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下的男人女人们
一李来生拿着鸟枪，在大堤上的森林里转。
“今天天气真不错，收获也不少，真该我鸟痴走运。”李来生提着鸟枪，自言自语。
好大的一只老鹰！李来生蹲下，瞄准。
“救救我，救救我！”一阵撕心裂肺，充满恐惧的声音传来。
李来生端着鸟枪，向树林深处寻去。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追一个姑娘。
“扑通一声”，姑娘被树杈绊倒。
“哈哈，这回看你往哪跑，陪大哥玩玩儿。”那个男人扑上去。
李来生急中生智，冲着空中放了一枪：“住手！”他飞奔过来。那个男人听到枪声，以为警察来了，扭头就跑。
李来生来到那姑娘面前，看着她。她慌乱地用手捂着被扯开的胸前的衣服。
她很美，一双大眼睛恐惧地眨着，一条辫子已被扯乱，但却使她增加了几分妩媚。李来生望着她，顿生爱慕之情。
李来生背过脸：“把衣服穿好。”
姑娘穿好衣服，站起来：“谢谢大哥。”
李来生转过脸：“你是哪村的？咋一个人在这森林里转？”
“我没考上大学，心情不好，自己想静一静，谁知……”姑娘低下头。
李来生瞟了她一眼：“我叫李来生，因为最迷打鸟，人们都喊我鸟痴。”
“鸟痴？”姑娘扑哧笑了：“我叫蒋子涵，东村的，听说西村有一个人爱打鸟，原来就是你。”
李来生用手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送你回家，以后可要小心一点。”李来生偷偷地看她。
蒋子涵帮助妈妈收拾完家务，和她的青梅竹马，高中同学，好朋友——高志成，一起出去散步。蒋子涵告诉他，是西村的鸟痴李来生救了她。
“志成，我只知道书痴，棋痴，他这鸟痴，到底痴到哪种程度？”蒋子涵问。
“痴到那种程度，见鸟就追，就打，小鸟都认得他，看见他就躲，就藏，他轻易打不着鸟。我听说，有一次他拿着鸟枪去打鸟，想解手，他抱着枪上厕所。他在厕所里蹲着，看见树上有一只鸟飞来飞去，冲他叫个不停，一会儿歪歪头，一会儿又扑扑翅膀，更可气的是那只鸟还飞下来，捉了一下他的头，随后又立刻飞到树上，张着翅膀叫，好像在说：你在解手，不敢打我吧！叽叽，哈哈！李来生裤子没提，端着枪就追那只鸟，鸟吓得叽叽喳喳一个劲的跑，鸟没有追上，反道挨在街上乘凉的大姑娘，小媳妇一顿骂。”高志成说着，蒋子涵已经笑弯了腰。
二
乡村的夜色很美，从树间洒下的月光轻柔地铺落大地。李来生和好友张满，高福，沿着大堤游荡。
“来生，听说你那天救的那个姑娘很漂亮，还是一个才女，敢不敢去碰碰运气。”张满问。
“你小子一点正经的也没有，人家能看的上咱？”李来生说。
“来生，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好汉没好妻，懒汉子娶花枝，何况咱们来生，一米七五的个，英俊潇洒，咱村哪个女孩不想近乎近乎！”高福一说一大套。
“你这小子。”李来生追打他。
“高福，别撒欢了，你的那个子娟妹，正在那等你那。”张满提醒高福。
高福望了望东边柳湾，乐呵呵地跑过去。
“这小子，真走桃花运，摊上个富贵人家的妞。”张满羡慕地说。
“张满哥，都快三十了，该张罗一个了。”李来生说。
“我？二等残废，岁数又大，人又穷，谁肯嫁给我。”张满说。
“张满哥，我听说外边的女孩愿意到咱们这边来，怎么不去领一个？”
“等我把钱攒够，非领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来。”张满折下一根树枝。
“对了，来生，东村那个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反正，这几天满脑子全是她。”李来生说。
“我妈是东村的娘家，让我妈去提提亲。”
“人家会看上我?”李来生说。
“试试，你不去提亲，人家怎么会知道，错过这一村就没有下一个庙了。”张满说。
三
“子涵！”蒋子涵的好友秦素素在门外喊她。
“素素进来坐。”蒋子涵说。
“不了，子涵，咱们出去走走吧！”秦素素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子涵，我好命苦。”秦素素哭了。
“怎么了？”蒋子涵问。
“我妈要拿我给我哥换亲，我不从，妈说‘谁让我考不上大学，咱家穷，不拿你换有啥法子，你就依妈一回吧，谁让你有一个不争气的爸爸’。妈妈说的泪涟涟。可是提亲的媒人说，那人是一个瘸子，三十岁，子涵，你说我还有什么活头。”秦素素悲哀地望望河水。
“那清凉透澈的水也许是我最好的去处。”
“素素，你说什么傻话，命运握在我们手里，凭什么让别人摆布？”张子涵说。
“唉，这里是农村，反抗父母就是不孝，听天由命吧。”秦素素擦着泪。她的哀叹，长长的，悲悲的。静静的河水卷起一层波。
四．
刘林开着车在大堤上行驶，猛然间，看见一个少女忧伤地站在河边，他急刹住车，预感告诉他：有人要跳河！
他跳下汽车，已经晚了，秦素素一头跳进河里。刘林连衣服没顾得脱，一头跳进河里，他水性不好。几个狗刨，总算把秦素素救了上来。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哎，哎，我说小丫头，你自己跳河还不算，差一点把我的命也拉上，下次再跳，千万别再让我撞上！”刘林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是让我去死吧！”秦素素又要跳。
“别别，我求你了小姐，千万别再跳了。再跳，我可真的没命了。”刘林一把抱住秦素素，不撒手。
“难道你不要我死，你要我嫁给那个瘸子不成，你给我妈两千块钱娶嫂嫂不成？”秦素素生气地呜呜哭起来。
刘林被她的话碰的一愣，他不再嬉皮笑脸，低头看她：“你长得像一个小仙女，你若肯嫁给我，我当然乐不可支。”刘林打趣。
“你……？”秦素素抬起头，看救她的人：四方脸，人高马大，非常魁梧，眼睛总是笑咪咪的。
“小丫头，快上岸，做我的车，我送你回家。”刘林说。
“我不回家，回了家，妈妈又要拿我去给哥哥换媳妇。”秦素素又哭起来。
“别哭了，我给你你妈两千块钱，让你妈给你哥娶媳妇，这样总可以了吧！”刘林大方地说。
“你怎么那么有钱？”秦素素问。
“我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别人都下地挣工分，我弄了辆车给别人拉货，当然有钱，可就是没有人肯嫁给我。”
“谢谢你，恩人大哥。”秦素素扑在刘林怀里。其实素素一直就在他的怀里，因为为了救她，刘林累坏了，没有想到其它的因素。此时素素一搂他，才燃起了他的青春之火。
“这……”刘林翻翻眼皮，搂住她。
车在大堤上行驶，秦素素靠在刘林肩上，心里非常高兴。想寻死，却遇上一位英俊大恩人，我这一生就要交给他了！秦素素想着，靠的更紧了。刘林美滋滋地开车，眼睛笑成一条缝。
五
李来生提着鸟枪，在大堤上来回徘徊，时不时眺望东村，高福妈妈去给他去提亲了，他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刚才看见他就慌忙逃走的小鸟，探头探脑地在树林深处叽叽喳喳。
高婶回来了，李来生慌忙跑过去。
“大婶，咋样？”
“你小子要走运了，她妈妈一口答应，但是听她妈说，那丫头有个高中同学和她好，可她妈妈说，知恩图报是咱们祖宗传下来的，她会劝子涵嫁给你。”
“真的？”李来生跳了起来，端起鸟枪在空中乱放，吓的那些探头探脑的小鸟一下钻进树林深处。
“妈，我和志成进城开服装店。”蒋子涵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和妈妈说。
“子涵，我看你和志成就断了吧。”蒋子涵妈妈说。
“为什么，妈，我和志成来往您是同意的。”
“唉，这妈知道，妈已经给你应了一门亲，人家救过你，现在托媒人来提亲，子涵，知恩怎能不报！”
“是那个李来生？妈，我不了解他，和他也没有共同语言。”蒋子涵说。
“若是没有他，你这个黄花闺女，早就被别人糟蹋了，志成还会和你好？子涵，就这么定了。”
“妈……”蒋子涵哭着回了自己的屋。
六
月亮弯弯地挂在树梢上，高福很有节奏的冲王子娟家吹口哨。子娟放下手中的毛衣，悄悄地跑了出来。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干啥？”
“想你。”高福呐呐地：“到大树林去，我有话对你讲。”
他们手拉手高兴地向树林深处跑去。
树林里黑压压，只有星星偶尔透进树缝间，望一眼这神秘的世界。
“高福，有啥话？”子娟胸脯一起一伏。
“子娟，我……”高福搂过子娟狂吻起来。
“不，高福。不……”王子娟呻吟着，搂着高福躺在草地上。
“子娟，子娟！”高福急不可待地摸索。子娟轻轻地呻吟。在山崩地裂的刹那间，子娟就像躺在一个好大好大的空间里，像一朵大云彩。大云彩里面有两个很小很小的蚂蚁，在软绵绵的大云彩里蠕动，神奇而快活地蠕动。
高福高高兴兴地提着酒去拜王老汉。
“大叔，我……”高福悄悄地瞟一眼子娟。子娟跺跺脚。
“我想娶子娟！”高福终于鼓起勇气。
“娶子娟？”王老汉将烟扔掉：“拿来！”他伸出手。
“啥？”
“定亲礼。”
“多，多少？”高福问。
“两千！”
“啊？两千！”高福吸了口冷气。
“没有，别娶我闺女。”
“爸。”子娟跺着脚。
“丫头，你别打岔，这穷小子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婿！”
“大叔，你……你狗眼看人低！”高福发怒了。
“好小子，闺女还没过门，先骂起老丈人来，你这个穷的掉渣的土坯子，我的闺女给谁也不给你。”
“你这个资本主义小尾巴，队里不干活，专弄自己的小菜园，小心上边把你的小尾巴割下喂狗。”高福愤怒地说。
“你给我滚！”王老汉把高福的东西一股脑扔了出去。
“爸！”王子娟急的掉泪。
“高福！”王子娟追出去。
“丫头，你给我回来。”王老汉气的坐在凳子上。
高福垂头丧气地靠在大树上，闷头不语。
“哎，我说你成了哑巴，王老头诚心为难你，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啥样。”李来生玩着鸟枪。
“就这样闷着，也不是个法。”张满憨憨地说。
“你看人家刘林，虽然咱们都管他叫二流子，可人家的大洋白花花。”李来生羡慕地说。
“人家救了个小妞，高中毕业，叫啥秦素素，说什么非他不嫁。他小子花了三千块，算是给他哥娶媳妇。如今咱们老实巴交的农民却没钱娶媳妇。”李来生说。
“我说高福，咱们跟刘林去借。”张满说。
“他肯借？平时咱们总二流子二流子的叫人家。”高福说。
“试试看。”张满咬咬唇。
“走，咱们三个人一起去。”李来生拍拍高福的肩膀。
“刘林，你看挂这儿好不好？”秦素素问。
“你说挂哪就挂哪，我的小媳妇。”刘林摸摸秦素素的小屁股。
“你，不正经，人家还没有嫁给你那，就这样动手动脚。”秦素素撅起嘴。
“小美人，你早就嫁给我了，跳河那天，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展现在我面前，难道你还敢否认？”刘林眯着眼。
“看我不打你。”秦素素羞涩地用两个小拳头打他。
刘林攥住她的两个小拳头：“别打，打坏了，洞房那天晚上没有劲。不是对不起你。”
“你……死赖皮！”秦素素依在他的怀里。
“刘林，刘林！”李来生，高福，张满在院子里喊。
刘林放开秦素素。
“呦，稀客，哥几个请屋里坐。”刘林喜出望外。
“刘林，我们哥几个往日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李来生说。
“哇！新房真阔气。”张满真是羡慕。
“刘林，我们哥几个来，有事求你。”高福说。
“你们哥几个不把我当二流子，看的起我，我愿意两肋插刀。”刘林说。
“是这样，我和王子娟的事，咱们是街坊，你知道的，他爸跟我要两千块钱。我们家你知道。”高福头低低地。
