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东北农村生活掠影

张凤轩

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爱，现将六、七十年代东北农村生活的掠影、自己的感悟展现给朋友们，愿相互有所交流。

   我的祖籍在宝坻,清光绪年间亲人离散,现渴望寻根问祖,找到家族。先辈字谱是隔一辈两个字，三个字中有“文、永、成”字辈。黑龙江张凤轩，联系手机13903661926

   题记：给当年的乡村留个掠影，做为未来的回忆。苦中有甜、有纯朴、有祥和……


农家忙
  
    风吹雨淋日晒，
    春种秋收冬藏，
    挥镰禾锄挑担，
    起早贪晚，
    脸黑手裂活忙。
   
   生产队活忙时要打早垄，更夫起早吆喝或屯长敲钟提示，人们闻声即起。有时在队部集中用早餐，自带大酱、大馇子饭或高粱米饭，每人一块豆腐（有时舍不得吃会送回家里）。或产或割，早晨一身露水，烈日下汗透衣裳，要不时驱赶蚊虫的叮咬，干活“狗撵狗”，稍有松懈会被落下。虽然到地头时相互帮助，但总有那种难堪和不好意思。干活时由“打头”的在前带头（干活快手），转山垄要翻膘（反过来拿垄、均衡），队长在后面监工，还不时按质量评定工分（日值10分，根据年终收益几角至1-2元，每屯不等）。真的是汗珠子掉地摔八瓣背痛腰酸。干活要歇头气和二气，铲地稍轻松些，可铺上衣服头枕锄头休息或走五道、憋死牛，谈论广播中长篇小说《渔岛怒潮》、《矿山风云》、《战地红樱》等故事。割地时要借休息机会磨刀，以备再战,新手忙乱时会割破手指或腿，用土面一掩，叨念着“土面止雪，王八打铁”继续劳作。会过日子的妇女们要筐挎袋背，采猪食菜或捡烧柴，难得休息。割黄豆的时候可烧些黄豆吃，拍打呼喊着“麻籽香、豆子香”，算是劳累中也有农家的欢乐。回家休息时，哪怕躺在包米堆上，也会鼾声如雷。
  有时还要推碾子拉磨--轱辘复轱辘/状似蜘蛛行/婆娘叫停擦汗/孩儿身后秉烛。
   农家妇女除锄田抱垄外，还要做一日三餐，喂好猪鸡鹅、纺线线、纳鞋底、打袼褙等针线活。难怪冬闲时人们对“猫冬”情有独钟，看小牌、走亲戚......难得的休息、难得的放松。
乡村经常组织农田水利建设会战，机构叫“农建营”，参加劳动的叫“出工”，人们非常愿意出工，一是村与村、屯与屯相比不甘示弱，伙食好些；二是增加对外了解，长见识；三是喇叭声声，彩旗飘飘热闹。
年终分红时，根据勾的多少计算分值。扣出各户应承担的部分公积金（生产队买马等固定资产费用）、公益金（五保户、教师工资等）、口粮款，一个劳力挣3200分左右，劳动力多的人家可得700—800元，少者百元左右。放猪的、打更、看地、做豆腐的由于风雨不误，挣分较多。有些户挣的少成为欠帐的“涨肚户”。

生产队队部

   生产队根据屯数排出叫第1、2、3……生产队，队部房屋面积不等，有仓库、磨房、马圈、草棚，正房100平方米左右，里外屋与豆腐房相连。
   生产队是人们常聚会的地方，开会时炕上炕下，站者蹲者、里屋外屋、大烟小气。大到上级文件的传达、演出二人转、大鼓书、屯文艺宣传队节目，分油、面、肉（年人均10斤面、6—8两油、猪肉一口人几两不等），小到分猪崽抓阄都在此进行。
屋虽小却贴着外面的世界，九大、十大中央领导的照片，雷锋、王杰、欧阳海、罗盛教等英雄人物图片，每年县乡劳动模范名单，后期有阅报橱窗。人们反复去看，可谓身在屯内，放远全球了。人们进田间后，喂马的、仓库保管员、做豆腐的，有时木匠做活，在此享受着没有风吹雨淋的顶级待遇。
   夏天农忙时干活的人有时在此早餐，冬天农闲时，室内的炉子会围上很多人，炒吃包米花的同时会天南海北——《水浒传》里有好汉“岳武、杨威”，外面谁家亲戚有头有脸，尤其刚从外地回来的人会讲些他乡轶闻。

