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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 23: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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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蝴蝶灯(二)
再见蝴蝶灯(二)
走进店里,沫兰没有向平时一样迎向我用头撞一下我的胸口,反而躲向衣架后面,我很纳闷她这反常的举动,我把塑料带抖了几下说:来啦,宝贝,给你买好吃的了。她依然没有转身对我。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把她转向我,她满眼通红,一定是哭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出声。这时候,旁边卖小礼品的老板近来告诉我:刚才有三个小阿飞来店里看东西,可能是看沫兰不能说话就说些无聊的话,最后甚至想动手动脚的,我刚好近来找你,他们三个看有人来就走掉了。我把沫兰抱在怀里哄她的时候,邻居老板小声的说:那,就他们三个,还在那转着。我走到店门口顺着老板指的地方看起,三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小痞子在不远出的地方站着抽烟。沫兰可能怕我去找那三个人,从后面围着我的腰,我轻声说,好了,去吃东西吧,不理他们。沫兰鼓起腮帮点点头。但我还是走向门外坐到摩托车上,沫兰和邻居老板都想不到我要做什么。就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萌生了很奇异的冲动,我不准任何人欺负沫兰,谁欺负她都不行。已经很了解蝴蝶灯了,从发动开始,运气好的话,我只要4秒多一点就能撞翻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或是二个。可惜,三个人反应都很快,我谁也没碰到,等我踢下摩托车支架想下车的时候,个子最高的那个人一脚把我踢倒在地上,沫兰从后面哭着跑来,那三个人可能因为理亏,没等我爬起来都跑掉了。
晚上我躺在沙发里看电视,越想越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那三个混蛋,沫兰却笑眯眯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赖在沙发上枕着我的腿吃果冻。几天后,我把先锋衣站转让了出去,这是父亲的主意,因为怕那三个人在来生事。我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沫兰和我的安全,也只有这样了。这个时候父亲和小阿姨几乎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来住一晚第二天又走。5月的时候,父亲回家,晚饭时候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怔了一下说想跟你去省城找事做,父亲说现在还不行,因为在那边还没有稳定,事情太多,你去了也不能安下心来,还是在家找点事做吧。沫兰在旁边眨巴着眼睛笑,我真的想不明白我没工作她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开始找工作了。 找工作?哪有这么简单,特别是对我这种被学校开除过的人,没学历,没工作经验。每次出去,沫兰都跟我一起,她不愿自己呆在家里。去公司面试的时候也是,我把摩托车停在马路边,她就坐在摩托车上看着人流。那次我去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应聘,和管人事的那个主管闹的不欢而散,本来我对自己的价值有着很正确的认识,我不求你给我多少薪水,我不能给公司带来利润当然不求你给我回报了,谁知道他说我没有信心,这还不算,竟然说我没有志气。最后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我知道这次面试很失败。带着一肚子的火气下楼,走出大厦,沫兰还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天空发呆,沫兰19岁了。 这是个天气晴朗的上午,10点的样子吧,沫兰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踩着我刚买给她的DFN高根凉鞋,长发飘逸,懒散的略微仰望着天空,面无表情。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头盔,屁股坐在驾座上,右臂支在后座,左脚踩着前脚踏,右腿支在油箱上面,我几乎觉得她是个车模。路人几乎都会把视线射向她,我微微的征在大厦门前。微笑着走向她,她也看到我,从车上跳下迎过来,我对她说:美女妹妹啊,以后不跟你一起出来了,大家都注意不到我了。 她笑着用头盔轻轻的砸了我胸口一下。 那次应聘后,我很少在出去找工作了。
我就这样闲在家里,每天早上被沫兰从床上拖起来吃东西,然后就坐在客厅地板上打PS游戏,午饭后又一起商量着下午做什么,我想出去找朋友玩,她对我的这些意见极力反对,脑袋用力的顶着我胸口,我只好请教她的高见,其实她哪有什么高见,两个人闹来闹去就两点了,然后就在沙发上午睡。一直睡到下午4点5点。接着去院子里打水仗,搞的全身湿透在换衣服,接着晚饭,接着上网,接着又闹.......
