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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持多久而不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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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 14: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流浪人眼里
          每一盏灯火都代表一份温暖

         在奔波者心底

         每一幅窗帘都隐藏着团圆或等待

         然温馨的表像后

         有多少真正的幸福?

     本来,我是一块布料,有着金黄的底色,缀点着无数美丽的百合。我和亲友静静地躺在一座精致的店铺里,时光悠然静好。每日看客人络绎不绝出出进进,看主人热情招呼,或接点钞票笑逐颜开,或望着离开的背影黯然归座。有人对我指指摸摸,下着她们自我的判决。赞扬的多于忽略,这让我的信心日益膨胀,意识到自己的幽雅高贵。

    终于有一天,我不再沉闷,一位美丽的女孩认定了我,我也一见钟情喜欢上她。于是几天后,我被悬挂而起,在一座美丽的新房,我成了一幅窗帘。我的脚下是一张宽大的床,床上铺着与我颜色相配的单罩。我看见了男主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看他们如小鸟筑巢一样每日往新房里添置物件,看他们忙碌得额头沁汗,看他们年轻而爽朗的欢笑,看他们彼此的呵护和关爱,一举手一投足,都心照不宣地默契。房子渐渐充盈,有了家的模样和温馨。然后有一天,人几乎挤破了房间,红色晃得我几欲晕厥。原来是他们喜缔鸳盟之日。洞房花烛,那份恩爱缠绵让我羞红了脸。这就是世人追求的幸福啊,这就是所谓的爱与家。我知道,从此,我将他们守护,与他们共度晨昏。

    每天清晨,男主人将我拉起收拢,阳光,便毫不客气地瞬间倾泻满屋。然后他回身亲吻女孩,逗弄她娇憨地嗔笑,连哄带抱逼她起床。看着他们相拥离开,再迎接他们踏霞归来,在厨房忙碌,很快满室飘香。更香的,是他们的轻吻,他们眉眼间轮转如波的笑意,醉意醺然。

   半年后,女主人怀孕了。我见证了她的辛苦,也看到了男主人最初的惊喜动容。因为身形不便,女主人便多了在家的时间,而男主人则常常出外。电话响时,是女孩的惊喜和娇柔;电话响过,是女孩垂首的黯然寂寥。刚开始,面对女孩的泪眼朦胧,男孩还耐心解释劝慰,后来气氛越来越冰冷僵硬,男孩归来的时间一天天迟延,甚至不再归宿。女孩逐日变得沉默,常常痴傻地站在我前面,垂泪,忘记了是白昼还是深夜,若有所思,似有所期。眼见她日益憔悴,形销骨立。我不忍,却无能为力。我擦不干她的泪,替不了她的痛,扶不了她的摇摇欲坠。我只好,去看窗外。

    窗帘后,指的是家,而我实际的后面,其实是窗外的世界。窗里窗外两世界,窗里窗外人心同。是人主宰了这世界,却是欲望主宰了人种种行为。欲望,可怕的字眼,偏被可怜的人类奉为神明,至高无上地崇拜、遵从。赤裸裸诞尘,恶狠狠拼夺,孤零零懊悔。 我不解人心之跌宕起浮,不懂人情之复杂多诡,只是随岁月静默,见证这每日的悲欢离合,爱恨恩仇。窗外是喧闹的,寂静是极深的夜。窗外有窃窃私语,有软语呢喃,有奔跑追逐的嬉闹,有相依相偎的无声胜有;也有,争吵,斗欧,哭叫甚至流血。

    窗帘后,有多少笑就有多少泪,有多少孤单就有多少期盼,有多少望穿秋水就有多少失望失落。有多少暖昧又有多少丑恶?就如某一天,我终于见到男主人与另一妖娆的女人纠缠。有多少,不过在苦挨岁月?就像女孩的以泪洗面。夏日的薄纱,飘逸轻盈,轻轻地随风摇摆,轻易地被风掀开一角,让人浮想联翩,总是美丽多于真实。冬季的厚重,抵挡着寒风侵袭,也挡住了闲愁倚窗、信马由缰的眺望。温暖是对寒夜而言的,不是对于室内的主人。酸甜苦辣、冷暖离合,纵千般衷情,凭谁诉?何由寄?持多久不会冷却?一袭窗帘,遮住了旖旎荣辱,遮住了是非美丑。遮不住岁月悠隙,人心嬗机。

    我忽然感到厌倦。那么深那么深的疲惫击中了我。我只想闭上眼睛,不再看,不再感受。 灰尘的重量都让我觉得不可堪负,更不想每天被阳光穿透。那一日他们开始争吵,女孩要男孩给未来一句明确的交待。在他们的撕扯中,我借力而落,看到女孩虽然泪痕狼藉却忽然坚定决绝的脸,依旧清秀安然;看到男孩的鄂然失措和悔恨。我散落一地芳华,还有扑扑而起的风尘。我知道,有些悔恨来得太迟纵青肠也无谓;有些醒悟不论多晚,能坚定就还有幸福。不懂珍惜,美丽会折翼,缘份会冲淡。而守护,只给心中有爱懂爱惜爱的人。但愿从此,他们懂得,并真正把握。“幸福”,我不由轻叹,无人听见。但愿、祝愿:幸福再次眷顾,与他们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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