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年代 发表于 2007-4-30 22:16:24

告别爱情只需五小时

每年二月都是蔡菲爱情的坎儿,三年经历的三场恋爱同都在每年二月结束,这个月份不知是因情人节的过于热闹使她乐极生悲,还是理所应当跟旧情人的一切告别,总之她的爱情到了这个月,不及一个雪人的寿命长远……


蔡菲冻得鼻子通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她真不知道该怀念谁,爱的时候是真爱,被取代的时候也只能无奈。男人女人都是一本书,没读到最的一页,无法断言。
蔡菲从来就没有耐心把哪个男人读到最后一页,也没谁翻阅她的心情。她常想,宁愿跟一个男人纠缠几年,哪怕再分开,最好的几年青春总算给了一个男人,红颜老去的时候,回想起曾经为爱张狂的年纪,也算没有虚度光阴,管他值与不值。
现在二十七岁了,不敢回忆、不敢熬夜、不敢在光线太强的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生怕那些细小的皱纹泄露孤独的秘密。
林方文曾在某年陪蔡菲过情人节时说过一句话:你怎么能呆在北方呢?双鱼座应该去海边或近水的城市,那里有滋生燥热的夜晚,而不是白雪千里冷月生辉。
彼时的蔡菲正望着西餐厅外的烟火发呆,林方文以为她不知他所云,便独自干了杯中杰克丹尼。
圣诞过后的冬天一如继往,只是那座童话般的城市少一个名叫蔡菲的女子。


从落叶缤纷的人民广场到木棉花开的深南大道,蔡菲的耳畔还回响着空中小姐温柔的声音“飞行高度一万米”,五个小时。原来告别一个城市和二份工作,三段恋情和四个季节只要五个小时。
下飞机,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方文发短信:我到了,海边近水的城市。
不管晴天下雨,蔡菲习惯在包里放把伞,出门时撑开遮住表情。有时候她也在睡不着的晚上,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从起点到终点,木然地看着那些人上车、下车,幸运的时候能赶上一场雨,大雨倾注而下,浇在车窗上,模糊眼前的景物。
午夜十二点后收到的短信必然是林方文,这个和她一样有失眠天赋的男人连电话费都舍不得花在她身上。蔡菲短信给林方文:幸亏当年没有委身于你,否则也是贫贱夫妻。
林方文取笑她: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以侮辱我的品味。
蔡菲彻底被打败,无聊的短信来往,寂寞的一对男女,近十年的红颜知己,林方文像她另一个自己,忽远忽近,像是一直在她身边,又像生命中从未出现。


林方文开始喜欢蔡菲是大二那年秋天,蔡菲是他哥们儿的女友。为了跟着他们坐在马路边喝啤酒,林方文从隔壁班随便拉个女生当一晚女友。秋夜凉如水,四个人坐在离校园不远的路边,把喝光的易拉罐捏扁,远远看着寝室楼的灯一盏一盏熄灭。
二月,林方文的哥们儿远渡英伦,蔡菲平生第一次失恋。
喝啤酒的那晚,蔡菲一定没想到,初恋长不过冬天,这个不相干的男人却贯穿她的生命十年。
蔡菲哭着跑来找林方文,说她再也无法爱上别人,这个悲情的校园处处是她伤心地。林方文淡淡地说,没有伤心地,只有伤心人,去参加体育运动吧。蔡菲问为什么,他说你没看过《重庆森林》吗?
再次见到蔡菲时已是新学期的春天,她剪了一头梁咏琪式的短发,跟一群高大的女生在操场上打排球。早春乍暖还寒,蔡菲穿着一件白色的动动背心,修长的手臂将球高高托起,跳起来发球。
此时此景林方文猝不及防,明明当初坐在路边含着一口啤酒不肯下咽,不过一个冬天就如此干练。
令女人重生的不过是失恋。


