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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方圆

心灵的牧歌----回来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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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走之后 (莲花)

生命的真相就是死亡。
有两种恐惧,一种是知道自己死期的;另一种是不知道自己死期。前者生命进入倒记时,后者死神就在左右侧,终止不过须臾之瞬。沸点降到冰点,万籁静寂,似乎只有死神莅临时才会有片刻的心平气和。

我属于前者,近距离窥探过真相。脑死亡后众监护撤下,终点又到起点。任何浮华不过镜花水月,只有感知与身体形影不离。CT、B超、生物检验、药敏试验、对新抗生素的耐受性、伤口可否一期愈合,疼痛、恐惧永远真切。

有两个愿望:其一捐献角膜,我太迷恋红尘,太贪恋色彩,希望最后定格时仍是满目的赤橙红绿青蓝紫。其二去一次墨脱,墨脱,又名白玛岗,是藏民心中最殊胜的圣地,译成汉文便是隐秘的莲花,我想到那里去朝圣,想到一个没有被开发过的地方慰籍一下浑浊的心灵,涅盘后我必将重生,嫩绿浅粉羞涩的绽放在忘忧河上。

想让你陪我走过一段,等我从墨脱回来,等我重新灌输了信仰可以承受,可还是走了,突兀的没有过渡,就像阳光突然照到我隐藏在暗室里的甘蔗,粗暴的蒸发掉这段时间他所带给我的糖分和水分,只剩下一堆没有甜味的糟柏。

痛苦、失败、离别、存殁、无奈,一砖一瓦的坍塌生命的楼宇,信仰是支持精神的最后栋梁,我需要到一个没有污染的地方印证自己的虔诚,需要覆灭后的重新分娩。

精诚所至,如果有新的衍生,我希望能好好经营,好好的去爱、好好的付出和收获。抓紧脚踝上的红线,我记得生命剥脱时的疼。

向左走,向右走,幸福会有自己的方向,但愿机缘不再是两条莫不相干的平行线,它的伸展会有相遇和交叉。就在那一点上我们重逢。

但愿我们有缘。




----------Flay -------

风翻动林叶,
我知晓它们的话语,
并时而柔声复诵。
而那将眼睛如花朵般摘下的死亡,
将无法企及我的双眸......

  ——里尔克《盲女》

我在黑暗踽踽前进的时候,耳畔常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我知道街道的转角处或新建的废墟里一定潜藏着怪兽, Flay ,等我找到天使复明眼睛后,一定带你印证我的判断,领略别人一直忽略的神奇。

人们说在城市最南的植物园有一片幸运草地,若能从草地找到一片长有四枚叶片的幸运草,便能得到炙天使的眷顾,实现她的一个愿望,可是那片草地广袤无边,没人有耐心找出一株异样的草片;这个都市阡道纵横、星罗密布,没人相信有条路可以找到天使。

所以这些传说是童话,石头森林里女巫遗落的飞天扫帚。

可是,Flay,我相信,把那些瑰丽的美好掖入枕下,晨曦时梦境会实现,所以,我一直寻找,用我的虔诚找到天使,让他赐予我光明,让我看到你。

Flay,我的妈妈漂亮吗?
Flay,我的头发长吗?
Flay,你送我的百合是什么颜色?
Flay,我手中的积木还可以拼成什么形状?
......

Flay,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梦想和信仰,人,如果失去最重要的感知,就是行尸走肉。我要给你一个真实而完整的自己,所以我要寻找。

地下铁处,我听到易拉罐从台阶上一价一价跳跃的声音,还有石子离开弹弓在空气中呼啸的声音,接下来是眼镜破裂的声音、身体倾倒闷顿的声音。那群嬉皮少年围观在畔,嘴里鼓动尖锐的口哨。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真是个瞎子呢”!“漂亮的瞎子”!“她若不是瞎子多好”,有人惋惜到,“怎么,做你马子啊?”然后哄笑着散去。

生活,总有些拂意之处,讥笑、怀疑、淡漠、疏远,华丽舞袍的虱。不要因为微小的瑕疵放弃舞台,对吗,Flay?

