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口说话的男人 文/霍君
在去文化局的路上，你羞涩地推开了我记忆的门，半掩着你清瘦的脸。一向沉静的你怎么偏偏就选在热闹的马路上来推这扇门呢？恩？你，要一如既往地保持你的沉默么。那好吧，既然门都推开了，就进来大方地坐坐吧。大概有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可你的手指刚摸到我记忆的门上，还未等推时，我就已经叫出了你的名字。因为你是那样一个特别的人。你从不加入我们。也从不和我们说话。而我们也早已习惯了你的不加入，习惯了你的不说话。你真的是一个不说话的人。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我来时，你就已经在那所学校了。你的办公桌在一个角落里，你的头深深地埋在一摞作业本里。我不知道怎样和你打招呼，因为你的头一直不曾抬起过。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为了说话方便，把几张办公桌凑在一起，一个人说话，其他几个人都可以看见说话人的全部表情。那段日子真是纯净而又透明。一段小笑话，一个小隐私，几个女人笑得嘻嘻又哈哈。无论我们笑成怎样，你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的，只暗自缩在你的角落里，批改作业，没有作业批改就把头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没有谁知道你是睡着还是醒着。趁着其他的男老师不在，女人们的话题也会放肆一些。尽管女人们说着稍显放肆的话题时，偶尔也会注意到你的存在，尽量地压低了声音。我想，从现场的效果来看，你是应该知道女人谈论的话题的，可是，你依旧保持了你的无动于衷。依旧批改作业，依旧睡着。
你不孤独么？你不寂寞么？你难道不想开口说一句话么？我无法知道这个答案。因为你用沉默面对着你的沉默。
我想知道你讲课时的样子。可，我不敢随便就走进你的教室，我怕惊扰了你。我想象着，面对你的学生，你肯定是神采飞扬的，肯定是口若悬河的。讲台上的你是精彩的。你的精彩，你的话语，只献给你的讲台，是这样么？它们是有选择的给予。就像电脑里的程序，讲台之外的世界，没有被你输进给予的程序之内。我和我们理所当然地被你的世界拒绝着。所以，那样一个你，并不是孤独的。对么？
几年了，我和我们都几乎忘了你的存在。
忽然有一天，在野外的一条小路上，我碰见了你。我和你都骑着自行车，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我不知道对面来的人是你，我有忽略人的容貌的习惯。就要擦肩而过了，你腾的一下子，很突然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和我打招呼。被狠狠吓了一跳的我，终于看清了你时，却兴奋得忘了回应。周一去学校，趁你上课的机会，我大声向办公室的老师们宣布，说你和我打招呼了，说你原来是会说话的。
却原来，我和我们是在你的程序之列的。那么，就请你在平常的日子里，偶尔地说上两句话好不好。听你说话习惯了，就省得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了。比如我，几年和我打个招呼，让我兴奋了好多天。我可是典型的神经衰弱。就算为我和我们的健康做出点牺牲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改变了你自己么？
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口说话呢？那，你且先坐会，我还要去办一些事情。
坐着别动。等我回来。
文章出处：http://blog.sina.com.cn/love168888 哈哈。 我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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