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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飞翔的鹰

现在只想爱你(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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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4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但他还是担忧,清明的目光捉住好友不放。“恬雨跟我说,你最近跟海蔷走得很近?”

  “怎么?你跟殷恬雨最近还有见面?”卫襄顾左右而言他。

  “那当然,虽然她坚持跟我离婚,我可从没答应。”路柏琛坚决地声明,没被好友声东击西的伎俩骗去,话题又绕回来。“虽然我没跟恬雨承认我认识你,不过并不代表我赞同你伤害她的哥哥跟堂姊。”

  这话,警告意味浓厚。

  卫襄心一沉。

  如果柏琛晓得,令殷恬雨闹离婚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这个好朋友,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只想著救柏琛脱离即将席卷殷家的政治风暴,却没想到当初为了前途才娶殷恬雨的柏琛已然真心爱上自己的妻子……

  “你在想什么?”路柏琛察觉他的异样,关怀地问。

  卫襄摇头,将怅惘的思绪埋入心底,大错既已铸成,后悔也莫及。

  “对不起。”他只能说抱歉。

  “你道什么歉?”路柏琛扬眉,两秒后,灵光一现。“是因为你真的打算对海蔷做什么吗?”

  不只是那样。

  卫襄注视好友,一股难言的孤寂在胸臆里翻腾,有许多事,他说不出口,就连对这个自己唯一的死忠兼换帖也一样。

  他黯然敛眸,正思索著该怎么解释时,路柏琛却主动开口了。

  “你是怎么了?卫襄,干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上前,主动握住好友的臂膀。“是!我是不希望你报复殷家,但我也明白你有苦衷,殷世浩夫妇以前怎么糟蹋你,我很清楚,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放下过海蔷……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挺你的。”

  路柏琛笑容爽朗,星眸闪烁著对好友的支持与信任。

  卫襄动容。

  “好吧,笑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老是板著一张死人脸真的很欠扁?笑一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你说够了没?”卫襄一记拐子顶过去。

  “呵,敢偷袭我?”路柏琛不客气地回敬。

  “喂!你来真的?”

  “还有假的吗?”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在肢体的撞击中爽快地交流男性情谊,丝毫没注意到远方一双盈盈水眸,正震惊地瞧著他们——

  他笑得好开心!

  一进高尔夫球俱乐部,远远地望见卫襄和路柏琛站在一起,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拐,玩得不亦乐乎,殷海蔷不禁瞪大眼。

  很少见卫襄笑得如此愉快,更不晓得他和恬雨的丈夫柏琛似乎交情不错——她无法想像,习惯封闭内心的他竟也有朋友?

  “海蔷,你看什么?”与她相偕进来的苗清秀见她表情怪异,也好奇地跟著调转视线。“那不是你堂妹夫路柏琛吗?”

  “嗯,他是柏琛没错。”她轻声应,迷蒙的目光仍流连在卫襄身上,收不回来。

  “他身边那个男人是谁?”苗清秀也注意到了,兴味盎然地问。

  “卫襄。”

  “卫襄?就是他?果然很有型耶!”苗清秀兴致更高了,桃花美眸神采奕奕,更忝几分妩媚。

  “嗯。”殷海蔷点头,强自捺下心头一股莫名的焦躁。

  今天她会请苗清秀来这问俱乐部吃饭,就是因为得知殷樊亚跟卫襄约在这里打球,试图替双方制造一场偶然的巧遇,只是没料到会撞见如此令她心旌动摇的一幕。

  殷海蔷深吸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她这个红娘的任务还是得完成。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两个女人轻移莲步,一个清丽,一个美艳,却是同样落落大方,吸引不少仰慕的视线。

  两个男人敏感地察觉空气中隐隐的浮动,停下玩闹之举,同时转头。

  “柏琛,卫襄。”殷海蔷朝两人送去一朵恬淡微笑。“没想到你们认识。”

  “嗯,我们是老朋友了。”卫襄抢先承认,路柏琛讶异地瞥他一眼。

  “怎么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没机会提。”