“嗯，没问题，你等一下。”刘林把秦素素叫到外边。
“素素，咱们的彩电，过些日子再买，行吗？”
“我没说不行。”秦素素眨动着眼睛。
“你真好！”刘林亲了她一下。拿出两千块钱。
“高福，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够再来拿。”刘林说。
“刘林，以前我们错看你了。”李来生，张满，高福一起说。
“没什么，其实，子娟他爸种黄瓜没有错，我听说有的地方把地包产到户了，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我想咱们村也快分了，因为中央开会了，那时候，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刘林说。
“刘林，真的？”他们三人瞪大眼睛。
“那，我把子娟娶过来也种黄瓜。？高福欣喜若狂。
七
东方的太阳一下子从云里蹦了出来，又大又圆，村民们从一个个门里，懒懒散散地出来，无精打采地向生产队走去。好久没有高唱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社员们注意了，今天不上工，开会传达中央文件，中央国务院颁布包产到户责任制，把土地分到各户，自己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搞副业的搞副业，谁能致富，可以挣到钱，谁就是好样的。总之，上边中央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像咱们村的王老汉种黄瓜，刘林拉货都是合法的，可以说是我们村的带头人。”
世道变了，政策变了！村民们奔走相告！
高福心里像装了一个太阳，热的爽快。他有了自己的一份责任田，他要把王子娟娶过来，小两口种黄瓜，发家致富。
“大叔，钱我拿来了，两千，您点点。”高福小心翼翼地说。
王老汉瞟了一眼高福：“两千？三千我的闺女也不嫁给你！”
“您说话不算话。”高福心里像浇了一盆凉水。
“你也不用二两棉花纺纺自己，穷的叮当响，还想娶我的闺女。我现在是发家致富带头人，不是资本主义小尾巴，你割不了了。”王老汉神气十足。
“大叔，我也有了自己的责任田，子娟过了门，我两个齐心种菜，日子会好过的。”高福说。
“啥？让我闺女过门帮你种黄瓜？我的闺女过门啥活也不干，你养得起？”王老汉问。
“您不讲理！”高福又火了。
“好小子，你敢说我不讲理，我还不是你老丈人，你给我滚。我的闺女老在家里也不给你！”王老汉拿起一根棍子就打。
高福抓起两千块钱扭头就跑，正好和卖菜回来的子娟撞个满怀。
“爸，您干啥？”子娟抢过王老汉手中的棍子。
“子娟，以后你再敢去找他，我打断你的腿！王老汉气鼓鼓。
八
蒋子涵地在大堤上等高志成，她心事重重。曾记得，春来之时那满坡的绿柔和，温顺，驯服，那是她和高志成一边唱一边戏弄的世界。而深夏的绿则是一幅深沉的样子，不再那么活泼，却多了一种成熟，老练，河里的水是墨绿色，风儿微微弄起清波，嬉戏树影，树影却屹然不动，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
而她蒋子涵那？妈妈做主给她定了亲。她想威武不屈，就像江姐上刑场；她想泰然不动，就像大风摇曳的青松；她想稳坐钓鱼台，就像姜子牙钓诸侯。但是从小一把一把把她拉扯大的老妈妈，根深地固的报恩思想，她怎顶得住。世俗的风气，知恩不报历代让人咒骂。她就像一片即将枯萎的树叶，任风吹拂。
高志成约她在这里见面，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但是她下定决心，只要高志成让她跟他走，她义不容辞，甘愿做一个任村人骂的小人。她抚弄树叶，等待心上人。
高志成满头大汗地从林荫小道跑上大堤，似乎刚刚经过长途跋涉。
“志成。”蒋子涵温柔地叫。
“子涵，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给你去买一样东西，作为纪念，子涵，大妈找过我，我发现我不会给你带来幸福，我进城搞服装，风险太大，陪一万两万也是它，我不愿让你和我一起冒险，子涵，原谅我做出这样的决定。”高志成背过脸。
蒋子涵陡然挑起眼，继而又恢复平静，她的决心如坚石，势不可破，但是一下子让高志成几句话吹得云消雾散。
“志成，我明白。一定是我妈妈，这根深蒂固的报恩老顽固，它杀了我。”蒋子涵异乎平静地说。
她的平静令高志成陡然颤栗，他猛然转过身，眼里已蓄满泪水。
“子涵，不是我想抛弃你，而是大妈她忧忧怨怨，让我不忍心，违背她老人家，把你带走。她老人家说：我若把你带走，她也不想活了，她一辈子争强好胜，不想让人骂她知恩不报。”
“志成，我明白。”子涵咬咬牙。
“子涵，我给你一条纱巾，粉红色，像我们的爱，多姿多彩，子涵，我给你系上。”高志成从口袋里拿出叠的方方正正的纱巾，注视着子涵，慢慢的将她的两条大辫子挑起，将纱巾柔柔地给她系上。他的恋人，就这样送给了别人，他痛心疾首，但他又无力回天。
蒋子涵一双大眼睛久久地注视着他，无怨无悔。令他承受不住，他猛地将她搂到怀里。
“子涵，你别折磨我了，强装强者，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排山倒海，撕心裂肺，子涵，你哭吧，让这鸟儿听听你的悲恸，让这草听听你的悲伤。让这伟岸的树记住，我们曾经爱过，但又痛苦的分手。让这静静的河水记住，我们曾经爱过，但又无奈地分手。但是子涵，你记住，你有什么难事，立刻告诉我，我马上就到。”高志成抱着子涵，他不舍得，怎会舍得？这是他的爱呀！可又没有办法！
九
李来生欢天喜地张罗喜事，母亲更是乐不可支，父亲忙的团团转，不知道该做一点什么。儿媳妇漂亮又有文化，逢人就讲：这是祖上修来的福。
新婚娘子接来了，等了好长时间，蒋子涵执意不让李来生抱她下车，她自己走了进去，秦素素和蒋子涵是同学，今天也是她的伴娘。那边的伴郎当然是刘林。
秦素素说：“来生，蒋子涵身体不舒服，头痛，不要怪她，横竖过门是你的媳妇。”
婚礼热闹。蒋子涵在婚礼上不温不怒，不喜不悲，平静的让李来生透不过气。李来生送走所有的贺亲人。疲倦而甜蜜地来到洞房。蒋子涵低着头，蹙着眉，坐在炕边，一动不动。李来生轻轻地坐在蒋子涵身边。
他关心地问：“子涵，头还痛不痛，我帮你揉揉。”李来生伸出手。
蒋子涵慌忙挡住：“不，不用。”
“那……躺下睡吧，我帮你把被子铺好。”李来生将两床被铺好,紧密的挨着。
蒋子涵看着两床亲亲切切的被子，心里一抖。
她抬起眼：“李来生，我真的不舒服，不要碰我，行吗？”
李来生望着温柔又美丽的小媳妇，不忍拒绝她。他将一床被子拉到炕东头。
他说：“你睡炕东头，我睡炕西头。”
灯熄了，李来生翻来覆去，蒋子涵提心吊胆。她本没有病，她的心中只有高志成，不想将自己洁白的身子献给他不爱的人。
一夜就这样苦涩而甜蜜地过去了。
蒋子涵早早起床，履行儿媳妇的职责。她向炕西头一看，李来生不见了，他慌忙走出屋，看见李来生正在做饭，一团烟雾友好的包围着他。
“来生，我来。”蒋子涵说。
“不，你还没有好，好好在屋里坐着，早晨我打来一只野鸡，给你做汤。”
蒋子涵这才发现李来生裤子已湿了。
她转身进屋，从衣柜里找出裤子：“给，换上。”李来生心里甜到底，就像喝了一口蜜，他接过裤子，顺势抓住子涵的手，蒋子涵慌忙抽回手：“别这样。”
蒋子涵将饭准备好，请婆婆公公吃早饭。婆婆公公心里欢喜，儿媳妇很懂规矩。
婆婆说：“来生，明天我和你爸爸就搬回那层房住了，你弟弟还小，你爸和我要给你弟弟挣另一份日子。你们就自己过日子吧。。”李来生和蒋子涵点点头。
难捱又难过的夜晚又来临了，蒋子涵依在炕东头，看服装裁剪书。李来生倚在炕西头，摆弄鸟枪，他们各怀心腹事。
李来生悄悄地偷看他的新媳妇，心里痒痒的，像有几十个跳蚤在他的肉皮上跳来跳去，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蒋子涵不看书了，合衣躺下。他脱掉衣服，慢慢得往炕东头挪，他的心砰砰乱跳，快挨到蒋子涵了。
蒋子涵坐起，瞪着双眼：“来生，别这样，你若敢强迫我，我立刻离开你。”
李来生激奋亢进的情绪在蒋子涵的怒喝中，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实在无法忍受，大声地问：“子涵，你这是为啥？总不让我碰你，你是我的媳妇，你还要我怎样？难道你不同意嫁给我？”
“我根本不同意，是我妈做主，非要我报恩嫁给你，我不嫁给你，我妈就不想活了。李来生，你不是人，你以为有恩于我，就想娶我，拆散我和高志成，让我们痛心的分开。”蒋子涵低头抽泣。
“你不喜欢我，为啥还嫁给我？让我活受罪，不过我告诉你，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才向你提亲。我是真心的，你不愿意，咱们可以离婚，但是你是我的第一个，我不会忘掉你，你以为就你们有文化人懂得爱，我们没有文化人就不懂爱呀。”
李来生伤心地背过脸，他悲楚，洞房花烛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自己第一次抛出的爱竟然是单相思。他的泪无声地滚了出来。
他一头扎在被子里，让被子掩盖他的悲哀。
蒋子涵看到李来生悲痛的样子，心里抖得一颤，没想到他还真的喜欢自己！
“来生，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假如你能用你的真情感动我，我就真心嫁给你。”蒋子涵说。
李来生坐起来：“真的？”
“我说话算话。”蒋子涵望着他，不再冷漠，眼里有了温情。
十
秦素素选定的结婚日子，早晨起来就阴雨绵绵，烟雾疼爱的笼罩着村庄，让人压抑，喘不过气，新娘秦素素打扮的美丽动人，就像一位美丽的小小白雪公主，洋溢着喜悦。蒋子涵是她的好朋友，自然成了她的陪嫁人。
“素素，前二十天，你为我陪嫁，现在我又为你陪嫁，不知不觉我们都成了大人。”蒋子涵叹了口气。
“子涵，我出嫁老天为什么哭呢”秦素素望着窗外。
“那是因为你太美了，老天没有得到你，才伤心地哭了。”蒋子涵看着娇柔可爱的秦素素。
“我知道。老天疼爱我，让我碰上了刘林，我满足了，这辈子和他真心真意过一生。子涵，你看上去很悲哀，我知道，你不满意自己的婚姻，子涵，既然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办法，还是认了吧，再说李来生也是一表人才。”秦素素劝蒋子涵。
汽车到了，这是他们地区第一个坐汽车出嫁的人，那就是秦素素。蒋子涵扶着秦素素上了车，秦素素又喜又羞，虽然车外下着雨，也没有冲掉这份欢乐。这份幸福，这份甜蜜。这份欢乐，就像洗了一天海澡的太阳，忽然跳出海面；这份幸福，就像蝴蝶落在正在绽开的花朵上；这份甜蜜，就像一颗鲜红的大枣，被恋人俏皮地塞进嘴中。
今天的刘林是世界上最英俊的新郎。他开着车，时不时从镜子里看他的素素。脸上的甜蜜想收也收不住。
到了刘林家，雨更密了，就像在桃林里除草的小媳妇，被风吹落的桃花瓣，轻轻地落到她的脸上，既温馨，又无奈。但是气氛依旧热烈。
李来生，张满，高福里外帮刘林忙，现在他们已经是是好朋友。 十一
蒋子涵从刘林家回来，似乎坠进雾里，头重脚轻，又像走在冰上，失去根基。她一头跌在地上。
李来生慌忙抱起她：“子涵，你咋了，子涵，你醒醒。”李来生焦虑万分，把蒋子涵放在炕上，让李老太看着，向门外冲去。
大夫是被李来生一路小跑拽着来的。
大夫按了按蒋子涵的的脉，说：“来生，你这混小子，刚做了半个多月新郎，就这样不爱护媳妇的身体，你知不知道女人经期不能着凉。”
“这……我……”李来生面如秋后的柿子叶，紫里透红。他怎么知道那，半个多月了，他还从未碰过自己的媳妇。睡在一个炕上，但是没有夫妻之实。小媳妇倔得很，他稍有侵犯之意，小媳妇就瞪起好看的大眼睛，又俏皮又生气地责怪他，说他的真情还没有感动她，让他心里又痒痒又无可奈何。只有等小媳妇不再反抗他，真正的把他当成丈夫的时候，他才能如愿以偿。更何况子涵的经期，他怎么会知道那！
