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高标与道德底线：也谈范美忠

笑剑

道德高标与道德底线：也谈范美忠
文章提交者：xzhang_300 加帖在 猫眼看人

看了腾讯网上范美忠与周孝正的对话，我的感觉是，两人不在同一层次上。这个教授无法理解范美忠的核心思想，虽然范美忠不断界定自己的论题，希望形成真正的沟通，而教授却一味自说自话。

从对话中可以看出，范美忠是在自由主义论题中来展开他的话题的，显然教授对范美忠所涉及的自由主义背景，以及这个背景下的理论问题相当陌生，所以只能就事论事，没有任何的理论意识。这显示的是学养的差距。

范美忠是个民间思想家，涉猎广泛，拥有广阔的思想资源，也有明确的问题意识，这使他的讨论集中而明确，有理论旨趣。我曾看过范美忠关于野草的研究，也发表过评论，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他对鲁迅的理解确在大多数专家之上。而对传统伪道德的批判正是鲁迅精神的重要部分。

范美忠的思想相当简单，就是把道德底线与道德高标分开。常人只要做到道德底线就可以了，英雄才能达到道德高标。我们佩服英雄，但不能要求人人成为英雄。社会没有权利以英雄的标准去要求一个常人，不能把一种罕见的崇高，当成一种基本的要求。（关于教师是否有义务舍生救学生，是另一个话题）

由这样的观点，是根本推导不出他要反英雄行为的。但我们这个伪善的社会，总是把道德高标当成道德底线。所以人人要用英雄的标准要求自己，做不到，就必须要作出道德忏悔。

而周孝正的观点恰恰是：你可以实际上表现怯懦的行为，但你不能说你有权利表现怯懦的行为。如果你说常人可以表现怯懦行为，那么就是歌颂怯懦行为，就是挑战英雄行为。周所强调的是我们很熟悉的中国的人一般生活态度：很多事，你可以做，但你不能说。如果你没有英雄的表现，即使你内心觉得很正常。但当你说时，你一定要忏悔，这样才能表达对英雄行为的认同。但问题是，如果常人不可以表现怯懦行为，常人必须为自己的怯懦行为忏悔，那不就是用英雄的标准来要求常人吗？范美忠不过说，（虽然英雄行为是值得佩服的，但）我没有表现出英雄行为绝对不应受到指责，也根本没有必要忏悔。因为我们根本不应该用英雄的标准去要求一个常人。

很多人认为，道德高调有利于提高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平，做不到，唱唱高调也是好的。但我认为真是道德高标使我们缺乏最基本的道德。因为道德高标的社会氛围迫使我们不敢说出我们的真实自我。道德高调造成了无数的伪君子，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们的社会现实是什么？贪官遍地，但作起廉政报告来却个个滔滔不绝。我们的学生作文里充满着道德高调，简单是被训练成了说谎的癖好。为什么我们不能诚实地对待自己，对待他人，不能破除道德高调呢？

对于伪道德高调，我们要采取什么态度？范美忠认为我们要建立一种常人的道德标准，以使常人的行为免受道德高调的指责。而周孝正认为，伪道德高调必须维持，才能维持社会的道德。周孝正的观点正是范美忠要集中批判的观念。主持人说他们达成了部分的一致，其实通过对其他话题的澄清，我们才看到了两种针锋相对道德观念。

从这个意义上，范美忠确实提出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他所受到的攻击也正说明了我们的社会的道德氛围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伪道德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