婚 嫁

婚嫁中通过“媒姻”保媒沟通，来回“抹油嘴”，相姑爷儿，看门户。当时人们看中的是吃供应粮的，教师、供销社等有工作的职员，将来有发展前途的如党员，最起码的条件是身体好能干。
婚定好后有头茬礼、二茬礼，头茬礼有压婚布（一套衣服、二块布、布当时有白花齐、斜纹布、花大尼、凡尔丁、趟子绒、后期有底卡等），胭脂（雪花膏、胭粉、绫子、头油、脸红）。二茬礼有装烟钱几十元，财礼几百元。过礼后男方成家要准备四大件，早期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后期叫车子带冒烟的，手表带礼拜天的，缝纫机带码边的，收音机带唱片的。困难人家起码要准备一对炕柜,找画匠画上花草、鸟鱼、彩云追月等图案。
出嫁时女方要吃完上车面后哭出眼泪留给娘家人，寓意留下金豆子给娘家带来安康富裕。生产队安排两挂大马车，佩上红缨响铃，老亲少友三、四十人不等（为双），对这种少有的“外交”活动，要特意打扮一番前去送亲。
   送亲车到新郎屯时由接鞭的老板子赶进屯内，给完压车钱后娘家人下车 ，拜堂时面对的多是毛主席画像。有政治色彩的如教师职员等，赠送的礼品有《毛泽东选集》，单位多人合伙买一彩镜写上名字作为贺礼，乡里乡亲2、3、5 元不等，一个屯的可以写上欠帐，年终分红时结算，直近亲属10、15元为大礼。“劳头忙”的声音洪亮，厨师、端盘子的井然有许序，充分体现出一个屯的风采。                     
新亲要在新郎家住上一晚，晚间要吃夜饭。讲究的人家要请来二人转或说书先生,前后屯云集而来,津津乐道。孩子们最为高兴，分头悠、二悠坐席，当时好的菜有面鱼、丸子、豆根(油扎物)等，多数都为干豆腐丝、干豆腐片，豆角丝、豆角片，罗卜丝、罗卜片，小孩们狼吞虎咽。三天后新人回门，娘家包上小饺子，叫捏住女婿的嘴，拿出最高标准招待。男方无论会不会吸烟，都要带上烟给点上，招待亲朋屯邻（当时抽的烟有：葡萄、经济、建设、混叶等几分钱一盒，后期有玉兰、江帆、大前门等几角钱一盒）。正月时新人要走亲戚，带上四合礼(罐头、蛋糕、酒、白糖不等，皆为双)，亲戚家多数不收，而且要上等招待，晚上要吃夜饭，走时要回拜年钱。待有小孩后娘家要给小孩在脑门上打红狗(红印)、挂上白桄线，寓意长命百岁。
            



乡里乡亲

谁家没有缺东少西的时候
谁家能灶坑打井、房顶扒门
谁求不着谁
——这是屯邻间常有的说法和理念。

红白喜事都提前到场，同时送去蔬菜。扒抗抹墙、修工垒垛，分粮、分秸杆相互帮助，特别是盖房子竖房架子时户户出动，男人帮工、女人帮厨。吃的也很简单，大馇子粥放上云豆，芥菜咸菜放上辣椒油。大哥家第一个盖起砖房，吃的有午餐肉、花生米，那已经很奢侈讲体面了。来人去客借面借油，相互串换是常事，对屯里放猪的傻老五在端午节时家家会送给鸡蛋，入冬淘米后，姑娘们几乎逐家帮忙、攥豆馅包豆包。谁无房子住可以找房，南北大炕放上幔子，甚至“万”字炕上也可住人，人们谁也不挑谁。小屯不大，有接生的、打针的赤脚医生、说大鼓书  的先生、做成衣活的裁缝、木匠瓦匠、能说会道“劳头忙”的、来人去客上厨的、扭秧歌敲锣打鼓的、会写对联的、剪窗花熏动物图案的、外出联系活帮助生产队拉脚创收的,似乎是大千世界，人才济济。                    
过  年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二十五扫房土              
二十六刨猪肉              
二十七杀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     
               
过年贴上年画屋内亮堂了,穿上新衣服漂亮了,吃上好的改善生活了。人们盼过年，一进腊月门就跑供销社，河东水西的张罗起来。淘米蒸年(粘)干粮，做大豆腐、干豆腐(在磨房、豆腐坊排号进行)，用小米换大米。买年画 、糖块、冻犁、鞭炮、蜡烛、酱油多少不等，买不起大鱼买小鱼，舍不得买挂鞭便买双响子和小扬鞭。         
三十晚上多数人家四个菜：片肉、烩酸菜、鱼、凉拌菜。煮饺子时故意说生(升)，并放一大饺子在锅台上，寓意新年好运，六畜兴旺。会喝酒的端起酒盅慢慢的饮进，似乎品味一年来的酸甜苦辣。小孩们难得的美餐，对包的饺子着急吃会用火盆烧上几个，饭后便提起用罐头瓶子做的灯笼走东闯西。讲究的人家要给坟地上灯、给家谱上香磕头，准备好瓜子、水果相互拜年。除夕夜接神时要点上篝火，渴望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从初一到初五,生活好的人家天天包饺子,正月里走亲戚、听大鼓书、看秧歌，大秧歌里有青蛇白蛇、跑旱船、踩高脚，后期有大头娃娃。有的秧歌还有演唱(打场)，有时到各屯会派饭到各户，各户都给予最好的招待。      浓浓的年味在对联上写着、在鞭炮中响着、在新衣服上穿着、在秧歌里扭着、在灯笼上挂着、在拜年中唠着、在饺子里包着……    有两个年到现在难忘，一是有一年舅舅正月里到家里来,由于晚且风雪交加,面对好的饭菜没有酒喝长叹一声;二是有一年用小米换的大米,做好后二姐高兴的往屋里端,绊洒在地上,真是可惜。                        





年  猪
                            杀了年猪不觉穷            
过起年来年味浓            
吃完猪肉吃猪头   
  全年熬菜有荤油