  “是吗?”殷海蔷凝视卫襄,水眸似怨似嗔,又像平静无波,早有领悟。

  唉,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她早习惯了。

  “对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清秀,这位是卫襄……”

  “我知道,‘谭氏投资集团’的管理董事,对吧?”苗清秀轻巧地接口,笑容开朗可人。“卫先生,我是苗清秀,海蔷的朋友。”

  “你好。”卫襄面无表情地与她握手。

  “清秀很有艺术天分,开了一间画廊,她爷爷就是‘永业集团’的苗礼雄。”殷海蔷意有所指地补充好友的身家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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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永业苗家的资产额,在台湾可是数一数二,苗礼雄本身还是工商协会理事长,长袖善舞,在政商两界都吃香。

  卫襄扬眉,很明白殷海蔷话中的暗示!苗清秀绝对符合他开出的择偶条件。

  他淡薄地微笑。“原来苗小姐是开画廊的,我最近刚好想买几幅画,也许你能给我一些建议。”

  “没问题!看卫先生什么时候有空,随时到我画廊来,这是我的名片。”苗清秀态度很积极。

  卫襄接过名片,却丝毫没有回敬一张的动静,殷海蔷秀眉斜挑,以眼神示意他展现绅士风度。

  他却没立刻反应,故意装没看见,殷海蔷急了,懊恼地眯起眼。

  他这才一牵嘴角,不慌不忙地掏出名片,递给苗清秀。

  旁观两人无声的互动,路柏琛又是惊奇,又是有趣,深眸会意一闪。

  四人又寒暄了几句,殷海蔷忽然借口有事与路柏琛商量,拉著他走向一旁,留初次相见的男女主角独处。

  “海蔷,你在做什么?”对事情的发展,路柏琛显然兴致勃勃。“你该不会在帮卫襄作媒吧?”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讶。

  “太明显了,你根本是在替他们制造机会!”路柏琛朗笑。“你什么时候兼差当起红娘来了?我怎么都不晓得?”

  他以为她很乐意吗?

  殷海蔷横路柏琛一眼。“我还想问你呢!你什么时候认识卫襄的?我怎么都不晓得?”

  糟!被反将一军。

  路柏琛尴尬。“我跟卫襄是高中时代的死党,认识十几年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跟恬雨结婚的时候,你们早就离婚分手了,我再提起卫襄,只会惹得你不开心吧?”

  “我不是这意思。”她摇头。“我是说,既然你跟卫裹是高中时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你?”

  “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候忙著准备律师考试,又在立委办公室当助理,我们很少见面,所以他没机会跟你提。”路柏琛替好友解释。

  “不是那样的,如果他真的想说,有得是机会可以说,他只是不想告诉我。”殷海蔷神色黯然。

  为什么他总是不说呢?他心里到底还藏著多少秘密,不曾向她吐露?

  “他好难懂。”她喃喃低语,他的心事,永远像宇宙最深的黑洞,是亘古的谜。

  “其实,也不一定那么难懂。”路柏琛识破殷海蔷的心思,微微一笑。“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怔然扬眸,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时候我们念同一所高中,他住在育幼院,我家里也穷,为了赚生活费,我们放学后都得去打工。”路柏琛悠悠地说超过去。“那时候校方是不许学生下课打工的,我们刚巧进了同一间加油站,彼此心照不宣,装不认识,没想到有一天我惹毛了一个学长,他一状告到训导处,说我在外面偷偷打工,我工作当然泡汤了,也连累了他。”

  “那怎么办?”虽是过去的事了,殷海蔷仍不自觉地为两人紧张。

  “我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怪我,跑去找他道歉,没想到他却把一张征人广告塞给我,那是一间工厂在征夜间守卫,缺两个人,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应征。”

  “所以你们就去了?”

