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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儿,有人找你。”一声清脆的叫喊惊起了在教室课桌旁看书的女孩,她朝门口望去,已不见了告知者的身影。“好像是徐莉的声音。”她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走出座位,向门口迎去。门口出现了一位男生的身影,她内心一紧,血往上涌,“是你……你找我吗?”“你就是王慧吧,你家里给你捎的东西,喏,给你。”说着,那位男生把手中的一兜儿递了过来。她赶忙去接,慌乱中碰到了他的手,她觉得耳根发热,怯怯地说了声“谢谢!”男生看见那涨红的脸,露出诧异的神色,“你妈让我告诉你,她的病好多了,不要惦记,让你在校好好学习。”男孩从她疑惑的目光中似乎读出了什么,“噢,我是你们临村的,我叫王聪,在四班。”说了声再见就拔腿走了。王慧愣在那里出神。“脸红什么?”一句挑逗的话把她拉了过来。是徐莉笑着走过来。“谁脸红了?瞎说!”强辩了一句,拎着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王慧已记不起爸爸的模样,听妈妈说爸爸是在一场车祸中被撞成重伤,送到医院后不久就断了气,那时妈妈肚子里还揣着弟弟,她也只有四岁。虽然家里有爸爸的照片,但还是帮她回忆不起和爸爸在一起的情景。妈妈时常叨念爸爸,说他生前是怎样地稀罕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抱起来亲一亲,高兴了还要上下举几次,还肯舍得花钱给她买玩具和糖果。母亲说的时候,她总是专注地听着,半张着嘴,眼睛不敢眨动一下,脸上泛着红光,露出几分惊喜的表情,感到曾经被爸爸这样爱过而自豪。心里想着,要是爸爸还活着该多好啊!渐渐地,妈妈说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没了那种感觉。后来,她理解了妈妈,知道她是在思念爸爸,想到妈妈拉扯她们姐弟俩度日的艰辛,她的眼眶湿润了。
由于爸爸早逝,妈妈又体弱多病,家里生活入不敷出,很快就陷入了困顿。这让幼小的王慧过早地成熟了,她很快就成了妈妈的小帮手,总是尽力帮着妈妈做点什么。为了增加收入,更是为了小姐弟俩的上学之需,妈妈执意要养鸡。在亲朋的帮助下,在自家院子里盖了两间鸡房,购进了鸡笼和几百只雏鸡。这之后她整日摸爬滚打在鸡房,忙得团团转,妈妈的身体更加瘦弱了。王慧见了,心里阵阵酸楚。为了腾轻妈妈,她提出晚上要到鸡房的隔间去睡,以便照料雏鸡,那时她只有九岁。妈妈说她年纪太小,不放心,让她与弟弟一起睡,顺便照看弟弟。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子夜时分,王慧妈被一声尖叫惊醒。叫声少了白日的嘈杂而显得格外清厉。她猛地坐起,忙不迭地披衣下床,来不及穿鞋就向外冲去。墙头上一个黑影掠过,紧接着听到了沉闷的落地声。月色朦胧,白露横空,房上传来一声猫的怪叫,令人不寒而栗。她直奔姐弟俩住的房间,门四敞大开,炕上坐着缩成一团的王慧。“咋了,有贼吗?”她扑上去,紧紧抱住女儿,这才发现慧儿全身赤裸,身子仍然抖得厉害……从那以后王慧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妈妈也再没有离开过她们。
王慧读初中那年,个头已超过了妈妈。虽然来回走读很辛苦,可回到家里还是抢着做活儿,妈妈怕耽误她学习,常加劝阻,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妈不图你们啥,只盼你们姐弟俩好好读书,将来好有出息!”王慧听了这话,暗暗下定决心:为了让妈妈幸福,自己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等找到工作安定后,把妈妈接到自己身边。就这样,他坚持着,不浪费在学校的每一分钟,她终于如愿地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妈妈闻讯后,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在妈妈身上这样的笑并不多见。
新的学习环境很适合王慧,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仿佛忘掉了外面的世界,在不知不觉中高中生活的第一个学期临近尾声了。
这是一个无雪的冬季,天气格外干冷。天空干净无痕,愈发显得高远和深邃。西北风依然强劲,号叫着卷走地上一切可以卷起的东西。地面光秃秃的,干裂纵横。有几只麻雀被风吹得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情愿地飞向下风处。这几天,同学们异常活跃,对放假回家的渴望之情胜过了对考试的焦虑,王慧也有着同样的期待,在梦里她不止一次地回到了家里,见到了妈妈。
