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 发表于 2006-5-16 19:59:47

真情传递见纸船(孙仪)

追忆童趣,不独少数文人所为。其作品或直抒真情,或触物感怀,古今不胜枚举。
《怀念小纸船》的青年女作者瑜琼,以婉约清丽的文笔和颇具人物性格的对话与自然、流畅、口语化的叙述,把两个烈士遗孤组成的家庭,特别是“母亲”相敬如宾的相夫与独具匠心的教子,默默而自然地继承父辈的遗志,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作出应有的贡献的描写,堪称令人叫绝。于情,情感至深;于理,顺理成章。其间,竟毫无雕琢痕迹。读来清新朴实,生动感人。
作者首先勾勒出一幅童趣盎然的画面,“我们五个像五只乳燕,看见妈妈劳作归来的影子,就纷纷围在瓷盆边,做好等待的准备”,为了争看“妈妈”放在水盆中的小纸船。由于“小弟”在家庭中地位的独特而目空其“三兄一姊”,稍不如意霸主架式显露出来。“一把捞起小纸船甩在地上”,“三弟一看,心疼地一把推倒小弟。小老虎似的小弟,并不示弱,起来就冲向三弟。”通过这次战斗,“小弟”定是胜利者,要不他怎么能独观水盆中的月亮,并“一声惊呼:月亮掉在盆里了”。虽说这与众所周知的猴子捞月亮的童话如出一辙,但却无有抄袭与模仿之嫌。好一个惊字了得,竟把“小弟”的童稚的天真好奇与挑皮,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使这幅童趣盎然的画面更加妙趣横生惟妙惟肖。
其实,作者着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步步递进。从围一水盆到围一孤灯,“我们五个人坐在桌旁写着作业,老二不会问老大,老三不会问老二,老四不会问老三,老五不会问老四。老大不会问妈妈。”这“五只雏燕”依次求教至老大求母,其微妙之处不由使人发问,他们的父母又在干什么?是专门等待被动辅导他们的孩子吗?自然不是!“妈妈”在做针线,为他们的孩子的冬装忙碌着,“就是这样耐心陪伴月亮走”,“爸爸”呢?“爸爸则在地上舞动着柳条”来编柳条筐,还在编“我们全家的希望,这是我们兄妹五人上学的财源。”
这时候的“我”和她的四个兄弟,再也没有乳燕的顽争蛮斗,而在温习书本知识的同时,还慧心接受“爸爸”“妈妈”的言传身教。“每当做完作业的时候,我们围在炕上,给劳累的妈妈唱歌,每唱完一支歌,再从妈妈那里索取一段古老的小故事。”而“爸爸妈妈”呢?却是从故事的古老到现时,从兴趣的诱导到述说革命家史。“爸爸”讲,“你们的外公是为解放东北三省牺牲的”,“在战场上,拼尽最后的力量,硬是从敌人手里夺过刺刀,刺死两个敌人后,他倒下了。夺刺刀的手没了四截指头……”还告诉他们,“妈妈作为烈士的女儿,依然受了许多苦,特别是为抚养他们兄妹所付出的艰辛,并提醒道:你们还能不听你妈妈的话吗?”妈妈也说,“你们的爷爷是在解放天津的战役中英勇牺牲的。你们的爸爸从小倔强,小小年纪就懂得烈士的儿子与人平等”,不躺在父辈的功劳薄上搞特殊。谆谆教导,循循善诱:“你爸更值得你们好好孝敬”。“妈妈的针线在飞,爸爸的柳条在舞”,五个可爱的乳燕就是在这样的“飞舞”的启迪中即将展翅高飞。
本文作者的“我”,巧用三围(围水盆、围书桌、围炕头)搭好他们兄妹五人不断成长的阶梯。步步感怀,笔笔动情,一串讲来,不露断痕,如金针暗渡,情绪一脉贯通。其景自然,其意深广,其理深刻,其情真切。父母儿女融融乐乐皆在其中。不过,我以为作者的意图不在于写人的活动,或讲述故事、演绎小说,而是借他人对话,言我心声。使传递情感之船没有顺常流而下,则如登攀,阶阶升高,写外在之抑,又对其内质以情扬之。
而不忘“写我情、言我志”的散文主旨。对话虽文字简明,但层次感极强。一者“三围”并非三种重复而出的习惯形式或单调的动作,乃是人生前期成长三个阶段的孕育与栽培;二者散文不是对人说教的训令与灌输,它在明理时必须要有层次感、亲切感,启发读者思考的空白。于是作者便把这一很容易形成刻板的体裁而变为与常不同的循循善诱了。但这并未结束,作者还接叙他们由大哥率领,假日里自叠“漂亮”的纸船放游于村头小溪,以竞帆远航。“小纸船叠进了悠悠岁月,叠进了我们美丽的幻想和妈妈的沧桑人生中,叠进了我们的整个童年和少年的时光。摇摇晃晃中,纸船越来越大,越行越远”。从瓷盆到小溪,到河泽,到浩瀚的社会海洋里。“我们努力认真地摇着自己的橹,大汗淋漓不敢松懈”。是啊,他们五兄妹学业有成,有的在天津,有的在北京,有的回乡,而“我”则与文学创作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想这答案这结果即是“文眼”了。
古人云:“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怀念小纸船》从平静的语调开始,以娓娓道来之谈,情感愈来愈浓厚,情调愈来愈深沉,语气愈来愈激动,句势愈来愈紧促,对家人对读者情真意切,溢于言表。使人回味,发人深思,沁人心肺,引人入胜。就好比我们面对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慢慢品尝,领略妙处。在淡雅的词语里涌动着起伏跌宕的情怀,文随情迁,情不自禁,撩人心弦,心弦震荡。我以为本文独到之处,能把作者的真情实感坦露在读者面前。记得巴金先生曾经说过,要像写遗嘱那样把心交给读者。试想,如果一个人在弥留之际依然假大空地伪饰或捏造自己的感情,人生倘若沉沦如此,一切文学艺术就不存在,何况散文?
简述至此,我倒有些心虚了,这三言两语虽已拼凑成一篇很不像样子的拙文,但忧虑颇多,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为他文写评论的“范儿”,充其量只能算做读后感罢了。近年来,年老力衰且锐气大减,甚至连“抖擞精神”都有意疏远而不敢妄言了,想来自己也确实无精神可抖,能抖下来的只不过是些岁月的尘埃与无为的残渣而已。但愿不会因此玷污多彩且又漂亮的纸船,干扰乘风破浪远航的前进方向。这,我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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