  “嗯。”路柏琛点头,忆起那段艰辛又黯淡的日子,嘴角扬起的,却是雨过天青的坦然。“他那家伙就是怪,就算我们在同一家工厂工作,每天晚上都碰面,他还是很少说话,那张嘴有时候真像蚌壳,半天也敲不出一个字来。”

  “可你们还是变成朋友了。”殷海蔷微笑接口,听出路柏琛直率的抱怨中,其实藏著对好友的浓浓喜爱。

  “是最好的朋友。”路柏琛强调,顿了顿,眼珠忽地幽默一转。“不过我敢打赌,你如果去问他,他只会不以为然地说一句,‘哼,我们交情还可以’——他就是那么死硬派的一个人。”

  殷海蔷噗哧一笑。

  这形容真是太妙、太绝了,没错,她完全能想像卫襄那薄锐的嘴角要撇不撇,似哼非哼的神态。

  那表情,虽然很令人火大,偶尔却也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那个男人啊……为何总是那么别扭呢?

  殷海蔷悄悄感叹著,眉毛弯了,樱唇也甜了,美眸漾著蒙蒙的光,宛如晨雾掩映下的湖水。

  路柏琛新奇地观察她的神情,蓦地心念一动——

  “海蔷,你是不是还爱著他?”

第六章

  她还爱著他吗?

  当晚,殷海蔷洗过澡,穿上浴袍,来到客厅落地窗前,一面拿毛巾擦发,一面心神不定地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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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4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是否,还爱著那别扭的男人……

  手机忽然唱出一段弦乐曲,她拿起手机,看了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芳心顿时怦然直跳。

  “喂。”

  “是我,卫襄。”耳畔跳进一阵低沉的、悦耳的嗓音。

  “我知道。”她近乎叹息。

  他沉默。

  她放下毛巾,一手轻抚胸口,耳朵更贴近手机,她能感觉到,那无言的沉默带著某种奇妙的重量,压在他心头,也镇住她心头。

  “找我有什么事?”她沙哑地问。

  “……你喉咙没事吧?”他终于出声了,却是令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的喉咙?”

  “有没有发炎?”

  “发炎?”她愣了愣。是了,她这两天嗓子确实有些哑,难道他听出来了?“嗯,是有点不太舒服。”

  “真的发炎了?”他语音干涩。

  她怔忡,几乎能看到他正咬牙切齿!怎么了?他为何忽然恼火?

  “也没那么严重啦,我吃了点枇杷膏,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又是默然不语。

  “你打电话来,就是专程问候我的喉咙吗?”她故意开玩笑,试图缓和紧绷的气氛。

  只是他似乎不能理解她的幽默,像焦躁的野兽在电话那端轻轻地喷气。

  他到底怎么了嘛!

  殷海蔷有些哀怨,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疼,他深夜来电,想必有话要说,但为何又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清秀的事??”她只好自行猜测。“你今天见到她,印象怎样?”

  “……还不错,她算符合标准。”

  “是吗?”笑意在殷海蔷唇畔敛去,芳心一沉。“你觉得OK的话,那就好了,清秀是个好女人,很自信,个性也不错,你跟她多见几次面就知道了。”为什么,胸口在绞痛?

  “你这意思是鼓励我跟苗清秀交往?”

  “你不也觉得她不错吗?真的,别太挑了,她是个好女人,跟你……很配。”嗓音一时有些梗住,一定是喉咙还没恢复的关系吧?

  “你真这么觉得?”

  “……嗯。”

  他冷哼。

  又来了,他总是爱这样哼人啊!

  殷海蔷微微一笑,她紧紧贴著手机,耳朵收集他每一个呼吸、每一句言语,脑海,想像他每一分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想不想知道今天柏琛跟我说了些什么?”她眨眨眼,羽睫上偷偷挂了颗叛逃的泪星。

  “什么?”

  “他跟我说你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是吗?”

  “他还说,你们是好朋友。”她顿了顿,故意问:“你跟他交情很好吗?”

  “哼,马马虎虎吧。”

  她噗哧一笑,先是短促的、有趣的笑声,继而慢慢地绵延成某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温柔。

  “你笑什么?”他惊愕地质问。

  “没有,只是……”她笑不可抑。“柏琛、果然猜对了,我们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啊!”

  “我怎样?”他听起来很不悦。

  “你啊——”她蓦地梗住,满腔言语在心口缠绵,揉出一片一片的、甜蜜的酸楚。

  天柯!她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还爱著他?

