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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堵在回家的路上。
电话响了,里面传来妹妹的声音:“到哪了?”
泪又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如果在一个月前,打来这通电话的应该是爸爸,他总是在我回家的路上打电话确认我到哪了,好为我开火做饭,让我进门的时候,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可如今,我却再也听不到这声沙哑的问询,我再喊“爸爸”,已经没有人答应了。
我已经36岁,可周围的人还说我是“父母月”。什么叫“父母月”,不是特别明白,我只知道守在爹妈身边的日子特别惬意。
中午起床,下楼听到的头一句话永远都是:“大女儿起来了,今天咱们吃……”
“爸爸,我想吃丸子汤了。”
“行,晚上做。白菜的还是萝卜的?”
好脾气的老爸总是把我的胃口当全家饮食的标准。
出差前收拾东西,老爸每次都会插上一句:“什么时候走,能带爸爸吗?”
有饭局,打电话回家,“别忘了给爸爸带点儿好吃的回来。”
天天听着这样的叮咛,一点都不觉得温暖,相反有时还嫌他啰唆而顶撞两句。现在终于明白,这就是“父母月”呀!让多少人羡慕的“父母月”却被我肆意地挥霍掉了。我想寻找那份曾让我不屑的唠叨,我还想享受来自父亲的平和的爱,但是,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寻不回来了。
爸爸是一个喜欢远足的人,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转遍了大半个中国,老了以后也常常率领全家去旅游。可是近几年,因为年岁大了,因为我们的工作都太忙,爸爸已经好久没出门了。不是不想,是不给我们添麻烦。有时在饭桌上念叨一句:“再不出去就走不动了。”也因为没人接下茬而作罢。可能是受了报纸上一组关于孝道的文章的影响,我和妹妹下定决心,无论多忙,今年春节也要带老爸老妈去趟云南。已经太晚了,突发的心脏病让爸爸和我们挥手作别,他没有等到这个春节,没有领受两个女儿的孝心,没有见到他渴望许久的云南。我知道爸爸是向往云南的,他曾不止一次给小孙孙描绘云南的山水,云南的风情,云南的音乐,别人从云南买回来的每一样小玩意能让他羡慕不已,兴奋好几天。如今,爸爸却让他爱着的云南成了女儿心中永远的痛。
我还有好多计划,我要带爸爸去云南,我要给爸爸换一副假牙,我要给爸爸换一部手机,我要给爸爸再买一件大红的T恤……
在我有条件做这些的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错过了。现在我拒绝了所有的理由,想一一实现我对父亲的承诺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
“爸爸,我好好想您。”这是我发到父亲手机上最后一条短信,他却永远也收不到,看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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