偶尔我会去打打篮球,这是她最怕的事情,因为我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激烈的对抗让我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她就坐在球场边看着,手里提着一个小水壶,委屈又无奈的瘪着嘴等,球友们看着她都笑,越笑她就越不情愿,有时把水壶放在球架下自己跑去玩双杠或者是和小朋友一起玩翘板。有时候我在打完球后还要等她玩够,这样,又换成我一身疲惫,无奈又好笑的站在器械场地边等她。
我的心里也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每天这样无所事事的自己都讨厌自己.我一直搞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去帮他做点事,或者去他那里找份工作,省城虽然比起北京上海这些地方差很远,但总会比家里好找工作吧。后来小阿姨告诉我,父亲想让我找份稳定的工作,经商的压力太大,是你想象不到的。你父亲不想你这样累。我虽然感激父亲对我的爱,却常常会生出埋怨。
个暑假最热的那天,沫兰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晚上跑到卫生间吐,可能着凉了,第二天又发烧,在医院打了两天点滴,病是好了,可人却虚的厉害,我哪里也不敢去,就一直坐在她床边。那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恍惚,晚上会突然哭出声来,然后跑到我房间里钻进我的毛毯里,双手死死的搂住我的脖子,头深深的埋在我胸前,全身抖的厉害。问她怎么了也不出声。我只好抱着她轻声的哄她继续睡着。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身体没问题,只是精神不太好,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回家后,她还是会那样,怎么都不肯自己回房间睡觉。我打电话问我一个做护士的女同学,她说:去拜拜菩萨,烧点纸钱。我想起来了,八月六日,是沫兰父亲的忌日。
世界上很多事无法用科学去解释,我带着沫兰找到她父亲的墓地,烧了很多纸钱,点上香拜了拜,我说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女儿,小阿姨这几天太忙,过两天会和父亲一起来看你的。 沫兰呆呆的站在我身边,我说快给爸爸磕个头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跪在我身边。回到家我就给小阿姨打电话,小阿姨告诉我,她已经在那边请人做过法事了。但是过两天还是会回家看看的。
午饭的时候沫兰就有变化了,开始往我身边挤,往我的碗里夹菜。我跟她闹了一会才开始问她这几天怎么了。她开始比画着告诉我,这些天老是觉得胸口闷,透不过气,晚上总觉得身上凉,好象床边总站着一个人,还会做梦,梦见爸爸在面前哭,说没人管他了,现在他没有钱买东西吃,也没有衣服穿了...... 下午我又去买了些纸做的衣服,晚上找到一个十字路口烧掉。小阿姨回家后,沫兰终于开始满屋子的疯跑了。长长的舒口气。
那个八月是个毫无头绪的一个月。出去散步的时候会丢掉家里的钥匙,买东西会忘记拿找回的零钱。沫兰迷上了网络游戏,很少做家务事,没人打扫卫生,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P3摩托车总是出问题,要不就是买不到混合机油。我甚至忘记了银行帐号的密码。还好过了十来天,沫兰的游戏帐号被盗了,虽然她难过的龇牙咧嘴,我却暗自高兴。 好了,终于有人帮我收拾这个家了。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沫兰开始变得好象和我有隔膜,不在和以前一样坐在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要我抱她,不在用头撞向我的胸口,不在赖在我身边要我带她出去玩。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用一些奇怪的解释敷衍自己,比如,她父亲告诉了她一些什么,等等。那次晚饭我吃了太多咸水鸭,睡下后总是口渴,房间里的水被我喝个精光。凌晨的时候,我又渴的醒了过来,只好去楼下倒水,打开房门,却发现沫兰坐在楼梯上双手托着下巴发呆,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站起来想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拉住她,问她怎么了。
垂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没有说话径自的回了房间。我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她觉得我们应该和总是挥霍青春的岁月挥手告别。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醒来后,我终于又看到了沫兰阳光般的笑脸出现在我枕边。好象找到了失落很久的洋娃娃的小孩子一样,我想:她真是个孩子,前些日子,也许是因为生病引起的吧。