  不可以,她不能爱他,不能又来一次,虽然爱他是那么美好又奇妙,但也好苦,好痛,心上会割出一道道伤口。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卫襄,你试著跟清秀交往吧!好不好?”

  他果真听她的话,和苗清秀约会起来了。

  两人数次相偕出席公共场合,交往的消息不陉而走,八卦杂志密切关注这对恋人的最新动向。

  狗仔记者如影随形,拍下两人在夜幕里相拥的亲密照,还在文章里盛赞不愧是一对才子佳人。

  殷海蔷默默放下最新出炉的杂志。

  她早就知道,清秀的自信美很配卫襄的霸气,果然,大家也这么想。

  他们是一对才子佳人。

  胸口,不争气地又打上一股熟悉的疼痛,她深呼吸,强迫自己无所谓地站起身,看窗外月色。

  今夜的月娘,很圆,很清亮,不知如果透过他那架天文望远镜看,是不是还是这般明亮?

  他现在在干么?工作吗?约会吗?还是坐在他那间玻璃阁楼里,一个人看星星?

  他会不会像她正挂念著他一样,也想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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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49: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可能吧!

  殷海蔷否决自己无聊的猜想,听樊亚说最近卫襄除了遥控亚太总部的业务,还亲自领军一组投资团队跟“弘京科技”谈合作,白天的时间肯定占满了,晚上又忙著和佳人约会,参加社交活动,哪里还有空想起她?

  不可能的……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惊醒殷海蔷迷蒙的思绪,她赫然转头,瞪著桌上一闪一闪亮著的光,心韵怦然加速。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是他吗?

  这两个礼拜,他偶尔会打电话给她,通话时间总是很简短,冷淡地报告他跟苗清秀约会的进展,她身为红娘,只能执著话筒静静地听,任心弦抽紧。

  难道真的是他?

  她想立刻接起电话,却又迟疑著不敢去接,她怕来电的人不是他,又怕真的是他。

  她觉得好无助,从不晓得自己连接个电话都会胆怯,想念他的声音,却又不想听他说,如一叶扁舟,在极端的两岸摆荡。

  有时候,她会很想对他发飙,要他以后不用再来对她报告这种事了,但话到嘴边,便悄然死去。

  还是想听他说,就算他说的总不是自己想听的,还是……想听。

  殷海蔷颤著手,接起电话。

  “海蔷,是我!”

  粗鲁的嗓音完全不是她原先期待的那个人,她怔了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爸,是你吗?”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殷世浩很明显心情不佳。

  “你跟妈从马来西亚回来了吗?”

  这阵子殷世浩夫妇到东南亚探访老友,顺便也跟当地几位政要会晤。

  “已经回来两天了。”殷世浩语气有些不耐。“我听说一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听说卫襄那小子最近很出名,还当上‘谭氏投资’的亚太主管?”

  “嗯,你知道了啊。”

  殷世浩诅咒一声。“听说你跟他走得很近?”

  “也没很近,爸,你别误会。”殷海蔷连忙解释。“我只是帮他介绍一些朋友。”

  “介绍什么朋友?那家伙跟我们的社交圈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他只不过是个出身育幼院的穷小子!”

  “爸,你冷静点,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

  “可是怎样?”

  “他很努力,真的,他这些年奋斗得很辛苦,你不应该用他的出身来否定他。”殷海蔷委婉地替前夫辩解。“他现在很受欢迎,每个人都想认识他。”

  “见鬼了!”殷世浩又是连串诅咒。“海蔷,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喜欢那小子!”

  “我没有。”她虚软地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你连跟他做朋友也不应该!”殷世浩气呼呼。“以后不许你再跟他来往!他那种人,给我们家提鞋也不配!”

  “爸!”殷海蔷蹙眉,心海大起波澜,无法再保持平静的语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

  “我不能原谅他以前曾经伤害你!”