回到宿舍,女孩们变得兴奋起来,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要么在追逐打斗中亮开嗓子尖叫两声,足以让整栋楼房回音不绝。你出来,我进去,门被不停地开关,间断地发出“砰、砰”的响声。王慧简单地洗漱完毕后就躺在了床上,但并无睡意,她在想着白天的一些事情。“今天我又见到给你捎东西的那个男生了。”是莉子的声音,“人倒还热情,主动和我打的招呼,还问到了你的一些情况。他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和你是本家,叫王聪。”徐莉说着,走到王慧床前,俯下身来盯住她的脸:“我看他很关注你,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见王慧没理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一见他就脸红,我可都看见了,莫非你对他也有点儿意思,不然脸红什么?”“小莉子,你真讨厌!真是越说越没谱儿了,我不理你了!”还没等徐莉把话说完,王慧高起嗓子嚷了一句,然后背过身去,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还当真啊!和你逗着玩的。”见她这样,徐莉咕哝了一句,知趣地走开了。
徐莉毕竟是王慧的“铁哥们”,第二天见了王慧还是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的,她就是这样一个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的性子,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她就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鸣啾雀跃,不知忧伤,不知疲倦,永远给周围的人带来歌声。
期末考试结束了,大家忙着收拾东西回家,徐莉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就来帮王慧,之后又把她送到校门外的公路旁。在那里她们遇到了王聪,“怎么,你也在等车?” 徐莉问了一句,“这下我就放心了,路上多关照一下我们的小慧儿!”说着,递过手中的提兜,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返回校园。
王慧本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特殊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她坚强的性格,磨练了她的意志品质。对于徐莉的热心她不好拒绝,或者说倒愿意有这样一个知己,能在自己忧愁时分担一半,在自己高兴时共享快乐,她感觉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好朋友了。
面对王聪,仍有些尴尬,她突然觉得这王聪有什么地方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王聪热情地和她打过招呼,又帮她把东西提上刚刚停靠在路边的班车上。从妈妈那里知道,王聪是邻村儿的,她大姨也在那个村儿。上次大姨来看妈妈,提到老王家的二小子跟王慧在一个学校就读,并说经常可以看到他,可能没有住校。于是,妈妈就托大姨把东西交与王聪给王慧捎来。大姨的村子在县城边上,王慧家所在的村子稍远了点儿,妈妈考虑王慧是个女孩子,坚持让她住校。
“你今儿怎么也坐车了?” 王慧心里想着,嘴上问了一句。“噢,车子坏了,临时改乘班车。”王聪边回答,边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王慧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比一般人的向外凸,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金鱼眼’吧,不知怎的,她向来对这种眼睛没有好感。王聪算不上健谈,但总能机敏地找些话题填补空场:“听说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又不错,真是很难得呀!以你目前在年级的排名,将来准能考上清华北大,真让人羡慕!”是出于真诚?还是客套恭维?来而不往非礼也,王慧紧跟着回了一句,“你也不错嘛!班长当着,学习也没落下,岂不更是难得!”此话一出,王聪顿陷局促,急忙辩解:“做班长只是我的副业,搞好学习才是真格的,我倒愿意让别人来做什么长的,自己好踏下心来好好读书。”看他那着急的样子,王慧有点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于是不再言语。王聪一时也不知说点什么好,低下了头。好在路程很短,没聊上几句就到了他家的庄头,打过招呼后,王聪就下了车。
