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的距离

四月雪

在我踏上奔向他的车时，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程不管不顾的投奔，会成了此生最为疼痛的疮疤。

————题



壹、

我并没有告诉小伍我喜欢他。但是我在字里行间层层的铺洒了我对他的爱意。密密麻麻，织满了锦绣的鲜艳，满目琳琅，一池暖意。小伍不是迟钝的男子，他只一眼便看穿了我心中所思所想。那一日他意味深长的对着电脑这端的我说了长长的一大段言语。然而留在我脑海里的，却仅仅是那些关于他的不敢置信，还有歉意。

落落，我真的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感情，可是原谅我还是那个懦弱的男子，跨不出过往的那一段阴影。小伍他如是的说完，便悄无声的下线，唯留下这边仍旧假装微笑的自己。心如刀剜，却无从说起。

网络是虚。张不止一次的在我耳畔提醒我这一事实。看着我每日于网络里沉浮，为着虚拟世界里的情感时而欢乐，时而伤心。他常常看着我在电脑前傻笑的样子莫名的叹气，亦会拍着我的肩膀劝我莫太执迷。然而我却一心以为网络里的每一个人都同我一般，心思单纯，只为真挚。也终于庆幸是如此，于现实中朋友无多的我，在网络里却结交了几个知己。张在这之后很欣慰的对着我温柔的笑，他说落落你应该多几个朋友，这样是好事。落落，若有多几个朋友陪你，我亦会放心很多。

我对着张笑，没心没肺。

张是我大学时的好友，连同小妮。大学四年，我们是校园里不离不弃的三剑客，除是睡觉的时间只有我与小妮一起，其他的时候，我们三个如同是彼此的影子。

张是个温柔帅气的男子，在校的时候就有些许多女子对他倾心，为他写情书，织围巾。然而整整四年，他都孑然一身，与爱情毫无瓜葛。我曾打趣他准备毕业后就出家去当和尚，然而张只是迷迷糊糊的带过这个话题。不肯言及。一直到毕业后，他与小妮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我才知晓原来他的爱情一直都有着牵系。

我记得张与小妮订婚的那一夜我醉倒在张的怀里，亦只是傻傻着对着他笑，对着他身边的小妮笑。我说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然后掩面而泣。没有人知晓张曾经是我心中的王子，四年相伴，他在我心里悄然生长，却来不及开花便垂垂老去。小妮以为我是心生不舍，她执住我的手温柔的抚去我脸上的泪痕，小声的安慰。她说落落，我们还是一起的，不离不弃。

小妮在订婚宴后的不久去了法国进修，那个她向往已久的国家。张常常在电话里对她轻言嚅语，那些缠缠绵绵的思念，曾经狠狠的刺伤我的眼睛，沾湿胸前的衣襟。

小妮离开半年后张开始忙碌于他的工作。他想尽快的将自己负责的案子赶完，然后飞到那个国家去与小妮共牵白首。他一边忙碌着工作，一边开始办理起了签证。

曾经我们三人共住的小屋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的身影。我用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发呆。再后来我终于学会把自己写的很多字敲打进键盘，发在很多很多的论坛里。再后来，就认识了小伍。



贰、

很多无眠的夜里我一直盘问自己。终究我是真的爱上，还是因为太多的寂寞淹没了出口，迷茫了我的眼睛？答案总是很模糊，模糊到我如何的睁大眼睛，也不能将它看得清晰透彻。于是我开始缠着张，要他陪着我四处奔走，带着我上游乐园坐摩天轮，或拉上他去路边油烟奔腾的大排档上吃油腻腻的烧烤。张无可奈何的任我摆布，一直一直，他对我的任何要求都无法拒绝。正是深知如此，所以我对他的依赖一直那样深刻。

可是无论我如何躲避，心中始终一抹想念挥之不去。

那一夜我假装醉酒抚着张同样因为喝多而涨得通红的脸，企图找回多年前那种心动的感觉。可是脑海里却隐隐的浮现那张不止一次在视频里见过的容颜。一颦一笑，都是电脑那边的人儿。让我逗得大笑的小伍，被我气得一直皱眉的小伍。盯着某一处地方发呆的小伍……

我在张带着酒气的吻贴上我的脸颊时狠狠的推开他的身子，奔回我自己的房间，大口大口的喘息。颤抖着手拨通了千里之外的小伍的电话，对着电话那边的人狠狠哭泣。那个慌乱的声音，分明是如同张在小妮哭泣时一样的措手不及，莫可奈何的样子，在哭了许久之后，我终于对着电话那边已经将心提得老高的小伍大喊我没事了。还特意的笑出声来，脸上夹杂着未干的泪痕。