“大夫，咋办？”李来生急促地问。
“不伤大体，我给她开点药，不过得七天别让她乱动，你要好好伺候她。”
“行，行。”李来生忙答应。
蒋子涵躺在炕上，李来生一勺一勺把药喂下，蒋子涵又昏睡了。他坐在炕边，注视着媳妇。她真美，即使闭着眼。那长长的睫毛向上翘着，像两只小燕子停在一汪泉水边喝水。李来生越看越爱，他慢慢地轻轻地吻了吻她，生怕重了弄醒她，挨她责怪。
蒋子涵整整睡了一夜。当她醒来时，看见李来生就坐在她旁边，靠着墙睡着了。她坐起身，拿过毛巾被，轻轻地给他盖上。她默默的注视李来生：“谢谢你。”她在心里说。
蒋子涵又躺下，闭上眼，李来生对他的关心，使她感动。他人不错，甚至比志成还潇洒英俊，自己还折磨他，撕他的心，裂他的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蒋子涵想着又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近中午，她听见婆婆和李来生正说话。
“妈，多放点油。”
“傻儿子，还挺疼媳妇,你把面和软和点就行了，太硬了，会伤身子。唉，这闺女，刚到咱家就病了，让她孤苦伶仃的老妈知道，还说咱们没有好好待她。来生呀，你可要好好待她，千万别欺负她。”
“妈。我知道。”李来生说。
蒋子涵听着他们娘两个的对话，心里像有一条温泉，柔柔地流，承不了，也从眼里溢出来。
转眼七天过去了，蒋子涵恢复的很好。李来生放心地去田里干活了。
蒋子涵忙着给李来生做件衣服，来报答李来生对她的关心。
李来生从田里回来。
“来生，我给你做件衣服，来试试。”蒋子涵拿着衣服。
李来生刚想脱掉衣服，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子涵，怕光着脊背会惹子涵不高兴，又将脱了半截的衣服穿上。
“还是你出去，我再换。”李来生说。
“不碍事，试吧，”蒋子涵羞涩地低下头。
李来生光着结实的脊背，惹的蒋子涵一阵阵心里发抖，很想伸出手，摸摸那结实的大山，可又怕娇羞的自己会让李来生感到自己的轻浮。她慢慢地给李来生试衣服，彼此可以听见对方的心，在淘气的狂跳。李来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抓住蒋子涵的手。
“子涵，我的诚心感动你了吗？你要是再折磨我，我只有用鸟枪结束了自己。”李来生问。
蒋子涵没有躲避，她已经接受了他。
蒋子涵抬起一双含羞的大眼，望着李来生。李来生盯着蒋子涵，那含情脉脉的双眼，李来生醉了，他把子涵搂在怀里，捕捉着子涵含笑的大眼睛，粉如花骨朵的小脸蛋，像月牙一样有点往上翘的嘴唇。蒋子涵像一只老实听话的小绵羊，和李来生缠绵，温柔又可爱。
李来生把她抱上炕，开始了疯狂的旅游。
十二
王子娟这两天，不知怎么吃什么，吐什么，她和高福并肩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高福，我可能有了。”王子娟羞羞地说。
“有啥？”高福傻呵呵地问。
“有……你的孩子。”王子娟更羞了。脸蛋就像她种的西红柿，红红的。
“啊？我要做爸爸了。”高福抱起子娟就吻。
“高福，我爸还没有同意那。”子娟娇柔地躲开他。
“这，怎么办？”高福抓耳挠腮。
“咱们找找来生和子涵，子涵有学问，也许有办法。”王子娟说。
王老汉在自己承包的田地里第一个种起了黄瓜，他四周的田地都是麦子，和他学的第二个人就是高福。王老汉的脑子比别人前进一步，别人用土地追求温饱，可他利用土地奔小康。他的黄瓜顶着娇羞的小花，张着喇叭似的小嘴，吃着太阳丢下的雨线，今年的收成，又会像风吹落叶，噼里啪啦落地。王老汉眼睛眯起一条缝。
“王老伯，您又忙那，歇会吧。”蒋子涵扛着锄头，来到田里。
“老伯，子娟那？”
“这，死丫头，八成又找那死小子去了。”王老汉用纸卷了一支烟。
“老伯，子娟也不小了，我看你就给他们办了婚事吧。”蒋子涵说。
“办了？那死小子一个仔儿也没有，我的闺女给他，还有好日子过？”王老汉说。
“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讲，穷不扎根，富不永驻，高福也在学种黄瓜，这样的好小伙您不要，您还要谁，你就这么一个闺女，就顺水推舟，给他个幸福吧。”蒋子涵说。
王老汉闷头抽烟，一声不吭。
蒋子涵见有效，又说：“再说，您总这么抻着，外一出了点事，您那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您就不心疼吗？”
王老汉把烟扔了：“哼，那死小子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绝饶不了他。”
“老伯，已经出事了，您的小外孙都快出世了，您还这么强硬，难道您还要子娟把孩子生家不成？”蒋子涵有意让王老汉着急。
“啊？你说什么？这死丫头，我非打断她的腿！”王老汉拔腿就走，蒋子涵本来想激王老汉快点给他们办喜事，没想到弄巧成拙。就像燕子在农家屋里搭窝，快完工了，突然选的房檐的泥掉了，白费了半天工。她感到情况不妙，急忙找高福。
王老汉气冲冲地往家走，本以为子娟一定没在家，没想到子娟正坐在炕沿上。
“死丫头，你净给我干丢脸的事，我打死你？”王老汉举起手。
王子娟抬起头：“爸，您打吧，您不让我们结婚，可又怕我丢脸，我还有什么活头，你以后还剩您自己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王子娟说着突然拿起一瓶农药，吓得王老汉急忙喊：“子娟，子娟，你别喝，我依你，依你就是了。”
这时高福气匆匆赶来，一把夺过药瓶：“子娟，你要走，扔下我咋办？我和你一起走算了。”
高福就想喝，子娟抓住高福的手：“高福，不能，不能！”
“你们都不能喝，明儿我热热闹闹给你们办喜事。”王老汉一拍桌子。
王子娟和高福住了手，仍下药瓶，抱头痛哭。
十三
张满独自一人在大堤上散步，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他和好友高福，李来生一起在大堤上打闹，可现在，他们都在享受男女间的欢情欢爱，只剩下他影只独吊，好不凄凉！他个头不高，又不漂亮，哪个姑娘会看上他。他拼命地挣钱，只有一个念头，去外地领一个小媳妇。张满心事重重地下了大堤，低着头。
“高福，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李来生急火火地说。
“啥事？”张满问。
“我的亲戚领来一个十八岁小姑娘，你要不要?”
“多少钱？”张满问。
“一千。”李来生说。
“她家里咋样？”张满问。
“她是东北人，她爸有两个老婆，她是小老婆生的。不吃香，他爸把她卖到这边来。”李来生说。
张满折下一根树枝，放在嘴里嚼嚼，随后扔掉。说：“要。”
孙小娜长的很漂亮，虽然刚刚发育，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勾人心魂的女人味儿。她刚初中毕业，爸爸把她卖掉，她不知道，领她的人说给她找工作。她也想找一份好工作，与其和妈妈在家里一起受气，还不如在外地找一份好工作，挣点钱寄给苦命的妈妈。
孙小娜坐在炕沿上胡思乱想，那位介绍她的大哥哥让他现住在这。这人家的大妈对她很和善，那位张大哥从见到她的第一眼，眼睛里就含着一种让人羞涩的迷乱。她当然不知道，张大哥就是他未来的丈夫。
张满进来了，随手把门关上，他已经二十七岁，从没有女人和他在一起过。今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和他同窗共枕。他的脚底下像丢了跟，飘飘欲飞，心中的欲火像火山一样喷发，一泻千里。他疯狂地扑上去吻孙小娜。孙小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她想起了电视里演的流氓就这样。她高喊“救命”，夺门逃进了张大妈的房间，扑进张大妈的怀里。
张大妈搂着她：“小娜，不怨天不怨地，只怨你命不好，你爸爸把你卖给我家当儿媳，张大哥就是你的丈夫。我和他一定会好好待你。去吧，乖孩子。”
张大妈把孙小娜送进张满房间。孙小娜一头扑在炕上，失声痛哭。她恨，恨她的爸爸。
张满轻轻地坐在她旁边：“小娜，你一到我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虽然我比你大，但我会好好疼你，待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张满轻轻地扶起她，替她擦去不听话的泪水，孙小娜听着张满诚意眷眷的一席话，不禁扑到张满的怀里。
张满浑身上下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越拥越紧。他那太阳一样燃烧的身体，将孙小娜慢慢地压倒……孙小娜闭上眼。
十四
秦素素摆弄自己院子里的小菜园，她的院子就像一个小天堂，左边是一架葡萄，葡萄正缀满藤，青青地，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流口水，葡萄架下是小小的花园，月季花笑的正好。右边是小小菜园，黄瓜正摆弄着一根根小针，辣子正耍着灯笼。
刘林出去拉货，秦素素在家操持家务，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素素满意。刘林很爱她，素素更满意。门外“笛笛”喇叭声呼唤她开门。她知道刘林回来了。
刘林把车放进车房，跳下车，一把抱住秦素素：“我的小媳妇，让老公想死了。”刘林抱起素素就回房。他把素素放在床上，素素娇羞地说：“刘林，你好不正经，门还没关那。”
“你敢说老公不正经？好，你等着，我把门关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林转身去关门，素素从床上起来，鼻子出了血，她忙用手绢擦。
“素素，鼻子又出血了？对不起，刚才我用力太猛了。”刘林扶着她柔柔的肩。
“瞧你，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客气。”秦素素依在他的怀里。
“素素，等有空，我带你去医院查查。”刘林搂着她坐在床边。
“刘林，没什么大事，可能天气太热，谢谢你。”秦素素紧紧地依着他。
“瞧你，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客气！”刘林笑了。
“你敢学我，看我打你！”秦素素举起手。
刘林就势攥住她的手：“打老公，不犯法。”刘林把她放到床上，两个人滚在一起。
十五
太阳和煦地晒着大地，微风轻轻地一动，刚刚发黄的麦田，像海风轻轻地吻海面，微微荡起一层波浪，让人心里像淌着一条小河，温柔沁人。蒋子涵和李来生种玉米，高福和王子娟绑黄瓜，刘林的地包给了高福，大片的黄瓜绿油油。张满的地很荒，麦子里的草比麦子还高。
“来生，过年你也别种麦子了，也种菜，加上子涵的学问，一定比我们强。”高福说。
“过年一定种。”李来生说。他突然看见麦田里有一只好大的兔子，在麦陇间悠闲地散步，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李来生的存在。
“子涵，你看那兔子，我去打来，中午炖着吃。”李来生扔下锄头，拿起鸟枪就追。
“张满的地多荒。”蒋子涵边干边说。
“唉，张满不懒，可自从娶了孙小娜，听说孙小娜整天愁眉苦脸，张满为了哄她高兴，整天带她出去玩，哪人多去哪。听说他带小娜去牌场，小娜觉得好玩，张满就让她学，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坐在一群男人中间，这个捏一把，那个拧一把，小娜从不在乎，张满为了哄她开心，装没看见，陪她玩。”王子娟一边绑黄瓜一边说。