不一会,王慧也到站下车。伫立在自家门前,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家里景象还是那样破旧、寒酸,不过却有她熟悉的一切;生活虽然清苦,却苦中有甜。她走进院子,看见了妈妈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心里一酸,动情地叫了声:“妈!”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回到家里,王慧总有一种歉疚感。这些年妈妈为了子女,自己里外一人,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她们姐弟俩年纪小,不谙事,又能给妈妈多少安慰和理解呢?前些年有人给妈续亲,被妈妈婉言谢绝了,后来她才明白,妈妈是担心她们小姐弟俩会受什么委屈。一晃爸爸去逝十几年了,妈妈已近不惑之年,王慧真心希望妈妈有一天能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
寒假生活很快就结束了,王慧又回到了学校,可心里依旧装着那份沉重,妈妈那瘦削的身影牢牢地印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出,好像要把郁闷从胸中赶走。然后,快步走向宿舍。
转眼已进四月,天气逐渐转暖。阳光清澈而柔和,它不似五月的热烈,也不比六月的燥动,更有别于七、八月份的炽烈与浊闷。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不忍离去。小草已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去吐呐春的气息。大地开始由硬梆梆的一块变得柔韧而含蓄,把走在上面的脚尽力吸附着,让人感觉又回到了自然的怀抱。
大课间,王慧和徐莉在操场上散步,闲聊着身边的一些琐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王聪?”王慧朝徐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操场对面有两个男生在攀谈,其中一人正是王聪。“说真的,小慧儿,我发现你确实爱脸红,尤其是在和男生说话的时候,我是说不仅仅指王聪,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徐莉一副认真的样子。“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没怎么与男生交往过吧,或许是跟妈妈长大的缘故……反正自己越是在意,就越会出现令人尴尬的反应,好像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怪圈圈。” 王慧有点拘谨。其实她心头早就盘踞着这个问题,并因此生出许多烦恼来。“要我说呀,你就想开点。脸红怎么了?又没做亏心事,别人爱说就说去呗,管它呢!你这样一想,或许就不脸红了。” 徐莉振振有词。“你的话不错,我可以试试看。” 王慧似有所悟。“哎,今天下午第四节咱们一块去洗个澡好吗?” 徐莉话题一转,“来这么多日子,我还没见你洗过澡呢。” 王慧被她这么一说,不便推辞,只好应承下来。
走进校洗澡堂,王慧开始发窘。在外衣柜间,她看到徐莉麻利地脱去了衣服,打了声招呼后就先进去了。她感觉有点燥热,慢吞吞地脱着衣服,她看到别的女生都很利索地脱掉了外罩、秋衣和内衣,然后,光着身子遛进里间浴室。王慧的心放松了些:“是啊,谁洗澡不脱光衣服呢?都什么年代了。”这样想着,脱掉了最后一件衣服,然后怯生生地走到徐莉旁的一个龙头下,开始调试冷热水。“怎么这么磨蹭?” 徐莉说着,探过身来帮她调试。“哇,好漂亮的身段!真让人羡慕死了,我一直以自己的身材为荣,看来这下我得甘拜下风了。”经徐莉这么一说,王慧的脸再次涨红。
浴室内蒸气升腾,它们争着抢着冲向屋顶与墙壁,在那里凝成一粒粒小珠儿,临近的小珠儿融合成大珠儿,然后挣脱开屋顶的吸附,来个自由落体,“啪”的一声,粉身碎骨,何其壮烈!又有后继者源源不断地从喷头洒下的水中逃逸出来,奋勇地向上方冲去,在清寒之所附着,结晶,之后结伴坠落,完成一个个壮丽的跳跃。
