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石的传说(牛玉龙)
在蓟县梨木台的山中,有两个自然生成的山峰。这山峰也真奇,一个象男,一个象女,头挨着头,身靠着身,有眼睛,有鼻子,有头发,有嘴唇,就连眉毛与牙齿,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俩站在高山,立在神地,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相传,这是花仙女与养蜂人马有福历尽千辛万苦,几度起死回生结合而成的。
那是很古以前的一年春天,梨木台上万紫千红、百花竞艳。梨木台百花王娘娘见花事兴旺,一时高兴,邀集百花仙子到花溪峪开百花会。其中有个叫女的花仙女,趁众姐妹嘻闹玩耍的机会,变成一个美貌的村姑,来到凡间。她举目一看,啊呀!梨木台千峰壁立,林茂竹修,水晶玉石,飞瀑流泉,真乃人间胜地。花仙女先游龙虎峪,后观黄乜子,就在马家川的岩屋边,看到了一个俊后生。这后生不是别人,就是养蜂人马有福。他长得云盘大脸,头缠丝帕,身穿麻布对襟衫,脚蹬一双草鞋,好一个强壮淳朴的汉子!他一年四季,挑着蜂箱在梨木台上转。春采桃李映山花,夏采芍药鸽子花,秋采桂香山茶花,冬采红梅雪凌花,追花夺蜜,给人香甜。梨木台山里山外,哪个没尝过马有福的百花蜜哟!
“请问这位大哥,此地有无清泉?我从川芳峪到梨木台,已走了两天,口渴得很啦!”花仙女启齿试探说。
“有茶有茶。如不嫌寒伧,就请小妹进屋用茶。”马有福边说边递来了一碗百花蜜茶。
“这里的茶真香,水真甜。”花仙女喝完茶,看到那蜂箱上面有很多蚂蚁在爬行,就帮马有福打扫蜂箱。
“我们养蜂人家,粗工重活,哪要小妹动手,太不敢当!”马有福原先没注意,等花仙女转过身来,才发现这妹子长得如此美丽:头发赛青丝,五尺身条如软缎,脸上桃红色,尖尖手指如藕尖,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好一个绝色女子。
“请问小妹芳名……”马有福话一出口,只觉得脸上发烧,怪不自然的。
“俺叫荷花……”花仙女羞怯地答道。
也许马有福对花别有一种感情,他从花讲到酿蜜,滔滔不绝,惹得花仙女羡慕不已。她爱马有福自由美好的人间生活,更爱养蜂人勤劳朴实的人品,性格,于是便向他倾诉了衷肠。马有福也觉得这妹子实在,有了这个伴,俺可要把梨木台沟沟壑壑都养上蜜蜂,让天下人都尝到梨木台的百花蜜!当下,二人对花山跪拜,订下了姻缘。
马老爹看到儿子相了一个天仙般的媳妇,自然喜欢。第二天,就按照当地的习俗,举办婚礼。他们请来了亲朋好友,摆设了火把野宴,吹琐呐,敲响鼓,拜天地,拜公婆,夫妻交拜。正要进入洞房,欢度花烛之夜,突然闯进了一群官兵,他们不容分说,见人就抓。为首的是蓟州县令,只见他手握柳叶剑,双目怒视,开口就骂:“大胆刁民!本县派你们修建城楼,你们抗不应征,聚集此地寻欢作乐,这还了得!给我一齐拿下!”
