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左手紧握寂寞

飞翔的鹰

作者：艾小晴
　1、我是寞寞，寂寞的寞
　　“你好，我是寞寞，寂寞的寞。”
　　张扬望着眼前的女孩，有些难以置信，半天才伸出手去与她相握。
　　他所知道的寞寞，应该是一个忧郁的女子，有着雾一样迷离的眼神，身上罩一层淡淡的哀伤，会写缠绵的文字，唱王菲的歌。而眼前这个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如泉水般清澈，白色的短裙在阳光下荡漾开活泼的褶皱，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叫作快乐的光。
　　寞寞笑了，咧嘴，露出两颗大大的兔牙，活像个不经世的孩子。
　　“不是恐龙，一定让你失望了。”寞寞眨着眼睛，示意张扬把手收回去，他已经握住她超过20秒。
　　“呃，你好，我是张扬。”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想象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而这种差距常常让人不知所措。
　　张扬是在同城的一个论坛里认识寞寞的，她把自己写的文章贴到坛子里，顷刻间涌来无数的追随者，张扬也是其中之一。
　　寞寞的文字忧郁、深刻、迷离，让人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一双涣散的眸子，让人忍不住地心疼，让人想要把那个写字的人轻轻地捧在手心里呵一口气，因为你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她的孤独与寒冷，哪怕是在农历七月流火的天气。
　　寞寞的签名档里只有一句很简单的话：“你好，我是寞寞，寂寞的寞。”
　　好不容易，张扬才从想象与现实的矛盾中挣脱出来，当他终于想明白网络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的时候，他的额角上溢出一层汗珠。
　　流火的七月，太阳无情地炙烤着这个拥挤的城市，而他和寞寞，就站在太阳底下，像两尊会流汗的雕塑，望着来往的车流。
　　在某一瞬间，只一瞬，张扬觉得寞寞的笑容像一阵清凉的风，从他的心尖上吹过，凉凉的，酥酥的，而自己，在那一瞬间莫名地陶醉了，似乎额角那一层密密的汗珠想拥而出，都是因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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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我不会变成石头
　　有一个很古老的，关于望夫石的传说，讲一个长年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最终变成了石头。
　　执着的爱情本应该衣个圆满的结果以印证心诚则灵的信条，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曾公平过，得到的永远不比付出的更多，而关于守望爱情等待爱情的诸多故事，结局大都只有一个——等候的人最终变成石头。
　　所以当林风离开的时候寞寞说自己会乖乖地等他回来，林风就一个劲地摇头，说自己无法给寞寞一个承诺，他不想她的心因等待而变成石头。
　　“放心吧，我不会变成石头。”寞寞靠在林风的肩上倔强地说。她觉得林风的肩头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的地方，她愿意为此而等待，她相信爱情，不相信传说。
　　那年秋天来得很早，林风踏着细碎的落叶走了，寞寞踏着细碎的落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从那一天起，她开始写字，写了很多很多，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爱情，关于思念，关于守望，关于等待，关于那个古老的传说，她把这些文字都存起来，放进一个小箱子里，她想等到林风回来的时候给他看，向他证明自己没有变成石头，自己的心每时每刻都在鲜活地跳动。
　　林风是春天回来的，与他离开的那个秋天之间还隔了一个秋天。寞寞像一只终于等到了花开的蝴蝶，扑腾着快乐的翅膀去迎接他，她太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肩。
　　林风说：“寞寞，我回来了。”
　　“你这次回来是不就不走了？”寞寞突然觉得林风的肩好熟悉，好温暖。
　　“嗯，不走了，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我让你的心变成石头？”
　　寞寞觉得，那个春天特别长。那一树一树的花儿老也开不败，总还在枝头上得意地笑，像自己的爱情，灿烂得像春天的阳光。
　　那时候寞寞还不明白并不是春天里的每一朵花都能熬成秋天的果的，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可以走到天荒地老。

飞翔的鹰

3、寞寞醉了
　　接到寞寞的电话，张扬飞也似地跑了出去，因为他无法想象夜那么深了一个女孩子喝醉了酒会有什么样的境遇。
　　当张扬好不容易找到寞寞说的那间酒吧，心急火燎地推开KTV包房的门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被人愚弄了。
