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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快乐一生

租来的新娘(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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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23:43:30 | 显示全部楼层
待两个人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惠的情绪也平抚了很多。他明白二哥的孝心,但却不能理解二哥这样的做法。对于吴研呢?惠倒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吴研。如果说一开始喜欢吴研是因为她是未来的二嫂,那么后来喜欢她,则是因为吴研本身的让她觉得容易亲近,好像天生就注定是一家人一样。但是,在这件事情以后,惠的心里总还是忍不住要埋怨吴研的。惠的埋怨不是因为吴研不是二哥的女友,而是觉得情感受了欺骗,很难说服自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二哥!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可你就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这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当初,没想到爸爸会生病,而且心想着也许明年我真的会遇上一个爱人,然后跟她结婚。那么,就算家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是的,这个时候的詹元树已经后悔死了。如果当初没听从小科的建议,如果吴研不是那样让家人喜欢,如果父亲没有生病,如果吴研走了没有再回来……这所有的如果,但凡有一个成立,也不至于有现在的状况。


  “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知道也就知道了,不能家里的任何人说。”


  “到现在,你还想欺骗家里人吗?”惠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你是想跟妈说还是想跟爸说?你要不怕把妈气晕,把刚做完手术的爸爸气死,你就说吧。”


  “那大哥大嫂呢?”


  “大哥大嫂为了爸爸的病已经够操心了,你还希望他们为我 操心吗?”


  惠一下子被二哥问得答不出来。是的,家里的事已经够乱了。现在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父亲的病上,不能再给家人添乱了。


  “二哥,既然都是假的。那你干嘛还跟爸说等他出院了,你们就结婚。你这不是存心骗爸吗?”


  “吴研虽然不是我女朋友,但她不见得就不能是你二嫂。”詹元树的这句话让吴研和惠都吃了一惊。而惠的反应相对于吴研来说就强烈多了。


  “什么意思?”惠立马向吴研求证道,“我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研把目光投向詹元树,她在詹元树的眼神里读出那种叫期待的东西。而吴研的眼神里却带着迟疑,詹元树看明白了她的迟疑,然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研姐,我二哥说的是真的吗?”惠再一次求证道。


  吴研想了又想,然后才点了点头。看到吴研点头,詹元树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如果没有个说法给她,保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能跟父母说漏嘴,他可不能想在这个时候再收拾一个烂摊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跟我二哥结婚?”惠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嗯。”吴研又看了詹元树一眼,才答道。


  “你爱我二哥吗?不爱,是吧?你们不是真的恋人,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吗?”惠的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


  “惠,行啦,别说了。吴研未嫁,我未娶,在法律上和世俗上也没有哪一条规定我们不能结婚。”詹元树不想妹妹再为此事纠缠下去,这样的纠缠也是没有结果的。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这样草率的结婚,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过吗?除非你们彼此有感情,不然我会把这事告诉爸妈。”


  詹元树这会脑子里都快炸了,听妹妹如此说,他真想给妹妹一巴掌。


  “惠,你以为你还小吗?大学毕业,已经工作的人了,你就不会为爸妈想想吗?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这个都想不明白?那我送你上四年大学干什么?”詹元树说这些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听在惠的耳朵里就相当的难受。


  “二哥,我知道你供我上学不容易。所以,我才什么都听你的。高考的时候,我想报考旅游专业,可你说女孩学英文好,就算再不济也能去中学里当个英文老师,所以我放弃了我想学的专业。大学毕业后,我想去沿海工作,你说离家远了不放心,而且父母年纪都大了。所以,我又一次听了你的,回到这个县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可是,二哥,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英文这个专业。虽然一点都不喜欢,可我还是按你的要求过了六级,成了年年拿奖学金的好学生。我也有梦想的,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也不想自己的生活被禁锢在这个小县城里,但是因为二哥你,我愿意,我都愿意。爸妈常说二哥不容易,又要工作,又要供妹妹上学,还得照顾家,不能让二哥担心。所以……”惠说到这里终于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些话在她的肚子里好些年了,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二哥没说那些话,詹元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惠的话也让詹元树的心里为之一振,他不知道妹妹一直是这样想的。作为哥哥,他的出发点自然也是为妹妹好,但妹妹大了,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面对妹妹的哭述,詹元树元言以对,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好像在今天全都被否定了。也因为被否定了,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惠,好啦,好啦,没事了。”吴研把伤心的惠抱进怀里,但却被惠推开了。


  “别管我!你也不是好人!”


  惠的话让吴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种不是滋味,詹元树的话就在耳边想起。


  “怎么说话的?读了那么多年书,好坏都分不清了。”


  詹元树的话让正在哭泣的妹妹更伤心了,吴研有些无奈地看着詹元树,她真不知道拿这对兄妹怎么办。


  “二哥,你还护着她?是,我是好坏都分不清了。”说完,惠哭着跑了。


  吴研欲拉住惠,但没有拉住。她回头看着詹元树,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你对她太凶了!”


  “总以为在家是老小,大家都惯着她,就不能惯她这毛病!”詹元树也是正在气头上,所以说的话也自然不那么入耳。


  “她可是你妹妹,还不去看看她。”


  见詹元树没有要动的意思,吴研才追着下楼去。看着吴研离去的方向,詹元树已经后悔刚才对妹妹说那些话了。也许吴研说得对,他对惠太凶了。也许是因为从小家庭条件就不好,他自己这一路走来就很艰辛,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也像自己那里。他尽自己的所能,给妹妹上学最好的条件,希望妹妹不要再受苦。也许无形中,他不知不觉的扮演了家长的角色。


  吴研在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哭泣的惠。她在惠的身边站了很久,她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惠。


  “我让你别管我,你跟来干什么?”惠擦了擦眼泪冲吴研吼道。


  “你这样哭着跑了,你二哥会很伤心的。”吴研叹了口气,她后悔自己搅进这没完没了的事件里来。“走吧,回去吧!你二哥还等着呢!”说完,吴研便去拉惠。可哪里知道,惠一下子就甩开了吴研的手,还害吴研因重心不稳摔到了地上。昨天才受伤的手又一次受到了撞击,疼痛就可想而知了。见吴研摔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惠也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怎么啦?”惠有些着急地问道,“我看看,手怎么啦,怎么还缠着纱布?”


  因为父亲的病,谁也没有注意到吴研手上的纱布,自然也就没人问她伤是怎么来的。


  “你们兄妹俩怎么都这样?我干嘛走了还回来。”吴研自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走了还回来’?”


  于是,吴研对惠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那个红包,包括她为什么来,也包括一个小时前詹元树说的那些话。惠听了吴研的述说,她想了一会,然后问道:“春节的事,你收了我哥多少钱?”


  “4000!”


  “不少嘛!”惠略带讽刺地说。


  “不是为了弟弟的学费,你以为我就愿意这样?”吴研在经过这一系列事件过后,她的心情也不再那么平静。


  “既然这次我哥没雇你,你干嘛还来?真是为了我妈的那个红包?”


  “你们一家人都很好,就算不为那个红包,知道出了这种事,都应该来看看的。你还真当我是那么见钱眼开吗?对,我是没钱!我父亲下岗,母亲没有工作,弟弟要上大学,我有什么办法。你应该很庆幸,你有那样一个有本事的哥哥。可我弟弟只有我这没本事的姐姐,我供不起他上大学,也不给不了他更好的条件。但是,我所做的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此时吴研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这些话在心里很久了,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却又无可奈何。眼泪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流,但都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很久没有哭过了,吴研差不多忘了哭的味道。惠轻轻地抱住吴研,她突然觉得,也许自己错了。詹元树远远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他的心里想什么呢,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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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23:4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吃晚饭的时候,詹元树看到吴研的手里已经换了新的纱布。惠在哭过以后也理解了二哥,看来这兄妹真的是没有过不去的坎。惠让吴研跟詹元树出来吃饭,自己则在病房里陪着父亲。经过了下午的事件后,她也想明白了,不管二哥跟吴研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那都是他们的决定。在这件事情里,她不过是个外人。吴研不是坏人,就算真的成了自己的二嫂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二哥不会干糊涂事,既然要那样做,自然有那样做的道理。虽然都想明白了,但惠却不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骗别人比骗自己难多了。


  “为什么回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詹元树问道。


  “我已经后悔了。”


  “是后悔来看我爸爸,还是后悔走了又回来?”


  吴研没有回答。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连最初那个‘合同’也后悔了。


  “去吃饭吧!”詹元树也有些无奈,在他的人生里是没有计划有吴研这个女人出现的,但吴研却因这一系列的事件介入了他的生活。如今,父亲病了,自己跟吴研的关系又走到了不得不拿一个说法的份上,真是情非得已。


  “以后怎么办?”吃饭的时候,吴研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也许她真的应该跟詹元树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事,虽然如今的局面并不是他们所愿,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回头的余地。


  “我们真的要结婚吗?”见詹元树没有说话,吴研又问了一句。


  詹元树不知道怎么回答吴研这个问题,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父亲的病在手术后到底如何,这是个求知数。父亲那么大的年纪经历这种手术,身体的恢复恐怕就是一个大的问题,更别提万一手术后癌细胞扩散的情况了。他们怎么办?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就算真要结婚,也不会那么快的。”这是詹元树沉默了半天给吴研的一句话。父亲在经过这次大手术后恢复便需要一段时间,就算真的想看到他们结婚,也自然是身体恢复以后。


  “好啦!我也不问了。好在我们都在外地,也不会怎么样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伯父的手术做得很好嘛,一定会全愈的。”知道詹元树一直担心着老爷子的病情,再加上今天这些麻烦事,吴研多少能体会一些詹元树的心情。


  “你的手怎么样了?”吃过饭出来的时候,詹元树突然问道。


  吴研看了看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兄妹俩,一个脾气!”