常梦到自己在聚光灯下歌唱,四周金碧辉煌,掌声雷动,贝多芬听不到自己的音乐,可是你能听懂我的歌,Flay,你知道我的水晶鞋在哪里吗?我也想演一次公主。

地下铁内,上车、下车,相聚、离散。你说,挥手是种伤,眼睛看不到有时是恩惠。

离别是伤?慢性迁延性伤口?需要不停的更迭敷料?Flay,我不想疼。

午夜,我不停的前进,在童话与现实之间,在公主与盲女之间,依稀闻到啤酒的香气,我知道那是睡在垃圾桶旁的阿公,我的臂膀伸过去,摸索到他油腻、褴褛的衣服,干燥、蓬松的头发。我把幸运草放在他手心,我听到他诧异的低唤: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从眼睛摘下的花朵只会枯萎吧?也许只有黑暗才会孕育光明和希望。

Flay,我不要挥手。

我听到炙天使褴褛服装下翅膀婆娑的声音,气流扑在我的脸上,发丝飞扬。“伯伯,我有需要你帮忙的,我想请你尝尝好滋味的棒棒糖”!


-------让往事如烟-------

外婆,等等我,等等我,等我揉揉皴裂冰凉的脸,跺跺麻木僵硬的脚,再追上你的脚步,你的身影忽隐忽现,我的灯笼忽明忽暗,漫天风雪里踽踽而行,我们要去哪里?是回记忆的老宅子吗?花园里开满海棠,藻井上爬满茑萝。推开那扇厚重的门,仿佛又应上窗子里你的凝视,我愣怔在院里,头插茱萸,手提灯笼。

外婆怀着母亲的时候得了一场病,分娩时病患秧及了母亲,母亲被包进襁褓时像作坊里被烧坏的琉璃,再也登不上让人艳羡的橱窗。先天的遗憾如断裂的沁痕,让她自卑、暴戾、矛盾、易怒,有了我以后,那未得逞的愿望便转嫁在我身上,我要读大学、光宗耀祖、意气风发。所以我要读书、计算、默写、绘画,囫囵的吞食常让我消化不良,但只能用成绩和排名和她说话,母亲没有过多的文化,对失误的分数只会拳脚相向。恨我——只是恨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她自己。

躲在墙角的时候,幻想就成了一根丰腴的甘蔗,想念我的外婆,她坐在藤椅上用木梳梳理我油腻蓬乱的头发,一缕缕分开然后交叠结成麻花辫,那时耳畔总有老姨的歌声《外婆的澎湖湾》,阳光、海浪、仙人掌、老船长,外婆牵着我的手走在松软的海岸线,海风徐徐,想到这一场景时感觉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次次擦亮希望的光芒。常跷课去外婆家,选在她午休的时候,隔着窗子偷偷望一眼,然后匆匆里去。

一次篡改了成绩单,被家访的老师道破,母亲的愤怒升级,不由分说的打我,辛辣、火热、疼痛,我的哀求、跪拜已没有用,母亲就如一只充盈的气球,要释放所有的怒火,哭号减弱,那火热的巴掌仍挟风而来,再一下即使我会死掉,扬起的巴掌一样会落下来,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尾巴——一个没有退化干净的丑陋。我怒恶的看着她,她絮絮的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课外读物、学习时间到底比谁少?”“我想要马良的神笔和阿凡提的头脑!”我答,“总走私看动画片,要不成绩这么糟糕”!我咬着牙感觉无法和她沟通,我想要的不过是斑斓的色彩和这个年龄应有的快乐。

一点点寻常的嘘寒问暖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稀罕,所以每一个温暖的场景我都视为珍宝的收藏着,在稀疏的亲人里,收藏最多的是外婆给予的,记得一个暑假住在外婆家,早餐买少了,弟弟妹妹们吃完,剩下为数不多的一点,外婆给我钱要我再去买,提着新鲜的油条回来时,外婆说,你全吃了吧,看着她别有心的图谋,心中酸楚不已,习惯了漠视和忽略,突然别惦记了一回,激动——无法形容。

我是个在旧宅长大的孩子,习惯了阴暗和潮湿,砖瓦相接的罅隙里,只能寻觅这些感动,别尝试拉开我的窗帘,我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当那些往事变的模糊,不能在我身上雕刻美丽时,我便随阳光逝去,眼泪是唯一记载存在的残骸。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以抱你吗?爱人----

空间是纬,时间是经。公转、自转里星球在某个交织的角落给了相遇的隐喻,我会在某一隅遇上你,就如经线、纬线的伸展必将交织成结一样。

我想带你走,去乡下,有大片的油菜和苜蓿田,穿引在花朵上的蜜蜂、翩飞在草丛的蛱蝶,微风徐来、花朵匍匐、涌动如海,我想和你沿着畦垄伸延的道路一直走,让你聆听我快乐和感恩的心,终于我们可以同行一段路,奶奶会做很好吃的榆钱饼子和苜蓿饺子,来客的时候她会把饺子捏上好看的纵折,深深浅浅手指捋过把一个长辈的关爱捏进扁圆的食物里。我想带你去,有浅溪泛舟、有稚子围群,亲朋好友相问,我会把你一一介绍给人们,寒暄笑语里,我会看到他们笑容满面、泪水盈眶。