  “我跟他离婚,只能说我们不适合,并不代表是他的错。”

  “你、你还替他说话?难道你忘了——”殷世浩猛然顿住。

  “忘了什么?”殷海蔷追问。

  殷世浩不语,在电话那头暴躁地喘气,片刻,他粗声撂话。“下礼拜我生日,你妈说要在集团招待所办一场寿宴,你也过来参加。”

  “爸爸生日,我当然会去。”她好脾气地安抚父亲。

  “我会给你介绍一个男伴。”

  “什么……”

  殷世浩的寿宴。

  寿宴这玩意儿,可办可不办,办来两成算是与老朋友联谊,八成却是为了炫耀自己的人脉。

  看现场冠盖云集,出席的俱是政商名流,殷世浩这政坛大老可得意了。

  卫襄冷笑。

  身旁盛装打扮的苗清秀见他嘴角噙著一抹嘲讽,好奇地扬眉。“怎么了?Sean,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倒是很想知道这场寿宴的主人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苗清秀不解。

  卫襄不答,情绪藏在眼眸最深处。

  殷世浩肯定没料到,曾经被他排除在家族社交圈外的前女婿,今日竟敢堂而皇之地现身会场。

  猜不透他的想法,苗清秀只好懊恼地撇撇嘴,眸光一转,发现正从楼梯口盈盈走下的殷海蔷。

  “是海蔷耶!”

  卫襄蓦地一震,虽然在心匠百般告诫自己别看,别去在乎,还是不由自主抬起眸,镇定她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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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4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走在楼梯间,秀发绾起,穿一袭玫瑰紫的礼服,轻盈的裙摆在白皙的小腿肚间摇曳,纤细的脚踝圈著一条金色锁炼。

  卫襄晕眩,胸口灼热著,目光在那性感的脚踝徘徊,好希望自己是那串锁炼,圈住她。

  但他不是,他只是个远远看著她的男人,看著她清丽的容颜漾著温柔浅笑,看著她下阶的妩媚姿态——以前他就觉得她漂亮,如今经过岁月洗礼,她仿佛又更美了,融合著成熟与纯真的韵味,动人心魂。

  她怎能那么美?怎能美到如此令人六神无主?他几乎要因此而恨她!

  “那男人是谁?”苗清秀蓦地惊呼。

  卫襄瞪著那迎向她的男人,她将纤纤玉手交给他,他不客气地挽住。

  痴迷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卫襄全身绷紧,喉咙干涩,脑子像煮滚的开水,沸腾地昏沉著。

  “到底是谁呢?是海蔷的新追求者吗?”苗清秀兀自猜测著。

  卫襄一阵焦躁。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苗清秀提议。

  他没有反对,他也很想知道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两人每走几步,便有人抢著上来寒暄问候,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若是别的时候,卫襄可能会很满意自己刮起的这阵旋风,但他现在只觉得不耐。一群爱攀关系的装熟魔人,别来阻绝他与她相会!

  “你来了?”

  正当他的耐性濒临极限,一道尖刻的嗓音忽地从他身后射过来。

  他一凛,缓缓旋身。

  映入眼底的,是殷世浩严厉苛刻的脸庞。

  “生曰快乐,殷先生。”卫襄淡淡地送上祝福。

  殷世浩冷哼,摆明了完全不想跟他客套,眼神丝毫不掩对他的厌恶。

  “殷伯伯,生日快乐!”一旁的苗清秀也笑著祝福。

  对她,殷世浩就礼貌多了,微微一笑。“清秀,好久不见了,你爷爷今天怎么没来?”

  “他前两天感冒了,在家休息呢!他要我来跟殷伯伯说声对不起,顺便替他送上礼物。”

  “你人来就好,礼物就不用了。”殷世浩呵呵笑。“你怎么会跟这位卫先生在一起?你们该不会在交往吧?”

  “嘘,殷伯伯,你知道就好,可先别眼我爷爷说喔,我还没跟他老人家报备呢!”苗清秀撒娇,很自然地在世伯面前摆出小女儿神态。

  “放心吧,你殷伯伯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殷世浩慈祥地摸摸苗清秀的头。“哪,我有话跟卫先生说,你先去找海蔷聊聊好不好?”