  “惠,她怎么啦?”


  吴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四天以后,吴研和詹元树因为工作都将返回他们生活的那个城市。临行前,詹元树又去了主治医生那里,得到的答复还算让人满意。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老爷子恢复得不错,暂时也没有发现癌细胞扩散。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医生说,大凡得这种病的人都比较消极,就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因此,在手术后很多病人的情况不佳,甚至还会出现癌细胞极速扩散,让人回天无术。在后续的治疗里,如何让老人以更积极的心态来面对病魔才是更大的问题。要让老人感觉到有生的希望,有治愈的可能,这是很不容易的。


  从医生那里出来,詹元树和研又去了病房。一家人都等围在病房里,老爷子的精神还不错,这让詹元树多少有些安慰。知道儿子要走,老人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但也总不能让儿子因为自己就一直守在这里不去工作。


  “爸,我们要走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把吴研和詹元树的手拉到一起,叮嘱他们好好工作。


  “树,你和研给你爸磕个头吧,也了却你爸的一桩心事。”母亲的话让有些不知所措,而惠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吴研在很快调整了心情后,冲詹元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在自己的床前脆下,两位老人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末了,母亲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詹元树,一个给了吴研。吴研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研啊,等树他爸病好了,我们再给你们补办婚礼。”母亲擦了擦眼泪说道。


  “妈,没关系的!”吴研安慰道。而吴研的这一声‘妈’让老太太的带泪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老头子,咱们树终于娶媳妇了!”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又哭了起来。女儿和大儿媳妇见状,连忙上前安慰着老人。


  “爸,我跟树就要走了,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病好了,让树接你去我们那边住些日子。”吴研的话让老爷子很是高兴,甚至觉得儿子能找上这样的媳妇也是詹家的福气。而詹元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他在心里想,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自如地处理这些关系,这简直比真的还像真的。


  大哥、大嫂还有惠一直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临别前,詹元树把大哥、大嫂叫到一边,然后塞了一张卡给大哥,并嘱咐大哥,如果钱不够了就马上给他打电话。吴研和惠站在一边,两人各怀心思。


  “研姐!你没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惠的这话听起来挺伤人,但她说的毕竟也是事实。


  “是吗?”吴研‘哼’了一声,“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至少得让伯父有活下去的希望。伯父希望看到树结婚,想去看看树自己的家,想听树的媳妇叫他一声爸,那么我们就应该给他这个希望。有时候,人病到这个份上,可能心理上的动力,远比药物的作用更大吧!”


  惠正想再说什么,詹元树便走了过来。


  “惠,你回去上班吧,我们走了!”


  “二哥,……”惠欲言又止,不管今天别人看到的是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这不过就是一场戏。虽然已经理解了二哥,但要让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好像还接受不了。


  “我明白!”詹元树的这三个字,让惠想说的那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明白就好。”


  望着二哥和吴研离去的背影,惠在心里默默地说:二哥,你一定要幸福。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现在谁都说不清了。在回程的路上,吴研一直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对了。詹家的老人是安抚了,但以后呢,以后怎么继续这场闹剧。


  “惠,说什么?”


  吴研笑了笑,“说我没当演员,可惜了。”


  “还真是可惜了。”


  吴研回头看詹元树,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并不想作任何解释。


  “谢谢你!”詹元树又补充了一句。


  “你就别打一巴掌给个糖了。再说,那样做也不是为了你。”


  詹元树不太喜欢吴研的这种态度,他觉得女人还是应该温柔一些更好,不是男人说什么都得顶上两句。


  “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吴研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为了我,还是很感谢你能为我父母作想。说吧,只要不太过份,我会答应的。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吴研在心里合计着这个男人,他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得好听点呢。


  “说吧!”


  “真要我说?”


  詹元树点了点头。


  “帮我找房子吧!还有,回程的机票钱可能得过两个月再还你。”


  “机票钱就不用了。你要找什么房子?”


  “一起合租的朋友要嫁人了,所以我得另外找房子。要求嘛,挺简单。位置最好在一环附近,水、电、气、光纤四通,有厨房、卫生间,单间或是合租都无所谓,关键是小区要比较安全。最最重要的是房租一定要便宜,月租不得超过200元。”


  “你这还叫要求简单?”詹元树心里在想,有这样的房子傻子也租得出去。


  “你就说找不找得到吧。还有,最好在这个月底以前。”


  “找找看吧!”詹元树虽然嘴上那样说,但他可没真想帮吴研找房子。而且他也知道以吴研的要求,就算把这个城市翻过来,可能也找不到那样的房子。


  “机票钱一定会还的,不过得等两个月。”


  “可以不还。”


  吴研回头看了詹元树一眼,“我怕跟你们家扯不清。”


  詹元树笑了笑,心想:就算还了,也一样扯不清楚。你根本就不该来的,就算来了,已经走了为什么还回来。既然回来了,恐怕以后的事便不是你愿意或不愿意的事了。可能你会觉得我自私了,为了自己的父母把另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人生也搭进去了。但是,不想把你扯进来也已经扯进来了,如果真的到了我们必须结婚的那一天,我是不会委屈你的。也许给不了你那所谓的爱情,但能给你一生的衣食无忧。


  吴研自然不知道詹元树在想什么,在她看来,她们回到自己的工作的城市,而詹老爷子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那么一切的一切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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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23: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吴研和詹元树在机场出口意外地遇到了罗毅。也许不能说是意外,罗毅其实是来接吴研的。詹元树和吴研的同时出现让罗毅心里一紧,他很快意识到,这个詹元树与吴研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詹先生,又见面了!”罗毅在很快调整心情后很客气的与詹元树了招呼。


  “你好!”詹元树与礼貌性的答了一句。


  “怎么,詹先生也坐这班飞机回来吗?”


  “嗯!”詹元树虽然不清楚这个男人和吴研的关系,但他至少不想搅进里面去。


  “树,你先走吧。”吴研也不太想把詹元树搅进她和吴毅的关系里面来,所以她让詹元树先走。


  “好吧!”詹元树又回答看了看罗毅,然后很礼貌的道了声再见,便打车离开了。


  “出差吗?”在詹元树离开后,吴研问道。


  “不是,来接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小珍说的。”


  吴研不知道跟这个男人说什么好,他总是这样穷追不舍,让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吴研突然觉得罗毅安静得有点不正常。在巷子口下车的时候,罗毅突然拉住了吴研。


  “你这几天不是跟他在一起吧?”


  “是!”


  罗毅没有想到吴研会给他那样的答案,所以一时间他的心里接受不了。


  “为什么是他?”罗毅在问这话的时候,把吴研的手抓得更紧了。


  “你弄疼我了。”


  罗毅这才发现吴研的手上还缠着纱布。


  “手怎么弄的?”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回家睡一觉。”


  罗毅自然是不肯放吴研走的,但他这没完没了的纠缠,让已经很疲惫的吴研十分反感。


  詹元树回到家后洗了个澡,然后问了问公司的情况,便开始了他的工作。而小科在知道詹元树已经回家后,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柳絮这两天没事就来找小科,她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小科,而是想从小科那里知道詹元树的情况。


  “詹工回来了吗?”


  小科点点头。


  “他父亲的情况如何?”


  “不清楚,没问。这么快回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反正他明天就能来上班,到时候再问他吧。”


  柳絮自然不像小科这样若无其是,但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太明显了。因此心里还有很多问题也都吞回了肚子里,但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詹元树了,柳絮便喜上眉梢。


  小珍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吴研还在睡觉。


  “怎么搞的,怎么每次去他们家都搞得好像没让你睡觉似的。”小珍的自语让吴研马上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哦!”吴研伸了伸懒腰,说道。


  “要想歪也是你自己想歪。还没吃饭吧?”


  “没味口!”


  “既然没味口就讲讲这几天的情况吧!”小珍饶有兴趣地坐到吴研床上。


  “你真的很三八,罗毅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既然你不想跟罗毅在一起,我不过是帮你一把罢了。”


  吴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大概地讲一下在医院的情况。这一次小珍倒是没有失望,原本她就想着,吴研这次去了詹家,说不定和詹元树真的能有所发展。哪里想到,人家都提到结婚的议程上来了。


  “看来,你也快嫁人了!”小珍笑道。


  “嫁什么嫁呀。当时那样说,不是为了他爸爸嘛。”


  “你们不是都给老人行礼了吗?那在他们的心里,你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说到行礼,吴研突然想起行礼后老人给的那个红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把那个红包还给詹元树,不然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事来。


  “研,詹元树条件不错的,干嘛不真的嫁给她呢?”


  “别再胡说啊,这假的就是假的。更何况,以他的条件自然也看不上我。你就别鼓励我做梦啦,要是梦破了,我用眼泪淹死你。”


  “行,不胡说。那说正经的,罗毅今天看到你跟詹元树,他就没什么反应吗?”