真是个傻瓜。

你个猪头。我狠狠的反击，一边猜想着小伍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的样子，瞬间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不快抛到脑后。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张站在我房门向我道歉，用着很稳重的声音还有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像以往一样笑着拍打他的肩膀，说他怎么喝醉了还记得那么多事。我知道他是怕小妮知道，我知道他怕小妮难过。可是张，怎么你就是认为我是最最坚强的那一人，而小妮才是需要你保护的花朵呢。



叁、

我与小伍就这么的走近了暧昧不明的故事里。

一开始便知晓了他所有的前尘往事，关于他刻骨铭心的爱情里的两场背叛，凉薄了他自己的信心。可是多好，小伍终究还是将我安好的迎进了他的心里，虽然他从来不肯明确的说出这个结局。

我想如果没有那一次我奔去S城，不管不顾的只为交付与小伍一个真实的拥抱，那么是否我们就这样长久的在网络里互诉相思，不动声色的蔓延我们的暧昧。哪怕夜未央、天不明。然面终究没有来得及让时间有倒回的机会。我就与小伍失之交臂。

那个寒风呼啸而过的十一月，芙蓉花的季节。城市里开始多了许多相互取暖了人儿。张在一周后便要坐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去为他的爱情建造完美的城堡。

他常常对着我日渐红润的脸色展开安慰的笑颜。他说这样多好，落落你这样多好。我们都会幸福起来，在这个冬日，拥有倾城的温暖。我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外面阳光的暖意还是因为他的话语而微微发烫。然后我一字一句，很清晰的告诉张我要去S城，我要去见小伍。

落落，他有多爱你。像你这么的爱吗。张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没有看我。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爱他。

落落，你知道的，我不想要看到你受伤。那个城市你一无所有。

这个城市我也同样一无所有。

起码还有我在。

可是你就快去法国了不是吗。就像你要去找寻小妮来将你们的爱情加冕温度一样，我也想在真实里拥抱我的幸福。

张在我的倔强里终于妥协。他说落落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记得幸福。然后将我送了去S城的车。那个时候的我，丝毫不曾发现张脸上的落寞，是那样浓烈那样深厚。

我在车上给小伍发信息，我告诉他我就快要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温暖无比的拥抱。小伍很快的回消息。真的吗宝贝，路上小心，到站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在S城的长途车站里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小伍一身上下的休闲打扮，还有他脸上的浓浓笑意，如同冬日里最为明媚亮丽的阳光，遍及了我的心房，暖意迅速的化开了我所有的柔情。



肆、

一直到小伍温暖的气息紧紧的锁住了我所有知觉，我才真正的确信自己真的奔到了他的身边。

我赖在他的怀里轻声撒娇，故作可怜的说我现在可是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绝对不能让我难过。更故意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逗得小伍大笑不已。

落落，落落你放心，我一定要将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予你，我要你当我生生世世唯一的宝贝。小伍的诺言就这样在我耳畔轻轻落下，如同他点在我唇间的吻，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的侵袭的我知觉，夹杂小伍着无懈可击的柔情。

日子在小伍给予的温暖里如水般的划过。那种充实的感觉一直甜甜的环绕在我的左右。

耳麦里张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沉重，我调侃他的故作深沉，电脑那边便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他说落落你幸福就好。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幸福。

丫的，小子你别装，你不也正温香软玉抱满怀了吗。我在小伍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望小伍一脸宠溺的样子把张扬的幸福用笑声传到了张的心里。

小伍在那天夜里告诉我他要去某一个城市出差，一个星期。我央求他带着我同去，然而他眼中的为难终究还是让我安静了下来。我嘟着嘴小声的嘱咐他记得每一天要想我很多次，要他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小心照顾好自己，叮嘱他现在天冷，晚上睡觉前先泡泡脚会暖和一点，还有要记得吃早餐，他的胃不好，得多喝点牛奶。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伍就用他火热的唇淹没了我的絮叨，更轻轻的吻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灯色迷离，小伍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指间传来的热切提醒着我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我绷紧了神经，紧闭着双眼接受了他满腔的爱意。

在我到达S城的一个月后，我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了小伍，真正的变成了他的女人。

那个时候的我一直以为幸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而又真实存在于自己生命的东西。我对着论坛上那些刻划着寂寞与疼痛的文字轻轻嘘气，喟叹自己曾经也是那样一个荒凉的女子，以为绝望满溢，不见天日。却不曾想原来千回百转，自己的手心终究盈满了幸福的香气。

我满足的一笑，看着屋子里的每一样摆设都饱含深情。眸光轻转，窗外的阳光温柔的穿透玻璃洒在地面，外面是年关将近的喜气纷腾，我静静的看着手心上细细碎碎的纹路，突然想起了远在法国的小妮和张。