快到十月一的时候,我的情况很糟糕,我不敢去想周围的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待我的不求上进。我做什么呢。在这个没有几家工厂,没有几家大公司大企业的小城市,我真的找不到父亲想我做的工作。然后我想着还是自己做点生意点,从小到大,慢慢来。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的时候,想不到又被否定掉。父亲说:你好好在家念你的自学考试,拿个专科文凭是你现在的任务。
父亲给我定下任务后,我心里轻松了许多。可依然会常常有火气。我的脾气开始有些暴躁。有天下午,我做英语习题,一个个陌生的单词让我想把文曲星摔碎,沫兰午睡醒来后洗澡又把浴室的东西碰翻在地上,煮面时又摔破一只碗,我把碎玻璃处理好又接着看英语。沫兰吃好东西来靠在我身边坐在地板上,开始看我写的东西,看了一下就皱着眉头,接着拿来头盔塞给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带她出去玩。可我实在没心情出去,这个时候父亲又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好好看书,我说正在看英语,父亲又叮嘱我好好照顾妹妹。挂了电话沫兰又使劲的塞头盔给我,我含糊的应着查找一个叫“口红”的单词,输入rouge怎么翻译都是小偷盗贼无赖的意思,正在恼火,沫兰又环着我的腰要出去玩。我的忍耐被这个单词推到了极限,这好好的汉语不说学什么TMD英语,我推开沫兰丢下一句:你烦不烦。文曲星被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沫兰呆了一下开始哭,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虽然不完全是针对着她。接着她跑上楼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我走到院子里点了一根烟,狠狠的深呼吸,我知道自己应该去哄一哄她,但是我真的不想,该死的英语让我现在还有些神智不清,我从客厅拿起那个摔成两半的文曲星用力的丢远。然后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很多同学都在,看我上线都问我最近怎么样,我一句一句的敷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沫兰。过了一会,我的门被推开了,她悄声无息的走了近来,在我身后呆了十几秒,然后轻轻的环住我的脖子呀语不轻的说了声:对不起,一滴滴的眼泪在我脖子上打落,我拍了拍她的胳膊回头对她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对她说,去换衣服。只一瞬间,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擦了擦鼻涕眼泪就跑了出去。我打开衣柜,拿出自己在大二时那次车祸就在也没有穿过的皮革赛车服套在身上,换上靴子,又拆开一副新的手套。
下了楼梯,沫兰已经把自己打扮的象个小太妹,黑色的外套,黑色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的小蛮靴,脑袋上还卡着一顶鸭舌帽。我说不行啊,要戴头盔的,还有,小阿姨要是在的话一定打你。她又用头顶我的胸口,几乎把我推着出去。太久没有想飞车的冲动了,我们两个跟在大客车的右面,偷偷的上了高速路。
热胎的时候玩了玩起头,沫兰吓的搂住我的肩膀尖叫着,不过我不担心她会掉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蝴蝶灯好象也想撒撒欢,引擎轰鸣却异常的有节奏感。沫兰紧紧的搂住我的腰,110码。我没敢在快,后面坐着我的妹妹。跑出几十公里,沫兰一只手指着前面的一辆奥迪A6。车牌号我还记得,皖A013XX,我笑了笑:你不怕吗? 回答还是咿呀的欢声笑语。好吧。 捏离合器,踩档,给油。
蝴蝶灯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爆发过,它的性能淋淋尽至的被驱动出来,引擎的轰鸣声真的很大,但是仔细听,又那么的有节奏。可以感觉到腹部下它的那颗强悍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动力源源不断的输出,轮胎微微的震了两下,完全不用担心,车身自己会调整离心力带来的晃动,接着又稳如泰山。那辆A013XX开始和我们相对静止的行驶,沫兰调皮得对着司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大声的让她低头,趴低一点,在趴低一点,头表的指针过了160的时候,A6已经被我们甩开了。载一个人的摩托车到这个速度,已经算是极限了吧,如果在快,风会把沫兰狠狠的拉起来甩开。太阳完全沉入西山的时候,我们停在一个车辆临时检修区,一辆辆车子飞驰而过,我靠在道路的小围墙上,沫兰耷拉着脑袋依在我的肩膀上。自言自语般咿呀着。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一直在等机会出高速,好不容易等到值班的工作人员换班,跟在一辆客车的后面,才安全的出来。 回到家,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沫兰看着我笑,我也笑她,衣服上落了一层灰,喝了点水就去洗澡,然后她又去做饭,把中午的剩菜热了热,又煮了两大碗面,吃饭的时候我说:沫兰,好象我们这两年吃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面。话刚落音就停电了,沫兰发出不愉快的声音,我哈哈的笑着。摸黑把东西吃完,我又摸黑去刷牙,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拍着手跑出客厅,我闷声闷气的骂了声疯丫头接续刷牙。“嗒”的一声脆响。 一道耀眼的光线穿透玻璃门射进客厅,沫兰竟然把摩托车推到门前,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力量推得动它。“怎么刚才你想不到这办法”我摇摇头,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丫头,哪里来那么多活力,不停的疯,不停的闹,安静的时候又象只小猫一样。可以缩在沙发里一上午。 沫兰又洗了个澡,然后我们都赖在沙发上不肯刷碗,沫兰枕着我的腰拿起我的左手摇了摇,我知道,她想让我说故事。