杀年猪是一个家庭的大事，是生活好坏的标志，是大人、小孩的一种期盼。谁家杀了年猪要请遍全屯，不请客会被笑话为“抠搜”，一顿饭要吃掉几十斤猪肉。你若请我，我也请你，轮流进行。被请者次数最多的要数当时屯中有头有脸的特殊人物：当时称一等人是支书，脖子脑袋一般粗；二等人是支委，亲戚朋友跟着美；三等人是屯长，喝完这场喝那场；四等人出纳员，兜里不断零花钱；五等人保管员，五谷杂粮吃的全；六等人车老板;换了马料下小馆……苦的是家庭主妇,喂一年猪要起早贪晚,生产队干活歇气时不得休息,筐挎肩背。长时间人与动物也都有着情感，动感情的妇女杀猪时不忍心看会躲开，甚至掉下泪来吃不下饭，对猪肉自己舍不得吃，留给子女吃，来客人时有些荤性也体面。
那个时候痘猪肉不少，杀猪时提心吊胆，看血脖处是否有痘，如杀出痘来全家老少长嘘短叹，年是过不好的，没了心情。肉舍不得仍，通过高温后食用。  困难人家很少杀猪，直接卖掉会多增加收入，叫“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要精打细算，确实是一分钱掰两半花。
年  画
  
过年的一件大事是糊墙贴画。家庭条件好的用窝子纸，即印花纸对接，条件差的宁可少吃少喝也要买几斤报纸糊上，使茅屋寒舍焕然一新，亮堂起来。这时大人小孩齐动手，挑纸的、刷浆糊的、糊墙的，忙得其乐融融。
   年画有儿童画、葡萄桃李、领袖画像、老三篇字画、《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色娘子军》连环画等。那时对桃没有见过，认为是《西游记》中想象的水果而已，看着年画中的水果垂涎欲滴。晚上躺在炕上，借着油灯、月光也不自觉的欣赏，对画上每一个细节都看的细致入微---刁德一面目阴脸，阿庆嫂眼神机警，似乎那里就有山外的世界。对报纸看得也格外细，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在家能见到报纸，有套红字、美术图的报纸要象画一样贴在突出位置，与侄儿们闲聊时相互提出一句话，在报纸上寻找，几天之后就能随时找出，可见当时山沟沟里的孩子们对读物的渴求。
   买年画是大事，去时长辈们都有叮嘱，买鱼象征连年有鱼等等。供销社用拉线挂上画 ， 标明代号（1—5—），人头攒动，争先购买，买晚了怕好画买不着。记得有一年无画可买，买了火烧洪常青，大人们很理解，说是火烧旺运。
   对于军烈属五保户，村上要买年画盖上公章送到家里，贴在墙上，一看一大年，外人来了也要多看上几眼，在主人脸上也洋溢着自豪。
  

看电影

   露天电影是当时的大型娱乐活动和文化生活，多数在大队（村）、学校操场等宽阔地方放映，有时也到各屯。
   放映前生产队的男工女妇，老老少少象喜事一样相互转告，生产队要提前收工，家里的老人或懂事的子女留下看家，其它人拿着凳子、抱着孩子鱼贯而出。
   放映前要加放一部有宣传意义的科教、新闻记录等短片，人多时银幕两侧都站有人。当时上映率最高的有《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抗美援朝影片和现代京剧，后期《洪湖赤卫队》、《渡江侦察记》等，影片故事情节紧张时压怯无声，“烧片子”(放映故障)时，大人叫小孩，小孩喊爹娘，声音此起彼伏，尤其散场时更是人生鼎沸。
   冬天放电影时，借着放映的光束，可以看到缕缕喘出的热气，听到不时跺脚的声音。有时一部电影要看多次，一个屯跟着一个屯看或到别的村去看
            
学  校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这是小学读书时贴在毛主席画像两侧常见的标语,抬头望见的座右铭。
    一、二年级在屯上读，两个年级一块黑板，轮流上课。那时正是生育高峰期，一个班上姐妹、兄弟、叔侄二十几人。用的是长条板，高为桌、低为凳，坐在屋里能听到猪马牛羊的叫声。
    后到村上条件稍好些，冬季时学生从家里拿来引火柴，有时烧的不好要搓手跺脚。读书时从课本到连环画有许多英雄人物：小英雄雨来、草原英雄小姐妹、戴碧容、刘文学、邱少云、黄继光、罗盛教、欧阳海、雷锋、王杰、蔡永祥、等等，用于启蒙教育。学生要经常参加劳动，捡粪、捡庄稼、种校田地、修学校围墙、支援各屯生产，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中有锻炼和感悟。
   学生最盼的是运动会和旅游。运动会没有背心就在外衣上用粉笔写上号，谁也不觉得寒酸。旅游时家里准备的干粮(饼、馒头等)和鸡蛋会早早的吃完，用苏打粉、醋、糖与水冲成的汽水喝得津津有味。
当时一个本子两面用，有本字典大家翻，午餐背的大饼子或包米花，穿衣服带补钉。现在看到学生的学习条件、环境真是今非昔比了，但又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童  心