“不管怎么说，赌博终究不是好事。”蒋子涵叹口气。
“话不能这样说，我要有了钱，一定赌上几把过瘾。”高福说。
“子涵，你看，一顿丰盛的午餐。”去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李来生提着一只兔子回来了。蒋子涵已将玉米种完，正坐在田头等她。
“哈哈，打个兔子不错，可要是你种黄瓜，正给黄瓜浇水，一追兔子大半天，你的黄瓜早泡汤了。”高福和王子娟大笑起来。
“别吃不上兔子肉，就说兔子肉是苦的。”李来生反驳。
“来生，他们说的对，要是过年真种黄瓜，这样是不行。”蒋子涵说。
“好好，子涵，我听你的，可我一看见兔子，鸟等野物在我的眼前晃，我就手痒痒，不由自主地就想打，想追。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把活全干了，下次我一定改，控制自己，没事的时候再去打它们。”李来生不好意思地说。
“真想不到鸟痴也怕媳妇。”高福大笑起来。一不小心把一颗黄瓜连根拔了下来。
“哎哎，你还笑，你看你那缀满小黄瓜的秧全让你拔掉了。”王子娟嗔怪地说。
“啊？高福低头，这才发现手里的黄瓜秧。对不起，子娟，我把它栽上。”高福慌忙将它插了进去。
“哈哈，你不怕媳妇，有本事把它丢了，还慌慌张张栽干什么？”李来生以毒攻毒。
“这……”高福气的翻白眼：“你不怕媳妇，说话都说普通话了，有本事把它丢了，还慌慌张张栽干什么。”高福阴阳怪气地学李来生。
“嗯？我是那样说的？”李来生问。
王子娟和蒋子涵笑弯了腰。
“你两个笑，小心小宝宝给我们笑掉！”高福说。
“我们还没有那。”李来生说。
“来生，笨，你看子涵，至多快两个月了。”王子娟说。蒋子涵被王子娟说的红了脸。她还没有告诉李来生那。没想到被王子娟看了出来。
“子涵，真的？我摸摸。”李来生伸出手。
“哎哎，回家摸去，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碍人眼。”高福笑着拉起子娟；“回家喽。”
李来生也拉起子涵。阳光此时正好，照着他们。
十六
“张满哥，快点，今天咱们一定赢个好钱。”孙小娜梳理着浓密的大辫子。
“小娜，眼看麦子要黄了，咱们种棒子去吧！”张满征求说。
“张满哥，要不你先去除草，种棒子，我先去玩，回来你来找我。”孙小娜说。
“那也好。”张满多希望孙小娜和他一起去下地，但是孙小娜不愿意去，他又太宠孙小娜了，怕她不高兴，他真的喜欢这个小媳妇。
张满扛着锄，拿着玉米种走了。
孙小娜梳完头，边走边跳。今天没有张满跟着，她就像甩掉了包袱。有张满跟着，她不自由，不敢开心地玩，开心的乐。开心的和那些少男们打情骂俏。只可惜，农村就是农村，牌场里没有一个她心中的偶像。她只能玩玩而已。自从张满占有她的那一刻起，她的的心彻底地毁了。她决定嬉笑人生，既然老天不疼爱她，不愿意给她完美的人生，那么她就以一个让人不喜欢的彗星生活，扫人间最脏的东西，洒在自己的身上。
“小娜，快坐。你的保镖张满那？”李大杭问。牌场是李大杭家。
“他去干活了。”孙小娜扭着身子坐在李大杭身边，牌场里顿时起了一阵刺耳的浪笑。
“那，今天谁给你供牌？”李大杭就势在她的腿上拧了一把。
“李大哥不可以吗？”孙小娜飞了一个媚眼。
“行，来，开牌。”李大杭神魂颠倒。
牌场散了，孙小娜满足的点钱。李大杭坐在她旁边。
“小娜，今天我供牌，你赢不少，怎么感谢我？”李大杭问。
“大杭哥，能亏了你？”她从里边抽出几张：“给，行了吧。”
李大杭挡住她的手：“小娜，我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孙小娜扭了扭腰。
“我要你。”李大杭一把搂住她。狂吻她。
“你瞧你，就一只狼！”孙小娜就势倒在他的怀里。
一阵放荡……
张满从地里回来，去找孙小娜，孙小娜正在收拾那些钱。
“小娜，散场了，你咋还不回家？”张满问。
李大杭说：“张满，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小娜今天可赢不少。”李大杭酸溜溜地说。
“大杭哥，谢谢你的供牌。”孙小娜冲李大杭飞了一个媚眼。张满把脸扭向一边，装没看见。他心里苦，但又不敢说，因为她怕小娜生气，几天几天甩给他脸色，不吃饭。他受不了。他迁就她，宠她。但是他没有想到，正是他错误的爱，害了孙小娜。
十七
秦素素这几天鼻子出血很勤，刘林带她来到医院，秦素素乖乖地坐在等待室，等刘林。
刘林来到化验室。
“大夫，什么病？”刘林问。
“血癌，而且是晚期。”大夫望着刘林。
刘林头一晕，险些摔倒：“不，不可能。”他大声嚷。
“你要镇静，别让她听到。”大夫说。
“她还能活多久？”刘林绝望地问。
“至多还有三个月。”大夫说。
刘林悲痛欲绝，他强忍着泪水，生怕让素素发现。
“素素。咱们回家。”刘林拥着她。
“怎么样？细心的素素一眼看出刘林压在眼里的悲哀。
“没什么，素素，大夫说你太累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我不出车，好好陪你。”
“刘林，你不说没什么吗？为什么连车都不出了？”秦素素可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已经猜到自己得了什么病。
“这样吧，你上午出车，下午回来陪我。好吗？”秦素素说。
“好吧，小媳妇。”刘林将她紧紧的抱着。
十八
金色的麦田在微风吹拂下，真像一潭微微起波的金色的湖水。李来生和将子涵来到麦田收割麦子。
“子涵，你都四个多月了，你管捆，我割，累了就歇着。”李来生说。
“好了。来生，我能干。”蒋子涵说。
李来生埋头使劲的割。忽然看见一只在树林中都少见的野母鸡在麦田里拾麦粒吃，她似乎饿坏了，只顾低头吃。李来生捡起一块石头：“去。”
那只野鸡抬起头看看他，又低头吃，好像无视他的存在。手正痒痒的李来生放下镰刀。
“子涵，把枪递给我。”李来生说。
蒋子涵把枪递给他，李来生就是一枪，谁知那野鸡飞起来转一圈又落下，是那样贪吃，又回头看看李来生。李来生火上来了：“这不是蔑视我鸟痴吗？”
李来生提着枪就追，那野鸡又飞起，李来生不追了。那野鸡就停下。就这样停停飞飞，累的李来生气喘吁吁。野鸡这时突然一下子钻进密林。他抬头一看太阳，已近中午。
“哎呀，我的麦子。”李来生慌慌忙忙转身往麦地跑。
他呆住了，麦田里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李来生手中提着鸟枪，无精打采地往家走，他不敢进家，怕挨蒋子涵数落。他漫无目的，却又心急如火地想进家，他担心子涵的身体，不知那三亩麦子到哪里去了。他看见高福，张满从他家急火火的出来。
高福看见李来生，他正在门口踌躇。
“你这小子，割麦子追啥鸟？子涵自己快割了半亩麦子，累的晕倒在地头，你这死小子，她还怀着孩子，多亏他那个同学开车从地头经过。叫上我们一起帮子涵。然后把麦子和子涵一起送回家。你还在这里穷遛。子涵嫁给你真是错了，你还不赶快回家看子涵。”高福这个好朋友也真的生气了。这事，谁遇上都会生气。
李来生顾不得挨骂了，一溜烟跑进家。
蒋子涵的脸惨白，躺在炕上。
“子涵。”他一屁股坐在蒋子涵旁边：“你骂吧，打吧，是我不好，不该追野鸡。”
“来生，你真不争气。”李老太端来鸡汤：“你老这样非把子涵气走不可。”李老太一边数落李来生，一边把鸡汤弄凉。
“妈，别说了。”蒋子涵幽怨地看了一眼李来生。蒋子涵虽然没说李来生，但他从子涵的眼里读出了失望与埋怨。
十九
这些日子，秦素素把家里的被子拆洗干净，刘林的衣服全部洗干净，叠好。最近她的鼻子常出血，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将该干的活全部干完。刘林几次提出不再出车，但是秦素素坚决不同意，因为刘林在家里陪她，根本不让她干活。所以，她让刘林上午出车，下午回家陪她。
秦素素利用自己的仅有的时间，为刘林做着一切，以报答刘林对她的一片诚心，一片痴情。
刘林今天上午出车，不知怎么心神不宁。他索性开车回来，不再出车。他匆忙跳下车，推开门。素素还活着！刘林松了一口气。素素正在晒他的衣服。
“素素，素素！你吓死我了。”刘林上前抱住她。
“是不是感到我死了？来，抱紧我。”刘林抱着素素坐在阳台上，秦素素望着刘林，伸出手，摸着刘林的脸。素素的脸惨白，惨白。
“刘林，我这一生，认识了你，我没白来，真舍不得你，真舍不得。我走后，你不要惦记我，再找一个比我好的，跟你过日子，我该走了……” 秦素素说着就闭上了眼，在她心爱的人的怀里走了。
“素素，我的素素！”刘林失声痛哭。
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传来，是隔壁的王子娟生了。
出殡那天，天上下着雨，就像他们结婚那天一样，淅淅沥沥。李来生扶着蒋子涵，张满拉着孙小娜，高福帮助刘林料理事情，王子娟不能来，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今天才三天。
刘林三步一跪，惹得全村的人陪他哭，陪他送行，伞花，雨衣，汇成长长的，长长的一行。在雨雾中慢慢地行，慢慢地走。
蒋子涵一路伤心地哭，也是这样的天，她将秦素素娶来，又是这样的天，她又将素素送走，这怎不让她心断肠裂。她没有送完殡就回来了，她再也不忍看下去了。她嘱咐来生一定替她将素素送到地方。
刘老太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好多东西。
“子涵，给咱们拉麦子的那个小伙子也来给秦素素送行，顺便看看你，看你太伤心了。没有进来，就交给了我。”
蒋子涵打开东西，全是补品。
“志成，谢谢你！”蒋子涵在心里说。
李来生帮刘林打理完一切之后，回到家，看到这些补品，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是不是担心我李来生给子涵买不起补品，一买还买这么多，小孩到一周岁也吃不完。”李来生黑着脸。
“来生，你不高兴？”蒋子涵问。
“他对你旧情难忘，我知道，你割麦子晕倒那天，听高福告诉我，他抱着你，心疼地哭了。我知道，没有爱，就没有泪。”李来生醋意大发。
“来生，你不高兴，我把这些东西扔了。”蒋子涵说着将这些补品一股脑全扔进垃圾堆里。
“子涵，我……”李来生被蒋子涵弄得僵在那里，没想到子涵性子这么烈，他慌忙把东西捡了回来。
“子涵，别生气，我只是太喜欢你，人们都说没有爱就没有吃醋的道理。”
“别说了，来生，我明白，不过不能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可不客气了。”蒋子涵靠在李来生肩上。
二十
王子娟生了一个女孩儿，高福不高兴，整天阴着脸，在他脑子里传宗接代的观念极强。
蒋子涵挺着大肚子，坐在子娟身边。
高福低着头，似乎真的对不起祖宗。
“子涵，我真不争气。”王子娟怪自己。
“子娟，别这样说，生儿生女，有一定的科学道理，谁也不能怪。女孩怕什么，长大了又美又漂亮，人见人爱。”蒋子涵说。
“可他。”王子娟指指高福。
“我……不想怪她，可……这心里不舒服！”高福说。
自从王子娟生了一个女孩儿，高福心里总不痛快。慢慢地在牌场转。他的到来，有一个人最高兴，那就是孙小娜。在这个赌场里，孙小娜谁也看不上，只有高福，有钱又潇洒，令她一见倾心。他喜欢高福，不是一天两天的，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就暗暗地喜欢上他，只苦于他是有妇之夫，又是张满的好友，不好下手。高福走进牌场，孙小娜认为这是机会，况且她早听张满说了。王子娟生了一个女孩儿，高福不高兴。
“真是老天有眼！”孙小娜心里说。