那一刻有些陶醉,星高气爽,蝴蝶灯把强劲的光线射近来,客厅的镜子把光线无限倍的反射到各个角落让人有些旋目,透过客厅顶的采光窗可以看到星星,院子里的蟋蟀在叫着。朦胧中,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故事,只记得说:这个老爷爷希望能和老婆婆永远都这样健健康康的生活在一起。 不知不觉的,我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些冷,沫兰开始拉我,因为怕我着凉让我回房间睡,我答应着站起来去把车灯关掉,然后上楼,沫兰依旧在后面赖着我背上,回到房间我就倒在了床上,沫兰也爬了上来,我依稀记得对她说:别疯了,去睡吧。沫兰翻身压在我身上,用嘴唇封住了我的话。黑暗中一切邪恶都被抖落了出来,我不安,亢奋又夹杂着恐惧,沫兰的肢体语言太丰富,不知过了多久,我用颤抖的双手着围住她的腰。当我意识到身上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时,我汗颜,我想用力推开她,但是她跟一条蟒蛇一样紧紧的缠着我,完全想不到她会这样。可惜我是个未经风月的少年,沫兰是个在屋子里自己长大的女孩子,在她的脑海里完全没有伦理的概念,没人告诉过她,不可以爱自己的哥哥。终于,她脱下了自己的睡衣。当她的发梢划过我的脖子时,我终于压在了她身上,耳边穿来近似魔鬼的低吟声。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时,沫兰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真的无言以对。
永远记得那天。
从那天开始,我刻意的回避着她,更没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白天早早的出去,去朋友家呆到深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小阿姨开始每周回家一次照顾我和沫兰的生活,我怕晚饭的时候沫兰紧紧的挨着我,把菜夹到我的碗里,更怕看到小阿姨的眼睛。很多时候,我会骑着摩托车出去飞驰,追过一阵又一阵的风,累了就躺在城郊的草地上抽烟,一直呆到太阳下山,呆到月亮爬上树梢。即使这样,不论多晚回到家里,沫兰都会等我回来,把自己藏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听到车子的轰鸣声抱着电视机遥控器跑出来,依旧的张开双臂冲向我。我只好敷衍着被她推进屋子。
面对那双忽闪的大眼睛,心开始下沉,好多次我想跟她聊一聊,或是跟她道歉什么的。但是我怕说出对不起后她没办法说没关系。回到家后,沫兰就这样和我面对面的站着,一个低着头,一个抬着头,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会主动的歪着脑袋拍拍自己的肚子问我饿不饿,我点头。她马上转身去厨房。当她端着做好的饭,我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把自己锁起来,听到她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我只好说自己不饿了。想睡觉,门口安静一会,脚步声慢慢的远去。
整整三个月,我没主动跟沫兰说过一句话。
11月底,朋友的车子改装好,约我一起出去试车,没有热胎,在压一个弯的时候,沫兰的欢声笑语响彻耳边,有些走神,视线没有保持在水平线上,就那样滑了出去。还好全身都带着护具,车子也只是外壳变形。
郊外的路上人也不多,当朋友停好车跑向我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站起来,但是我没有。隔着头盔的玻璃征征的看着天空,一只鹰在天空上盘旋着。那样的自由自在,那样的无拘无束。
挥手告诉朋友没事,躺下定定神就好,于是他去帮我扶车,接着又扶起我坐在路边休息。就这样一直坐着,和朋友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天快黑的时候,我打发他先回家,自己就一直坐在那,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妹妹,想着如何收拾这一切。还是没有答案。
12月9日,是沫兰的生日,小阿姨和父亲打来电话,要我约些朋友好好的为她庆祝一下。中午的时候我去订蛋糕,接着又去银楼选了条项链,我想在今天晚上和她好好的聊聊天,总得解决目前的问题。
下午5点,我提着还有些热的蛋糕回家,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邻居家都开着灯,奇怪的事,我家的客厅却没有灯亮,打开门进屋抬头看楼上,沫兰的房间也黑黑的,于是我开始喊她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