孩儿们屋里屋外游动，三、五成群玩耍，吃的食品、玩的东西会引起相互间的羡慕。
屯中有口井，孩儿们夏天玩井槽里的水，冬天在冰上打出溜坡，也是孩儿们好显比的地方。谁家来客人给个苹果、面包，谁家包了饺子，谁家烙了油饼及黑面饼，在那里孩子们都会知道，吃者慢慢的吃，津津有味，看者会托腮凝望…大冷的天啃冻豆包是常有的事。
记得小时侯出疹子，姐夫给买了一瓶黄太平罐头，自己原本舍不得吃，想等母亲回来一起吃，但忍不住还是起开吃了一个，想这回一定等母亲回来，每每下决心，每每又吃了一个，到晚上将剩下的一个果连同瓶子里的汤一并用水涮后吃下喝掉。
再就是替母亲看地时，母亲给买回一个光头饼，转几圈回来吃一口，好味舍不得一时下咽，一个光头饼吃了一下午。
  城里来了孩子，大家便会围上，看着其着装的不同，听他讲城里的故事：夏天可以吃冰棍，看电影有电影院，马路是油扎的下雨天不泥泞……羡慕不已。对带来的花琉琉，着图的“啪几”会想办法将其赢过来。            见到很少进屯的汽车，会撵出很远，烟尘中有童心的好奇与期盼。


童趣
   
童年天真无邪，兴趣众多。不同的时代、环境也有着不尽相同的童趣，那个年代的主要活动有：
运动类：
  打跑球、打冰尜、推铁环、脚滑子(木制、底下有铁丝，滑冰的一种)
游戏类：
  打啪几、打尜、抽冰尜(螺丝帽中放入琉琉，用鞭子在冰上抽转)、扎鱼(用针在泥土上画鱼，相互封锁)、搂狗狗(高粱节处制壳，相互勾取)、穿箭杆川(用木棍等从地面将高粮杆弹出)、摔泥泡、跑爬犁、翻大拇哥(众人一、二、三、四、五往上翻握大拇指循环往复，底下抽手时，最上端的撵人)、老鹰抓小鸡(一人在前拦挡，身后众人抱腰相连，有如长蛇阵。另一人在前扑捉身后的人)、扒土堆(土堆上插一草，众人分别扒土，扒掉者为输)、打出溜坡(一人坐冰在前，身后众人连抱，居高而下)、石头剪子布(两人玩，用此动作相克取胜。也可写“天下太平”四字，赢得一次写一笔，玩时说“天下太平，你输我赢”)、转烟火杆(瓶盖胶皮中间穿烟火杆，火柴头在下平处可旋转)、抠砟(将大钱等仍在坑里，用铁器石头等抠出)、玩弹弓子射击、拉勾（手指勾手指、双方较力）掰腕子（通过压倒对方、确定胜负）、踢踺子、捉迷藏、弹琉琉、丢手帕、抓瞎(将一人眼睛蒙上，令其捉人)、挤相游(口喊:挤、挤、挤相游，挤出巴巴换糖球，众人在一起拥挤，被挤出者可反复加入)、老牛赶山（石头剪子布方法赢者走子，先到山头为赢)、对一些游戏采取手指勾手指的拉勾形式，口称“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带变，或不带要”。
智力类：
走五道(横纵五条线，每人五个子，两子打掉对方一子)、下连(图案似围棋，四子相连打一子)、憋死牛(图案为“口”字内加对角线，一角设“井”。每人两个子，联结处可走子，开始不能一下憋到井里)、象棋(象、狮、虎、豹、狼、狗、猫、鼠，攻击中鼠能吃象，其它大小如顺序所排，相互追杀)、九连环(将九个相连的铁环，通过来回多次倒摘, 可以分开,或反过来形成连环)、憋王八(扑克抽出一张藏起来，相互间抽取配对，最后剩下一张者为输)  
女孩类：
   踢口袋、跳皮筋、跳绳、跳格、打悠纤、欻嘎拉哈(猪骨节、羊骨节，仍接口袋时翻动或收取)、翻头绳(将打成圈的头绳放在双手上，翻出各种图案)、打鸡蛋黄(两边仍口袋打人，中间一人来回躲闪，接着口袋为赢，打在身上为输)
野趣类：
  抓蝈蝈、捉蜻蜓(呼喊着蚂螂蚂螂你过河，东边打鼓西边打锣)、拍蝴蝶(呼喊着蝴蝶落落，你别飞)、吹叫叫(用柳条皮拧成)、打污米、池塘洗澡(上岸后冷时转圈跑着，呼喊着一盆火、两盆火，太阳出来晒晒我，有时手捂耳朵喊着耳聋出水)
  活动特点：一是活动用品就地取材，二是没有现在电视节目等，室外活动时间长，活动广泛，三是孩子多，不娇生惯养，玩的时候多有野性。
      