伍、

年末的时候我同小伍回了他的家乡。他的父母并没有因我的到来而表现出多少热情，虽然也并不冷淡。小伍牵着我的大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稳稳当当的包围住了我的冰凉。只一瞬，我被冷落的感觉便迅速的褪去。胸口那股自信满满当当的涌了上来，我整个人便愈发神采飞扬了起来，在冬日的寒风里，我知道眸中的光彩，定然如同高空上铺洒温暖的太阳一般，烁烁其耀。

在小伍家整整待了十天，这个期间，小伍的父母独自与小伍谈过很多次，虽然小伍不肯告诉我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但我还是在他每次抱着我的叹息里隐隐察觉了不安。回到我们的小窝之后，小伍开始有了一丝转变。我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却仍旧安慰自己激情总有褪祛的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正的幸福。

情人节的那个晚上，小伍加班，他在傍晚下班之前给我挂了电话，说晚上九点半，他在那家名为“午夜”的酒吧等我。他的语气里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显得很轻快。受他感染，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的我终于安下心来，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于是趁着时间还没到，慢斯条理的妆扮起自己。并一边想像着小伍会给我一个怎样的情人节约会。

到达午夜的时候小伍还没到。我在靠窗的角落里寻了一个安静位置坐了下来，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心里如同打翻了蜜糖一般无比的甜腻。

十点的时候小伍还没出现，我暗想他可能是工作还没忙完，点了杯红酒，看着流光溢彩有大街及一对对相拥而过的情侣扬起了嘴角。然后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举着一个盛满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冲着我点头示意。出于礼貌，我也对着他笑了笑，说对不起先生，这个座位有人。

他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说我看着你很久了，你男朋友失约了是吧。他突然向我靠近，带着酒气的呼吸直喷到我的脸上。我不悦的站了起来，不想与这个无聊的寂寞男人多做纠缠，却不曾想那人竟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放手。我怒极。用力的想挣开他的手心，可是他的力气大得出奇。

别这样，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你男朋友甩了你是吧，那是他没眼光，我要你。

那人眼里赤裸裸的欲望，让我倒尽了胃口。我欲哭无泪的望着仍旧让他抓着的右手，恨不能有一把刀让我砍下这个无耻的登徒子的那又爪子。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小伍的名字，我终于不顾一切的大叫了起来。救……还没等我叫出声来，小伍便站在我的眼前，并飞快的将我被牵制住的手解救了出来。



陆、

那个陌生男人一口灌完了杯子里的酒水，对着小伍说你这个妞对你够真心。更转向我有礼的道歉，说刚刚是无意冒犯，他是受小伍的委托来试我的，说小伍以前的那两个马子是如何轻易的让人就泡走了，所以小伍让他来试试我……那人话还来不及说完就醉倒在沙发上。剩下一脸气急败坏的小伍站在我面前，手中还棒着一束鲜红的玫瑰，那种红，如同溢出血管的液体，空洞，而又疼痛。

我愣在当下，看向小伍的眼里装满了不敢置信。原来这些日子来的柔情蜜意，竟然抵不过他心中曾经被背叛的阴影，我更痛的是，他竟然视我的真心，如此的不能信任。

眼泪落下来的前一秒钟，我飞快的逃离了小伍的身边。

奔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我狼狈的模样惹来了无数的视线。泪水肆意的划过脸庞，耳畔却突然响起了张的声音。

落落，他有多爱你。像你这么的爱吗。

落落，你知道的，我不想要看到你受伤。那个城市你一无所有。

落落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记得幸福。

我终于在某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座我已经生活了近四个月的城市，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座繁华无比的热闹都市，以着它寂静而又喧嚣的模样，无声的诉说了我对它而言的陌生距离。

落落，他有多爱你。像你这么的爱吗。

张，原来在这个城市，我真的一无所有。

小伍的忏悔并没有换得我的谅解。我在他的怀抱里哭了一夜，然后带着倦意沉沉睡去。梦里是张婉惜的神情，还有小妮不舍的样子。我猛然惊醒，再次泪如雨下。

小伍的爱情，原本应该是所有故事里很平实与幸福的老套情节。然而年轻的女子耐不住寂寞，亦同样经不起诱惑，小伍每日上班下班的陪伴，并不足以满足她的渴望。那一日，小伍没有预期的撞见了她与另一名男子纠缠在床上的身影。心神俱裂。于是他想起那个曾经也是同样抱着他的爱情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的女子，不明白自己为何明明如此坦诚相待，用尽心思，却最终换来背叛的下场。