如狼似虎的官兵抓走了所有年轻力壮的山民,马有福也被五花大绑抓走了。
花仙女见丈夫被抓,泣不成声。哭到夜里,她抹去泪水,显出本领:她一抛手中花帕,驾起轻风,来到了蓟州城县衙里。她从正堂到后堂,从左厅到右厅,一连寻了几遍,都不见丈夫的身影。后来,在离正殿一里多路的连二洞边,才发现马有福在那里。他脚踝上扣了两个铁环,用链子串着,身上被鞭子抽得紫一条,青一条,脸上还淌着血。花仙女一阵心酸,想不到美好的人间竟有如此凶恶之人。花仙女吹了一口仙气,“呼——”仙气忽悠忽悠飘到马有福耳边:
“花郎,你受苦了,半夜子时,请你在此等候,我用一条挑花手巾接你。”
马有福明明听到了妻子的声音,就是不见妻子。开始,他以为是梦,但周围的水声、风声,人声都声声在耳。被抓来干活的人一个个弓着背背石条,吭啃吭唁地哼着,这又怎能是梦呢?他半信半疑,一边干活,一边挨时间。等到半夜子时,空中果然飘来了一条蓝底挑花手巾,有二十五丈长,二十丈宽,上面有一朵大荷花。马有福一见,忙一步坐了上去,又召呼众民夫,一齐爬上荷花巾,于是,“呼啦啦!”他们如梦游一般,飞上天空。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往下一看,只见县衙火光冲天,屋架、墙壁都倒坍了。不到一袋烟工夫,荷花巾就飞到梨木台,花仙女早已扶着老爹等候在屋门口。夫妻相见,怎不伤心落泪。
再说县令见县衙倒塌,民夫失踪,气得暴跳如雷,急派下属四处巡察,但毫无下落。后来,他又请木天师求神拜佛,才知道是花仙女法术所致,这木天师原是百花王娘娘的师兄,他受蓟州县令之托,向师妹告了一状,说那个女仙子破了花国清规,私与凡人结婚,干出欺辱人间的事来,倘若不拿她治罪,蓟州令将火烧梨木台,让花国绝子灭孙!
百花王一听,又惊又气,当场令一支箭花去擒拿。这一支箭花,俗名蛇包谷花,花形如蛇头,又象雉羽箭头,浑身毒气,凶残异常。
这天,花仙女与马有福正在山上放蜂,忽然,成群结队的蜜蜂一下乱了群,嗡嗡嗡四处乱飞。原来从溪边百花丛中陡地长出一支蛇包谷花来,那花不断向四处扩散毒气,不少蜜蜂当即死亡。马有福又气又急,正要挥刀去砍,不料刚迈几步,就昏倒了。花仙女脸变色了,她晓得是花王派一支箭捉她来了,就双膝跪下,请他开恩。一支箭手拿双箭,怒目相视,喝令:“花王有旨,限你一时三刻返回花国,若有迟延,重罚不饶!”花仙女久跪不起,苦苦哀求:“花哥,劳你转禀花王娘娘,花仙女下凡,见梨木台风光如画,材民勤劳,便与马有福结下了姻缘。我宁愿受罚,也决不再回花国!”
一支箭见花仙女宁死不从,只好复禀花王,花王害怕惹出灭国之祸,心一横,又令一支箭带四路神兵,二次捉拿。再说花仙女救活马有福,正准备上马家川,不料一支箭气势汹汹追了上来。众神兵团团围住花仙女,开弓射箭,那箭象急雨般射来,花仙女用手帕抵挡,手帕挡处,箭杆纷纷落地。从早晨到黄昏,花仙女四周箭杆堆成了小山,她自知不是对手,只好现出原形,变成一株女树,长在马家川对面山冈上,她面对龙虎峪,背靠黄乜子,任一支箭如何威逼,誓死不肯受缚。一支箭无奈,只好再禀花王。花王正带着金花银花在望郎峰观阵,她见花仙女痴恋凡尘,就抛下了一粒“定山丹”,并说:“至死不肯回头的小妖精,我让你变成石头,看那马有福还爱你不?”说罢,就把花仙女定在马家川对面山冈上了。
花仙女变成石山后,马有福好不悲伤,他日日夜夜哭泣,抱着石山喊苍天,唤大地。那成千成万的蜜蜂也日夜嗡嗡不止,在石山边飞旋。这惊大动地的哭声,叫群山为之俯首,令百花为之洒泪。花王娘娘听了,日夜不安,不觉大发慈悲之心,她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让马有福与花仙女团聚吧!”
花王一边说,一边又抛下一颗“定山丹”,使马有福也化成一座石山,紧紧地依偎在花仙女身边。花仙女笑了,马有福笑了,两座仙山都笑了。你看,他俩相亲相爱,笑容可掬。亲得那样甜蜜,笑得那样真切。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花仙女与马有福忠贞的爱情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就将这两座山峰叫做“夫妻石”,并尊为“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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