捉麻雀

  农村习惯称为家雀，现路过村屯很少看到,那时场院、树上成群的飞落。    当时提出消灭四害，其中之一就是消灭麻雀，组织全民行动敲锣打鼓追撵，不让其有歇脚之处。后来听说某地干部好大喜功、弄虚作假，汇报会上一个大队(村)说“全大队只剩下一只麻雀被打折一只腿后飞到了下一个大队”，邻近大队想说没有又办不到，只好接着说看到了这只家雀，又被打瞎了一只眼睛飞到临近的公社(乡)去了。
  孩子们几乎都有几盘夹子，放上麻子、支好消消、在雪地里踢坑埋好、露出麻子，有时在周围还放上秕谷吸引家雀。站在远处或屋内，等待家雀寻食。家雀时起时落、叨来叨去，雪烟起处，蹦跳着去收获成果。在晚间几人合伙，拿手电筒、搬梯子，在房檐处捉家雀或用铁钎子直接扎取。一个冬天会猎取许多家雀，用火盆烧、油炸，在很少吃到肉的年代别有滋味。
  现在麻雀少了，一是砖房使其无处藏身，二是粮食收获得干净，三是可能与喷洒农药有关。
  




偷  瓜
王小哭瓜孝当先
童时偷瓜因嘴馋
难说此举谁没有
只因物少笑当年
香瓜是当时屯里种植的唯一水果，搭窝铺由“老瓜头”专门看护。每到分瓜时，大人、小孩挎着筐，拿着袋子围成一圈，逐户分领。瓜刚开园时成熟量少，每户分不到几个，有时舍不得吃放在柜里满屋瓜香。那时的小牙瓜、金道子很甜，熟透了的瓜叫“老头乐”分给岁数大的享用。瓜分不几次，在学校读书时见到同学下课时拿出瓜吃，算是有口福的。瓜罢园时，大人、小孩会自发的到瓜地拨开蒿草，向找宝一样寻寻觅觅，看是否有剩下的瓜，对没成熟的瓜拿回家里用米囤子焐起来，到一定时间吃，特生的可以淹制咸菜，吃起来也很好。
  童时路过瓜地，总要放慢脚步多看上几眼，有那种“老瓜头”给予施舍的期盼或不经意间偷摘的念头。瓜地四周没有高棵作物时只能望瓜兴叹，有高粱、玉米高棵作物时，孩子们三、五成群，有放哨的、有吸引“老瓜头”的，骨干分子便爬入瓜地，不管生熟摘些回来，多数时难以成功。
  现在冬天能吃上香瓜，在当时等于是痴人说梦。参加工作后，因单位有一闲地特种瓜几亩，打蔓掐尖、自摘自尝，体验了“老瓜头”的感觉，算是对童年渴求的一次满足。

赏  月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现在每每望空中的月亮，就会想起童年、故乡。童年的乡下没有电灯，煤油灯舍不得点。平时劳累一天的人们早早入睡，只有孩儿们躁动的心难以收回，三、五成群借着月光打啪几、捉迷藏…...实在没有玩的，也站在墙根栅栏处迟迟不愿回屋，望月亮、看星星，无尽的遐想……
  想起老人讲月中嫦娥纺线、玉兔在旁蹲看，每每看的出神．．．．．．越看越象，越想越看，嫦娥在动、线车在转、玉兔在晃。
  每每看到月亮少半边，就恨那吃月的天狗，问嫦娥为什么不用棍子打走天狗。
  每每看到流星闪过，就会想起老人说：人人天上都是一颗星，大人物大星、小人物小星或看不见的星，流星闪过是一个生灵的消失，有惆怅、惋惜。
  夏夜里，望着月亮听着蛙声，冬夜里望着月亮，传来远处踩雪的脚步声，月光下在室内扒麻杆、听老人讲故事。

柳条通

屯前的柳条通现已消失,变成了耕地，回老屯时每每望去觉得很遗憾，少了风景。
  柳条通当时长约三里、宽约一里，一侧是小溪，部分是湿地。通内蒿草茂盛、植物众多，有小叶芹、杈子芹、酸浆、蘑菇等可供采食。跨着筐在通里寻寻觅觅，有时碰到成堆的蘑菇别有情趣。蒿草中野花盛开，冰凌花、蒲公英、料吊花等当地土名的花难以叫全，百草园有如百花园，鸟鸣蝶飞，时有野鸡、山兔出没，孩儿们吹叫叫、编草帽嬉戏其间，间或有猪马牛羊悠闲自得……小小的柳条通似乎有无限风光。



田野

  身在乡间，对一年四季的变化时时都在眼中。春季时雪化冰消，大地里、草甸子上逐见新绿，绊着缕缕地浪，挖小根蒜、婆婆丁；铲地时节谷草、苍子、灰菜等绿满田间，吃酸浆、睬猪食采，筐挎肩担，劳累中有着收获。男工女妇戴着各式帽子、扎着不同颜色的头巾成片成片的在绿中游动；青纱帐起，钻进其中，挖蔷茉菜、打污米。偶尔碰见成熟的天星星、菇娘，会围坐在一起吃上一阵。如碰见香瓜会高兴的不得了，如果不熟会记下地方，下一次再来。青纱帐里似乎有无尽的空间，出来时现辩东西南北；到了秋季,成片的红高粱、金黄的谷子，野花五颜六色，蝴蝶、蜻蜓飞舞，蛙声一片。收获后,拣庄稼、象找宝一样遛土豆；到了冬季，四周白雪茫茫。只有站在高处，通过缕缕炊烟，才能看见小小的山村。山村格外的静，只有不时飞起的麻雀来惊扰她。
  现在梦中常常忆起,难忘乡村、难忘大自然……