他的不信任，源于他对女人的恨。他的不信任，源于他自己对自己的不够自信。

可是他终究还是伤了我的心，这样彻彻底底。

我残忍的将他所有的言语打入十八层地狱，一思及他利用另一个男人来试探我的忠诚时，那因为他的忏悔而稍稍软下的心肠马上又冰冷如灰。我在小伍的痛悔里离开了那个我自以为温暖的家。一身狼狈。







柒、

汽车开动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安静的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泪眼迷糊中我看到车窗外的小伍对着我张口说着什么。然而我却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S城的记忆就这样被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我狠狠的想念这四个多月来小伍给予我的温暖及微笑。

我想起他轻斥我的淘气的表情，想他一脸正经的说我爱你，还有他皱着眉头要我亲吻他的耍赖模样。我想念他指间的温柔他的吻他的一切一切，可是每每念及了那一夜的伤我便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也许太爱，所以我更加的不容忍我所深爱的小伍，竟然只是带着不信任的心来陪我度过这些时日。越是甜蜜的记忆，便是让我越加的疼痛。我用力的紧着嘴唇，苍白着的脸庞在汽车开出S城的地界后，恨恨的吐出两个字。

永别。

我并没有回到那座有着小妮还有张的回忆的城市。

我害怕那些回忆会让我更加的疼痛。还有那一间曾经三个人一起住过的房子，那些我们三个人敲打着锅碗瓢盆的温暖回忆，在寂寥里一点一滴的揪紧了我的左心房。

南方潮湿的三月让我的心情愈加的纠结了起来。我常常望着海上弥漫的大雾发呆，想起张说落落你一定要幸福。想起小妮说我们要不离不弃。想起小伍。那个说要给予我全世界最最美丽而又盛大的幸福的男子。他脸上带着无比温暖明媚的笑颜，心里却开满了阴郁的黑色的毒花。

落落，落落你放心，我一定要将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予你，我要你当我生生世世唯一的宝贝。

落落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记得幸福。



捌、

再次见到小妮，是在张在葬礼上。

昔日柔弱无比小鸟依人的她，已经长成了精明干练的样子。身旁是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用着无尽的绵绵深情的眼神，亦步亦趋在跟在她的身后。

张，若是此刻你看到我们，一定不会再感觉小妮是比我脆弱的女子了吧？那么那个时候，你可会将我纳入你羽翼？张，你终究还是无法再睁开眼看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妮，迷茫的神色一览无余，我无声的告诉小妮我想知道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小妮牢牢的看住我半晌，才开口试探说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落落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张，你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

那一夜张并没有醉。当我假借醉酒用着我的双手抚上他脸上的轮廓，他亦同样是清醒的。哪怕最后我狠狠的推开了他的身子。

我在离开中国的时候就已经跟他取消了婚约。时间无情，距离也同样无情。哪怕再坚贞的爱情都可能不敌时间与距离的残忍，更何况他心里一直装着的人是你。对不起，落落，如果当初不是那个那么懦弱无助的我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他我爱他，张决计不会将他对你的感情放置在心里，一搁，便是直到生命的终结。

小妮脸上的神情是无比的愧疚及悲伤。可是小妮，你的忧伤怎及我的追悔莫及。

他那些所谓的忙碌只不过是为了隐饰他的心动。他所谓假装的幸福表像及说要去法国的谎言，亦不过是想要我给予一句挽留。然而我却专注于小伍给我的所有感觉，忽略了长久以来他在我身畔的细心呵护。

落落，他有多爱你。像你这么的爱吗。

落落，你知道的，我不想要看到你受伤。那个城市你一无所有。

起码还有我在。

落落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记得幸福。

可是我还是错失了我的幸福。

我看到水晶棺里张安然闭目的样子。他还是那样温柔帅气的模样，如同沉睡的王子。

可是这个王子等不到公主来将他吻醒，便长久的睡了过去。



玖、

和小妮告别之后我住进了曾经的那个小屋里。站在张曾经的房间里深呼吸。

空气里依稀漂浮着他不曾远走的味道。

我在这个熟悉的房子里联上了网络，去了与小伍相识的那个论坛，找到了他的最后一篇帖子。那是在我走后的那天凌晨发出的帖子，从那之后，小伍这个ID，再也不曾上线。

他的帖子叫，对不起，我爱你。

我想起那天站在车窗外的他对着我说的那句我没有听见的话，循着当初模模糊糊的视线细想起来，对着镜子反复练习。

对不起，我爱你。

我的声音在空气里慢慢凝结，终于落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将我卷了进去。

这一个城市的颠沛流离，那些隆重上演的情事，终究还是没落了我曾经狂热无比的爱情。

管儿

两个男人比来比去。所以最后一无所有，因为你的心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