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可以让我歇一歇。
到丽江的时候,正是薄晓时分。车停靠在站内,车内有情侣嘤嘤的话语。一夜混沌,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知道口袋里没有烟。背起包,走上了丽江街头。晨曦中,不是希望的一脚踏进了桃花源。街上有那晨练早起的人,远远近近的迫来声息,路灯依然亮着。瑟抖的我才发觉自己只穿了短衫,撇见一家酒店,闪了进去。厅堂里坐卧着未醒的游客,吧台不见来人,复又走向街头,向北。呜鲁鲁有那店家生起了炉子,烟从店内窜出。总算在街头的北面找到一家烟店,递出钱的同时,询问那老者,古城在那个方向。那店家是当地人,嘀咕着问我需不需要不掏门票的出游,我笑笑,接了烟和找回的零钱。这才知道,古城在相反的方向。
街上依然清冷,寻觅就是这么让你低回,徘徊,没有那股暖热。心就似这晨曦,薄凉。索性就走下去。路上恰碰见俩网上归来的女学生,问及古城,到也口齿清晰,说你向前走,很快的,我问导游好找么,她们说很多,末了,要我手机号码,说帮我找找。
渐渐的古城的轮廓出现,我如魂灵,轻轻的靠近,在薄晓时分;街上依然冷清,那些紧闭的门户,我用眼睛轻扣、触摸;好奇便慢慢在心间升腾,一间间瓦舍,屋檐打下来,低压着我淡薄的身子。轻灵的雨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在石板巷上点出晕来;潮润如同思乡,在心头渐起,仿似那久曾的梦,珠帘的雨,滴答在少时的窗下;一间间如此熟悉,一扇扇又恍若隔世,这才相信,变了的是自己。
靠近,是我心理的距离。我如那手扣自家院墙的孩童,在熟悉和陌生中逡巡、驻足、张望。那些门户也呀呀打开,尘封的,漆红的,我只是怯怯的站在门外,望进去。顺着山巷,我用眼睛摸挲着这种靠近,这竖起的灰色石墙,这窄窄的深深的巷子。依然如梦,那少时紧随母亲围绕在灰蒙蒙灶台边的感觉袭来,只不问,这是在异乡。
巷内渐渐多起人来,有那牛仔一身的外地女子如我般地出现在巷内;那地角门槛上的民工,三三俩俩,点着纸烟,低低地说着话,悠闲从巷内散出。
攀进山顶纳西一家院落时候,门内静悄悄的。古朴的两层灰旧木屋,两根木柱支撑着前檐,檐下伸出两米多宽的石铺前庭。庭上恰是我来丽江一路寻觅的兰花,正悄悄的开放,回头看时,那院落的角下又摆放着几盆。欣喜间,纳西大娘从旁侧的灶间走出。忙问,这兰花在古城哪可买到。心里直想着买了她的,又恐这样美意失了这小院的光景,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大娘在我面前说着一口纳西话,我懵懂着。后来明白过来,她说你照相吗?上那个平台,可看丽江全貌。这小小的寻常人家院落,怕来时是梦,走时依然是梦!
登上平台,黛色的山峦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逼近,绵延起伏,氤氲辽阔。湿气重重的压来,迫在眼眉;明明知道,那山远远的你无法靠近,却又分明的将你围绕了,用浓翠渲染;此刻的古城,用灰色的瓦,一间间,一列列,一排排的叠起,轻巧、凝重、起伏在这山窝下;一种灰,一种黛,一种白云的相间,一种水气的漂浮,间或那瓦舍间的柳色,给你潘然,也只有在这西南,这寂静的一隅,这群山里,这一世世,成就了传说。
来来回回,我就游荡在巷内,那是走不出的情结。中午时分,手机响起,是那女子的电话,言及没有找到导游,不是自己下午有舞蹈课,陪我去束河古镇,末了指指点点给我介绍很多线路。那份留在陌生街头电话,至今令我回味。
所谓一米阳光打下来的时候,我站在一米阳光酒吧栏杆外。勾栏处,流水清冽,柳色纷杨;那错落壁邻的木质小楼,那木质的小桥,那一串串吊起的红灯笼,那墙角下一丝微微的细草,暗暗的影和光,潮湿的地皮,给你一种久远又拉回现实的激荡;和谐,从容和随意涨漫心间;暧昧和不舍令人起伏。这就是隐落于一种故旧里的文明,手搭在那栏杆上,要一杯茶或酒,看一看栏下的流水,柳色间隙的阳光,久违的情感自弥散开去。
我一遍遍的看来,看这古城;一遍遍的想来,想这古城。离开的时候,我似乎在逃,犹如见到美人般的羞怯,只恐辜负,辜负是在一片梦里。我想我还会回来,回来时候,定要用心一点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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