接着我开始紧张,当确定小区里没有她的时候,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没有要好的朋友,在这所小城市,她能去的地方只有几个,中心广场的旋转木马,小区的花园里,还有就是我表哥经营的网吧。可这些地方都没有。我想到打电话给父亲,但是我不敢,我不敢想象小阿姨知道沫兰走丢后会有多紧张,接着我想到报警,但是我不相信警察会出动多少警力帮我找一个人。我又想到了车友会,老大是个热心人,马上发动车友帮忙寻找。好在车友们都见过沫兰,然后整座城市里到处都是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找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 手表指针停在12点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收到一条短信。沫兰发来的。想不到她竟然学会发信息了。我不记得是怎样用发抖的双手打开那条信息的:我出来走走,去妈妈那里。别担心。看完后,我长长舒口气。我拨了电话给她,可是她已经关机了。谢天谢地,她没出什么事就好。接着打电话给车友会老大,一个个通知他们,已经找到人了。朋友们都发来信息让我好好照顾妹妹。 回到家,凌晨1点了,把那座蛋糕放在冰箱里,接着就瘫倒在沙发上,也没有打开灯,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我终于确定自己是那样的爱着她。为什么我会经常偷偷的放一些钱在她口袋里,上面写着她能看懂的字:去买几个橘子吃,别忘了给我也留一个;去买个棒棒糖,别吃多,牙齿里会有虫子咬你的舌头。 为什么在大街上看到好看的衣服,好看的小东西我会马上想起她,当车友会的老大让我介绍她给车友做女朋友时,我会起身离开,把老大自己晾在那里呢。当有人对她的不能说话表现出一丁点嘲笑时我会大发雷霆,同时又疼彻心扉。不是说过么,不准任何欺负她,不是在心里发过誓要让她一辈子都快乐的活着么。当她坐在车子后面时,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种幸福的感觉。
为什么当结合在一起后,自己又那样的疏远她,并且还持续那么久,不管怎么样,她是个女人,把自己的全部赌在我的身上。是的,她是爱疯爱闹,但是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回想起,在别人面前她总腼腆的象个在老师面前背不出课文的小孩子。在我面前,她才会快乐。她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一辈子疼她。可我都做了什么?一直在逃避着,在维护着自己和这个家庭的尊严,到底有什么了?异父异母的两兄妹,如果真的产生了爱情,生活在一起了又能如何?这些问题被我的自私无限倍的放大。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孩子,是的,她曾经是个孩子,可不知不觉的,她已经20岁了。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我的时候,我可以想象的出,她也挣扎过,也矛盾过。当一切成舟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会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幸福,可结果呢?
三个月,真的太久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坐了起来,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宝贝,对不起。我现在去找你,我们和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好吗。我爱你。
草草的洗了把脸,推出摩托车,加满油。又一次偷上了高速公路。
我等不急8点钟去省城的早班车,现在我就要去,最好马上出现在小阿姨面前,我要告诉她一切。我不在想什么伦理,道德,被人唾骂也好。沫兰一定要成为我的妻子。我可以带她去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460公里的路程,中间加了一次油,无数的奥迪,奔驰轿车被我甩在身后,头盔轻轻碰了下油箱:宝贝,我们一定可以把沫兰追回来,对吗。
3个半时后,我到了省城高速路出口处,等了十几分钟才找到机会出去,又用了半个小时到了父亲住的地方。家里却没人。于是又去父亲上班的地方,也不在。该死的手机被我忘在家里,我努力回想父亲的手机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沫兰的一直关机。当父亲的秘书出现时已经快10点了。终于打通了电话,父亲在电话那边一直沉默着。
沫兰做傻事了。
半封闭的世界,没有沟通和交流。自己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沫兰是个从来没有受过伤的孩子,唯一的一次,却是致命的。
往事如风,很想对自己说点什么,然而冰冻三尺,尘封住所有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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