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小记（史瑞山）

聂小倩

险峻的山路旁忽然出现一块硕大的、不太方正但的确还算平整的岩石，人们喘着气儿不约而同地挤上去歇息，于是喘息声聚在一起，欢笑声聚在一起……
蹬到如此高处难得有这样的一处憩所，便在大石旁的一个小石墩儿上坐下。抬眼望去这里分明是一处山体滑坡景致：刀削斧劈般的岩壁上，只有七裂八瓣的几道裂痕。崖顶上站着几棵参天的大树，想是山体滑坡时伤了它们的腿脚，高大的躯干一顺儿向外歪倾着，下面望去早已是摇摇欲坠的架势。这样一幅悲壮的画面，不禁引我细细端详起眼前这几棵树来。树冠间挨挤着、交织着、拉扯着，但不论枯枝嫩叶，还是老干新条，棵棵都在努力地仰着头，奔向蓝天。顺势往下再看看那些裸露在外的根须，粗的细的、长的短的，根根都在拼命地扎向岩缝……
我忽然不自觉地发出慨叹，就是这如针的枝叶、如丝的根须竟拽出了这如柱的躯干吗？！当我站起的刹那，看着枝杈间透出的阳光，听着岩缝间流出的水声，立时从心底里翻出了一个词儿——顶天立地。
如雪的长白山竟生出如茵的绿，不禁使我对长白山的小草产生几分爱恋。光的岩壁上挽住一撮土便生出一撮绿。它们是几棵无名的小草，细细的根须紧紧地抱住可怜的几粒泥沙，然后再把它们死死地钉在岩上……于是它们站稳了脚跟，相拥着大胆地伸出手臂，揽住天边飞落的微尘，接住天池溅落的露滴……于是这撮绿不断地放大着，淹过沟壑，掩过山岗，流过漫山遍野……啊！如雪的长白山，如茵的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