  “还好意思说。他差点没把我吃了!一个劲地追问跟詹元树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想办法打发他了。”


  出来工作了那么多年,看别人的恋爱,自己的恋爱,太多太多恋爱的人都是开始的时候很美丽,结束得没道理,所以吴研已经不会再做梦了。梦,就是梦,不会成为现实,就像她跟詹元树,假的就是假的,不会因为假的事情做多了就变成真的。


  回到公司上班后,主管关心地问起了吴研公公的病情。这里有必要说明的一点是,当时吴研为了能请到假,谎称詹元树的父亲是自己的公公。当时这一消息还让主管大吃一惊,说都不知道她什么结婚的。在一天的工作开始之前,主管还开玩笑地说,‘等公公病好了,应该请大家吃喜糖了’。于是,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吴研知道没办法解释了,而且这种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想想,结婚就结婚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詹元树回到公司后继续着他忙碌的工作,柳絮很高兴每天能在上班的时候见到詹元树。虽然詹元树基本上不可能跟她讲工作以外的事,但她还是很高兴可以离这位学长如此的近。中午下班的时候,柳絮特地去叫詹元树一起吃饭,不过詹元树已经不再办公室了。小科说,詹元树刚刚出去了,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后来,柳絮在公司楼下看到了詹元树和小科说的要见的人。


  “这个给你!”吴研把红包还给了詹元树。


  “什么?”


  “那天你父母给的。”见詹元树没有要拿的意思,吴研便把红包塞进了他的衣服包里。而这一幕正好被出来吃午饭的小科和柳絮看到。


  “她是谁呀?”柳絮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小科。


  “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小科在努力地回想着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吴研的,不过,他并没有想起来。


  看到詹元树和吴研走了,柳絮真有跟过去的冲动。


  “柳絮,走吧!”小科催促道。而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柳絮却有些不甘心。


  吃完午饭出来,詹元树看了看表,然后对吴研说,“你要有时间,先去看看房子吧”!


  吴研没有想到詹元树真的给她找到了房子,所以这几天她只要有时间就四处找房子,并不寄予詹元树什么希望。


  “真的有找到?不是骗我?”去的路上,吴研一直怀疑着。


  “你觉得我像那种没事逗你玩的吗?”


  于是,吴研马上就闭嘴。


  房子比吴研想像中的好很多,虽然在楼下看的时候觉得房子有些旧了,但进了房间以后,全然是另一番画面。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房间里也很干净。这套两居室,除了一间做成卧室外,另一间好像是书房。两个大书柜,一张书桌外带转椅,一台电脑,墙壁上一张很大的中国地图,这便是书房的所有陈设。


  “这房东干嘛的,这么多书?”


  “画图的!”


  显然吴研对于詹元树的答案并不满意,什么叫‘画图的’?是美术老师,还是画家,又或者是画别的什么的。


  “不过,这房东没毛病吧!我看他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嘛,好像没有必要把房子出租间出去呀!”


  “要不是你急着找房子,还真是没必要!”


  吴研回头看着詹元树,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这房东,男的还是女的?”


  “怎么,男的你就不租了吗?当时你可没跟我说男的不行啊!”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在同一屋檐下,总会觉得不太方便吧。再说了,万一再遇上这房东是个色狼或是变态,那我就是随时处在危险当中。”


  “什么?色狼?还变态?行,行,行,算我多事。房子你还是自己找吧!”


  见詹元树急了,吴研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份了。不管怎么说,詹元树都是在帮自己的忙,那样说好像也不太像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吴研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谁来了。詹元树去开了门,然后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本子进来。“詹先生,每个月抄你们家的气表,我都得跑上好几趟。这不,刚才门卫跟我讲,好像你回来了,我就马上上来了。”进来的那个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里去。


  “不好意思啊,每次都让你受累!”詹元树客气地说。是的,他经常是早出晚归,这收水费的、收物管费的、抄气表的经常都得跟围追堵截似的才能碰得上他在家。


  中年女人抄完气表便出去了,詹元树关好门回过头来才发现吴研一直盯着他。


  “这房子,是你的?”


  “不行吗?”


  “那你干嘛不早说啊?”


  “说什么?说我是色狼、变态?”


  吴研笑了起来。


  “觉得怎么样?”


  “你住哪里?”


  “书房!我再买张床就行了。”


  吴研知道,自己那点钱要找到理想的房子根本不可能,而且他更清楚,詹元树完全没有出租房子的必要。因此,对于詹元树的心意,吴研已然明了。


  “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但是,你不能碰我书桌上的任何一样东西。至于房租嘛,你给不给都行。不过,家里的清洁卫生你必须得负责,我不喜欢家里乱七八糟的。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往家里带客人。我在家的时候,希望你尽可能的保持安静,我不太喜欢吵闹。如果没有意见,你马上就可以搬过来。”


  吴开看着詹元树的嘴皮一直在动,她第一次听詹元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生活中,詹元树还是蛮挑剔的一个人。不过,詹元树说的这些要求,怎么都让吴研听着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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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38:23 | 显示全部楼层
快下班的时候,珍儿来电话说,她找了一处房子,让吴研下班后去看看。虽然这几天看了不少房子,但不是因为上班太远,就是因为房租太贵,反正挑来挑去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珍儿已经辞掉了工作,这一两天就准备回去,而且她们合租的房子也将到期。所以,下班后,吴研按着珍儿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那套房子的地段还不错,虽然房子陈旧了一些,但房租还算合理。唯一让吴研不满意的是,那套三居室的房子其中两间都是男人住的。一个女孩跟两个陌生的男人在同一屋檐下,总会让人觉得不安全的,所以吴研仍然带着失望回家。


  “研,要不你就搬到詹元树那边去住吧!你看,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再说了,跟认识的人住总比跟陌生人住好多了吧!”


  吴研也正在犹豫。其实她也知道,不可能再找到比詹元树那里更合适的房子,只是那样住在一起,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詹元树这人也不坏,不但不坏,甚至吴研还觉得他挺好。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吴研的心里反倒觉得自己要再跟他‘纠缠’不清,以后就真的扯不清,也抽不了身了。


  “研,你担心什么?”


  “哎,再找找看吧!”


  珍儿正准备再劝劝吴研的时候,她的电话就响了,然后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接电话。


  这个时候,詹元树才刚刚忙完工作从公司里出来。下楼的时候詹元惠来了电话。兄妹俩在电话里谈了一下父亲的病情后,元惠便问起了吴研。


  “哥,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有!”


  “结束了吗?”


  “从来就没开始。”


  “那,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们应该还算朋友吧!”


  “是朋友就不会收你那么多钱了!”妹妹在那头不平道。


  “惠,不能那样讲。其实我挺感激她,至少她给了父母亲一丝安慰。”


  “二哥,她不会是想跟你假戏真做吧?你条件那么好,她哪能找到像你一样的男朋友。”


  “别瞎说!”


  詹元树不愿意跟妹妹因为吴研在这里浪费口舌,而且这些事也不是他们兄妹俩在这里就能说清楚的。因此,叮嘱好妹妹常去看望生病的父亲后,詹元树便挂了电话。


  詹元树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回头时,便看到从公司里出来的柳絮。当然,詹元树在这里碰到柳絮并不是什么偶然,事实上柳絮一直在公司里等詹元树下班。刚才她去了洗手间,回来后就发现詹元树已经走了,所以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詹工,才下班呀?”


  詹元树冲她点了点头。“你怎么现在才走?”


  “我忘了点东西,回来拿。”虽然这个理由显得很牵强,但詹元树是不会去留心这些的。


  “詹工,还没吃饭吧?”


  “是啊!”


  “那一起吧,我也没吃呢!”


  这是个热情而活泼的女孩,詹元树根本找不到理由来拒绝,而且在他看来,同事之间一起吃个饭,也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


  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除了詹元树本身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也找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跟柳絮聊的。柳絮心里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怕自己太过冒失或是显得不太淑女让詹元树心生反感,因此她也没说什么话。吃过饭出来的时候,詹元树说要先回家了,便在饭店门口与柳絮分手,这是让柳絮没有想到的。可能在大部分女生的心里都会那样想,吃过晚饭后,男生就应该送女生回家的,且不说那样显得有绅士风度,至少觉得男生就应该那样怜香惜玉。可惜的是,詹元树不是那样的人。与其说詹元树不是那样的人,更不如说在詹元树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那种事。


  第二天早上,吴研刚下楼就看到了罗毅。


  “有事吗?”吴研不冷不热地问道。


  “来接你上班,顺便想问问你房子找到了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找房子。”


  罗毅笔了笑,吴研已然明了他是从珍儿那里知道的。


  “前一阵我在一环边上买了套样板房,你要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可以搬到那里去住。里面什么都有,搬进去就可以了。”


  “谢谢!不过我已经找到房子了。”


  “哦!找到就好。”虽然罗毅这样说,但多少有些失望。


  “我赶着上班,不跟你说了。”


  “我送你吧!”


  “你能一整天开着车陪我转卖场吗?”说完,吴研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


  詹元树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也来上班的柳絮,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柳絮还有些不舒服。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詹元树会那样把她扔在大街上一个人走了的。所以一早遇到詹元树的时候,她连招呼都没打。


  一上班,詹元树又开始了他忙碌的工作。小科看到柳絮黑着一张脸,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很讨好地想逗她开心。事实上,公司里除了詹元树,别的男同事对柳絮都非常好。除了有消息说柳絮是老总的外甥女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嘛,喜欢漂亮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老大,你爸怎么样了?”小科给詹元树拿资料进来的时候顺便问道。


  “好多了。”


  小科正要出去的时候,詹元树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地点你来安排吧!”