炊烟袅袅、呼唤阵阵,奶奶一定做好田野的胜餐,可推开门,尾随的你已缺席,暖酒冷杯,我不知把你遗失在哪个环节里?梦里看到很多小鬼,他们锣鼓更迭,说如果猜中谜语就可以找到你,我看着谜面说着自己的答案,嗤笑喧哗中曾经的一切虚幻如梦魇。

烟雾散尽,现实清晰,我趴在桌子上呜咽,不是因为失去,是因为生病了,看着相关的介绍惶恐的不知怎么办,不知日月累计、健康衰退,还有什么支持身体的信念?

我要找到你,然后把你藏起来,就像小时候藏匿自己心爱的糖果一样。一枚枚的数好,包在锡纸里,放在角柜最深的角落,盖上衣袜鞋帽,这样谁也找不到你,谁也无法和我分享,而我可以攥着这个秘密安心的睡去。

我总是那么安静、被动、不争于命运,也许这种逆来顺受助长了些什么,比如天意。一个轻灵的灵魂驾御一个笨重的躯壳。自然、人文、个体带来的负累接踵不绝,卸下繁重的外设,还好有你支持信念。

我冷的时候;我疼的时候;我累的时候,我翻箱倒柜找到你:我可以抱你吗?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蓝石头-----

提议:阅读本文前请先阅读几米〈蓝石头〉


《蓝石头》一书,最多的两个词就是“崩毁”。一块石头,因为浸透了思念使它不能像磐石那样稳固,却像琉璃那样脆弱,每每强大的思念总以天塌地陷之势来袭,惟有寻找才能拥有最初的完整。

不停的被塑造、不停的被贩运、不停的易姓换主、流离失所中回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可是思念却越来越深重。

自己仿佛就是那块离开森林的蓝石头,依稀记得那位富有的老婆婆,在她的花园里陪她说话;老婆婆没有老公公、老婆婆没有子女、老婆婆没有朋友邻居、老婆婆没有宠物、嗜好,老婆婆只有寂寞,安静听着她的讲述,自己也是一无所有,但有一点自己和她不同,自己还有信仰、还有意念,回到森林的家,回到另一伴身边。

崩毁是一种信仰。

被不同的思想设计、被不同的器具打磨、随之的体积缩小、重量变轻,仍然没有惶恐,这只是一个过程,真正的终点不是他们,我记得有粉色的、红色的、通明的、紫色的石头的阻拦,他们说;留下吧!蓝石头,我们可以做你的伙伴,我热泪盈眶的鞠躬、拒绝: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要我的蓝石头,不仅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质地和结构,更重要的我们身上有一样的伤......

失去森林的蓝石头像失去海洋的鲸,
失去你的我,像失去皮囊的骨骼,
没有你的修饰变的狰狞、阴冷,没有你的保护敏感、易折。
在不同的城市辗转,在不同的气味里流浪,我幻想若干年以前森林深处的静谧与和谐,有熟透的苹果坠落,有野葡萄的枝蔓在身上缠绕、小鸟在肩头栖息、蟋蟀在脚下鸣唱。

以为时间与我无关,以为就这样地老天荒。
意外的分离仍不期而至,思念天各一方。在不断的崩毁中只祈求重逢,哪怕粉身碎骨。

于是经过墓地死亡的沉寂、于是经过灰心灭绝的丢弃;在火车的冲击下快乐的分离。

身不相依惟求心相依,心不相依惟求分离。经过苦难可不可以选择一种形态存在你身边?一如轮回前的百年。

石头并不坚固,密密麻麻的蚁穴让它徒有其表,只要你的出现,排山倒海的思念会把一切淹没


-----病天使-----

褪去洁白的羽毛,像卸装的演员洗净满脸铅华。那有些木然倦殆的脸才是我的真本,对着镜子笑笑,尽管脸庞有些狰狞,但它却真实、触手可及。

我是回来,一个在鳞次栉比楼道的阴影穿行的天使,供职于一个私人诊所。每天在营营病人面前摆弄着片酊散丸,又配合医生的处方通过肌肉或静脉的渠道为病人疗疾祛苦。我尽量眼神温和;言语和善争取人们狭隘心中那一点点温暖的位置。常常我的眼神从一张脸眺到另一张脸,在不同表情的脸庞周旋,附和着别人的悲喜而迷失了自己。