浴室的奏章是混沌的,没有韵律之美,缺少节拍之妙;水的基调是杂沓的,让人领略不到半点从容。封闭的空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声效,使语音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置身于梦境。水流带来的抚摸却是可爱的,在暖流淌遍全身之际,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王慧舒展开身体,尽情地享受着。
“来,我帮你搓背。” 是好友的关注,说着,伸手过来。在手触及她身体的一刹那,王慧本能地躲闪在一旁,一种莫名的恐惧向她袭来,她感到心跳骤然加速,呼吸急促。“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徐莉吃惊地问。“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胸闷,过一会就好了。” 王慧支吾着,把身子恢复了原位。她张开嘴,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徐莉这才开始给她搓背,王慧的脑子在嗡嗡作响,她紧闭双眼,似乎在全神感觉着徐莉的每一次揉搓。渐渐地,在她眼前浮现了这样一幕场景:一条小溪从自家门前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有几只小鱼儿自在的游着,她伸手去抓,倏忽不见了踪影。阳光下,一条大鱼锦鳞闪烁,摆动着躯身顺流而下。在接近她的一瞬间,大块头似乎觉察到了危险,便迅速掉头回溯,她猛然站起,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溪水太浅,载不动这大块头,它被搁浅在一处。她兴奋极了,笑着叫着跑过去,来不及脱鞋就跳入水中,俯下身去抱大块头。水中的大家伙拼命地摆动着身子,抗拒着捉捕,猛的一个鲤鱼打挺,将她掀倒在水中。溪水浸透了她全身,清凉清凉的。忽然那家伙顺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她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她本能地用手使劲向外推。她看到了可怖的一幕,大鱼生出双臂将她搂紧,突兀的鱼眼怪怪的,那张大的鱼嘴布满了锯齿獠牙。她猛然惊醒,发现一个黑影压在她身上,借着透过窗子的月光,一张瘦削的脸型和一副突兀的金鱼眼睛映入她的眼帘,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在午夜时分令人毛骨悚然。贼人从她身上一跃而起,夺门而出,顷刻间消失在夜色中。这时妈妈冲了进来,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王慧感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软软地瘫倒在澡堂的水泥地面上。
她已不太清楚自己是怎样被弄回来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周围是一张张关切的脸。“慧儿,好些了吗?”“怎么样,感觉哪儿不舒服?”“以后洗澡可得注意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徐莉坐在床头,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噙着泪花,半嗔半喜道:“你真吓着我了,当时我魂儿都没了,愣在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人多,力量大,点子多,这才把你弄回来。人家说呀,澡堂子里缺氧,通风条件又不好,你体质弱,时间久了自然受不了。还说这叫什么‘澡堂过敏症’,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就是了。”王慧见此情景,禁不住要流下泪来,动情地向大家道了声谢谢。其实,只有她自己完全清楚个中缘由,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别人知道真相后乱讲一通。此时,她感到一阵少有的轻松,像是卸下了一块积压在心头已久的石头。她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望着围在她身边的姐妹们,自信的说:“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好起来,别忘了咱们和四班还有一场篮球赛呢,到时候大家都要去呦!”