  小科被詹元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愣住了。詹元树不是个好热闹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请大家吃饭呢。


  “老大,请大家吃饭自然好啦。不过,总应该有个名目吧!”


  “东区的那个case通过了!”


  “通过啦!当真!”小科非常激动,“那老大还真应该请大家吃饭。等等,我先算算能拿到多少奖金啊!”小科保持着那份激动的心情窜出了门。詹元树笑了笑,他还真搞不懂,为什么小科总是能保持那样的激情。


  下午,吴研从詹元树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给詹元树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见个面,谈一谈合住的事。


  “今天晚上不行,我有事!要不明天吧!”


  吴研在电话这头没说话,说不清楚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受伤。


  “你现在哪儿?”见吴研半天不说话,詹元树又问了一句。


  “你们公司楼下!”


  詹元树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你现在上来吧!”


  吴研这是第一次去詹元树上班的地方,在这之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工作中的詹元树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当他在小科的带领下进入詹元树办公室的的时候,她看到了专注于工作的詹元树。


  “老大!”


  詹元树抬起头来,然后请吴研坐,小科则在这个时候极不情愿的出了办公室。对于吴研的出现,小科真是好奇死了。一向不近女色的老大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有几分面熟,他分明是见过的。小科站在门外思量着,甚至还想偷听一下他们说什么。柳絮也就是在小科准备偷听的时候出现的。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有同事说有个女孩来找詹元树,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于是,她就马上过来看看,也想问问小科那女孩是谁。


  詹元树把两份打印好的协议递给吴研,让她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在上面签字。


  “你连这个都做好了。这么说你是知道我一定会搬过来住了?”吴研看了一眼协议问道。


  “没有异议就签字吧!”詹元树笑了笑道。


  吴研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协议,内容大致有几条:1、未经詹元树同意,吴研不得以任何理由带任何人回家;2、家里的清洁卫生由吴研负责;3、每个星期,吴研至少做三顿晚饭,其余晚餐可自行安排;4、当詹元树在家时,吴研应该尽量保持安静;5、吴研每月支付詹元树200元房租,其他费用(如电费、水费等)由詹元树支付;6、其他未尽事宜双方可协商处理。吴研看完以后这心里就有气了。


  “詹元树,你当我是保姆啊!”


  “怎么会。”


  “这做家务啦、做饭啦,这不是保姆是什么?还有,凭什么你在家的时候,我就得保持安静啦?我既然给了钱,凭什么我还得受你这样约束。再说了,给人当保姆包吃包住还给工资呢。凭什么我既干保姆的活,还得给你房租啊!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我说过,你可以不给房租,但必须按我的要求。”听詹元树这样说,吴研心里更加难过。一开始,她还觉得是詹元树帮她的忙,现在看来,她觉得詹元树就是想找个保姆。其实,若他们真住在一起,詹元树不说这些,她应该也是会做的。但现在白纸黑字的写在协议里,她的自尊心就受不了。


  小科实在很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可柳絮一直在这里问东问西的,他根本就没机会去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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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38:44 | 显示全部楼层
吴研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珍儿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说是明天一早就送到火车站去托运。


  “研,跟詹元树谈得怎样?”珍儿一边清点东西,一边问道。


  “原本以为他是好心帮我,结果他是想找个带饭盒的保姆。”


  听了吴研的话,珍儿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儿跟哪儿。于是,吴研讲述了下午在詹元树办公室发生的事。


  “不会吧?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感觉上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珍儿有些不相信地说。


  “所以才说感觉是不对的嘛!”


  珍儿看得出吴研的失望,甚至她还感觉吴研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对詹元树产生了好感。而这种好感吴研自己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她自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吧了。


  “后来呢?”


  吴研从包里拿出一那份协议,然后递给珍儿。协议上已经有双方的签字,而协议的内容就像吴研刚才说的那样。


  “研,你签字啦?!”珍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吴研,从刚才吴研的叙述听来,她以为吴研是断不能接受这样的协议的,但事实却刚刚相反。


  “我现在不是缺钱嘛,而且还欠着他的机票钱。你也知道,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除了房租、水电什么的,还得生活。出来了这么多年,一分钱也没给自己剩下,所以到现在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虽然协议苛刻了些,但我现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房子,也只有先住住看了。”


  听了吴研的话,珍儿心里挺难受的。她一直都知道吴研的压力很大,为父母、为弟弟,可就是没为自己想过。一个中专生,想要在如今这个大学生遍地都是的社会里生存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她还得供弟弟上学。


  珍儿轻轻地把吴研抱在怀里,她觉得吴研太孤单了。孤单的不只是人,还有心。罗毅,这个吴研曾经的爱人,如今带给她的只有伤。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珍儿曾以为吴研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然而幸福来得快也去得快,而吴研的心却因此变得伤痕累累。她没有时间去舔舐自己的伤,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伤口便永远不能愈合。


  詹元树和同事们吃过晚饭后又去了KTV,虽然他不是个好玩之人,可这帮同事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在KTV包房暗淡的灯光里,同事们尽情的唱着、跳着,而坐在一旁的詹元树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但是,他的这种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在柳絮的提议下,大家都起哄着要詹元树唱首歌,詹元树自然是不肯,但也终架不住同事们的起哄。那一夜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半夜离开KTV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事醉了,詹元树也喝得不少。


  早上吴研出门上班的时候,珍儿晚上回来一起吃个饭,因为第二天她就要走了。吴研点了点头,心里很是不舍,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小科头一晚喝得不少,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头还很疼,一个劲地抱怨着。吃午饭的时候,詹元树叫小科跟他去家具城买床,这让小科又有一堆意见。


  “老大,你不是有床嘛,这好好的买什么床啊!”


  “这张怎么样?”詹元树根本不理会小科的抱怨,自顾自的挑着床。


  “还行。不过,你买双人床干什么?”小科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老大,你不会,嗯?哈哈……快说说,大嫂怎么样啊?”


  “哪来的大嫂!臭小子,我就不能买双人床啊!”


  “老大,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不觉得一个单身汉买双人床很奇怪吗?”


  “那我买着以后结婚用,这总行了吧!”


  小科笑了起来,心想:像老大这样的男人要结婚,那肯定好玩。不解风情也就不说了,更不懂得怜香惜玉,哪个女人要跟他结婚,肯定得有很好的耐性,不然绝对会郁闷而死。


  回公司的路上,小科仍不死心地问詹元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不然干嘛买什么双人床。


  “我把房子出租了,这个理由成立吗?”疲于小科的轰炸,詹元树只好说自己把其中一间出租了,这自然就得再买一张床了。


  “老大,你很缺钱吗?”


  詹元树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不屑的表情。


  “既然不缺钱,干嘛把房子出租啊?哦,该不会是因为太寂寞了吧?”


  寂寞?也许这个词用在詹元树的身上并不合适,因为一直以为他都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忙不完的工作,干不完的事,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寂寞。当然,说到出租这个房子,纯粹只是为了帮吴研,要换成别人,他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像小科说的那样,他不缺钱。虽然以前供妹妹上学花了不少钱,现在父亲又生病,但以他如今的收入来讲根本谈不上缺钱。


  刚回到公司,吴研就来了电话,说是晚上搬过去,问他是不是在家。其实吴研本来是打算等珍儿第二天走了以后再搬过去的,但珍儿来电话说,房东已经带人来看房,说是今天之内一定要搬走,因为他们的租约已经过了两天了,不能再住在那里。吴研和珍儿都那里住了有两年的样子,一直以来跟房东的关系都不错,哪曾想到,这一说不住了,房东就这样,让她觉得有些寒心。珍儿说她已经把行李都拿到火车站办了托运,晚上去一个月家借住一晚就行。


  下午吴研下班回去的时候,珍儿已经帮她收拾了一些行李。事实上吴研的东西也并不多,除了床上用品就是一些衣服,其他的东西基本都是房东的,所以要搬家倒也很方便。至于那个破电视机,这些日子效果一直不好,要不要都无所谓。


  “研,收拾好了吗?”珍儿提出两大包东西出来问道。


  “差不多了。珍儿,谢谢你。”


  “还跟我客气!再说了,我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啊。你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要拿的,我先下楼去把钥匙还给房东。”珍儿说完便下了楼。


  在这里住了两年,其实吴研还是挺舍不得的。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吴研觉得有些心酸。


  詹元树难得一次准点下班,除了因为家具城通知他已经把床送过去的事外,吴研也说了晚上要搬过来,所以他必须早点回去。几乎是刚到家门,床就已经送到楼下。待工作人员安放好床以及床垫后,詹元树的电话又响了,是吴研来电话问他这个时候在不在家。临挂电话的时候,詹元树居然破天荒地问了一句“一个人行吗”。


  珍儿和吴研把东西一包包的搬下楼时,天已经暗了。


  “研,这些东西怎么拿过去?”


  “詹元树说他一会开车过来。”


  “哦,那他还不错嘛。”


  吴研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


  “珍儿,东西搬过去后,我们就去吃饭,今天可是辛苦你了。”


  “好啦,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珍儿,这个送给你。”吴研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盒子。“你要结婚了,我也不能回去参加你的婚礼。”


  珍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漂亮的彩金手链。“研,你也太破费了吧!”


  吴研冲她笑了笑。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想好送点什么给珍儿,下午路过珠宝店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海报上说K金4折,所以她就进去看看。老实讲,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在珠宝店买首饰。虽然柜台里的首饰都显得那样光彩夺目,但每一件也都价格不斐,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研,谢谢你!”


