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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过村庄的河(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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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16:34: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每个村庄都有河流淌过,像是血液滋润生命一样。有河流经过的村庄,男人强壮女人柔嫩,庄稼树木也都葱葱郁郁的。
我居住的村庄就有一条河,它本来可以直直地朝前走,却突然使劲地向村庄拐过来,然后蜿蜒不舍地向东流去,清清的流水离村庄越发近了。小时候我们光了身子在河里洗澡,三十几米宽的河面对于孩子来说已是烟波浩淼了,天旱的时候,堤埝上就有抽水机在响河水哗哗地流进庄稼地。
有朋友来,我领他去看家乡的河,他说:这不是河,简直是条水渠!他笑其小,这是前几年的事了。
我是见过几条河的:有的清澈,令我难忘;有的宽阔,好半天才游到对岸。这些河都比家乡的河大,但这是别人的河,在那里我闻不到家乡河的熟悉的气息,只有站在家乡的河边,我才能像一棵树那样安详,那样充满自信。
家乡的河年岁不小了,《水经注》和《畿辅通志》对这条河都有较为详细的记载。
家乡的河真的很小,在一张水系图上,它只是一条细线儿,像根小小的血管。但我知道血管的厉害。母亲病了,在医院的CT室里,医生指着一条毛细血管说:就是这条堵了。母亲因为那条血管瘫在了炕上!
我又站在了家乡的河边。残存的河床上,仍然清晰地留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痕,那是水的脚印。水走了,还会回来吗?真的有一天回来,它的路却没了!两岸的树木被锋利的斧锯伐了,树墩像数不清的无头木俑痛苦地蹲伏着;原本高高的河堤被一车车拉向越来越高的村庄,留下的坑洼像是没有血的刀口;河道里只有三棱水草是河的遗孤,任拥挤的羊蹄践踏;积存的雨水里,蛤蟆浅溥地叫着,一声声呼唤着它们往昔浪荡公子般的日子。我脚步轻轻,生怕把谁踩痛。一块干卷的绿苔可否藏着当年的潋滟波光?偶尔的一截树枝折断的又是怎样清丽的鸟声?流了不知多少年的河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了,像是扔在村边的一截旧绳头。在许久的寂静里,我似乎能听到干涸的河床里传来的呜咽声声。
站在家乡的废河边,我徒然伤悲了。
我怀念那条河,怀念那条曾经的河流,就像怀念已逝的曾疼爱过我的一个长辈。我想,人们依恋河流,那一定是河流对河流的依恋,我们谁又能否认自己同样是一条河流呢?我们从生命的源头出发,在天地日月下流淌,或惊涛拍岸或默默无闻,我们流过,荒野才生出炊烟;我们流过,庄稼树木才像眼睛一样闪亮;我们流过岁月,天不老地不荒。我们的体内也奔腾着一条渲泄汹涌的河流,它使我们山岗似的头颅上林涛怒吼,它使我们的情感像簇拥的浪花般热烈。它浇灌着我们的智慧,让思想在暗夜里闪起光芒。我们怀念河流,亲近河流,河流让我们有了云水襟怀,河流使我们有了生命的惬意,是河流让我们感到了家园的美丽。
……而我的村庄呢,她正干渴地跷首盼望,她多么需要一条河流啊,哪怕并不宽阔:河床里有清清的流水,水里有欢乐的小鱼,岸边有树,树上有鸟,鸟的头顶是蓝蓝的天空。这时,远远的,村庄就亲切地闻到了河水的微腥的气息……
夜里,我真的梦见有一条河美丽的流过我的村庄,像是原来的样子,细看,那水已经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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