下班以后老板还附带个任务------给“蓝桥”的小姐送份药。“蓝桥”是个装修别致的酒吧、兼歌厅、兼暧昧场所,而那位要药的小姐也是其中花魁:装束淡雅、浅笑低霏,如暗夜盛开的曼佗罗,无形无影间弥漫、传播着一种诱惑。我俩碰面、钱讫两清后,做为感谢她留我听首歌。《浮躁》锣鼓声响起后,潜藏在暗处的人们如蚂蚁逐一汇集,某种情愫开始蠢动,霓虹的色彩变幻的愈发频繁,人们的步点愈发快速,我看着舞池的影子在昏昧的灯光下张牙舞抓、群魔乱舞,不由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于是呵呵傻笑。。。。。。。对了,那小姐的药也很写意,叫“息隐”上海制药厂生产,可以无声无息的隐灭结束她体内另一个生命。

学习飞翔的第一站是产科,刚刚披上大褂,在产室和病房间穿梭,感觉还不错;时常看到一个个新的生命沿着轨迹,脱离母体,哇哇啼哭着新生,嘈杂的声音虽然常常此起彼伏,但感觉是崭新的:有花开;有光照,不像急诊总在生死线上轮回,经历那么多大悲大喜。。。。。

也许每个科室都有它的弊端,看惯了花开、光照也要看另一面:星落、黯然。很多计划外的生命在此被拦截,它们的到来也是离去。那些灰色的生命被丢弃在某个角落、低调处理。后来这些灰色的经历在私人诊所变的愈发鲜明:那些生命在我手中没有挣扎,软软的被拿捏着,然后被丢在弃物桶里覆盖上大堆的手纸。有时我看到有红色的液体从我手中划落。于是我病了,常常一身虚汗的醒来,我感到自己倒在血泊里,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曾向我的老师求助过这个郁结,他总保持这个行业应有的敏锐和冷静,他让我把一切看成必然,既然他们父母的决定都这样决绝,我根本争取不了什么回来。

“人性隐藏着胜于任何动物的残忍”,我偏激的记住这句话,看那些阴冷的生命时就联想生活中对他的再利用-----小的可以用松脂胶把他凝固成琥珀,大的有全婴宴,听说广州那里挺流行的。。。。。。

褪去洁白的羽毛,我又换工作地点了,新的工作很安详,只有些简单的护理,有助于我养病,那些密密麻麻缠绕在心头的结不知什么时候逐一解开,看着来投医治病的人渐渐痊愈,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好了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3: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耶稣太远,撒旦太近----------

灵魂的十字架束缚着一种矛盾,横的是逆来顺受的妥协,纵的是逆流而上的坚持,纵横交错着成为人生最劳累的捆绑。失望、希望、欢笑、眼泪,相互重叠,排斥而兼容。

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用自己的宝血救赎蒙昧的罪人。周末到教堂听福音,虔诚的人们全体起立唱赞美歌,冷气开的很足,手机都自觉的关闭,看来还是有一域寄存荡涤心灵的,双手合十,这一刻如此澄澈。

我还没有经过洗礼,是门外的基督徒,远远的瞻望着耶稣那痛苦的姿势,天地间唯一的真神,流干宝血让炼狱的灵魂可以往生,我臣服你脚下便可得救,三位一体的圣灵,为什么不让我的炙热平复,让我可以冷静的审视,我看不到我的尾巴,但我知道自己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从撒旦那里来,撇弃了鸟色花香的天堂。撒旦把从伊甸园的人们集中在笼子里,教大家玩弄感情、背信弃义、纵情声色、沉沦堕落、彼此诋毁、相互仇恨,制造武器,最终毁灭。

没有信仰是可怕的,是容易被撒旦控制的,可拿着圣经的时候发现与上帝的距离,像海市蜃楼,他远远的在天堂,模糊而无奈的看着我,我在牢笼里冥顽不灵的守护撒旦。我说,我爱他,尽管知道背后是万劫不复,尽管知道烈焰焚身,可还义无返顾。不敢让别人看我的眼睛,怕从中看到邪恶,也不敢让别人碰触我的伤口,怕看到黑色、或是蓝色的血液那么忧郁和绝望。