  两人正说着,詹元树的车已经停告在她们旁边。詹元树从巷子里开进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街边的吴研和地上那几大包东西。事实上,詹元树不是个好事之人,像帮别人搬家这种事,他一向不会主动要求的,谁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活。因为想到吴研一个人搬东西可能不行,所以他在电话里才顺便问了一句。哪里知道吴研一点不客气的说让他过来帮忙。


  “就这些东西吗?”詹元树下车问了一句。


  “这些还少啊!”随后吴研给珍儿作了介绍,然后他们一起把东西搬上车。说是没什么东西,可汽车的后备箱都塞得满满的,就连汽车后座上也放了不少东西,而吴研和珍儿的手里也都没闲着,各自还抱着一大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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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房间时,吴研和珍儿都累得不行。来不及整理东西,吴研和珍儿洗了把脸便准备出去吃饭。


  “树,一起去吃晚饭吧!”临出门的时候吴研推开了詹元树的房门。而这个时候詹元树正在铺床单,从吴研房间里搬过来的东西在地上堆了一堆。


  “东西都收拾好了?”詹元树停下来问了一句。


  “没有,一会回来收拾。快走吧,珍儿还等着呢。”


  三人一起出门,在附近找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地方吃饭。珍儿仔细地观察着詹元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吴研口中的那个规划师,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厉害,但至少第一印象还不错。


  “东西都拿完了?”詹元树喝了一口茶问道。


  “嗯。搬家真麻烦!”吴研还来不及抱怨完,她的电话就响了,然后她便走到一边去讲电话。


  “詹先生,以后吴研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趁着吴研到一边讲电话的空儿,珍儿对詹元树说道。


  詹元树只是点了点头。


  “一直听研说起你和你的家人。她说你们一家对她都很好,还说像你那么优秀的男人实在是很少见了。”当然,珍儿的后见这句话就是她自己加的了,也许吴研是那样认为的,但吴研却没那样讲过。


  “其实,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要让吴研搬到你那边去住,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也没有恶意。”珍儿一直盯着詹元树,她希望从詹元树那严肃的面孔里找到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研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夸她,她真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可能也知道,这些年来她一直供弟弟上学,过得很不容易。”珍儿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比较动情了,照常理来讲,詹元树也应该动容才是,可讲了半天,詹元树也没什么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那些话。


  吴研讲完电话过来的时候,珍儿那些想说的话也都吞了回去。看着眼前的吴研和詹元树,珍儿只得叹了口气。她真的挺想在离开之前再为吴研做点什么。


  一顿饭吃得有点闷,不知道是因为吴研和珍儿即将离别还是因为詹元树这个外人的存在,总之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结账的时候,詹元树准备付钱的时候被吴研阻止了。


  “我来,因为这顿饭是我为珍儿饯行。”詹元树听了以后没有再坚持。


  从餐馆出来珍儿便要先行离去了,吴研很是不舍,送别珍儿时两人都挺伤感。詹元树静静地站在一旁,其实刚才珍儿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没有感触,只是性格使然。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如此依依不舍,詹元树突然觉得这女人的感情真的很丰富,也很复杂。


  回到家里,两人各自忙着收拾东西。


  夜,很深了,吴研差不多才把东西收拾好。拿着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詹元树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也没多少东西啊,不至于弄到这么晚吧!”吴研站在外面这样想。当然,詹元树这个时候还没有睡并不是因为东西还没收拾好,他不过是在看书而已。吴研开门、关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习惯了一个人住的詹元树来说,他还没有适应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第二天早上詹元树起床上班时吴研已经上班去了,他却发现房门上贴着张纸条:从今天起,每周一、三、五晚上在家做饭,其余晚餐自由安排。詹元树看了一眼,然后把纸条扯了下来。从今天起,詹元树和吴研就开始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样的局面是当初谁也没有想到的。


  吴研刚把自行车停好,罗毅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搬家啦?昨天晚上我去找过你,房东说你刚搬走。”


  吴研点了点头。“来这里有事吗?”


  “没有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本来昨天晚上想去问问你什么时候搬家,我也好去帮忙,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搬走了。”


  吴研盯着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才能让他明白。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吴研正想说什么被罗毅阻止了。“好啦,我不说了,把你新家的地址告诉我吧。”


  吴研没有理会罗毅的话,只是笑了笑转身进了公司大楼。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的。”看着走进公司大楼的吴研,罗毅大声地说。他的声音引得不少上班的男女回头。


  下午去火车站送走珍儿后,吴研的心里好像变得空空的。和珍儿一起来这个城市里打工,从最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熟悉,这个城市虽然不是故乡,但却记录了她从工作以来的所有悲欢离合。在这个城市里,除了珍儿,吴研没有朋友。在吴研看来,朋友就应该是像珍儿那样的,平时一起工作而关系又好的同事也只能是同事,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现在珍儿走了,让她原本就孤单的打工生活变得更孤单。罗毅,那个曾让她心动的男人,到如今留给她的只是心伤;詹元树,这个意外遇见的男人,带给她那么多意外的经历,不知道最后带给她的又会是什么。


  走出车站,吴研收到了珍儿发来的短信。‘研,我会想你的。虽然不知道以后你和詹元树会怎样,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个好男人等着你。’看了短信,吴研笑了笑。虽然生活里有太多的磨难,但她依然期待未来的生活能有那么一丝惊喜,可以让她在这个异乡的城市里有继续奋斗的理由。


  柳絮对詹元树的关注,小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像柳絮那样的女孩怎么会看上反应迟钝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詹元树呢。所以上班的时候,小科仔细地观察着詹元树的脸,希望能从中找出答案来。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吧!”詹元树头也没抬的对站在一边的小科说道。


  “老大,你知道我在看你?”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就算转性了,你也别想打我主意,我可不喜欢男人。”


  “老大,说什么呢!什么转性了,我那些女朋友听到得多伤心啊!”小科说这话的时候音调不由得提高了,好像是故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


  “那你盯着我半天干嘛?”詹元树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是!”小科好像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有点欲言有止的样子。“我是觉得你这张脸……怎么说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就出去吧!”詹元树低头继续做事。


  “老大!”小科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说柳絮怎么样?”


  “柳絮?!”詹元树顿了一下,“理论知识学得不错,不过差点实践经验,估计以后比你强。”


  小科真想打自己的嘴巴,跟了詹元树那么久了,怎么还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像这样的问题早就应该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根本就想不到那里去。


  下午下班后,吴研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然后才骑车回家。路过詹元树公司的时候,吴研给詹元树打了个电话,提醒他晚上回家吃饭。


  “我昨天晚上给你钥匙了吗?”刚要挂电话的时候,詹元树突然问道。


  “钥匙?”吴研马上在包里找了一下,这才发现真的没有钥匙。


  几分钟后,詹元树出现在吴研面前。


  “昨天晚上应该给你的,后来给忘了!”


  “是啊,我也没想起来。怎么,你们还没下班吗?”


  “还有点事没做完,你先回去吧!”詹元树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吴研自行车篮子里的菜。


  小科下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元树和吴研站在那里说话。待吴研骑车离开后,小科凑到了詹元树身边。


  “老大,她不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吗?”


  詹元树没有理会小科的疑问。


  “老大,说说吧,她是谁?”


  “跟你没关系!”


  詹元树越是不告诉小科,小科就是越是好奇,他现在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詹元树身边的女孩是谁。


  “老大,你也太不地道了,说说有什么嘛!”


  “快走吧,再不走,就得让你回去加班了!”


  小科一听詹元树说要他回去加班,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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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晚上吴研做好饭菜等了詹元树很久,桌上的菜凉了热,热了又凉,搞得吴研也没有半点胃口。


  差不多快十点的时候,詹元树总算是回来了。此时吴研正在客厅的阳台上晾衣服。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吴研就有些生气。晾好衣服回到客厅时,詹元树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詹元树,你不回来吃饭也得打声招呼,有你这样让人做好饭菜等的吗?”吴研挺生气的敲了两下詹元树的房门说道。“我告诉你啊,你要下次再这样,我就……”


  吴研的话还没说完,詹元树便开门出来。“忘了!”


  对于詹元树这样的理由,吴研是不太能接受的,但不能接受也这样了,所以吴研也没有再多说。


  “你还没吃吗?”


  吴研没有理他,只是把饭菜端进厨房去热。詹元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吴研已经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了。


  “过来吃饭吧!”吴研不大高兴地说了一句。


  事实上詹元树已经吃了晚饭。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去平时自己常去的那家饭馆吃饭,全然忘记了吴研在家已经做好饭菜。走到楼下,看到阳台上的灯光,詹元树一下子想起来。虽然已经吃过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詹元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吃过晚饭,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又吃了点。


  “不好吃吗?”看詹元树没怎么动筷子,吴研又问了一句。“就算不好吃,你也凑合吧!”


  “下次如果我没回来,你要不就先吃,要不就给我打个电话,不用这样一直等。”


  “还有下次?还有下次你以后都别回来吃了。”


  知道错在自己,詹元树也没有再多说,意思了一点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吴研洗碗的时候一直在想,他应该是吃过了吧,既然吃了过就应该说吃过了,干嘛还得委屈自己再吃一次。不过,与自己饿着肚子等他回来相比,吴研又觉得最委屈的还是自己。


  “树!”吴研站在房门前叫道。詹元树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


  “进来吧!”


