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随想
人是聪明的动物,不论在什么时代,人们都能找到供自己自娱自乐的目标和形式。现代人更无法例外,如今,女人找到了肥皂剧,男人找到了足球。足球属于男人,但不是全部男人都直接参与,而是由一部分男人表演,供绝大部分男人观看,女fans们呐喊的一种游戏。
从根本上说,足球是一种游戏。一种形式简单,只需由11个人组成的两支队伍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对垒,以将皮球踢进对方大门的次数来决定胜负的一种游戏。
但这种游戏与儿童的游戏显然不同,现代足球是建立在经济、文化、技术、战术、思想、意识、理论、民众性格、民族精神等方面的基础之上,而进行的全方位较量。从这一点上说,足球又是十分复杂的,小到一个队的声名,大到一个国家的荣誉。小小足球可以使整个民族同喜同悲,同欢乐同痛苦。
游戏闹到这个份上,还是不是游戏呢?那些游戏的参与者是否还能体验到与儿童的游戏一样的快乐呢?
足球是一场微缩的战争。从本质上说,人是好斗的,人从骨子里就不想过平静的日子,一直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而且其乐无穷。在和平时代里,人把足球当成武器,把足球场当做战场,从而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地干起来。教练就是指挥员,球员就是战士,球场上的一切,都是对战场的模拟。足球的术语,都是战争术语,或从战争术语演化而来。教练干的勾当就是指挥战斗,球员的责任,就是把皮球当成手榴弹,轰塌对手的城门。
既是战争,就会有胜负。胜利者兴奋异常,失败者沮丧致至极。平局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乏味的结果,无论哪一方,都对“和平”缺少兴趣。
足球与真正的战争的区别是,场上有裁判,场边有观众。观众是战场上的煽动者,裁判是战场上的制约者,足球在牵制与反牵制、约束与反约束中进行,因而足球有了理性的成份,思辨的成份,所以足球也是一种哲学,当然是一种战争哲学。
战争哲学具有观赏性,它的一切奥妙都写在球场上,写在每一次进攻与防守里,写在突破、反插、传切、配合、助攻、推进、射门、越位、反越位等细小的章节里,球迷坐在看台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心情激动地等待着唯一的结论——“ 进球”场面的出现,进而获得一种哲学的快乐。
足球是一种现代宗教。人具有很深的宗教情结,一直在潜意识里寻求某种寄托。养尊处优的现代人头脑空泛,内心空虚,早已缺乏理想,丧失激情。而足球却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洋溢着进取精神的澎湃激情。于是,现代人,尤其是平庸消沉的男人们,终于找到了歇斯底里发泄的借口和理由,找到了慰藉心灵和填补空虚的对象。因而球迷们把全部的热情,全部的爱和恨都倾注在足球场上,营造出一个惊心动魄气贯长虹山呼海啸般的现代奇观。
足球的宗教因素与那些传统的宗教相比具有积极意义,它不是教人消沉忍耐清心寡欲万事皆空,而是焕发现代人消失的热情,丧失的激情,鼓舞人的勇气和斗志。这是足球在当代社会受人瞩目的重要原因。
足球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俱乐部是商品的生产者,教练、球员是销售员,球迷是消费者。教练和球员虽然是勤奋的推销者,但他们不是直接出售皮球,而是卖“艺”,靠脚下的功夫吃饭。球迷买的也显然不是纯粹的皮球,而是足球比赛的过程。这种商品是虚拟的,具有象征性。球员踢球,球迷看球,都是在象征意义中进行的一种仪式。球员因踢球而获得了名利,球星都成了大富翁,他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商人。球迷因看球付出金钱,虽然没有得到物质的东西,但获得了精神享受,是一种精神消费,这与文化消费异曲同工,因而足球也具有文化意义,称其为一种文化也未尝不可。
足球显然已不同于通常意义上的“体育”,它与强身健体之类的初始含义已没有多大关系,无论是直接参与者,还是间接参与者,都已经共同认可,足球是可供球员获利、可供球迷享受的商品。
在这个商品社会里,足球无论如何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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