张满去做瓦工了，她常一个人来牌场。她就是这个场子里的一只鸡。
孙小娜让高福供牌。她总用眼飞高福，每次高福都慌得低下头。
那天，张满又去做瓦工了。孙小娜刚玩一会儿，突然说头痛的厉害，她让高福送她回家。高福扶着孙小娜回家。高福替她开了门。把她放到炕上。
“小娜，我给你找先生去。”高福说。
谁知孙小娜抱住高福不放手，倒在高福怀里。
“这……你……”高福心惊肉跳。
“高福，你怕我？还是闲我不干净？我孙小娜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就被卖了，但是自从我见到你，就暗暗喜欢你，我想这可能就是恋爱。但是你有一个美满的家，我又不满意张满，因此就放荡自己。你不该来牌场，你又给了我爱的希望。高福，不能与你做夫妻，但和你在一起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被人卖，爱上一个人又是有妇之夫，我的命真苦。”孙小娜在高福怀里放声大哭。
高福也陪她伤心。她用手抚摸着她头：“小娜，别哭了，别哭了，张满他虽丑了点，但他人好，心肠好。”
孙小娜抬起头，两眼含着泪，痴情地望着高福，像下过雨的葡萄上顶着两粒水珠，令人砰然心动。高福用唇轻轻地去吻孙小娜的眼睛。孙小娜搂着高福，不再松开。这里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二十一
玉米已经一人高了，每一个玉米吐着胡须，炫耀着它们的美丽，已经可以煮着吃了，收获就在金秋。这是包产到户的第一个丰收年，人们的脸上写着喜悦。
蒋子涵的肚子也要收获了。她笨笨的在院子里溜，李来生看她的肚子，傻傻地笑。
“你笑什么？”蒋子涵娇气地瞪他。
“你的肚子就像一个大西瓜，还是切开的，扣着的。”李来生说。
“瞧你那傻样。”蒋子涵一脚没走稳，扭了腰。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蒋子涵突然感到肚子撕心裂肺的痛。
“子涵，是不是要生，我去找接生婆！”李来生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蒋子涵痛的一阵比一阵厉害。
“是难产，送医院吧。”接生婆说。
到了医院，蒋子涵已经折磨得死去活来。
“立即住院，进行手术，交押金一千元。”医生说。
“大夫，我没带那么多。”李来生说。
“这样吧，留下一个人护理病人，去一个人拿钱，快点，耽误了，病人有危险。”医生吩咐。
李来生急匆匆地回家，他没有那么多钱，只有跟高福借。骑车走在大堤上，树上有一只长羽鸟在树上吱吱叫：“你老婆生孩儿，没空打，叽叽，喳喳。”
那只长羽鸟是李来生追了一年也没有打到的那只最漂亮的鸟。它每次看见李来生都会和李来生较上一会儿劲，李来生每次都抓不住它。李来生认为这只鸟是这个林子里的鸟王。
长羽鸟从树上飞下来，在李来生头上叫。
“你等着，我今天有急事，不杀生。”李来生一边骑车一边对头上的长羽鸟说。
可是那只长羽鸟还在他头上闹，挑逗他。它还冲林子里急叫几声，立刻飞出一群各种各样的鸟，跟着李来生叽叽喳喳。这也怪李来生，谁让他平时见鸟就打，让这群鸟们恨他，好不容易见到他今天没有带枪，怎不戏弄他。李来生快骑，这群鸟快飞。李来生慢骑，这群鸟慢飞。
气得李来生火冒三丈。
他对那群鸟大叫：“你们等着，我去拿枪，要你们小命！”
李来生回到家，提着鸟枪，来到大堤上。那群在他头上乱叫的鸟们，飞起来，似乎在说“来啦，来了，快跑。”
李来生想放弃，忽然看见那只鸟王长羽鸟正安详地坐在树杈上梳洗它的羽毛，他端起枪，那只鸟呼啦飞起，就这样，李来生追追打打，直到太阳偏西，也没有追到那只鸟。
这时他才想起在医院等着钱用的蒋子涵。
“天那，我又犯了大错！”也许这就是鸟儿们对李来生的报复。
当他拿着钱，大汗淋漓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
“来生，你干啥去了？”李老太生气的问。
“我……追鸟。想给子涵做汤催奶。”李来生看看昏睡的蒋子涵，他没有看到孩子，他的脑袋“嗡”的一下。
“我真的后悔，当初不该把闺女嫁给你。”蒋子涵的妈妈生气地说。
李来生自知理亏，低下头。
“都啥时候了，你还追鸟，要不是高志成帮着交了押金，替你签字，恐怕子涵早就没命了，子涵的命是高志成从阎王那里给拽回来的。你呀，真不争气。”李老太气的老泪流了下来。
高志成给蒋子涵买补品回来。
“大妈，一会儿她醒了，喂喂她。她已经在地府里转一圈了。”高志成说。
“好孩子，麻烦你了。”蒋大妈说。
“麻烦什么，我们是同学，好朋友，谈不上麻烦不麻烦。”高志成说。
他转身看着李来生：“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太不知道心疼人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打鸟！多亏我来医院看嫂嫂，看见子涵折磨的死去活来。没有交押金，没有人签字。你知道子涵告诉我什么吗？她说：志成，我不是你的媳妇，别管我，你不要签字。我想死了算了。然后她就不醒人事了。李来生，你不是人！”高志成揪住李来生的衣服。
高志成的一双眼睛像冒火，李来生感到那不是一般的火，是爱火，是自己的心上人受到伤害时咆哮的怒火。他还爱着子涵，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受折磨，他受不了！可我不爱子涵吗？和他相比，确实没有他深，真的没有！李来生感觉到了，他默默地低下头。
蒋子涵的儿子在保温箱里住了几天，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大夫把孩子交给的是高志成，不是李来生，大夫认为高志成才是孩子的父亲。因为在生死危机时，大夫询问是要大人还是孩子时，是高志成作出的决定，他说：“大夫，我相信你们可以把大人和孩子都保住，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保大人，孩子还可以再生的。”
当手术结束时。大夫说：“你是一个男人，因为你对老婆的爱，决定了我们大夫奋力双保的决心，你知道吗？我们大夫最看不起的是要孩子，不要大人的男人。”
李来生此时问自己：如果当时大夫问他，他会做出什么决定那？
蒋子涵恢复的也很好，可以回家静养了。高志成怕蒋子涵和孩子受风，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李来生和蒋子涵送上车。
“来生，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会回来和你争！”高志成嘱咐李来生。
“我会的，你放心，我的媳妇，我会照顾好。”李来生心里压着火，但又不好发作。在医院里，高志成到成了他的位置，忙里忙外，大夫根本不知道他才是孩子的父亲，有事就找高志成，把他凉在一边。虽然是为了子涵，但他算什么？他恨自己，若不是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去追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细心的蒋子涵看出李来生的压抑，在他面前，只字不提高志成，对他更体贴，温柔，这让李来生感到很欣慰。
蒋子涵满月了，高志成又给送来五百元钱，给孩子的满月钱。临走时，他亲了亲儿子，儿子居然笑了。
李来生差一点嫉妒死，他亲了儿子好多次，孩子都没有笑过，难道真的是孩子第一眼看见谁就认谁做爸爸？
高志成走了。李来生心里冒火：“我还算个男人吗？第一眼看见我儿子的是他，把你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是他，接你出院的还是他。现在又送钱，我养不起你，他养得起！他这样惦记你，你走，去找他！”
蒋子涵心里猛地一抖，李来生这是第二次怀疑她对他的感情，蒋子涵知道，不让李来生尝尝苦头，他不会改掉打鸟的坏毛病。
她平静地说：“来生，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最清楚。当初是你夺人所爱，你知道吗?我和高志成爱了二十年，我们从小在一起，即使不成为夫妻，我们也会彼此牵挂，心灵相通。如果高志成出了什么事，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地去帮他，因为那里有一分兄妹情，朋友爱。但是高志成为了我，根本不麻烦我！到是我总叫他惦记！我初嫁给你，一点也不爱你，后来喜欢上你，打算跟你一心一意过日子。我说过，只许你怀疑我一次，第二次我绝不客气，来生，是你自己说的话，我走了，但孩子不能留给你，你只会追鸟，你会把儿子饿死的。”
“子涵，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李来生这才想起蒋子涵以前说过的话，上前抓住她的手。
“来生，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只要恩恩爱爱，互相信任。你已经说了，何必后悔！”蒋子涵流着泪走了。
从法院回来，李来生心如刀割，媳妇和儿子就这样没了，他一眼看见在门后的鸟枪。
“都是你害了我，人都没了，还要你干什么？”李来生拿起鸟枪猛摔。枪碎了，他的心也碎了。
二十二
孙小娜和高福一天一天混，孙小娜越来越不满意这样偷偷摸摸。
“高福，咱们走吧，远走高飞，去城里打工，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可子娟和孩子怎么办？”高福说。
“你说，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子娟重要她不就给你生一个闺女吗？我一定会给你生个儿子，高福，你知道，我多需要你！”孙小娜又扑在他的怀里。
“好，走，今晚就走！”高福咬咬牙。
夜晚，月亮从树梢上走下来，洒在子娟和高福的身上。高福和王子娟像恋爱时一样，好好地爱了一次。王子娟和孩子甜蜜地睡去。高福出神地望着那月亮，心里好痛，好苦。月亮慢慢地偏西，他不能再留恋了，悄悄地起来，留下一张纸条：
子娟：
对不起，是我一时的错，铸成千古遗恨，现在我已不能自拔，我走了，钱留给你和孩子，如果你觉得委屈，我写了离婚协议书，已经按了手印，签了字，我们可以办理离婚。你要是给我生一个儿子，一切都不会发生。
——高福
早晨，人们起来，发现这个村庄失踪了孙小娜，丢失了高福。王子娟看完高福留给她的信和离婚协议书。泪噗噗滚落。这爱呀，什么是爱？当初他们爱的像长江水，浩浩荡荡，像渤海涛，轰轰烈烈，怎么说仍就扔了，说丢就丢了，王子娟狠狠地咬咬唇。暗下决心：高福，高福，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吗？我偏要给你看，没有男人的家，一样过的痛快，过得红火，过得潇洒，女人能顶一个天！她轻轻地抱起熟睡的小女儿晶晶放在婴儿车里，拿起锄头，推着女儿，下地种黄瓜去了。
在田里干活的人们看着她，没有悲哀，也没有幽怨，异常的平静，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得不令乡亲们肃然起敬，可谁又知道她的心在汩汩地流血。
刘林开着车，来到了田里。因为他的地是包给高福的，现在高福跑了，他要为自己的土地出一份力。
“子娟，我们那群车贩子的家属，还有我落脚的饭店，非常喜欢我们这里的黄瓜，以后我每天出车，把黄瓜顺便拉着帮你卖掉。”
王子娟点点头。
刘林抱起小晶晶，三个月大的小晶晶睁着眼看刘林，笑了，刘林发现这孩子长的很像秦素素，他又想起秦素素走时，这孩子来临时的哭声。难道真的是素素转世回来了？刘林不禁亲了一下小晶晶。
二十三