  “这个给你!”吴研走到跟前,然后递给詹元树两百块钱。


  詹元树看了一眼,然后把视线又回到屏幕上。“留着吧!”


  “这是房租!”吴研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


  “你什么意思?”吴研有些不解。


  “生活费!”


  “生活费?”吴研重复了一遍。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给你就是!”詹元树抬起头来说道。


  “有钱了不起啊?”吴研把钱放回包里,然后摔门而出。詹元树看着黑着一张脸摔门而去的吴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是的,詹元树这话本是就事论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但听在吴研的耳朵里好像特别刺耳。


  第二天早上,詹元树起床的时候吴研房间的门还关着,他不知道吴研是还没起床,还是已经出门了。整个上午,詹元树都待在家里,但却一直不见吴研的身影。中午的时候,詹元树去敲了吴研的房门,想叫她一起吃午饭。不过,敲了半天也没人应。詹元树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人,被子和睡衣胡乱地堆在一起。詹元树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一个女孩怎么这样,也不知道起床后应该叠被子,应该把衣服放好。


  这一天吴研去哪里了呢?她跟往常一样上班去了。虽然国家实行的是双休制,但在很多公司仍然是周六都要上班的,双休也就形同虚设。吴研的公司就没有双休,而且她也习惯了一周六天的工作制。事实上,就算休息,吴研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不喜欢逛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以前珍儿在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用周末的时间在家做点好吃的。现在珍儿走了,吴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跟朋友一起做点好吃的。


  整个上午,罗毅都跟着吴研,这倒是少了吴研骑车的辛苦。吃午饭的时候,吴研说,下午别跟着了,没意思。罗毅没有理会,显然是不同意。


  “吴研,别再拒绝我了。离开你的这两年,我一刻也不曾忘记你。”


  吴研笑了笑,罗毅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于是又强调了一次。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后来便没有了消息?”


  “刚去那边的时候,手里边有很多事,乱七八糟的。而我也想急力做好,很多问题都让人头疼,甚至有好几次都想不干了,回国来。很多时候,拿起电话想了很久都不敢拔你的电话,害怕听到你的声音,害怕自己没办法在那里工作下去。但是,等我在那边的工作上了轨道后,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这边的同事告诉我你辞职了,还讲了同事们的流言。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了。两年了,我一直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罗毅说得很伤感,而他的心痛也一样感染着吴研。他们曾经相爱过,幸福过,虽然现在爱已经不在了,但吴研仍然感伤着那份曾有的爱情。


  “知道吗?春节前一个同事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我当时就想飞回来。离开了那么久,我害怕,害怕你忘了我。如果你忘了我,我该怎么办?”罗毅深情地望着吴研。


  “我对于你,就是那么大的负担吗?”吴研的眼里饱含着泪水,甚至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不是负担,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你不知道没有消息会更让我不安,更让我担心吗?”吴研的眼泪滑了一来,她顾不上把眼泪擦干。这是久违的眼泪,它应该在两年前就流下来的,可是它却蕴藏了那么久,久到快成为琥珀。


  “害怕你的眼泪,害怕你这样”罗毅用手轻轻地擦去吴研脸颊的泪水,那些泪水刺痛了罗毅的心,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曾是多么的爱着自己。“害怕自己没能给你更好的未来,也害怕你说‘累了,不要再走下去’…。。。”


  在这个四月的午后,吴研的心伤愈合了。只是曾经那美丽的爱情还会回来吗?情随事迁,爱情真的还会在原来的地方等候吗?


  整整一天,罗毅一直跟在吴研身后。渴了,罗毅会即时的送上水;累了,罗毅会帮她捶捶肩……一切的一切都像他们曾经相爱的那些日子。


  吃过晚饭后,罗毅送吴研回了家。下车的时候,罗毅体贴地说‘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吧’,然后想把吴研揽进怀里,但被吴研避开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


  虽然罗毅有些失望,但看到吴研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他也很安心地离开了。望着罗毅离开的方向,吴研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在爱情的世界里,他们都是受伤的那个人,唯一不同的是,罗毅的伤看不到,而她的伤看得见罢了。


  “不回去吗?”詹元树的声音突然响起。


  吴研回头时,詹元树已经站在她身后。“刚回来吗?”


  詹元树望着刚才罗毅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刚才看见啦?”


  “看见啦!”詹元树点了点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詹元树看着吴研,然后他想起了中午父亲来电话时说的那些话。父亲说,这些生病让他深感自己可能在世的日子不多,死亡并不可怕,反正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只是没能看到小儿子结婚也没能为小儿子做点什么深感遗憾和愧疚。父亲虽然没有明说让他结婚,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确。只是,眼前的那个女孩她真的愿意跟自己结婚吗?对她来说,自己应该很陌生吧,而在她的心里也应该有一个让她愿意相伴一生的人吧。


  “我们……那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不好是因为心虚还是想尽量的说清楚自己与罗毅的关系,吴研变得很结巴,而且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就认为不是我想的那样?”詹元树看着面前这个语无伦次的女孩,他想象着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会有的种种。


  “哎!随你怎么想吧!”吴研有些气馁。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自己没有必要跟詹元树解释什么的。


  “回去吧,有事跟你说!”詹元树转身上了楼,吴研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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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妈说,想你了,你跟她说两句吧!”詹元树一边拨电话,一边冲坐在沙发上的吴研说道。


  “我?”吴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詹元树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讲着电话。很快,詹元树把电话递给了吴研。吴研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接过电话。


  “伯母,您好!”吴研拿着电话,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老太太在那边说了一大堆,无非都是些关爱的话。末了,老太太说,自己这个儿子有时候比较木讷,还希望吴研能多体谅。吴研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看詹元树,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詹元树自然是不知道母亲跟吴研说了些什么,但看到吴研那个表情詹元树的心里也挺担忧的。


  把电话还给詹元树,吴研好像也松了口气。


  “妈说什么?”


  “说,说,‘树不是个好儿子,那么大了还让父母操心’。”


  吴研只是那样随口一说,但听在詹元树耳朵里意思就全然不同了。三十几岁都还没结婚,还得让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为自己操心,严格来说也算不孝吧,怎么能叫好儿子呢。


  见詹元树情绪不对,吴研敢紧补充了一句,“跟你开玩笑啦!伯母只是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让我们相互照顾,让我多体谅你。”说到后面,吴研都不想说这些话了。以他们这种说不清是什么关系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真有些别扭,而且也有点尴尬。


  见詹元树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吴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让詹元树这样。就在吴研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在四川老家的詹家父母却另有一番对话。


  “老婆子!你说,咱家树真的会跟吴研结婚吗?”詹老爷子有些担心地说。


  “会的,刚才打电话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别想太多,树那孩子一向都不让我们操心的,你就好好养病吧。他们不是说了嘛,等你病好了就结婚。”老太太安慰着自己的老伴,其实她的心里也并不是那么踏实。


  “我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谁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树结婚的那一天。”虽然大家都瞒着老爷子的病情,但对于生病的人来说,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总是有个数的。


  “老头子,瞎说什么呢。以后树有了孩子,咱们还得带孙子呢。”


  说到孙子,老爷子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詹元惠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


  “爸,什么事那么高兴啊?”惠笑着在父亲身边坐下。


  “说你二哥结婚呢!”母亲笑着应了一句。但是,詹元惠并未因这话高兴起来,反倒是让脸上已有的笑容消失而去。


  “二哥,来电话啦?”


  母亲点了点头。詹元惠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拿着电话出了病房。


  吴研的手机响起时,她正在示图让詹元树高兴起来。虽然不知道詹元树是因为什么那样闷闷不乐,但希望自己能使詹元树的心情变好一点。当吴研准备再给詹元树讲个笑话时,詹元树突然开口了,“不接电话吗”。


  吴研这才从包里找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惠’,吴研立刻拿着电话回了自己房间。看到吴研拿着电话回了房间,詹元树是全然没有想到那是自己妹妹来的电话,他反倒认为是那个叫罗毅的。想到那个罗毅,詹元树心里就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站在他的角度看来,罗毅跟吴研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为什么在吴研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罗毅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呢。看罗毅的样子也并不像没有能力帮助自己女朋友的人,但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为了弟弟的学费不惜将自己出租了,甚至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与另一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有吴研,吴研又是什么心态呢?既然有条件不错的男朋友,但在遇到困难时不相信自己的男友,而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


  詹元树想不明白这一切,也想不明白自己现跟吴研又是个什么状态。父母已经认定吴研是自己是媳妇了,如果现在说不是,恐怕不但会要了病重父亲的命,母亲也会被气晕过去。但是,不说明这一切,以后又应该怎么办呢?真的跟吴研结婚?且不说自己是不是愿意,吴研也自然不会同意的。如果不跟吴研结婚?以父亲现在的病情来看,好像情势也并没有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解决的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知道当初的做法是否正确,只是为了当初那个闹剧,现在就不得不以更多的闹剧来维系。当然,如果没有当初那个闹剧,他和吴研这对陌生的男女是不可能由认识的。那么,认识吴研对于詹元树来说是好还是坏呢?