尘封多年的记忆已被唤起,就像相机中的胶片,一经感光、冲洗,形象一样清晰、真实。那个晚上,在朦胧的月光下, 自己用眼睛拍下了贼人的面部轮廓和突显特征,尤其是那双突兀的怪鱼眼睛。怎么那样与当时的梦境相吻合?亦真亦幻,似有神助。那么王聪与贼人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也有瘦面孔和鼓眼睛?或许压根就没什么关系,是自己太过敏感,可这事放在谁身上又能不敏感呢?王慧思绪杂乱,分不清理路。
在学生会换届的竞选现场,王慧自信地走上演讲台。她以饱满的情绪,大方的举止,清晰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赢得了阵阵掌声。与她一起参加竞选的还有王聪等二十几名同学。竞选结束,王慧与王聪一起走出礼堂。尽管王慧仍不习惯他那双金鱼眼睛,但还是抬起头,注视着王聪:“怎么,还是耐不住寂寞,又要显示身手了。”王聪嘿嘿一笑:“哪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王慧禁不住“扑哧”一声:“说正经的,明天大课间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王聪略显意外,一时没回过神来。“不要想别的,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而已。”王慧紧跟了一句。“哪里,荣幸之至,愿意奉陪!”王聪受宠若惊。
翌日大课间,两人来到教室外的阳台上。王聪一脸的疑惑,他不清楚王慧单独约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即兴奋又紧张,但表面还是强作镇定。打过招呼后,问道:“老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这样单独与一位男生在一起,又想到要了解一些与自己痛苦经历有关的事情,王慧顿觉不自在。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平稳了一下情绪,说:“以后你我可能要在一起共事,让我们相互了解一下吧。”“当然,我也早有此愿望,只是未赶上时机而已。”王聪顺口答腔。“要相互了解需要一个过程,可以慢慢来,我想先谈谈各自的家庭,你看好吗?”王慧很快按自己的意愿切入了话题。
“我家里吗……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王聪欲言又止,“还是先谈谈你家里的情况吧。”王慧见他有所顾虑,越发增加了想知道的愿望,不过一想,又不能操之过急,先坦诚地谈一下自己到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提起家庭,想到母亲,王慧一往情深。她侃侃而谈,时而凝眸远视,时而垂帘自语;时而容颜冷俊,时而面露欣喜;时而信誓旦旦,时而忧郁感伤。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身边的王聪,忘记了此行目的,忘记了时光,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的跌宕起伏之中。“铃……铃……铃……”上课铃声把她从自我的抒怀中拉了回来,她这才意识到在她身边的王聪,脸上一热,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我有些失态。”然后,快步走向教室。
三天后,王慧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像是女孩子的笔迹。寄信人地址一栏没着墨迹,增添了一层神秘感。回到教室,她急忙拆信阅读,信是这样写的:
王慧:
你好!不介意我这样直呼名字吧。很早就想给你写这封信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促使我决心提笔的原因是昨天与你的一番谈话。说实在的,你的谈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我触动很大,我对你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越发觉得你的不同凡响。你是一名优秀的女孩,你真诚,善良,孝道,勤奋,聪明,有着一颗金不换的心。你的人品令我景仰,你的率真令我无法藏匿,你的执着令我钦佩,你的聪慧令我羡慕。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的卑微与渺小,我承认自己的怯懦,虽然鼓了几次勇气,但还是不敢向你表白,因为我怕会伤害你,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谢谢你昨天的坦诚相待!你给我重新诠释了生命的意义,与你交往令我倍感快乐,与你交谈让我受益匪浅。真心地希望与你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
至于我的家庭,一直是我不愿提及的,只因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他令我们全家蒙羞。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疏于管教,从小养成了他小偷小摸的不良习惯,年龄稍长,恶性愈加膨胀,劣迹遍布乡里,为此父母伤透了心。现在他已入狱三年,正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下周是我们两班的篮球对抗赛,我是主力队员之一,希望你能届时光临!
此致
敬礼!
昨日倾听你诉说的人
5月18日晚
王慧将信一口气读完,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嗡嗡作响的头脑就要炸裂,心脏的跳动已近极限。她真后悔自己那天言行失控,对王聪讲了那么多的话,以至于让他产生误解。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竟会成真!她没有想到了解事情真相会给自己本已平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波澜。久违的恨意重现心头,她怒目圆睁,牙关紧咬,恨不能亲手将歹人送上审判台,亲眼看到恶徒受到严惩!
一周后,在校运动场上,两强篮球对抗赛正准备进行。王聪身着黄色运动短衣裤,脚蹬白色运动鞋,一付健将的模样。不过他面色犹疑,眼睛向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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