张满呆呆地坐在炕沿上，他把心都掏给了孙小娜，小娜为什么不领情？是呀，他才一米六五，而孙小娜婷婷玉立，美如天仙，怎会看上他这丑八怪那？但他自己知道，他爱她，爱得深，爱的死去活来。村里有好多外来的媳妇，丈夫不顺心就打，一个也没有跑，踏踏实实过日子，还生了孩子。他对孙小娜，打心眼里爱，怕她流泪，怕她撅起可爱的小嘴，他就受不了，就心疼，可小娜回报他的居然是和别人逃走了。他怎不伤心那？这爱与恨，谁又能说得清。
二十四
自从李来生摔了鸟枪之后，他进城买了一堆关于种菜的书，黄瓜，茄子，西瓜，西红柿，豆角，一边看，一边研究，一边种植，很快，他掌握了很多种菜技术，李来生发现，他们这个地区，夏秋菜充实的吃不完，冬天只能吃单调的大白菜，春天有时还会出现没菜吃的困境。于是他研究大棚菜，王子娟，张满，刘林，李来生，他们的地都挨着，于是他们一起搞起了大棚蔬菜，张满当大工，刘林用车拉土，王子娟帮着打下手，他们在秋后的田地里播种收获。暖棚建好了，种上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草莓，蘑菇,西瓜。他们成功了。大棚外寒风吼叫，大棚里春意洋洋，黄瓜顶着花，蘑菇带着水，豆角水灵灵，草莓红扑扑，西瓜大又圆，茄子紫着脸。
李来生成功了，但是他更感谢他的妻子——蒋子涵，不是她一气之下离开他，他也不会发奋图强。他更思念蒋子涵和他的儿子。
二十五
蒋子涵和李来生离婚后，高志成把蒋子涵请到他的店里做服装设计师，蒋子涵就是聪明，它设计的服装很畅销，高志成的服装店自产自销，销路很好，高志成把蒋子涵的妈妈接来，照顾子涵的儿子——乐乐。以便让蒋子涵安心搞设计。蒋子涵就是心灵手巧，她设计的服装很快在小县城里流行，街头巷尾，随处可见。
二十六
李来生首种大棚菜，创造了一条致富的新路，缓解了城乡人民冬天吃菜难的问题。很快被县农委知道，特邀他他去参加讨论会。他来到县城，为自己买衣服，转来转去，总也买不到合适的。最后，他来到来意服装店门口，这里的服装各式各样，款式新颖，似乎整个县城的服装款式都集中在这里，让人眼花缭乱。李来生心里盘算：这里一定是县城最好的服装店。不管合适不合适，就在这里买。
蒋子涵在二楼设计服装，无意间往楼下大厅望，猛然发现李来生。
她叫来店伙计：“那位客人干什么？”
“他想为自己买一身西装，挑来挑去，没有合适的，我说：叫我们的设计师给你设计一套。最快一天就出来。他说，来不及了，明天就要穿。说去参加什么农讨会。”店伙计告诉蒋子涵。
蒋子涵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西装。说：“你拿到楼下，假如那位顾客穿起来合身，不差分毫，你就送给他。”
“为什么？这套衣服，最少也得二百元。”店伙计有些心疼。
“别问为什么，照我的话办就是了。”蒋子涵说。
店伙计拿着衣服下楼来，对李来生说：“我们的设计师说，这身衣服让你试一试，假如合身合体，不差分毫，分文不取，送给你。”
李来生接过衣服，大小合适，肥瘦合适！一定是子涵设计的！为我设计的！她还在想着我。李来生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忙问：“你们的设计师是谁？”
“蒋子涵。”店伙计回答。
真的是她！子涵！李来生抬起头往楼上看，蒋子涵正站在窗口往下看，他们四目相碰，有幽怨，有牵挂，也有欣喜。蒋子涵的眼里含着泪。李来生眼里痴恨交加，弄的店伙计莫名奇妙。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就那样相望，忧忧地相望。蒋子涵再也不忍看他，她关上窗户，李来生低下头，对店伙计说：“告诉你们设计师，谢谢。”
这是他们离婚后，李来生第一次见到蒋子涵。他的心中恨自己，恨自己把那样好的媳妇拱手送给了别人。
二十七
李来生参加完农讨会，回来。
突然前边一阵骚乱，警笛四起，人们纷纷闪向一边，公安局抓人了。
他站在旁边，看不清，问旁边的：“抓的什么人？”
“啥人？倒卖铜，铅，卖淫。我听说，他们是一起跑出来的野鸳鸯，听说那男的家里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儿，那女的，她丈夫很疼她，这种人真没良心，该抓！”
“他们是叫什么，哪村的？”李来生问。
“听说是四村的，那男的叫高福，女的叫孙小娜。”
李来生脑袋“嗡”的一下，推起车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他一直来到大棚。王子娟正在摘黄瓜，张满和刘林装车，现在的刘林是大棚的专门销售经理兼司机，这是大家给他封的，因为他管卖菜。
李来生下了车，扔到一边：“子娟，张满，高福和孙小娜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王子娟的一篮黄瓜扔到地上。
张满着急的问：“因为什么？”李来生把听来的消息又说了一遍。王子娟使劲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张满抱头，一语不发。
“我想，过些日子，公安局审理完了，就会通知家属去看，你们不要只顾悲痛，痛恨，还要做好探监的准备。”李来生说。
刘林默默地到小车旁，轻轻地抱起小晶晶，搂在怀里。刘林喜欢小晶晶，小晶晶也喜欢刘林。
案子审理完了，探监的时间到了。
监狱里的犯人一个个被叫了出去。高福独自靠在床上，他没有指望，扔下几个月的女儿和妻子，与别人逃走，他对不起她们娘俩，没有脸见她的子娟。他紧紧地闭上眼，他悔，悔自己无耻，无能，不是人！他正在胡思乱想，监狱长喊：“高福，有人接待。”
高福低着头来到接待室，抬起头，一眼看见王子娟。王子娟那双眼睛里，有悲怨，有疼爱，还有几分心酸。高福慌忙低下头，再不敢看子娟，他惭愧。
“高福，你……”王子娟说不出话。
“子娟，对不起，我得待三年，你带着闺女嫁吧。”高福低着头。
“这事以后再说。”王子娟把他该用的东西扔到他的怀里：“下一个接待日我再来……”王娟娟扭头走了。
“子娟，子娟……”高福在心里呼唤，眼里满是泪水。
孙小娜无精打采地靠在床边，她想自杀，没死成，亲人远隔千里，把她卖掉，谁还会看她。
“孙小娜，接待！”
孙小娜茫然抬起双眼：“我……”
“你哥哥来看你。”监狱长关心地笑笑。
“小娜。”张满柔声地呼唤她。
“张满哥，谢谢你能来看我。”孙小娜眼里含着感激的泪。
“小娜，你千万别想不开，等你服刑期满了，我送你回家。”张满望着憔悴的孙小娜，心疼地说。
“张满哥！”孙小娜伸出手。张满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爱她。发痴。虽然她入了狱，但是他一点也不怪她，却在恨，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是自己卖了她，也许她该有一个好的归宿。
二十八
蒋子涵伏在案上专心的设计，天气很热，高志成端着可口可乐上来。
“子涵。喝一点饮料。”
“志成，谢谢。”蒋子涵放下笔。高志成温柔地望着子涵。
“子涵，孩子快会叫爸了，我想娶你。”高志成说。
“志成，你还是找一个比我强的，我还没有忘记她，还不可以以朋友的感觉对待他，我给他设计的那套西服，他已经穿去，说是参加什么讨论会，我不想让你生活在他的影子里，这样对你不公平。”蒋子涵说。
“子涵，就是因为你的善良，我才会更加珍惜你，他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还那样对他，这不是一个凡女子可以做到的。子涵，我等你忘了他。”
“志成，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一旦全新投入，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说忘了，那是骗人！只不过将他锁在心底，自己储存起来，慢慢地品尝。看着他一步步改好，为自己创出一番天地，我真的替他高兴。”
“我还没有经历过婚姻，但是我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叫她幸福，我等着那一天，在你的心里，把李来生锁在心底，储存起来。在你的心里，让我高志成再次复活。”高志成酸酸地说。
“志成，我们是同学，好友，知己，你能理解我，谢谢你在困境中帮了我，何况，我和儿子的命是你救的。我等他找到他的意中人，才可以让你复活。”蒋子涵调皮地说。
“子涵，哪里话！没有你的设计，能有我们现在的小店吗？子涵，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最坏，你和他真的复了婚，你不可以扔下我不管。”高志成可怜巴巴地说。
“好的，老弟，我不会的，这个店是我们两个的，我设计，你卖，让咱们的服装充斥整个市场。”蒋子涵说。
“一言为定。”蒋子涵和高志成击掌发誓，高志成就势紧紧地攥住子涵的手。蒋子涵浑身一颤。
高志成慢慢地松开手：“子涵，我有时真的控制不住。子涵，抱抱可以吗？”高志成祈求。
蒋子涵说：“只许抱着，不可以过分！你可以做到吗？”蒋子涵问。
“嗯。可以。”高志成说。
高志成抱着蒋子涵，就抱着，不让自己的心有非分之想。这份爱，有一点难为人……
二十九
王子娟除了接待日去看高福，就和张满，高福，李来生一起搞蔬菜种植，他们的经济越搞越红火，带动起全村的人都种蔬菜，春夏秋冬，四季都闲不着了，李来生搞得大棚菜在全村推广，他们四个成了全村的技术员。
刘林一有空就抱着小晶晶玩。那天晚上，刘林送菜回来。晚了。子娟告诉他：“过来吃吧，省的黑灯瞎火，自己做。”
小晶晶会走了，正在牙牙学语，刘林和她逗笑：“叫叔叔。”
“爸爸。”小晶晶竟然喊他爸爸！刘林兴奋的抱起她。他还没有当过爸爸，小晶晶一声爸爸，又让他想起了可爱的，狠心的素素。眼泪流了出来。
“爸爸哭。”小晶晶说。
王子娟慌忙抱过小晶晶：“晶晶乖，去睡啊。”王子娟把晶晶放在炕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刘林默默的坐在那里，王子娟一声不吭，他们都在想各自的心事，两个苦命人。
“刘林，别发呆了，去了的就去了，活着的还要好好的活着。”王子娟擦擦眼睛，她似在安慰刘林，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子娟，我难受，我想素素。”刘林突然抱着子娟痛哭起来。王子娟被他一哭。自己压抑很久的辛酸苦辣再也忍不住，也抱着刘林失声痛哭。两个人的悲，酸，痛苦，像洪水一般迸发，再也无法收拾。他们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子娟成了刘林的素素，刘林成了子娟的高福，他们泪流满面地相吻，拥抱，彼此吃着彼此的泪。两颗苦婆娑的心，在一条小船上荡呀荡。荡着那份甜蜜，荡着那份销魂，也荡着那份愧疚。
三十
李来生的大棚菜，解决了农村夏忙冬闲的局面，也解决了人们吃菜的问题。大棚菜甚至比整个夏天挣的还要多，于是全村人，都种大棚菜。但是种的人多了，夏天有时候菜来不及卖掉，白白的烂掉。菜农心疼的掉泪。冬天有时保存不好又冻坏，没人要，菜农更是揪心，就像把他们的心挖去一样，李来生更心疼。为了让产出的菜好储存，易疏散，并且给大批倒菜的菜商一个稳定的市场，李来生决定在县城集资建一个封闭式蔬菜批发市场。种菜户集体集资，筹建，多挣的多拿，少挣的少拿，实行股份制。李来生将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全搭了进去，县农委也帮他投资了一部分，可还差一万。
李来生东奔西跑，为剩下的一万元奔波。
张满进城卖菜，他来到天意服装店，想给孙小娜买一件合适的连衣裙。高志成帮他挑选。