  吴研讲完电话从房间出来时,詹元树已经没有客厅了。看到他房间的门半掩着,吴研连想都没想的推门进去。“树,明天……”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因为她来的实在是不是时候,詹元树正好在房间里换衣服。


  “门是拿来干什么的?”詹元树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说。


  “不好意思,我忘了!”吴研赶快背过身去。“门是拿来做什么的,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要换衣服是不是也应该把门关上呢。”


  “行啦!什么事?”詹元树已然穿好衣服在书桌前坐下。吴研小心地回过头来,然后冲詹元树笑了笑。


  “明天不上班吧?那你把时间空出来!”


  “什么事就说吧,明天我要去公司加班。”


  “加班啊!?少加一天班不会怎样的,反正你明天把时间给我空出来就行了。”吴研没有等詹元树答应便出了房间。半分钟后,吴研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其实,你也没什么可让人看的。”说完这话,吴研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詹元树望着门口,消化着吴研的那句话,不禁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吴研便被电话铃声吵醒。罗毅说一会来接她去看郁金香展,而且没有给吴研半点拒绝的机会。想到一会罗毅来了没办法脱身,她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好衣服,然后冲进卫生间去洗漱。洗漱完毕后才想起詹元树还没起来,然后也顾不上敲门便开门进去。


  “树,快,快,起床啦!”吴研一边说,一边去拉扯詹元树的被子。


  “谁让你进来的?”詹元树这个时候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而吴研也停止了拉扯被子的动作。


  “你一向都是这样冲进男人房间的吗?”詹元树真有些头疼,一大早睁开眼就发现有个女人在拉扯自己的被子,差一点就走光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快起来!”吴研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想的是千万不能让罗毅给堵上,因为今天是詹元树的生日。


  “这么早,要干嘛?”詹元树每个周末差不多都是上午睡觉,下午去公司加班。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有需要陪伴的女朋友,因此周末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多睡一会。


  “赶快穿衣服吧,再废话,我可能真会掀你被子了。”撂下话,吴研便出了房间。


  经过这一折腾,詹元树睡意全无,只好换了衣服出来洗漱。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詹元树叹了口气,可能是觉得自己那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而这个叫吴研的女孩正在一步步的影响着自己的生活轨道吧。


  待詹元树洗漱完毕,吴研已经作好了出门的准备。他实在不知道这一大早的吴研是想干嘛。


  “要出门吗?”


  “走吧!”吴研没有回答詹元树的问题,而是用行动代替了答案。


  被吴研这样拉着下楼的詹元树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们的关系顶多只算朋友,可现在吴研却若无其视的拉着自己的手,全然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妥,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要去哪儿?”詹元树示图挣脱开吴研,不过却被吴研抓得更紧。


  “快点啦,去了就知道了。”吴研急匆匆的拉着詹元树出了小区,她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这样拉着詹元树好像有点不妥,她所惦记的是千万别遇上罗毅。鉴于詹元树如此不配合,走路还磨磨蹭蹭的,吴研自然是不敢放开詹元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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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4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坐上公车,詹元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九点。发现吴研还把自己的手抓得紧紧的,詹元树正想提醒她放手,而这个时候吴研的电话却响了。很自然的,吴研放开詹元树去包里找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罗毅的名字,吴研没有接。电话响了一会便断掉了,吴研便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关掉。


  “把你的手机给我!”


  詹元树以为吴研要手机是因为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想也没想就把手机给了她。


  “电话先放我这里,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吴研说着便把詹元树的手机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你想干什么?”詹元树不解地看着她。


  “别那样看我,不会要你手机的,说了回去就还你,一定会还你的。”


  “那我总应该知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吧?”


  “到了就知道!”吴研冲詹元树笑道。


  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结果,詹元树也没有再坚持。不过,车走了几站后上车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而且大都是父母带着孩子的。吴研和詹元树先后把座位让给了带小孩的乘客,而他们俩站在车厢里被挤得不行。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人下。有那么两次,公车突然刹车的时候,吴研都险些摔倒。后来詹元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吴研处于自己的双臂之下,不会受到别人的推挤。


  抬起头,詹元树的脸近在咫尺。在他怀里,吴研几乎能够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而又仔细地看詹元树的脸,突然觉得他的脸原来是如此耐看。


  “我脸上有东西吗?”詹元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有!”自己的行为被告发现后,吴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看什么?”


  詹元树这样问的时候,吴研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詹元树的脸。“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很耐看。”


  詹元树不知道吴研会这样说,条件反射性的低头看吴研,于是他在吴研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有吗?”仅仅只有两个字,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两个人这样对视着,有那么几秒钟后,两人都转移了视线。


  到站的时候,下车的人特别多,吴研和詹元树好不容易挤了下来。


  “来这里干什么?”


  吴研指了指街的对面。然后,詹元树看到‘游乐园’三个字。


  “你都多大了,还来这里玩?”对一大早拉着自己来游乐园的吴研,詹元树是不能理解的。就算吴研真的想来游乐园玩,也没有必要非拉着自己来。


  “有谁规定游乐园只能是孩子来的?走吧,先去吃早饭!”不管詹元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吴研已经把他拉到这里来了。


  游乐园旁边一家专卖早点的店里,吴研自作主张的点着早点。詹元树正翻阅着刚才在门口买的报纸。在等着服务员送早点来的空档,吴研不由自主的又盯上了詹元树的脸。在吴研的印象里,詹元树笑的时候很少。虽然詹家父母说过,詹元树是从小就这样冷冷的,但她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成为那样,总应该是有原因的。


  “有话你就说,我的脸上可没写字。”詹元树一面看着报纸,一面对吴研说。


  “树,如果不戴眼镜,你看到吗?”


  詹元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研,“要能看到,干嘛还戴眼镜。”


  吴研正想反驳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早餐端上来了。鉴于此,吴研也没有再说什么。


  “鸡蛋是给你的,怎么不吃啊!”看到詹元树对放在面前的鸡蛋无动于衷,吴研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喜欢,你自己吃吧!”


  吴研把鸡蛋壳剥去,然后递给了詹元树。“不喜欢也得吃!”


  “吃饭也强迫?这可有点过了!”


  吴研并不理会詹元树的话,还是固执的把鸡蛋递到詹元树嘴边。詹元树别过脸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不太高兴的。


  “让你吃,总会有让你吃的理由!”


  吴研的固执最终让詹元树吃下了那个鸡蛋,但对于桌上的另外一个,他是打死也不想再吃。詹元树不吃煮鸡蛋是有理由的。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太好,只有到每学期考试的时候才能吃到鸡蛋。那一次,因为很久没有吃到鸡蛋了,所以当母亲把煮好的鸡蛋给他时,他迫不急待的剥了壳就吃。结果,半个鸡蛋卡在喉咙里,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打那以后,詹元树就再也不吃鸡蛋。


  吴研自然是不知道这段往事的,但他也没有再强迫詹元树把第二个鸡蛋也吃掉,而是自己剥掉壳把它解决了。为了把那个鸡蛋吃下去,詹元树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可能是那次的经历真把他吓怕了。


  从店里出来,詹元树边走边看着报纸,但是很快,吴研就把他手里的报纸收缴,扔进了垃圾筒。


  “我还没看完呢!”纵然詹元树有些不满,可扔了就扔了,还能怎么地。


  “你还真要去里边玩?”站在游乐园门口,詹元树有些迟疑,他可没什么心思陪吴研在这种心方瞎耗。


  “你还真啰嗦,不进去玩,干嘛还来这里啊!”吴研数落詹元树的时候已经买好了门票。“就今天一天,你听我的!”


  詹元树挺想说‘你自己玩吧,我回去加班’,但是他在看到吴研那双眼睛时,他妥协了。吴研的眼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詹元树说不好那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既然来了也就索性陪她玩一天吧。


  游乐园里的项目很多,虽然詹元树并不想玩,但被吴研拉着,他也没再拒绝。从翻滚列车上下来的时候,吴研几乎有些站不稳,而詹元树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抚着吴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詹元树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看我这样你很高兴吗?”吴研是挺想让詹元树高兴,但并不是以詹元树笑话自己的方式。


  “还玩吗?”詹元树忍住笑问道。


  “玩!为什么不玩!”吴研有些不服气的说。


  “行啊!说吧,还想玩什么,我去买票!”


  吴研想了想,说“你还是先去帮我买瓶水吧!”


  “好吧!那你坐一会!”说完,詹元树就去了游乐园里的小卖部。


  虽然这个时候的吴研头还有些晕,腿也还有些软,但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玩什么。当詹元树拿着水回来的时候,吴研已经不在那里了。四下里看看,仍不见吴研的身影。“跑哪里去了”,詹元树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树!这边!”吴研的声音在高空观览车下响起。


  待詹元树过去的时候,吴研冲他笑了笑。“这次玩这个,怎么样?”说着,还指指了观览车。观览车是游乐园里最高最大的游乐项目,吴研有恐高症,她自然是不会去坐的,因此她也只买了一张票。


  詹元树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怀疑吴研是不是真的敢坐。“你行吗?”


  “不行!所以,我只买了一张票!”说着,把票塞到了詹元树手里,顺便拿过詹元树手里的水。


  “既然你不玩,干嘛还买票?”