　　他看到了寞寞，笑魇如花的寞寞，清醒地站在他的面前，得意地晃着装满红酒的高脚杯顽皮地对着他笑：“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心疼我。”
　　若是其他人，张扬一定会上前去痛扁一顿，但她是寞寞，让他莫明其妙地心疼的寞寞，那个虚幻里如雾一般忧郁现实里如阳光般灿烂的寞寞。
　　“我以为不会再有人管我，不会再有人关心我，不会再有人心疼我！”寞寞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红色的液体在她削瘦的脸上开出灿烂的花朵，在迷离的灯光下摇曳，像一盏忽明忽来的梦在闪烁。
　　“别担心，还有我。”张扬伸出手去抢她手中的杯子，却抢不过。其实寞寞喝酒的样子很好看，干脆又不失优雅，让人禁不住甘愿化成水替代她杯中的酒溜进她的唇去，温柔地滑进她的身体，聆听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呼吸。
　　“我好想好想有人人，可以守着我，一直守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寞寞，寂寞的寞。”寞寞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唱到王菲的《空城》，哭了。
　　张扬想自己是真的心疼了，他任由寞寞在自己肩上流泪，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衣顺着皮肤往下淌，开始是暖暖的，然后变得冰凉。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寞寞是怎样一个寞寞，不再忧郁迷离，不再鲜亮动人，而是有些凄楚，有一种痛到歇斯底里的疯狂。
　　“寞寞，以后，就让我来守着你好吗？”张扬轻轻地拍着寞寞的肩，因哭泣而抽动的肩，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需要有人来保护，需要一个温暖的巢。
　　寞寞狠狠地在张扬的肩上咬了一口，笑了：“疼吗？”
　　“不疼。”张扬捧起寞寞的脸，深深地吻下去，从她的唇，到她的的眼角，他尝到了她的泪，咸咸的苦苦的味道。寞寞是一个精致的女子，从她的思想她的文字到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快乐的，像天使一样，张扬想他若能让她快乐他会不顾一切的，只是他不知道寞寞需要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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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你爱你的，我爱我的
　　寞寞已经忘记了她和林风是谁先爱上谁。但她相信爱了就是爱了，谁先谁后谁多谁少都不重要，若是太计较，爱情就会变了原本甜美的味道。
　　林风的出现，让寞寞的天空突然变得异常美丽。
　　寞寞在某一瞬间觉得林风的鼻子是天底下最帅的，觉得林风的声音是天底下最好听的，觉得林风对事业的执着与责任感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她说就这样爱上了，义无反顾。
　　林风说寞寞的才气在她身上泛出一道美丽的光环，寞寞的温柔让所有男人心疼，寞寞烧的菜让人一辈子都吃不腻，他说他就这样爱上了，无可救药。
　　寞寞想这世上最美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两个人相互欣赏相互牵挂相互依赖，她想或许爱情的结果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两个人好好地爱过，就够了，所以她从来都不向林风要任何承诺，她说爱情本身是是脆弱的，承受不起太多负荷。
　　直到那个叫苏苏的女人站到寞寞的面前告诉她林风已经不再爱她了，寞寞才知道自己的爱情已经死了。
　　“你爱过我吗？”寞寞问。
　　“曾经爱过，很爱很爱，但现在已经不爱了。”林风别过脸去，他不敢看寞寞的眼睛。
　　“那好吧。”寞寞很平静：“我还爱着你，像从前一样爱着你。从现在开始，你爱你的，我爱我的。”
　　林风甩甩头，苦笑：“寞寞，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
　　寞寞又哭了，那个冬天很冷，她渴望一场漫天的大雪，却始终没有等到。
　　寞寞在小说里写到：“或许我已经不再伤心了。一次又一次地爱了，却一如既往的寂寞。我还会爱吗？是爱上某个人，还是爱上爱与被爱的那种感觉？或许爱情本身，只是因为两个人的寂寞，而我是寞寞，寂寞的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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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寞寞你在哪里
　　寞寞说她很喜欢张扬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混合着男人的体香，湿润，微咸。