“听说你们在建封闭式蔬菜批发市场，这可是咱们县的第一家，设计也是一流的。”高志成问。
“是呀。”张满自豪地说：“我那铁哥儿李来生还真有两下子，几年功夫就把我们折腾的像城里人一样阔气，不过现在的李来生正在为一万元犯愁，求爷爷，告奶奶那。”张满皱起眉头。
“怎么，钱不够？”高志成关心地问。
“嗯，我们村的菜民几乎把钱都搭上了。”
蒋子涵拿着一件新设计的连衣裙下楼来。
“什么还差一万？高福。”蒋子涵微笑着打招呼。
“子涵，李来生他们建蔬菜批发市场，还差一万，李来生正犯愁。”高志成告诉蒋子涵。
“李来生这几天，人瘦了一圈。”张满说。蒋子涵眼里闪过两颗亮亮的东西。一回转身。
她问：“张满，你买什么？”
“我想给小娜买一件连衣裙。”张满说。
“你看我新设计的怎么样？”蒋子涵递过连衣裙。
张满左看右看：“真的不错，小娜穿上一定合适漂亮。子涵，多少钱？”
蒋子涵一笑：“就让你的小娜给我当一次模特好了，告诉她穿上县城里一流设计师设计的连衣裙，必须从头至尾，把自己彻底洗干净，重新做人。”
“是，我一定把话带到。”张满兴奋地搔头发，兴高采烈地离去。
蒋子涵转身上楼，高志成跟了上来。
“志成，我想帮他。”蒋子涵说。
“我也想帮他，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我还真佩服他。咱们给他拿去五万，也算咱们这个天意服装店送给父老乡亲的一份薄礼。”高志成说。
“志成，你真理解我，你约他，把钱给他。”蒋子涵笑了。
“假如他不要，怎么办？”高志成问。
“不会的，他现在火烧眉毛，就算我们天意服装店的投资好了。’
“是，我这就去！”高志成顽皮地给子涵敬了个礼。
“对了，告诉来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
“我明白！”高志成咬咬唇。 三十一
佳美公园里，李来生来回踱着步，烦躁不安。他不知道高志成约他谈什么。告诉他,他要娶子涵？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想法，但他又怕这是真的。他忘不掉子涵，永远也忘不掉。假如能够给他机会，让他们重新开始，他一定会好好待她，再不怀疑她。
“来生！”高志成提着皮包。
“志成，约我谈什么？”李来生淡淡地问。
“为你解愁，听张满说，你筹建蔬菜批发市场，差一万，子涵叫我给你送五万。”
“真的？”李来生不相信。
“也算我们天意服装店，送给父老乡亲的一份薄礼。”
“谢谢你，和子涵。”李来生握住他的手。
“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别忘了请我喝喜酒。”李来生伤感地拍拍高志成的肩。
“喝喜酒？这恐怕要等到先喝你的了，子涵说了，你一天不娶，她一天不嫁。有一个人在子涵的心里还有一定位置，那人好幸福，我有时真的嫉妒他。”高志成回过头望着盛开的月季花。
李来生怔怔的，他知道子涵心里还有他！感到很幸福。同时也感到高志成这个人，在人格上要比他伟大得多。
“志成，诚心诚意谢谢你照顾她们们娘两个。”李来生真的动了情。
高志成使劲握握他的手：“你的儿子很漂亮，长的很像你，但脾气像她妈，倔的惹不起。他从会说话起，一直管我叫爸爸，你不会嫉妒吧。让他叫叔叔，他就是不叫。”
“我怎么会嫉妒那，谢你还来不及。志成，我们一起努力，你开店，我开蔬菜批发市场，我们一起占领市场。不过，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技术员，我需要技术指导，我的知识不够。”
“来生，我表妹今年从农林学院大学毕业了，是专门研究蔬菜种植与管理的，她可是一个大学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留下她，我会帮你劝她来你的蔬菜批发市场做管理经理。怎么样？不过留下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高志成说。
“谢谢你，老弟，这一将我李来生求定了。”
“对了，子涵叫我告诉你，别太苦了自己。”
“谢谢。”李来生突然背过身，一阵酸楚充斥他的双眼，高志成明白，虽然只有这样一句短短的话，但是在他的心中，就像久旱的土地上突然遇上一场大雨，让人激动，让人动心。
“志成，我们走吧。”李来生转过身，用胳膊搂着高志成的肩。
三十二
蔬菜批发市场在风风雨雨中终于顺利地竣工了。剪彩那天，李来生穿着蒋子涵为他设计的另一套西服，和农业局领导，县长共同坐在一起，他的旁边是他的市场经理，高志成的表妹周燕妮。
李来生说：“这蔬菜批发市场的建成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李来生能够有今天，一要靠国家政策好，各位领导的支持和帮助，二要谢谢各位父老乡亲，各位朋友。这蔬菜批发市场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要他们的心血，他们的汗水。这第三，更要谢谢我的前妻蒋子涵，要不是她一气之下离我而去，我李来生也许还在抱着鸟枪悠闲自得那。”
李来生说完，向各位领导鞠躬，向各位乡亲朋友鞠躬，但是他没有找到蒋子涵,看见了高志成。高志成冲他竖一竖大拇指。
蒋子涵来了，她躲在一个角落里，不让李来生看见，若让李来生看见，他一定会冲她鞠三个躬，这样会让她受不了。听着李来生的话，她泪流满面，想不到她的倔脾气真的拯救了一个只知道玩鸟枪的鸟痴，成就了一个农民致富的带头人。蒋子涵用手帕擦擦眼。
高志成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抱抱她的肩。
蒋子涵知道，无论她在哪里，高志成都可以找到，感觉到，这就是心灵的相通，心灵的和谐。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了个纸条交给高志成，高志成心疼地抱抱她，倔强的女人，好强的女人，想见他，却又难于启齿，只让他这个断肠人当牵线人。
“高志成呀高志成，谁叫你爱她，爱她就要让她幸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剪彩结束了。李来生在新的经理办公室里，注视楼下。
“她没有来。没有来！”他在心里呼喊。李来生的泪悄悄地流了下来。有人敲门他都没有听见。他猛然发现身后有人，回过头，是高志成。
“老弟，请坐。她不肯来……？”
“来了，躲在角落里，哭肿了眼睛。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李来生打开。
“来生：为你祝福，为你高兴，身体好吗？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短短几句话，像一条温泉流在李来生心里。
他对高志成说：“告诉她，谢谢她，再告诉她，要保重身体，不要熬的太晚，也谢谢你。老弟，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心平气和地为一个你的情敌做事，还是一个夺人所爱的情敌，换做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高志成说：“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因为我心有所属，在我开始记事起。我不会强迫自己的爱人做她不喜欢的任何事，这会叫她痛苦，你也许不会理解，自从你们离婚后，子涵和我在一起有两年了，我们还处于恋爱阶段，这是子涵给我规定的，我也是男人，但是因为我明白，爱，不光有嫉妒，占有，更重要是要所爱的人幸福，开心，只要子涵高兴，我会为她做任何事。”高志成说。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伟大男人。你一定可以成大事。”李来生心里不觉对高志成肃然起敬。
三十三
蔬菜批发市场开业了。一时间车水马龙，这里不光成了这个县城的蔬菜集散地，还成了四面八方的菜农菜卖菜的集散地，南方的，北方的蔬菜应有尽有。买菜的市民，倒菜的菜农，种菜的农民，在这里聚集，热闹。
高志成带着小欢欢逛蔬菜批发市场，一边走一边向欢欢介绍：“这个市场是你的爸爸建的，你爸爸是这里的总经理。”
“爸爸是天意服装店老板。也是这里的老板。爸爸好棒。”
“不是，欢欢，我们的欢欢幸福，有两个爸爸，这里是另一个爸爸建的。”
“那个爸爸不爱欢欢，从没有回过家。”小欢欢撅起小嘴。
“他很忙很忙。没有时间回家，当然欢欢见不到了。今天我领你去见他好不好？”
“他凶吗？和爸爸一样喜欢我吗？”欢欢问。
“比爸爸还喜欢！”
高志成拿出电话：“来生，你的儿子在楼下。”
“儿子？我立刻下来。”李来生声音颤抖，他这是第一次要看自己的儿子。他急匆匆，欢喜喜跑下楼。
他看见了儿子欢欢，儿子漂亮，牵着高志成的大手。
“欢欢，看，爸爸！”高志成指李来生。
“欢欢。……”李来生激动地伸出手。欢欢吓得躲到高志成背后，偷偷地看李来生。
“欢欢，这就是爸爸，快叫。”高志成从不背后拉过欢欢。
“他不是爸爸，你才是爸爸，欢欢不要这样的爸爸。”欢欢死死拉着高志成。
“欢欢，是爸爸不好，！”李来生一把抱过欢欢，紧紧地抱着，他的泪在眼里打转。他抱起欢欢，拉过高志成：“老弟，走，上楼。”
李来生把欢欢放在经理座位上。拿出一瓶饮料，给欢欢，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倒上两杯：“来，祝贺我们相聚。”李来生，高志成，欢欢一起碰杯。
“志成，好老弟。谢谢，谢谢。你不但帮我带孩子，还送给了我一个宝贝，你看！你的表妹把市场给我打理的多好。”
李来生拍着他的肩，他的眼里满是泪水。
“大大不乖，妈妈说乖孩子不哭。”小欢欢伸出手给李来生擦泪。
“欢欢，怎么叫爸爸大大。爸爸是见到欢欢高兴的。”李来生亲了亲欢欢。
“高兴也哭吗？我从幼儿园见到妈妈最高兴，下次我也哭。”小欢欢天真地说。把高志成和李来生逗笑了。
周燕妮听见欢欢的声音，过来看欢欢和表哥。
高志成把表妹拉到一边：“表妹，我给你的总经理，还好不？”
周燕妮趴在高志成耳边，小声说：“很好，我想把他拿下，成为我的人。解表哥之围，好不好？”
“好。”高志成点点头。
“你们兄妹嘀咕什么。”李来生一边和欢欢玩，一边问。
周燕妮故意大声说：“他很笨，现在是我的电大学生。很笨很笨的。”
“燕妮，不许在外人面前说总经理的坏话，好不好？上课的时候我听你的，现在，我可是你的上司。”李来生对这个市场经理又喜欢又拿她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学问，你不服不行。
“哈哈，哈哈！”高志成哈哈大笑。
三十四
王子娟，现在作为西村大棚菜的总指导员，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刘林是蔬菜批发市场运输总经理，所有的蔬菜运输车辆，由他指挥。
王子娟正在地里忙，突然接到监狱通知：高福病危。在医院里。
王子娟慌了手脚，刘林开过车，拉上王子娟，抱过晶晶，直奔医院。
高福只有氧气支撑着，那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王子娟扑在他身上。
“高福！”王子娟呼唤。
“高福，看，你的女儿。”刘林抱着晶晶。
高福的眼，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
监狱长说：“昨天夜里，监狱里发生了一起越狱事件，一个凶恶之徒手持刀子直刺狱警，高福大喊一声：有人越狱，然后上前一当，刀子插在了心脏上……我们把他送到医院，但是……抢救无效……
王子娟晕了过去……
高福的后事是公安局给料理的，是按照英雄的称号料理的。高福生前为自己画了不光彩的一笔。死后为自己画上了一个英雄的称号，也算是圆满。