耶稣太远、撒旦太近。

渴望救赎,却在亵渎,不让炎症疼痛的是撒旦啊。


-----秋天回来-----

树叶一片一片一片一片陨落沉寂如尘嚣。

寂籁中隐约传来排萧和古埙的应奏。带着古国悲风,翻阅着历史在陌上旋转、迂回,那些湮没的面孔又清晰起来,那些模糊的脉络又明朗如昨。

想起钟子期故去,伯牙终身不在抚琴,《高山流水》只悦知音。

想起风波亭被迫害的岳飞,忠肝义胆、杀身成仁。

想起南阳诸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怆。

想起山穷水尽的霸王,不过江东,自刎乌江。

空气中到处都是英雄的精魄和剔透的琉璃。

际遇、相遇。

断裂、幻灭。

虽粉身碎骨却甘心情愿,英雄成全了际遇,秋天又悲壮了英雄。只不过撒手的那一刻,却辜负了另外一个——心深处那份柔软:

再也不能与之点绛唇、扫娥眉。

再也不能与之夜雨夜、剪窗烛。

再也不能与之生同衾、死共椁。

几许青春,几许韶华,落花流水,寂寞了空枝。

狼牙月,缘字诀;锣鼓更更,胡笳声声,依然是两军对垒的塞上枕兵待旦、黄金百战、马革裹尸的边疆。

关山梦断,白发三千,依然是莺花燕柳的江南,杯盏饮尽,软语温言。
陌头春色,纵马扬鞭,依然记得眷恋的回眸,倾情的相拥,回来的盟约。

天涯望断,落日归鸿,一定要出现在我的视线。

说过秋天回来,就一定回来。

回来。



------倩女幽魂--------

顾镜自妆,水粉油彩,我该把脸庞勾画成什么摸样?
酒色锱珠,杯盏交错;
磷光狐影,魑魅魍魉;
我披红色嫁衣自夜色来,
我挟往日宿缘自今日偿。
巧笑藏兮,
云鬓霓裳。
一曲《江城子》费尽思量: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人间烟火,缠绵如蔓,蜿蜒着奴的心事,那逐渐临近的脚步,是奴痴等的郎。
锣鼓更迭,帷幕上扬,一场姻缘的演绎正粉墨登场。



问一问寂寞-----寂寞会不会寂寞?
那掩埋百年的身躯衍生出来的是什么?
决绝否定中摇曳入目的是谁的青竹古灯?
“何当共剪西窗烛”?闪烁的烛火一遍一遍温暖着谁相依的脸?
我转身、我追寻、我穿越;
刹那间领悟到“命定”。
“命定”是佛的经文。
“终须有”和“莫强求”,黑夜赐我一份末路爱情。
走到黎明,人鬼殊途,各自天涯。
我在云端闲看风起云落,缘聚缘散。。。。



临近是劫难。
心中什么东西在繁衍生长,
我在有你的地方泅渡。
佛说;回头是岸。
我仍选择前进。
哪怕彤云密布,哪怕浊浪排空。
我说;就算苦海无边,也要匍匐到你身边。



梦嫁,我虚幻的幸福。
凤冠霞披,步摇叮咚;
双手牵的红绢就是追求的终点?终点是灵魂归隐的身吗?
灵肉相依是便是个完整的人。
可我那轰烈的爱情在哪?我是带着它投奔你的。
为什么走到终点什么都没了?
“俘生皆苦,万相本无”,菩萨是对的。
乱花飞弥,既然是眼障。
为什么还目不转睛呢?是没有那颗玲珑毓敏的心吗?
我假作的蒙昧只是为了接近你,只为做你永远的新娘。



常想看看背后那些操纵剧本的手,
是什么力量安排着缘起缘灭,悲欢离合。
如果,如果我的脸上没有油彩;
如果,如果,不是天赋的灵犀;我还会遇上宁采臣吗?
如果,如果没遇上宁采臣------
那一缕孤魂是否会轻盈些,
是否更容易进入轮回?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4:30 | 显示全部楼层
-----枳-----

晏子说;柑橘在南方可以结又大又甜的果,移植到北方只能结又小又涩的枳,这种境况是地理原因呢?还是人文原因呢?

不敢眺望自己的秋天,怕繁华落尽的枝头看不到属于自己的酡红嫣然。如果那枚夭折的果实腐朽于土壤,那么阻止它成熟的是什么原因?地理?人文?命定?基因?亦或天劫。

最近心情很糟,像一块祭奠的墓碑,身上镌刻的名字和日期凝固成一种恒久的悲哀,阴凉、潮湿、慢慢渗入骨髓。听阿炳的《二泉映月》,感到一种颠沛流离的漂泊:幽深的小巷、飘雪的残冬、蓬头垢面的老妪、命运多舛的阿炳。眼睛可以失明,但心灵要明亮,哪怕坚持是种无望。