　　寞寞说张扬的眼睛很好看，单眼皮的男生给人一种很忧郁的感觉，让女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像保护一个小孩子一样。
　　寞寞说张扬的胡子是这世上最尖利的东西，因为他的脸皮那么厚而他的胡子居然还可以长出来，要是张扬的脸皮再厚一点就好了，这样他的胡子就长不出来了也就不会戳痛寞寞了。
　　寞寞说张扬你的头发留那么长干嘛呀以后我要欺负你的时候只要扯你的头发就可以了。
　　寞寞说张扬你能不能再长胖些肩膀再长宽厚些这样子寞寞累的时候才好舒舒服服地靠。
　　寞寞的手在张扬身体上轻轻划动，她的指甲很长，上面绘着美丽的花朵，浅黄。
　　寞寞说女人的心事就像花一样，美丽而短暂，爱情也像花一样，生命也像花一样，只是很多人都会错过花开的时候。
　　寞寞不停地说，张扬不停地点头不停地笑，似乎他真地愿意在某一瞬间为她彻彻底底地改变掉，变成她想要的样子，然后会心地看着她知足地笑。只是他不知道他若真的这样做了，寞寞需要不需要。
　　张扬就这样在寞寞的怀里睡着了，他觉得寞寞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温柔的，细腻的，像雏鸟的歌唱。
　　张扬睁开眼睛的时候，寞寞已经不在了，他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寞寞住在什么地方，他才想起他不曾要过寞寞的电话，他才想起寞寞跟他说了一整夜的话其中最关键的其实只有两句：
　　寞寞说张扬你知道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寂寞撒的谎。而我偏偏是寞寞啊，寂寞的寞。
　　寞寞说张扬你应该找个好女孩认认真真地爱一场，然后把她领回家做你一生唯一的新娘。
　　张扬突然觉得心里少了什么，房子里弥散着寞寞的声音寞寞的味道，而寞寞在哪里，他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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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鹰

6、寞寞看到了张扬。
　　寞寞看到了张扬。
　　正午十二点，林风准时接寞寞下班，寞寞告诉林风自己想吃小巷的卤猪蹄，于是林风把车开进了狭窄拥护的小巷。
　　自从寞寞说过“你爱你的我爱我的”那句话之后，林风发现其实自己亏欠寞寞很多，他说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像寞寞这样爱他，像寞寞这样无怨无悔不管不顾地对他好。尽管他已经不再爱寞寞了，却还加倍地对她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甚至把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交托给寞寞。他说自己谁也不信，只信寞寞，只有寞寞不会算计他，只有寞寞不会把他卖掉，他把寞寞当成亲妹妹。
　　林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寞寞笑了，很冷，很凄楚，她问林风：“你会和你的亲妹妹上床吗？你会和你的亲妹妹zuo爱吗？”
　　林风沉默，脸色阴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青黑色的天空。
　　其实林风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的脸，挺拔的鼻梁，一双眼睛似乎永远都在对着你笑。但他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怕，寞寞亲眼见到他训斥下属，见他反击对手。只是他从来不对寞寞发脾气，他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舍得对寞寞发脾气的，哪怕是不再爱她了，因为寞寞很乖，一直很乖。
　　寞寞不知道在林风的定义里乖是一种什么样的含义，有时候她真的希望林风对自己凶一点，或许她就不再爱他了，还会主动地离开他。只是林风在她面前最坏的表情也不过就是把脸阴得你快要打雷下雨似的。
　　透过车窗，寞寞看到了张扬，单眼皮的张扬，瘦瘦的张扬。
　　小巷狭窄而拥挤，挑菜的贩子，蹬三轮的车夫，下班买菜的路人，还有停靠在边上的板车，使林风的车慢得你只背着壳的蜗牛。
　　寞寞看到了张扬，看到张扬骑一辆摩托车在行人与车辆之间艰难地寻找一道可以通过的缝隙，看到张扬的额角溢出汗滴，看到张扬眼里弥漫着让人心疼的焦虑。
　　寞寞突然想起了张扬身上的味道，一股湿润的，微咸的，夹杂着特有的男人的体香的味道，让人微醉让人迷惘的味道。这种味道此刻正从寞寞的身体里往外冒，像汗水一样汩汩涓涓，似乎在她的身体里沉积了很久很久了。
　　“冷气不够吗？”林风问，寞寞没有听到。
　　“你认识他吗？”顺着寞寞的目光，林风看到了张扬，他看到张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通道，挤了过去，摩托车绝尘而去。
　　寞寞突然觉得心空了，有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从身体里猛地抽离，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水一样地被蒸发掉，无影无踪。
　　“不舒服吗？寞寞？”林风问，有点着急，寞寞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中暑了？”