刘林一直陪着王子娟，他怕子娟一时想不开。这几天，王子娟的心太累了，送走了高福，支撑不住，倒在了炕上……
当王子娟醒来时，小晶晶躺在她的身边，睡的很香，他躺在刘林的怀里，他已经睡着了。
王子娟和刘林同病相怜。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体贴。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在高福在时，她和刘林在一起，感觉有一种愧疚。现在，高福走了。王子娟决定，把自己的心彻底交给这个在她最困难时一直帮助，关心自己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可以给她幸福，因为那是患难之情。
王子娟伸出手，摸了摸刘林的脸。
刘林醒了，望着怀里的王子娟，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是因为他不敢确信，高福出狱了，子娟会不会和高福离婚，和他一起过，那时只是偷偷摸摸的爱。现在，他可以大胆他爱了。因为他一直认为晶晶就是素素的转世，因为他发现，晶晶长的越来越像素素……
刘林抱紧子娟……这一生不想再松开。
刘林在他们两家的墙上挖一个圆圆的月亮门，来往自由。
三十五
张满现在已经是蔬菜批发市场的检察员。哪里需要修理，都由他负责。
他高兴，这份快乐要让孙小娜和她一起享，他给孙小娜买了一件羊毛衫。
“小娜，你看张满哥帅不帅！”张满在地上转一圈，孙小娜从上到下看张满。她似乎刚刚发现，张满并不丑，只是个头矮了点。孙小娜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的心里好酸楚。自从她进了监狱，张满哥待她比以前还好，一点也没有嫌弃她。她觉得自己歉他很多，就是淘干西湖水也还不清他。她想用自己的爱报答他，但是自己的身子从头到脚，都是污垢，纵使彻头彻尾，也洗不去自己的耻辱。她决定刑满后回到自己的家乡，再不连累张满哥。
“小娜，你发啥呆？”张满问。
“张满哥，你真的很帅，任何男子都比不上你。”
“真的？小娜。”得到孙夏娜的称赞，张满似乎吃了一罐子蜜，甜晕了头，抓住小娜的手，就吻。
三十六
李来生站在经理办公室里，他的蔬菜批发市场越来越好，这要感谢他的市场经理周燕妮，她的管理头脑，让他的理想得到实现。周燕妮今天去市里开会了了，都晚上九点了，还没有回来，李来生很担心，突然觉得，他自己好像爱上了周燕妮，才分开几个小时，就这样担心！每天和她朝夕相处，有说不完的话，这就是共同语言！他突然明白了蒋子涵的心，和蒋子涵在一起，子涵看她的服装设计，他摆弄他的鸟枪，真的说不到一起。和周燕妮子一起，讨论市场，有时候还争得面红耳痴，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又是那样那样开心，心里快乐，一点也不累。
他突然想起高志成的话：爱一个人就要叫他幸福，要有共同语言，叫她快乐。
他与赵燕妮之间不就是这样吗？他看了看表。九点半了，周燕妮还没有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了，下了楼，在院子里等她，还好，是刘林开车去的，这让他还比较塌心。
十点了，他终于看见了车进来了。李来生没有等车停稳，就迎了上去，吓得刘林一个急刹车。
李来生拉开车门：“燕妮，怎么这么晚，急死我了！”
“路上堵车了。”周燕妮说。
“唉，唉，我说来生，司机最辛苦，你怎么不问问我，辛苦不？”刘林说。
“刘林，辛苦，燕妮更辛苦。”李来生说。
“偏心眼，我回家让我的宝贝女儿给我按摩去。走了。”刘林一撇嘴，开车走了。
李来生拉着周燕妮上了楼，他已经给周燕妮准备好了晚饭。
他们两个一边吃一边聊天。
“燕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与蒋子涵复婚合不合适？”
“不合适！来生，你真的不明白我表哥和蒋子涵之间的感情。我和表哥差一岁，从小常在一起玩，蒋子涵和我表哥，从小就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的，现在算起来有二十几年了，表哥的为人我明白，即使子涵和你复婚，回到你的身边，我的表哥也不会去找别的女孩，因为我的表哥说过：今生为涵活一世，莫叫她人占心房。更何况，来生，你想过没有，即使子涵和你复婚，她谈服装，你谈蔬菜，差十万八千里，一时因为爱的新鲜，你会感到很和谐，但是等到爱的新鲜期过了之后那，那就是在一起生活，要一辈子的，没有共同语言，子涵会幸福吗？来生你说那？”
“燕妮，照你这样说，我那时候就不该夺人所爱了，现在该把子涵还给你表哥。是不是？”李来生说。
“没错呀，来生。”赵燕妮点点头。
周燕妮心里非常高兴。她自从做了李来生的市场管理经理，为了提高李来生的管理水平，她给李来生报了广播电视大学，自学，周燕妮是他的辅导老师。每天晚上，不管多忙，她都要为李来生上两个小时课。周燕妮喜欢给李来生上课，这个时侯李来生最听话，就像一个大学生。周燕妮已经喜欢上李来生。但是李来生心里还有一种幻想：他想和蒋子涵复婚。现在，
她的话似乎起了作用。
李来生站起身，望着窗外黑夜：“可我的心，谁给我安慰。谁做的我的知心人？”
“笨笨。”周燕妮小声嘀咕。
李来生听到了，故意问：“谁笨呀！”
“有一个人笨，大笨蛋。超级大笨蛋，国际级大笨蛋，太阳系大笨蛋，银河系大笨蛋，宇宙系大笨蛋，人家爱他都不知道。”周燕妮还在嘀咕。
“我笨吗？”李来生被周燕妮一串大笨蛋骂笑了。他转过身，望着周燕妮。眼睛里的爱，流了出来。
李来生看着周燕妮，他伸出手，把周燕妮搂在怀里。
李来生心里非常甜蜜，这才是真正的爱，彼此相爱。和周燕妮在一起，他感到心里不累，和蒋子涵在一起，他感到心很累。
三十七
孙小娜刑满释放了，车站上人来人往，进秋的凉风刮在孙小娜的脸上。她依依不舍地和张满话别。在狱中，她反省自己，张满对她体贴入微，她懂得了什么是爱。她不敢再爱张满，她不能原谅自己。她只有躲避，把这起死回生的爱埋在心底。她不知道自己该上哪？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攥在谁的手里。
“小娜，到了家里来信，别忘了害了你的哥哥。”张满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张满哥，我对不起你，我好后悔，好悔。”孙小娜趴在张满肩上。
“小娜，张满哥舍不得你，对你是一个心眼。”张满把小娜搂在怀里。
火车长啸一声，要开了：“小娜，上车吧。”
孙小娜一步三回头，一步步走向火车。火车徐徐开动，她的心怎么也不肯上车。
“小娜，在那边过不下去，回来找哥哥，哥哥等你！”张满喊。
“哥哥，孙小娜又跑回来，搂住张满的脖子。”火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
张满紧紧地抱着孙小娜：“小娜，我们回家。”
三十八
李来生在公园里轻轻地散步，高志成约他在这里见欢欢。他给欢欢买了一个大玩具汽车。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
蒋子涵急匆匆地走进公园，高志成说有重要的事和她谈，让她来这里等他，不知志成搞的什么鬼，弄得她心神不宁，她一眼看见李来生坐在椅子上。心里又欢喜，又紧张。
“来生，怎么你在这？”李来生睁开眼，看见了蒋子涵。心里很激动。
“子涵，怎么是你！”高志成说。
“是志成约我在这里见欢欢。”李来生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志成老弟，谢谢谢谢，你是了不起的男人。”李来生心里说。
“子涵，你用了短短五年，占领了县城整个市场。祝贺你。”李来生说。
“来生，我也祝贺你，短短五年，洗心革面，成了大经理，建了那么大的蔬菜批发市场。”
“子涵，是你救了我，假如你不离开我，我也不会有今天，我诚心诚意地谢谢你。”李来生毕恭毕敬地给蒋子涵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瞧你，来生！”蒋子涵上前一扶，李来生的头撞在她的怀里，她的胸火辣辣一热。李来生的心像打鼓，跳个不停。
为了平静自己，他们坐在椅子上。
“子涵，高志成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子涵，我也在考虑，什么是真正的爱。爱，就是在困难时不离不弃，互相扶持，互相促进，爱，就是要自己的爱人幸福快乐，爱就是无私的奉献，而更理想的爱，不仅有这些，还要有共同的语言，子涵，要说我爱你，但是和高志成比，我远远不如他。子涵，我想过和你复婚，但是我说蔬菜你不懂，你说服装我也不懂，子涵，我希望你和高志成结婚。你和高志成是天生的一对，有共同理想，有共同追求。子涵，我们以后做好朋友。更何况，小欢欢根本就不认我。”李来生说。
“来生，你真的理解了爱的真谛，那好，你什么时候找到志同道合的爱人，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结婚。”
高志成领着小欢欢，在公园门口，冲他们招手。
“大大，妈妈。”小欢欢拉着高志成快乐地奔向蒋子涵和李来生。高志成想转身离去。小欢欢不松手。
“爸爸，叫妈妈一起走。”小欢欢用另一只手拉起蒋子涵。
“志成老弟，以后，子涵和我儿子就交给你照管了，为我养儿子，你可愿意？”
高志成没有想到李来生真的放弃了蒋子涵，真的很高兴。
“来生。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志成老弟，顺便告诉你，你的表妹，我要定了。那是我志同道合的伴侣。也许以后我要叫你志成老哥了。”李来生说。
“哈哈，哈哈。哈哈！”高志成大笑：“我长辈了，我等着和你一起去举行婚礼！”
三十九
九月的阳光灿烂怡人，李来生对刘林说：“今天我和周燕妮要去天意服装店买结婚礼服。你开车。顺便拉着子娟一起去。”
“拉子娟干什么，我们又不结婚。”刘林说。
“你给我拉倒吧，谁不知道，你们两家早就开了小圆门。难道你也想等子娟给你怀了儿子才去办理结婚？”李来生说。
“嘻嘻，那可就是双喜临门了。我听总经理的。去接子娟。”李来生说。
李来生他们坐车刚要走。
“等等我们。张满骑着摩托，驮着孙小娜，一路奔来。
“我们也去做结婚礼服。”
“好，一起走！”
天意服装店里，热闹。高志成为新人们挑选礼服。
他和蒋子涵的结婚礼服早就设计好了，就等和李来生他们一起办喜事。
蔬菜批发市场的大院子里。今天成了结婚典礼现场。热闹，喜庆。
四对新人，一对对走来。
最甜蜜最漂亮一对是高志成与蒋子涵。
最高兴最幸福一对是李来生与周燕妮。
最知足最满意一对是刘林与王子娟。
最快乐最开心一对是张满与孙小娜。
最天真最无邪一对是欢欢和晶晶，他们两个是四对新人的伴娘与伴郎。
柔风吹着，白云飘着。柔风下的男人女人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了幸福的生活。 版主，写了这么多。并且写的很好，居然没有人顶！！！实在是不公平啊！！！也许这就是现代人的通病！！！我替楼主悲哀！！！ 没关系的，管儿写文就是一个玩 拜读完毕，很精彩！ 引用第6楼光辉岁月28于2010-06-03 21:09发表的:
拜读完毕，很精彩！ images/back.gif
谢谢你的欣赏，辛苦了 又修改了一下 我来看，很好看的，坚持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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