最近自己的语言能力在退步,很久翻阅不到一篇触及灵魂的文章,那些华丽的辞藻、铺张的情节、跌宕的内容,如展示时装的橱窗模特,虚空抽象,没有情感附属的文字,只不过是橡胶、塑料,一种化学组成,很容易被氧化、分解。偶尔在线看部电影,张国荣的《霸王别姬》,众多电影中这部还是吸引自己静下心看的,入戏的戏子,铿锵的剧情,如一驼背老人,背后的背负——是与生俱来的沉重。不愧是得金棕榈奖的作品,画里画外的气息如此清晰可及,戒食鸦片的蝶衣躲在鱼缸背后,毖缩如幼童,嘴里喃喃呼唤着;娘,我冷,我冷,盛世京华,却又如此落寞,抱成一团的时候,不过渴望的一个怀抱。

喜欢张国荣、王家卫、张艺谋、喜欢安妮宝贝、郭敬明、喜欢王菲、谢霆锋、喜欢华丽靡丽的色调、暧昧抑郁的光影,似乎里面有种共鸣,如午夜诡秘绽放的鸢尾,充满神秘的诱惑。

不知道“寿”用什么来计算,是春来秋往的寒暑,还是潮汐退涨的岁暮,也许夭折的果实腐朽时,人们仍然怀念它的青涩和纯美,果实也好、谎花也好,老子说,身死名存便是长寿。不敢攀比贤人英雄,若有腐朽一刻只盼化为护花春泥。

有只口琴,中学时代的乐器,吹奏时偶尔浮现如栀子单纯的过往。闭上眼曾经的故事历历如昨。张开眼物是人非,黎明已破晓,衰草败枝在陌上翻滚着枯荣,那苍凉的忧伤如利刃穿透我的胸膛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4:48 | 显示全部楼层
-------嗡、嘛、呢、呗、咪、吽---------

梦中又回到我的故里:明矾似的珠峰,峰峦叠嶂、巍峨耸峙;澄清的湖水泊着千年寂寞天水一色;稀薄的空气流淌着各式原始祝祷;在天堂吹来的风中,哈达翻滚、经幡猎猎;喇嘛吟唱的梵经咒语也经天纬地。


一直想到那里去,就像一个漂浮了几世的灵魂,经过漫长的游历重又回到母亲腹中。曾设计过一条出游路线:由西安至敦隍、至兰州、再由兰州走向西宁然后沿着青藏公路走过青海腹地走进西藏,在莽莽苍苍的高原一路匍匐到大昭寺,完成肉体到精神上的朝拜,我抬头听到鸾歌凤舞,看到罗汉菩萨;他们就在天的源头,微笑颔首、莲指轻移,他们允给我几世的平安、淡泊,于是我法王在心,得道终法,在天之极处;山之极处;水之极处;风之极处;感到无比的殊胜,我知道自己重生。佛在拔除、佛在灭度,佛在心中种下广袤的慈悲,于是, 我陪着万物赞颂:嗡、嘛、呢、呗、咪、吽。


突然感到这个生我27年城市的陌生,醒来忽觉身是客,于是在电脑前一桢一桢看西藏的片子,睹物思乡。多年前想去,但积蓄捉襟见肘,今天积蓄允许了,但生活又总拉着脸:今天朋友结婚;明天同学生病;后天同事有丧事;大后天把兄弟家里闹矛盾;大大后天朋友的朋友又拜托我如此如此;好容易应酬完他们又要照顾老板的情绪,老板高兴了。哪又出一个波折拌住我的脚把它搬平了,自己的心情又败坏到几点,我是个懦弱的人从来不敢对生活说;不!怕它让我没饭吃,我弯曲着、退让着,直到自己看不到自己,只有夜半思乡时泪水盈眶,这城市的天空总飘扬着发酵的味道:建筑机械的轰鸣;汽车的尾气;灯红酒绿;男女调笑;狼奔豕突;妖孽横生;变换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休息时才感到应酬时的疲惫,在这个城市我是“外人”是个被排挤、被拒绝的另类。我想念我的家乡;我该是山峰逶迤处的一朵云;我该是天空尽染的一抹蓝;我该是簌簌飘落的一片雪;我该是收尽阳光幻彩的一滴水, 我该是疾风猛雨下的一株草;我该是喇嘛颂经的一个乐符。可是,我只是个被遗忘的割舍,隔着千里万里思念我的家乡。


皈依。种植善行,冈底斯、唐古拉、昆仑、阿尼玛卿守护它们的神明就会点化我。天眼开处,天空澄澈、法像庄严,自己的表情变的鲜明起来:盛怒、微笑、牢骚、感恩、都是没有修饰的真实。大红、亮白、明黄、湛蓝、暗灰、纯白各种的经幡密密匝匝,密密匝匝上的经文排山盖地。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的心有灵犀这里有。