  “好啊,那我先离开。”苗清秀很识相,朝两个男人甜甜一笑后,便飘然退去。

  殷世浩目光转回卫襄身上,笑容立刻冷凝。“你挺有一套的嘛!居然把上了苗礼雄的孙女。”

  卫襄不答腔,嘴角漫不在乎地飞起。

  挑衅的神情更激怒了殷世浩。“以前是海蔷,现在是清秀,你倒真会算计,专走这种裙带关系!”

  这老头还是瞧不起他。

  卫襄忍住胸口汹涌的怒气。“殷先生如果不同意,可以像以前那样在我背后玩手段,请尽管去跟苗家说闲话吧,我不在乎。”

  “你说什么?你这意思是我玩阴的?”

  “是不是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狂妄!”

  卫襄冷哼。

  “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当上‘谭氏投资’的管理董事,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了,我告诉你,还差得远!我殷世浩如果真要对付你,随时会让你在台湾混不下去。”

  “是吗?”卫襄不以为意。“殷先生,俗话说,树大招风,你在政坛叱吒风云这么多年,我看反而是你自己该担心有没有人想对付你吧。”

  两天前,殷樊亚已经透过他将搜集了殷家犯罪事证的光碟外流,他倒要看看这老头还能得意多久。

  卫襄冷笑。

  “你笑什么?你小子敢威胁我?”

  “不敢。”卫襄淡淡一句。

  他语气愈淡漠,愈是惹得殷世浩抓狂,脸色一下青一下白,要不是身在公众场合,怕人看笑话,早当场发飙了。

  “很好,小子,算你狠!”殷世浩咬牙切齿,强自压下一腔怒火。“你想跟苗家攀亲戚我管不著,不过我警告你别妄想招惹海蔷,你看到她今天的男伴没?人家可是马来西亚橡胶大王的儿子,出身比你好上一百倍!”

  原来是超有钱的小开。

  卫襄眯起眼,很明白殷世浩说这话的用意,他是在提醒自己,就算这些年来地位爬得多高,成就有多耀眼,依然配不上殷家的掌上明珠。

  他咬牙,悄悄掐握拳头。

  而殷世浩还继续撂风凉话。“我劝你掂掂自己的分量,管理董事又怎样?还不是替人打工!乞丐永远也装不成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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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爸!你在说什么?”清锐的声嗓截去殷世浩不怀好意的嘲弄。

  两个男人都是一震,同时转过头。

  殷海蔷亭亭玉立,娇美的容颜凝霜,眼眸森然透著寒意。

  卫襄怔住,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她一向温柔似水,若是生气,便像一团灿亮的火,但现在,她却是冷冽如冰。

  她来到殷世浩面前,坚定地仰望自己的父亲。“我不是跟你说过,请你不要否定卫襄这些年来的努力吗?也许他出身是比较穷一些,但比起那些整天只会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我觉得他白手起家更让人敬佩。你就不能对他尊重一点吗?他值得你的尊重!”

  最后这句话,又重又悍,直击人心,就连脾气强硬的殷世浩,也不觉惊骇。“海蔷,你……”

  “我希望你能向卫襄道歉,爸。”

  “你说什么?”殷世浩不敢相信。

  “请你道歉。”殷海蔷坚决地重复。

  殷世浩倒抽口气。“反了反了!一个做女儿的,居然对老爸说这种话?你——真是气死我了!”他暴怒,拂袖而去。

  卫襄却是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瞪著殷海蔷,眼神一时虚无。

  “对不起。”她柔声低语,挤出歉意的微笑。“我爸不应该说那种话。”

  他无语,仍是茫然!她方才是为了袒护他而对自己的父亲呛声吗?她那冰凝的表情是因为替他抱不平?

  他怔忡,怀疑自己陷在梦中,心迷了路,找不到出口。

  他一直以为她不在乎他,才会离开他……难道不是吗?

  “卫襄?”清澈的呼唤召回他不定的神魂。

  他深呼吸,墨眸近乎无助地扫视周遭,就是不敢看她。“你的男伴呢?”