          严冬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打骂不走

  那时的冬天特别的冷,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刮大烟咆难辨东西南北。风雪刮在脸上象鞭抽一样,走在外面一脸的霜，冻手冻脚是常事,最冷时称“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人们要戴棉帽、手套、口罩、耳包、围勃，当时还有靰鞡、毡噶靼、胶皮鞋等，天天要炕靰鞡草、鞋垫。条件好的象《智取威虎山》的扬子荣一样，穿皮大衣、戴貉壳帽子，多数都是狗皮帽子、破旧的棉大衣。人们多时在家“猫冬”，守着火盆，唠家常、做针线活。东北的十大怪在此时多有表现：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个大烟袋、不吃鲜菜吃冻菜、粘干粮包豆馅、乌拉鞋褶先迈。

          照像

  现在从一些老照片中还可以窥视到当年的情形。
  当时到屯中照相很新奇，人们围着争先强照，都是黑白照片，着上色的算是高档照片。照片都放在镜框里，挂在室内突出位置，是一种摆设、照片多的更是一种炫耀。如果能有在北京等大城市的留影，哪怕是亲戚朋友的也会令人多看上几眼。照相时要特意打扮一番；露出手表、插上钢笔、领子上牵上白色钩领、将口罩掖进衣内脖下露出两条白线、推着自行车、围上围脖、扎上头巾、相互换衣服等。哪个时候有政治色彩的照片也很多，胸带毛主席像章、手握毛主席语录……记载了岁月,留下了生活。


山村政治

  小学读书时一项内容是背诵毛主席语录，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等，后期学的课本有《小将的挑战》，做为“红小兵”晚上到各户宣讲《毛主席语录》，年级稍高的学生“红卫兵”到各户演出“新苫的房、雪白的墙”、“十诉旧社会”等。
  备战备荒的年代，屯里设有储备粮仓，石匠做了一堆不知可用否的石雷（石头上钻一深洞，没有放药试验），家家挖有防空洞（多数与菜窖结合），在生产队场院组织民兵训练。儿童们每人也都有红缨枪，并排放在班级的一角。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年代，县工作队深入村屯批斗“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户户窗上印有“忠”字，组织文艺演出《白毛女》等，山村第一次听到“三句半”、“天津快板”等，培养出吹笛子、拉二胡的一些爱好者。
  
物资交流会
  
村屯平时购物的地点是当时很小的村供销点，现在很清楚的记得：肥皂每个0.25元，麻杆铅笔2分钱一根，豆油0.80元一斤，煤油每斤0.15元，酱油0.07元，醋0.11元，盐0.13元，本子7分钱（可以用一个鸡蛋换），粮、布凭票购买，很少到县城、乡镇供销社去逛商店。乡镇搞的物资交流会是集县百货公司、土产农杂等公司及邻近乡镇供销社与一处，摊位长长的摆开，用那个年代的标准看琳琅满目。乡广播站提前通告，通过家家户户的小喇叭人人皆知，人们谋划着买什么东西，相互间借着钱，三五成群起早去赶物资交流会。交流会挂着喇叭，飘着彩旗，人头攒动，象唱戏一样好不热闹。
前一段时间听人谈起物质交流会，说当时好的自行车如“永久”、“金鹿”、“飞鸽”等都需找人才能买到，可见物资的紧缺。有人说“长虹”牌长短波收音机80元左右，几乎无人敢问津，可见那个时候销售额度很低，人们购买的多是一些生活必须品而已。

节  日
   
农家非常重视春节、五月节（端午节）、八月节（仲秋节）等传统节日，节日中有许多民俗
正月十五元宵节晚上要用谷糠拌洒路灯，屯内屯外有如火龙，孩子们要滚冰寄以消除病灾，并抱冰一块放在鸡、鸭架上，使之亦如此；正月二十五天仓日，大人们在院内用小灰洒出许多圆圈，在圈内洒上五谷粮，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月二龙抬头，给小孩用高粱杆、各色布块串龙翌；五月节早饭前大人小孩要到麦田去洗脸，不闹眼睛。日出前，挖得艾蒿可治百病（多数用于洗身上的疥疮等或编成草绳凉干，火点后躯赶蚊虫）；七月初七（乞巧节），喜雀搭桥牛郎会织女，晚上蹲在黄瓜架下听牛郎织女相叙情长，女的听到便为巧。亦可偷摘别人家的瓜果，意为“乞巧”；入伏吃伏面，腊月初八喝腊八粥等。
现在年轻人对西方的圣诞节、情人节等很热衷，而对民族的传统习俗逐渐淡忘。