  吴研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在他推着詹元树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把詹元树拉住了。


  “等等!电话给你。你的手机不是有摄照功能吗?据说这个高空观览车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你到最顶上的时候帮我拍两张吧!”虽然不太理解吴研的做法,但詹元树还是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看着詹元树进到观览车里,然后观览车慢慢转动,詹元树的位置也离地面越来越高。吴研喝了口水,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想到昨天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吴研的心情就有些矛盾。惠说,“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也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但在我的家人眼里你就是二哥的‘媳妇’。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既然还顶着‘媳妇’这个头衔就让二哥过个愉快的生日吧!父亲生病,最担心的莫过于二哥了。他这人,从来都是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就算再苦都不会表现出来。我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打算你们的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想着去得到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吴研回忆这些话时,詹元树坐的观览车已经到了最高点。詹元树也真的有拿出手机来拍摄他所到的画面。但就在这个时候,詹元树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树,生日快乐!站在最高点鸟瞰城市全景,作为规划师的心情应该非同一般吧!伯父的病不要太担心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吴研的短信在瞬间里穿透了詹元树的心,他低头看地面,吴研那小小的身影很快跳进他的视线。高处的景色自然别样,但此时詹元树的心情更是言语所不能及的。


  从观览车上下来,詹元树想着要说点什么,但真的靠近吴研时,他却只说了声“谢谢”。


  “谢就不用啦,请我吃饭就行。你可是寿星!”


  看着眼前的吴研,詹元树的心情很复杂。这些年来还真没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而他的心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好像有东西射了进去,而且还拔不出来。


  “这些年在外面,也没过过生日,自然也不去记那些!往年生日,都是惠来电话时我才想起日子。”詹元树这样说的时候,吴研觉得他有些落漠,好像心里很孤单,又好像很疲惫。


  “其实,也是惠告诉我的。就是昨天晚上,我正跟你讲笑话的时候,你不是让我接电话吗?就是惠来的!”


  “那你干嘛还避开我,回房间去接?”


  “因为不知道惠要说什么,而且……”吴研没有把话说完。


  “而且什么?”


  “而且也不想让惠知道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吴研觉得这些说起来有点别扭,“你也知道的。自从惠知道那件事之后,她对我……我不想她误会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吴研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了。


  “别跟惠计较,她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你是她宝贝的二哥嘛,大老远的还想着让你过个快乐的生日。”


  詹元树这下总算明白吴研为什么今天非要拉他出来,说到底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病,因为忙碌的工作,詹元树已经感到有些难以负荷了。没有人可以讲自己的烦恼,没有人能体会自己的心情,但是这一趟游乐园之行,让詹元树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至少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女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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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3 18:4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来的路上詹元树接了个电话便吴研分道扬镳了。吴研一个人东逛逛、西逛逛,回去的时候天也渐黑了。走到楼下,下意识的抬头看二楼的窗户,没有灯,詹元树还没回来。就在吴研叹气的时候,罗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去哪里了?”


  “啊!!”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罗毅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啊?”


  “去哪里了?不是说好我过来接你的吗?”罗毅的声音里略带着疲惫。


  “那个……是这样的……”


  “算了!还没吃饭吧?”说着罗毅便把吴研拉上了车。虽然觉得放了罗毅鸽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被罗毅这样硬拉着拽进车里,吴研还是很不爽。


  “我已经吃过了!”吴研刚坐进车里就开始大吼。


  “我还没吃!”罗毅黑着一张脸,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又一直联系不上吴研,换作是谁可能心情都好不了。


  餐桌上,丰盛的晚餐,吴研没有半点胃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罗毅,吴研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从家里到餐馆,除了刚才点菜的时候罗毅有说过话,他就一直这样沉着一张脸。


  “那个,对不起啊。因为今天有朋友过生日,所以……”吴研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罗毅的反应,“想跟你说的,可来电话的时候都没给我机会说……”


  罗毅对吴研的解释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刚才吴研说的都是毫不相干的话。吴研拿着筷子夹菜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感觉上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可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半点对不起罗毅的。吴研试图打破这种局面,可说什么呢。与罗毅重逢以来,好像还没有真正的聊过。


  “罗毅!”


  没有答应,罗毅自顾自的吃着菜。吴研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把筷子放下了。


  “罗毅,你非要这样吗?”


  还是没有理睬。吴研站了起来,但与此同时,罗毅也站起来拉住了她。


  “吃饭吧!”罗毅的话很简单,就这三个字。


  “你到底想怎样啊?”吴研有些来火了。


  “陪着我顿饭,你就那么不情愿吗?”罗毅的话很伤感,而更让人伤感的是他的眼神。吴研没有再说话,有些僵硬的坐在那里。


  “我知道,当初就那样走了是我不对。我也知道,现在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像以前一样。可是,你总得给我机会弥补过失吧。你知道吗?我今天在你家楼下,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电话我都打爆了,可电话就是关机。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去看郁金香,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强迫你的!……”罗毅的声音在不自觉中变得越来越大声,这也招来了餐馆里别的客人的关注。吴研注意到了别人的眼光,她示意罗毅小声点,可罗毅全然不管那么多。


  从餐馆里逃出来也是吴研的无奈之举,谁会愿意自己的私事被众人都听到。这个时候的吴研对罗毅仅仅存的那点抱歉也全都消失待尽。既然已经走了,干嘛还回来;回来就回来吧,为什么非得这样纠缠不清;纠缠就纠缠吧,为何还要勾起从前的伤心事。曾经,他们相爱过,在爱情的世界里也曾你浓我浓。没有爱到最后,不能说是谁的错,只是在红尘里,他们因为某些俗事擦肩而过。两年,对于罗毅来说,是他整个事业的转折点,但对于吴研来说,却是另一个开始。爱情,也许真的有天荒地老,但谁都不能要求别人永远在同一个站台等待。


  回家的路上,吴研想了很多。也许她不应该天真的认为分手以后,彼此还能成为朋友。当然,如果大家都能释怀,也未尝不能成为朋友。


  詹元树回到家里,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很显然,吴研还没回来。白天在游乐园拍的相片被放到了电脑里,看着这一张张相片詹元树的心就变得温暖起来。印象里,今年的生日是过得最开心的。吴研的脸在电脑屏幕上闪过,这些是后来詹元树下意识拍摄的,如今放到电脑里发现居然拍了这么多。想到吴研,他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快九点了,不知道吴研为什么还没回来。而这个时候,詹元惠也打来了祝福的电话。


  走到楼下,吴研觉得挺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出来的时候心情太复杂了,她居然忘了坐车,一路从餐馆走回来。罗毅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面前,吴研像是受惊吓一般的尖叫了一声。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罗毅很诚心地道歉。


  吴研摆了摆手,退了两步与罗毅保存距离。


  “我想我太着急了。虽然一再跟自己说要再多给你一些时间的,但还是会情不自禁。”


  “罗毅!我们不能只是朋友吗?”


  “我想,我会很难!”


  吴研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办呢?在走过那些岁月以后,心已经回不到从前。”


  “我明白!但,只要你还是单身,我都不会放弃!”


  吴研正为罗毅这话皱眉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她不是单身,你还是放弃吧!”詹元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二人的视线里。


  对于詹元树的突然出现,罗毅跟吴研都有些吃惊。


  “詹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詹元树没有理会罗毅的问话,而是关心起吴研来。


  “树!”


  “先上去吧!我来跟罗先生说。”


  吴研不知道詹元树要跟罗毅说什么,而且她也不想詹元树搅进这事里来,到时候就越扯越扯不清了。


  “树!”


  “上去吧!洗个澡,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吴研最终还是把舞台交给这两个男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男人能谈点什么,但也不会期待会谈出什么好的结果来。


  “詹先生,能解释一下吗?”看着吴研走,罗毅这心里十分不爽,而且他搞不清楚的是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她是我老婆!”詹元树的话倒是干净利落,但却无异于扔给了罗毅一个威力十足的炸弹。


  “开什么玩笑?吴研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不相信?我们家住二楼,你可以上去看看!”


  顺着詹元树手指的方向,罗毅抬头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吴研。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吴研的身影时,罗毅心一下子掉进了深渊。他知道吴研不是个随便的人,不可能跟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刚才吴研对詹元树的态度,看起来也全然不像一般的朋友或是老乡。难道,难道这就是吴研拒绝自己的理由。刚才吴研说‘心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吴研是在计较从前的事,哪里知道吴研说‘心回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人住下了。


  “罗先生,要不要上去看看?”


  罗毅失落地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结婚?”


  “会很快的!”


  “你觉得自己能给吴研幸福吗?”虽然知道自己跟吴研已经没有后来,但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个男人能不能给吴研幸福。


  “你说的幸福指什么?”


  “一个男人,最最基本的应该让自己的女人生活无忧吧!”


  詹元树笑了一下,“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罗毅点了点头。“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


  看着罗毅的车消失在小区里,吴研好像也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詹元树也正好开门进来。


  “你们都说什么了?”吴研迎了上去。


  “说你是我老婆,还说会很快结婚。”詹元树的话让吴研大吃一惊。


  “怎么能那样说呢?真让你给气死了。”


  “那你是想跟他在一起了?既然想跟他在一起,干嘛还说什么‘心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你干嘛偷听别人谈话?还有,就算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想他那么纠缠我,但也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就跟人说我是你老婆?还说什么‘很快会结婚’。真是疯了!”


  詹元树的本意也就是想给吴研解围。虽然不太清楚吴研跟罗毅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詹元树看得出吴研并不想这样跟罗毅纠缠不清。但是,一向脑子都不会用在这上面的人,哪里会在那个时候想到更好的方法,不过,好像说吴研是自己老婆也并不是很过份啊,至少在家人眼里就是那样嘛。没有想到吴研会反应这么激励,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因此而吵架。


  “行!不会再管你的事。你爱怎样怎样!”詹元树的心情也很不爽,丢下话后便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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