  “他跟清秀在聊,我是借口要跟爸私下说些话,才过来的。”说著,她目光寻到远远站在另一边的男伴,后者发现她,抬手朝她打招呼,她浅浅一笑。

  旁观两人的互动,卫襄只觉有只名为嫉妒的虫,在咬啃著自己。“听说他是橡胶大王的儿子,家世背景很不错。”他涩涩地打探。

  “嗯,好像是吧.不过他本人倒挺好相处的,没什么架子,很幽默。”

  幽默。

  这大概是这辈子都别想在他的卫氏辞典上找到的名词。

  卫襄板者脸。“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

  “还可以吧。”

  “打算跟他交往吗?”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她怔了怔,却很认真地偏头细想。

  要不要那么认真啊?狂风,在卫襄胸口呼啸,十指狠狠掐入掌心。

  她思量著,每一秒,每个迟疑,都像最凌厉的刀锋,折磨他。然后,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找不回呼吸时,她终于清淡扬嗓。

  “我想大概不会吧。”

  “不、会?”他呛住,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不会。”

  “为什么不?”

  “因为我不会爱上他。”

  “你才刚认识他,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他?”

  “我知道的。”她垂敛羽睫,唇角淡淡地,扬起一丝苦涩。“会不会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会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一见钟情?”

  “或许不是一见钟情,但会有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他像个资质驽钝的学生,不识相地追问。

  殷海蔷轻轻叹息。“还需要解释吗?”嗓音细微。

  卫襄没听清,迷惑地望她。

  她咳两声,转开话题。“你刚刚怎么会跟我爸吵起来的?”

  他脸色一沉,不吭声。

  她无奈地瞟他一眼。“那时候我跟你私奔结婚,爸一直很生气,我本来以为他后来找你去他公司上班,就是原谅你了,没想到你们会愈闹愈僵,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还是水火不容。”

  忆起往事,殷海蔷仍是满腔遗憾。

  卫襄瞪她,千言万语在嘴边踯躅。

  她看出他的犹豫,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爸的公司里发生什么事吗?”

  “你知道?”他狐疑。他从不曾告诉她啊!

  “虽然那时候你总是不肯跟我说,但我有嘴,我也能问出来啊!”她又是幽幽一叹。“我知道你在那间公司做得很不开心,经常犯错,我爸说你因为经验浅,难免上一些老狐狸的当,他不怪你,但我知道你自尊心很强,绝不允许自己找借口。”

  “这就是你知道的事?”他惊愕。“我因为经验不够,所以才常犯错?”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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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不是!卫襄又气又急。

  他并非社会历练不足,才会在那间公司处处碰壁,而是根本有人从中作梗。

  熬夜写的企划,隔天被顶头上司拿去自行邀功,同事犯下的失误,推到他身上来,别的部门得罪的客户,要他去登门道歉,对方不理会他这个小职员,公司还反过来怪他办事不力……

  因为自认是菜鸟,对所有不公平的待遇他都隐忍了,也从不多加抱怨,没想到后来他在无意间听说,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殷世浩的授意。

  殷世浩要他知难而退,主动离开殷海蔷,偏他打死不退,这下更惹恼了岳丈大人,变本加厉地以各种方式ling辱他。

  而殷世浩居然告诉自己的女儿,错的人都是他?

  “……怎么了?卫襄。”殷海蔷担忧地颦眉。“你脸色很难看,是我说错话了吗?”

  他不语,怒潮在胸海氾滥成灾。

  她望著他铁青的脸色,蓦地灵光一现。“是不是我爸爸没跟我说实话?你那时候,到底在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紧凛下颔,习惯了不为自己辩解。

  殷海蔷怅然,凝视他的眼,慢慢地,漫开迷离水雾。“你总是这样,卫襄,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眉苇收拢。“什么意思?”

  她苦笑。“你总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心事,你知不知道,我老是要想来想去地猜你,真的好累?”

  她好累?

  “我其实很笨的,你知道吗?”

  怅惘的嗓音折磨卫襄的耳,他惶恐地压下那隐约的疼痛。

  “我常常摸不透你在想什么。”她涩然低语。“你记得你以前常常坐在窗边看星星吗?我每次看著你忧郁的表情,就觉得好心痛,我知道你有心事,可是我太笨了,真的猜不出来。”

  原来她一直努力在猜他心思?

