,妈妈穿着我为她织的红毛衣显得格外精神。一句句祝福,一段段感人至深的话语,时常萦绕在耳畔。父母乐得合不上嘴,脸上的皱纹就像秋天的菊花,灿烂无比。我顺便问了一句,明年的生日怎么过。父亲看着我们征询的目光,笑着作答,“现在你大弟弟干大了个体,二弟弟去了外企,咱家也该开放开放了。明年直飞香港,看一看祖国的特区,过去英国人的殖民地。”大家手持酒杯,一同站起,共祝父母健康长寿,去香港旅途顺利。 记得父母的生日,哪怕一个电话问候一下,不需太隆重的,也是浓浓的心意 浓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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