农家用品

随着时代的变迁，生产的进步、发展，有些农家用品已经消失，但其印证了当时的岁月、摇动了几代人的人生，特记录如此：
扇车子：磨米后通过其摇动，能分出成粮、碎米及糠皮
碾子：通过人推马拉碾碎稻谷。
滚子：打场用，通过其滚动从秸杆上脱出粮食。
磨：用人推马拉，压出豆浆等。  
  花毂轳车：木制车毂，包有铁皮铁钉，运行起来响声咯吱。
斗、升: 称粮用，斗50斤、升5斤。
点葫芦：木制长筒型，筒口放有猪毛草，人背着棒敲其上，点子方便。
挂斗：装黄豆，人挎着用于点子。
包米搜子：将玉米穿出空趟，便于搓粒。
囤子：柳编泥抹糊上纸，装粮食用。
大笸箩：柳编，装晒粮食。
面箩：小眼、密眼，用于筛面。
筛子：眼稍大，筛粮。      
风匣子：拉风，用于吹煤等。
炕琴、地琴：画上花鸟虫鱼，可放东西装被褥。在地下叫地琴，炕上叫炕琴。
扁匣：长方型装东西用，新婚过礼时装上粉条、高粮、葱、过礼钱，包上红布。
压鞋刀：铁制品，做鞋用于压鞋边。
鞋拔子：用牛角作成，用于提鞋。
鞋托、袜托：木制品，放在鞋袜里边做支撑，便于逢制。
酱杵子：木制，做酱用。
棒槌：木制，用于浆洗衣物。
靰鞡：牛皮作的鞋，多皱。
靰鞡草鞋：用乌拉草编制的鞋。
毡噶靼：用毡缝制的高筒鞋。
  油灯、吊灯：用豆油、煤油做燃料，吊灯挂在棚上、有灯罩。
火盆：泥制品，用于盛火取暖。
小灰水：筐里装草炭踩实浇水，淋出的水可洗衣物。
  袋青、袋蓝：用锅染布用料。
炕席：用高粱去瓤后编制，后期用牛皮纸糊制。
草绳：用艾蒿草编成绳，晚间放在窗前或干活时盘在头上点着驱赶蚊虫。
悠车子：拴在棚杆子上悠小孩用。
烙铁：铁制品，冬季放在火盆里热后烙窗户上的冰霜。

农家小吃

   当时市场不丰富，生产队的工分到年底才能见到“分红”，主要是自给自足,饮食很简单。一年很少吃到肉食和包饺子，来人去客大米饭、烙饼做四盘菜是很讲究的，一般情况下只有主人陪着客人吃。夏季好些,园子的蔬菜随时摘取，冬季吃菜窖里储存的土豆、白菜、箩卜等。有病人时煮点面条或馇大米粥算是改善生活了，出工时哪怕带点黑面饼或炒葱花米饭也是上等伙食。臭鱼可炒“鱼毛”，冬季豆角籽的外皮舍不得仍，水泡后可炖土豆，冬季学生上学带玉米花充饥。
有时也尽量粗粮细作，如现在的豆包、油炸糕、干菜等，用于改善生活。
豆面卷:粘米面蒸制后切条卷上豆粉。
年糕：黄米面撒上云豆蒸制，有“年高”祝愿之意。
散状：小米面淘后压碎，水烫锅蒸。   
小豆腐：黄豆磨完后加葱熬制。
麻籽豆腐：麻籽压碎水泡、捞出皮后加白菜熬制，越嚼越香、多吃迷昏。
豆汁：大黄米淘后发酵蒸煮，可避暑。
锅出溜：玉米面掺白面摊制，似煎饼。
糖浠：甜菜切后挤汤熬制，吃干粮时不烧心（指不烧胃）。
晾晒窝瓜条、萝卜片、土豆片等。


儿  歌
当时儿歌从母亲哄小孩“逗逗、逗逗飞”、“颠颠、骑马做大官”开始，现在看当时的儿歌似乎很土,但从中也体现了当时的乡土文化及儿童们的天真,作为时代的记忆特录于此。
1、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让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
2、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几、吱几叫\\奶奶抱猫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3 \\小皮球跏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一直属到一百一
   4、拉锯扯锯\\姥姥门前唱大戏\\说姑娘换媳妇\\小外甥也要去\\没啥吃给个咸鸭蛋\\蒸不熟煮不烂\\急的外甥一身汗
   5、小脚小脚\\上山采蚕\\丢了花鞋扎了小脚\\小脚出脓\\出到北京城\\北京城放炮\\放到南大道\\南大道吹喇叭\\吹到老马家\\老马家蒸包子\\蒸出一窝兔羔子
   6、锯盆锯碗锯大缸\\小姑娘拨仍疙瘩汤\\十几了\\十五了\\再呆几年快娶了\\谁赶车\\他二哥\\谁坐席\\他老姨\\谁扫炕\\大赶面丈(众人拉圈往里兜人)
  7、菠菠菠簸萁\\南边来个绿簸萁\\小孩小孩你躲身\\让我过去(拉手转身歌)
  8、你拍一我拍一\\黄雀落到大门西\\你拍二我拍二\\喜鹊喳喳落门外\\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9、系系绳\\打马绳\\马绳开\\打发小姐送信来\\要哪个\\要红鹰\\红鹰没在家\\要你们亲哥仨\\亲哥仨没在家\\要你们老母狗\\老母狗不吃食\\要你们干叫驴\\干叫驴不会拉磨\\要你们干草垛\\干草剁插兵刀\\我们的人任你挑(站两队,相互拉人)
  10、南面来个人\\偷我花生仁\\我刚想拿枪打\\一看是我侄\\我侄秃脑亮\\给我吓够呛
  11欻欻欻猪欻\\小米饭炖猪爪\\爹吃一个妈吃俩\\小傻回来好生气\\拿着镰刀去割地