“涅槃常乐条条都是庄严路,生死轮回处处总成解脱场”的开悟这里有。


“万般神通皆小术,惟有空空成大道”的规劝这里有。


“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淡泊这里有。


千里万里,万里千里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亲情的味道,远远的向它飞奔去,什么样的伤它都接纳,天高土厚,卧土而眠。我们都是孩子,我们都是它的好孩子。


想哭吗?失意吗?受委屈了吗?想家吗?想被拥抱吗?在你情绪低落的时候,想起我, 我带你去西藏。经过“河西走廊”、贺兰山、楼兰、回到远古的远古、最初的最初,我们看从来没见过的------山之极峰;天之极远;佛之极真;人之极处;西藏会带给我们安宁,因为它始终弥漫着六字真言的承诺: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物、所有的生灵都懂的这种音乐。我们慢慢的走近它它慢慢的走近我们,高高的经幡猎猎而舞,苦海慈航中扁舟飞渡,我们听到所有生灵的奉诵、召唤,他们在诵:嗡、嘛、呢、呗、咪、吽。

(读《远去的藏獒》有感。)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晚安,吾爱-----

我们的距离隔着暧昧的黑夜,虚幻与现实交轨处,海洋女巫的咒语就要失效,在你脑海还保留我最美好印象的时候,我要展开双臂游回任何锚链都触及不到的深海。

喜欢安徒生,美丽的童话就如充满麻醉的浆果,可以让幻想身临其境,这一秒,我是主角,如此真切的站在你面前;蔚蓝如矢车菊的海;珊瑚累积的墙;巍峨的龙宫,而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我的爱,在祖母和水族的祝贺里笑靥如花。

破晓处,是荏苒的时光,和锋利的锋芒,幻灭——以不可挡之速,将水晶化作沙雕。衰败的容颜就如槁苦的树叶,瘦了芳华。修缮后的圣若瑟教堂巍然挺立:钟声、管风琴、带着羽翼唱诗班的幼童,掩敛光芒的太阳,斗转星移的岁暮,就连神明都不能更古不灭,何况我们,所以在岁月洪流起伏里,注定你带走别人,别人也会带走我,错的是经纬交叠上的相逢。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意去学纳兰性德,回忆的碟片不断回放,前进、倒带、暂停,回忆每个有你的角落。以后这里将人去楼空,突兀的冰冷、蜘蛛的经纬将占领城堡,大凡世间脆弱的恐怕只有人,因为他是单一的个体,即使有宿主,仍有个角落无人能触及,朋友的温暖、亲人的温暖、伴侣的温暖都无法到达,所以,会有莫名的空白和寂寞。你可以绕过我防御别人的藩篱,那一刻,不需要童话,微笑落泪。

佛言: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全舍全得、不舍不得,舍去才会拥有吧?还未沧海就已桑田,这段突兀被剪辑掉了多少精彩?我放手、我成全,我想深刻的拥有,身与神分离,魔障消,那片广袤的天地该是我的吧?我迷信的相信所有神明,我虔诚的祷告,为你祈求生生世世的平安和祥和。

平安和祥和,这样就够了,真的。

春花秋月、朝花夕拾,四季更迭中,偶然想起一个名曰“回来”的女子就够了。

深呼吸,肺里充满你的气息,在女巫咒语应验之前,游回最深的海洋之中.......

晚安,吾爱!


--------故园之恋--------

现在只要我闭上眼就可以勾勒那绵延起伏的油菜田,料峭的斜风里抽水机旋转着马达把池塘里的水抽送上岸,农民把汇集的水分流、引流,湍急、清冽的水流便贴着土壤灌溉土地,复苏的泥土混着鱼腥塘水是田园的味道。

想归隐田园,仿佛又到一年复苏之计,油菜如油彩金灿灿的涂抹,蒲公英、荠菜、益母草、紫苏在田间星罗密布,可以卷起裤卷,光着脚丫踩进畦垅微凉的水里。逆着水流有时会碰到抽水机吸上来的小鱼,倦倦的悬浮在水里,思维还停留在休眠的庸懒状态,可以轻易的把它捕获,通明的玻璃罐子里可以看到它扑动的鳍、闪光的鳞片、老成持重的眼,意外的收获可以欣喜一整天。

扎个花环戴头上,牧童的短笛悠扬,狭路相逢便赠与他自己收获的欣喜,相视而笑。春天蔓延,春风舒展,柳絮漫天飘,榆钱吹上梢。

有一个自己的庭院,圈上长长的篱笆,养殖诸多的家禽:草鸡、鸭子、鹅、猪、牛、羊、遵循自然规律自然饲养,茅檐常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有朋自远方来,便一早去田园准备,新鲜的豆角、尖椒、西红柿、小白菜、毛豆、花生,还可以宰一只黄鸡,手里磨刀霍霍,嘴里念念有词: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今年早早去、明年早早来,携友入室,有酒盈樽。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聊乘化以归尽,乐天天命复奚疑!