　　“回家。”
　　寞寞闭上眼睛，看到张扬，张扬说你好我是张扬，张扬说寞寞以后由我来关心你照顾你好吗？张扬说寞寞，能于千万人之间遇到你，真好！张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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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张扬，你爱寞寞吗
　　“张扬，你爱寞寞吗？”寞寞问张扬。
　　“爱。”张扬把寞寞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张扬的手很大，寞寞的手很小。
　　“多爱？”寞寞的指甲上，画着一朵一朵细碎的花儿，淡淡地开放。
　　“很爱很爱。”张扬把寞寞的头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说寞寞的头发很长，很好看，很香，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把头埋进寞寞的头发里，狠狠地吮吸寞寞的味道。
　　张扬说他以为寞寞消失了，他再也见不着寞寞了，他围着整座城市疯了似地找，终于让他找着了。
　　寞寞只是笑，张扬不知道那天是寞寞故意站在他身后的，然后在他转身的时候，温柔地对着他笑。寞寞说自己是真的喜欢张扬的味道，喜欢他单眼皮的眼睛，喜欢他轻轻地抱着自己笑。
　　“张扬，那天我看到你了。”寞寞的指尖，轻轻地在张扬的脸前划着圈，巧若兰花。
　　“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你为什么不叫住我？我一直在找你。”
　　“张扬，把寞寞放在你的心里好吗？这样寞寞就可以每天看到你了，可以每天都闻到你的味道，你也可以每天都看到寞寞了。”
　　“寞寞早在我的心里了，张扬的心里只有寞寞。”
　　寞寞笑了，张扬喜欢看到寞寞笑，像个不经世的孩子，像一盏初绽的雏菊，像一滴晨光里的露。他想每天都看到寞寞笑。
　　当张扬把这个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寞寞的时候，寞寞屈起手指轻轻地刮他的鼻梁，说他是个傻子，可爱的傻子。
　　张扬也笑了，笑声格外爽朗，他说他很快乐，因为寞寞。
　　寞寞想如果时空可以调换的话，她可能会爱上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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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寞寞是个坏女人
　　那个叫苏苏的女人第二次来找寞寞的时候，比第一次更加趾高气昂，她径直闯进寞寞的办公室，坐到寞寞的椅子上。
　　“为什么还不离婚呢？你在等什么？”她问寞寞，指责寞寞霸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放。
　　“你无权对我提问，我从不知道风从何时起看女人只看胸部不看大脑，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检讨。”寞寞为自己倒了杯茶，依在门边。
　　“你是应该检讨，守不住男人的女人都应该去面壁思过。”苏苏冷冷地笑。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这样，没有硝烟，却异常惨烈。难怪有人说一个人的爱情是寂寞，两个人的爱情是快乐，三个人的爱情是灾祸，精辟而准确。
　　“我希望你主动提出离婚，并放弃一切。”苏苏为自己点了一根烟，很优雅地吸了一口。寞寞讨厌吸烟的人，尤其是女人，所以林风一直不吸烟。
　　“为什么？”
　　“张扬你认识吗？”苏苏掸落指间的烟灰，点点碎尘洒落在寞寞刚刚写好的那叠稿子上，“这个城市就巴掌大，打听个把人，了解个把事很容易。”
　　寞寞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碎了。茶水洒了一地，残叶溅到她白皙的足踝上，丑陋不堪。
　　“你还爱风吗？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却和别的男人上床，难怪你叫寞寞，耐不住寂寞的寞嘛。。。”
　　寞寞不知道林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可能是茶杯碎裂的声音惊动了他，惊动了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外看林风的巴掌甩在苏苏脸上，看寞寞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地板上碎掉。
　　寞寞没有抬头去看林风的脸，但她想象得到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她只听到他拉着咆哮的苏苏离开，听到他喝斥所有的人，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静得让人后怕。
　　寞寞突然想其实林风还爱着自己的，不然他不会那么生气，不会朝着一个女人甩巴掌，当然她也想到他只是因为面子上难堪无处释放。
