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记(纳兰姓郭)
“更衣”搁在古代就是上厕所,现在叫去洗手间。翻开装修白皮书,面积最小,花费最多,玄虚最大的那部分就是卫生间。人生五件事,吃喝拉撒睡,百分之四十的比例,注定人有时候不免要做个逐臭之辈。张爱玲有篇文章就叫“更衣记”,樟脑的甜而稳妥的香味在感性的女人性感的文字间流转,绣鸳鸯的绣鞋踢不起一丝风尘,衣袂鬓影里留不住的流年,年年在洗手间的水龙头里汩汩而流,年年,就象不经意间的那些回忆,远到天荒地老,近到暮暮朝朝,聚不拢,却又吹不散。
打开电视,热播的现代戏总有一行湿漉漉的情节把你引向洗手间。主人公补妆、方便之余,似乎总有个关乎剧情发展的电话要打,鲁肃就是在厕所里给孙权鼓的烧赤壁的火,廉颇也是臭在了厕所里的“顷之三遗矢”上,就象插花讲究的“有大的禁制才有大的自由”那样,作戏的人往往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有很大的周旋余地。正所谓小空间大社会,或许吧,厕所作为私密之地,人的本相可以更多地被照见。早上,浴镜里披头散发的脸——仅此一见。
据报道,日本又在改历史书,“史”被横叉一杠子就是“吏”,就是官方语言,把民众禁锢在一个强加的思维模式里,无异于在一个小小的单元里,卫生间是见不到阳光的,偏偏主人又心疼电钱,舍不得强制换气。侵华战争是日本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整天在厕所那么小的思路里面作文章,一门心思只闻靖国神社的尸臭气,只会减少承担战争责任的勇气,增加日本国的小气,日本人的怨气。
“污言秽语不要讲,单说说中国的茅房”,山东快书“武松打虎”要唱成这样,高元钧肯定受不了。其实,所谓的厕所文学中不堪入耳的还有一些,基本上都属于吃饱了撑的那个系列。听说过日本的厕所文化,那种处处体现出人性关怀的那种新陈代谢过程,没有亲历过,倒是这几年国人对厕所的投入大了、关注多了是事实。来也匆匆去也冲冲,或许吧,大浪淘沙之后的厕所文学大而化之,就是我们将来的厕所文化吧。
从厕所到卫生间再到洗手间,“更衣”翻译起来有了曲径通幽的味道。许多地方的厕所洁净了许多,如厕的硬环境硬了,软环境却不能软,这就涉及到一个态度问题,就象米卢所说的“态度决定一切”,对于过去的或是将来的种种,人都要有所担当,比如浴镜里自己的老朽,比如日本眼中的侵华战争,都应该有直面的勇气。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