朝露尽散,万物归真。再也不必隐藏自己的尾巴和爪子,广袤的自然可纵情的摇摆和奔驰,那些阙如的基因,那些手术无法根治的哀伤, 在锋利的刀刃下与我一刀两断,再次仰头一切恍若隔世。计算机、高尔夫、航空、轨道、政治、文明、科技,与我无关,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只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鸡啼犬吠,月升日落。岁月潜行默移,那张临摹在脑海的画随着渲染逐步真切,终有天身临其境、梦想成真!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水中花------

看这张照片,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又看到年幼的自己。不知为什么自己一直是个被疏远、遗忘的对象,在母亲自卑、自傲抵触的性格里长大,没晒过应属于我的阳光,在叶片的阴影的果子,即使成熟也是青涩的。

非常喜欢人,曾很用心的讨好街坊的小朋友;帮大家捡沙包,帮大家用竹竿打枣子,帮大家画跳房子,把自己积攒的糖果分给那些好看的小朋友,然后拉勾上吊大家永远是我的小伙伴,永远不离不弃,可童言无忌、童心无量,许诺言犹在耳、糖块唇齿留香,大家就纷纷告别把我留在黄昏的苍茫里。

没有伙伴的童年我也快乐张大,我喜欢一种叫“小香槟”的饮料,老姨钱富裕时就给我买,我躲在马厩里一口一口小心的喝,看着那些升腾的泡沫仿佛是我一个个升腾的喜悦,在味蕾里炸开、蔓延。没有课业时我喜欢在自留地里翻腾,希望能找出野番茄或是老牛喝酒,自然的甜蜜和我一样清新、原始。累的时候,我就窝在草甸子里看天,举眸之处,那苍蓝总那么无边无际如倒置的海,有时有绵软、蓬松的云朵,我常把他们幻想成各式各样的怪兽,然后不自觉的流泪,街坊的马会踱过来低头用剪剪的目光看我,我看它长长的睫毛、如水的注视就会抽出身下的草抵给它,它咀嚼后常用滑粘的舌头舔我脖子和脊梁,我会在这种安抚里浑然不知的睡着。

还养过一只叫“乐乐”的猪,我一直认为它有和人一样高等智慧,它会接我放学、上学,中午放学时它总在学校过道的垃圾堆边匍匐,看到我便弓身站起,和我一起回家,有时我会趴在它背上,时间久了引来小朋友的注视,我以“英雄”自居,岂知那交头接耳的议论不是赞扬,是嘲笑(这是后来一个小朋友告诉我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怪人”在小朋友的排挤和疏远里更怪,“乐乐”终于在年关时被卖了,我一直央求爸爸不要杀它,可放寒假时它还是被屠杀了,我看到屠夫把乐乐的肚皮吹的好大好大,还有笼屉里凝固的血,绻在角落里无以复加,妈妈的叫喊充斥满耳,不卖它怎么给你交学费?怎么给你买新衣服?

为了微不足道的生存就会有牺牲,哪怕遗失填补空白的彩笔,我性格孤僻但不影响我是好学生,我依然在年终的领奖台上领奖,我看到全校的同学都汇集在身下,我听到大家的掌声如此热烈,可我的心如此寂寥、孤单,我仍然笑着给校长、给班主任、给同学鞠躬。

曾经的我就是水中的花朵,在别人枝头姹紫千红,自己早已凋落,随波逐流,浸泡、侵润让我早已失去芳香和色泽,我想哭看不到自己的眼泪。一日一朋友言:“回来是个等爱的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爱,像潮水一样”......我看着那些字眼泪打湿了键盘。

曾经的回来确实在等爱,可是现在不要了,在淡漠里已习以为常了,热情和诚恳早已被扼杀掉了,没有灵魂的皮囊和别人一样:营营役役、辛苦恣睢、恬不知耻、自以为是。

某个清冽的夜晚又被一张似曾相识的纯真击中,那逼仄而来的力道如此精确、疼痛......
 楼主| 发表于 2007-9-19 23: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品味文字的美丽,是一种享受,回来写的真的很棒。
发表于 2007-9-19 23:5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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