蔡菲只有失恋时才想起林方文,电话、短信、邮件、QQ、MSN……她用一切通讯工具全方位轰炸林方文,她说林方文,只要你一息尚存就不能不管我。林方文甘当她爱情教练,无论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如果蔡菲超过一个月没有主动与他联系,那就是她在恋爱。
蔡菲住进一间古老的公寓,一条街道把小区与闹市相隔,小区里长满粗大的植物,为她的阳台撑起一片阴凉,不知名的花开得眩目。邻居是一个温和上海男子,穿着棉布衬衫站在阳台的夜晚里抽烟,蔡菲就在这边的阳台上抽烟,同样的骆驼同样的落寞。男人的烟抽完了,便对着这边的阳台说,给我一支烟好吗?
男人叫蔡宁,蔡菲不禁莞尔,她喜欢抽骆驼的优雅男人,喜欢淡淡的烟草混合着瓦萨奇香水的味道,而不是林方文那样不修边幅的小器男人。林方文的种种不好印证了蔡菲每次选择男人的正确,时光早已把林方文的好转化为习惯,习惯了自然不觉是好。就好像蔡菲认为和蔡宁有缘至少因为她们的名子有一个相同的字,而林方文又何尝不是呢。
蔡宁买来大把的百合插入玻璃瓶里,给蔡菲放张国荣的CD,帮她洗净醉酒后吐脏的衣服晒干,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单自己悄然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蔡菲第一次为一个纯净的男人动容,躺在地板上发短信给林方文:我恋爱了。


两个月,蔡菲不来电、不上线,没有短信没有留言,不出意外的话她又恋爱了。入秋后天气转凉,林方文从超市买回一些啤酒把冰箱塞满。他索性这个冬天把头发留长,单身久了难免有自恋倾向。
有几次睡不着,他就躺在床上后悔:明知道蔡菲听他的劝,何必当初口无遮拦,而今她走的那么远,一不小心嫁了人,他就在这个该死的女人身上荒费了十年。他并不担心蔡菲恋爱,这个善变的双鱼座女子有恋必失可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他有耐心等到二月,她的恋情将自然而然冬眠。
三个月过去以后,蔡菲仍旧音讯全无,林方文的头发只长了一点点,好处是冬天不冻耳朵,坏处是洗发水用得比较快。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南方没有冬天,南方的二月最多会下几场雨,难道此次蔡菲的恋情,抵抗力能挨过了冬天?


蔡菲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买菜,她还跟广东同事学会了煲汤,抑制不住地想,如果跟蔡宁生一个干净温柔的小女儿,推开满目苍翠的阳台门,蔡宁在阳台上抽烟,她在厨房里做清淡的上海菜,女儿写作业或是练钢琴,以后的人生大抵如此。
蔡宁与蔡菲最大的亲热就是拥抱,蔡菲也不心急,短暂的交往怎么能如此轻浮仓促,越是珍惜越是小心翼翼。自己也是过来人了,从毛头小子到床笫高手,同事不同人,做多做久了,居然心生厌倦。跟林方文不也是最多拉拉手嘛。这样想便没有什么不妥,只要有爱,她最怕那种直来直去的男人,蝴蝶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蔡宁家吃晚饭时,他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很不好,叫蔡菲先回家,晚上有人来。蔡菲本想多问,话终于没有说出口,反正住对门,大不了盯着门镜偷听有何风吹草动。
回到家后,蔡菲贴着房门看小说,恹恹欲睡,忽然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待她站起身准备偷窥时,那边门已关上。她于是耳朵贴着墙壁,隐约有吵闹声传来,接着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她赶紧到厨房拿着一把水果刀壮着胆子冲过去看,对面门开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气势汹汹地从蔡宁家走出来,随后蔡宁从后面跟出来,哭着从后面抱住那个男人。
这边蔡菲手中的水果刀“当”地一声落地。
男人甩开蔡宁径自下楼,蔡宁悲痛欲绝地站在原地哭泣,像极一个阴柔的女子。


二月。南方。冰冷的雨渗入骨髓。
蔡菲用棉被包住自己躲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怀念遥远的北方,回想起在林方文家里的暖气旁边,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漫天飞雪。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忙,喜气洋洋地置办年货。身后的林方文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酸菜炖排骨,两个人开一瓶啤酒边看电视边热热闹闹地吃饭。吃过饭,挽着林方文的胳膊下楼,一路咯吱、咯吱地穿过人民广场。
打开电脑,林方文的灰色头像晃动着:二月,风高物燥,小心失恋。
蔡菲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么多年了,她从来就不是二月份的对手,只有林方文一个男人陪她过情人节。而今情人节在即,林方文,你在哪里?
算计好时间,收拾好行李,蔡菲忍不住转身再看一眼这个海边近水城市的家。如果当初没听林方文的鬼话,不知还要多久才意识到他的重要。过尽千帆皆不是,惟有林方文一直以友情的借口徘徊在她身边。
登机后,蔡菲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五个小时以后她就可以躲进暖气房里跟林方文一起过情人节了,而此时,飞行高度一万米。

傲立北极 发表于 2007-4-30 22:28:47

回来了...............

头发乱了 发表于 2007-4-30 23:24:08

我们从来都是爱就爱的值得,错也错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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