谜  语

有些谜语不够高雅，但下里巴人间也有着阳春白雪。
1、南边来群鹅，批拉扑拉下大河（下饺子）
2、红公鸡\\绿尾巴\\一头扎到地底下(萝卜)
3、大的两个小的仨\\人人都有二十八\\你要不信问你妈\\你妈也有二十八(手指节)
4、一条白龙探过江\\眼含珍珠泪汪汪\\今朝问我多载死\\一口法气见阎王(油灯碗里捻)
5、膛中果木有犁\\咱们的果木多出奇\\人家的果木皮包肉\\咱们的果木肉包皮(鸡臻)
6、盘折了腿\\累弯了腰\\吃些冷饭\\受些唠叨(动作、看小牌)
7、长的软\\软的硬\\长的就把短的弄(穿针引线)
8、我妈俊\\你妈麻\\我妈屁股对你妈妈的牙(针、顶针)
9、不大不大\\浑身净把\\不点不点\\浑身净眼(苍子、顶针)
10、溜沟走\\歪脖瞅\\见到大肚子就下手(打污米)
11、远看一头牛\\近看没有头\\嘴里喷红沙\\肚里滚绣球(扇车子)
12、掀开花被窝\\伸手往里摸\\掰开两条腿\\近往眼上搁(戴眼睛)
13、两人面对面\\说干就干\\拍的喷吧响\\模糊一大片(擦烟粉)
14、一个小猪\\长的真巧\\脸多皱纹\\耳头不少\\皮里无肉\\肚里有草\\放着不动\\穿着就跑(靰鞡鞋)
15、四四方方一块肉\\冬天肥\\夏天瘦(玻璃上霜)



后记
山村 母亲 根

偏僻的小山村，丘陵地包围着四周，夏天人们忙于劳作，冬天人们很少出门，谁家来个亲戚，或是来个卖糖葫芦、磨剪子的一会儿便户户皆知，站在高处从升起的炊烟才能看到这个小小的山村。这便是我祖祖辈辈生存的家乡——宾县糖坊镇新华村徐国志屯。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梦中常回到屯前的小溪，童时的柳条通。闭上眼睛，哪有沟，哪有树，哪抓过蝈蝈，哪打过柴、挖过菜都历历在目。母亲已故去九年了，但那刚毅的脸和勤劳的身影还常映现在眼前。那虽贫瘠的土地，确使我得到了很多营养，似乎永远也取之不竭。
四岁时便没有了父亲，由于没有照片，不知父亲的模样，母亲熬药端水侍候父亲多年，父亲病逝后全部生活重担落到了母亲的身上。领着七个儿女生活，为一个个成家立业。记得母亲到生产队干活，春夏带着筐，歇气时挖野菜带回家喂猪，秋天时带着绳子顺便拣烧柴。小时侯便常跟母亲作为“半拉子”，以便多挖些野菜或拣柴，搂过豆叶茅草，拔过苞米茬、豆茬。母亲睡的也很晚，纺线线、纳鞋底、打袼褙、熬糖稀、做小豆腐等等。冬天从生产队取回麻杆扒麻，麻由生产队给报酬收回，麻杆可做引柴，煤油灯舍不得点，漆黑的室内只能听到母亲和家人扒麻杆的声音，长夜难熬的时候，便求母亲点上煤油灯，凝视微弱的灯光，似乎里面有山外的世界，弹开灯花似乎能蹦出自己的未来。
母亲每日起来的最早，墙壁上小窗户里的油灯可以映见烟气中母亲头发上的水珠，无论是哥姐起早外出或干活都能吃上热饭。母亲会接生，南北二屯有求时，她风雨不误，而且分文不要，很受人尊敬。生活虽然艰辛，但对亲戚邻里不失亲情大义。来客人时，鸡蛋、饼都要切成块，母亲舍不得吃，筷子敛几下菜又放下，母亲总是让客人吃，剩下留给子女，直到后来形成了敛菜的习惯。母亲的手纹有几个斗，在大饼子上清晰可见，大饼子作为我的午餐从小学一直背到高中。在母亲故去时握着母亲的手，泪水第一次滴到了母亲的手上。母亲故去后，在乡镇工作时对有指纹的大饼子愿意多吃几口，似乎那里有自己当年的生活，似乎是对母亲的亲近。
母亲要强、刚强，从不流泪。哥哥当兵，姐姐出阁都如此。我到师范学校读书时，母亲卖了猪，使我第一次穿上了内衣内裤，穿上了毛衣，带上了手表，母亲为我打点行装，忙到半夜，走时也是如此。母亲经常叮嘱子女的有两句话：“宁让身上受苦，不让脸上受热”、“不做愧心事，别怕鬼叫门”，她默默地体现在行动上，也影响着儿女们。
我在高中读书时，从家里到学校十五里路，尤其冬天雪大的时候，早上是自己的脚印，晚上回来时还是自己的脚印。为了能维持家里的生活，暑假、寒假、周日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有时候晚上轧草，一晚上20工分，还能吃上一顿面条，算是改善生活了。参加工作后由于买不起房子，仅在县城就四次搬家。先后工作了十几个单位，两次下派，三次进城，这些都源于母亲的教诲、昔日生活的磨砺，亦知今日成长的艰辛。山村、母亲，厚积了我的人生，并深深的扎下了根。

张凤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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