　　寞寞突然觉得自己很坏，正如苏苏所说的那样，口是心非，装模作样，虚伪自私，还耐不住寂寞。
　　寞寞突然笑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结束了，林风也好，张扬也好，爱情也好，寂寞也好。
　　寞寞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上好的青花瓷，林风送给她的礼物，而现在碎了，一片一片，棱角分明，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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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可是寞寞，不爱张扬
　　寞寞想如果有天堂的话，那里一定很美，天堂里的爱情一定是唯一的，永恒的，天堂里一定没有背叛和纷争，天堂里应该都是粉色的，粉色的红，粉色的紫，粉色的蓝，快乐的颜色，幸福的颜色。
　　寞寞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刺目的白，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白色的人影。
　　寞寞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其间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男人的味道，湿润的，微咸。
　　“张扬——”
　　寞寞看到了张扬，单眼皮的张扬，他望着她傻傻地笑，很疲惫地笑，削瘦的脸上，胡茬长了好长好长。
　　“张扬你的脸皮越来越薄了，胡子长那么长。”寞寞的声音很低，很细，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她还发现她所在的地方不是天堂。
　　张扬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快乐的光：“寞寞，你终天醒了。”
　　“风呢？”寞寞的眼睛，四处寻找，却只找到张扬。
　　“他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他要我来照顾你，他一个人走的。”
　　“哦。”
　　寞寞想，他终究还是不爱了，他早就不爱了，他只是放不下她，他只是担心她，他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而现在，有了张扬。
　　一行泪，自寞寞的眼角滑落，寞寞又哭了。
　　“寞寞。”
　　“嗯。”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张扬伏在床上，把头深深地埋进寞寞的怀里，像个讨好的孩子。
　　“为什么？”
　　“因为张扬爱寞寞，很爱很爱，永远都爱。”张扬的胡茬把寞寞的胸口戳得一阵疼一阵痒。
　　“可是寞寞不爱张扬，寞寞的爱情早就死了，寞寞只是喜欢被人爱被人疼的感觉，那不是爱情呵。而张扬需要一份干净而纯粹的爱情，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这个人，不是寞寞。”
　　寞寞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入自己胸口，然后变得冰凉。她清楚地闻到张扬的味道，湿润的，微咸的，只属于张扬的味道。寞寞狠狠地吸了一口，贪婪地回味着，她想她以后可能再也闻不到。
　　寞寞清楚地记起当她拿一块茶杯碎片割破手腕的那一瞬间，她决定从此以后都要拒绝张扬的味道，若不然，她一定会爱上那个单眼皮的男人。只是她的爱已经不完整了，只会给他遗憾，让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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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爱上寂寞，爱上爱
　　七月很快就过了，天气依然那么热。
　　寞寞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椅子里，手指在键盘上飞一般地敲。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出门了，她想也许自己已经寂寞惯了，谁叫她是寞寞呢，寂寞的寞。
　　寞寞想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来来往往，谁会真地记得谁，谁又会真的爱上谁呢？若有一天真的爱了，也许也只是因为寂寞得快不行了。
　　寞寞总是会想起一个单眼皮的男孩子，忧郁的眼睛，干净的脸，他任由她在他的面前哭在他的肩膀上咬，任她在他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味道，她差一点就爱上他了。只是她知道，他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善良，她不想那么残忍地让他承受她沉重的沧桑。
　　寞寞说其实爱情，真的只是寂寞撒的谎，她一直爱着，不是爱着某一个人，而是爱着只属于自己的寂寞，爱着某一种叫zuo爱的感觉，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