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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1 01: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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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村子里都说去泰安是九十里,父亲回来之后却说:不到,顶多也就是八十。
若问他夜有多长,他说:走八十里路就天明。
谁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算出来的,不相信他的人,总是质疑他瘸脚行走的速度。也许只有我能想象,那一夜父亲是怎样急着来看我。
天刚放亮,有同学来我寝室喊我,走出门,我惊呆了,父亲就矗立在我面前:乱蓬蓬的头发,乱蓬蓬的胡须,额头的汗迹沾满了尘土,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了。我急忙接过他背上的包裹,触手之际,我又感到他的肩头凉凉的。也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想搂住他哭。我转过身,红着眼圈看父亲,他也正好扭头看我,但随即,父亲便旋开了目光,轻声问:饿坏了吧?
一瞬间,我从父亲那本来很是复杂的眼神里,读出了无尽的慈祥。父亲这一生和我交流并不多,但通过这一夜,我彻底地了解了他,在八十里路的每一步,和每一步的一颠、一晃里,我看见了父亲对我的所有牵挂和期盼。
因此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真正知道那一夜从天黑到天明的距离,也没有人会知道是从那一夜开始,“父亲”一词对于我,已经由一个称谓变成了一个鲜活的形象,并逐渐丰满甚至高大起来。父亲,你用你的瘸脚丈量了夜的距离,那距离,我至今难以逾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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