  他哑然。“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

  “我问过你啊!”她哀怨。“我常撒娇地问你是不是有烦恼,可你什么也不肯说,你总是说没什么,要我别胡思乱想。”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怔望她,说不出口。

  “你又来了。”一声长叹。

  听著那又似无奈,又满含感伤的叹息,卫襄心房猛然揪紧,不禁冲口而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著烦恼!”

  是这样吗?她淡淡地笑。“可是你什么也不说,却让我很烦恼,我想你一定是不信任我,不然不会什么都不跟我说。”

  卫襄愕然,睁大眼,尝试去剖析她那微笑的成分。当他发现那其中竟含著无限酸楚,他震撼了,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信念,动摇了。

  “海蔷,我是不是……伤了你?”

  她怔愣,仿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半晌,摇头。“也不能算受伤,我只是有点痛而已。”

  只是一点点痛吗?是否就因为那伤痛一点点累积,终于成为不可承受的重量,压垮了她?

  难道始作俑者竟是他自己?是他,逼走自己最爱的女人?

  卫襄迷惘了,呆立原地。

  室内人声鼎沸,笑语频频,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唯闻胸膛内,那一下下撞击自己的悔音。

  有什么事,错了——

第七章

  在晚宴进行到最高chao的时候,苗清秀找了个空档,将殷海蔷拉到屋外庭院里某个隐密的角落,谈女人的心事。

  “喂,那个橡胶王子人不错啊,你要不要跟他交往看看?”一开始,先揶揄一番。

  殷海蔷白她一眼。“干么?什么时候兼差当起红娘了?”

  “我这是投桃报李嘛!你给我介绍一个那么优的男人,我当然也希望你快点找到幸福喽。”

  “再说吧。”

  “什么再说啊?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苗清秀执意追问。

  “那你呢?”殷海蔷反将一军。“你很喜欢卫襄吗?”

  “嗯,我很喜欢!”苗清秀坦率地招认。

  殷海蔷哑然。

  “怎么?你觉得我很不害臊是吗?”苗清秀笑著自嘲。“是不是觉得我太不矜持了?”

  “不是。”殷海蔷摇头。“其实我很佩服你。”能如此率性地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

  年轻的时候,她或许还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现在,她软弱多了。

  “其实你也可以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们……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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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呢?不能像青少年那样冲动了?”苗清秀冷嗤。“我才不管那些呢!我嘛,除非不想要,喜欢的人就一定要追到手。”

  “你很强,清秀。”殷海蔷微笑注视她。就是这样的积极与自信,才配得上卫襄的傲气吧。

  “唉,别这么夸我啦!”苗清秀也会脸红,窘迫地拢了拢秀发,她落坐在休闲躺椅上,仰望苍蓝夜空,忽地懊恼一叹。“其实光我自己一头热也没用啦,我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喜欢我。”

  殷海蔷一震。“你是说卫襄吗?”

  “不然还有谁?”苗清秀哀怨地横她一眼。

  “他……不喜欢你?”

  “也不能说不喜欢啦,应该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苗清秀顿了顿,忽然转过明亮的美眸,热烈地追问:“海蔷,你跟卫襄是老朋友,你一定很了解他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

  一连串的问题炸得殷海蔷有点头晕,她深呼吸,极力保持冷静。“我其实没你想像的那么了解他。”如果她真能懂得他,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了。“不过我想,嗯,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得到好友的认同,苗清秀很开心,但转念一想,秀眉又蹙起。“可我老觉得他很难懂耶!他说话的语气有时候听起来很冷淡,很愤世嫉俗似的。”

  “也不能算愤世嫉俗,我想他对这世界是有些嘲讽吧。”殷海蔷一面深思,一面缓缓地解释。“他小时候的生活很辛苦,你也知道他无父无母,什么都得靠自己,他一直就是那么走过来的,很坚强、很独立,也不习惯让人分担自己心里的苦。”她停顿,不知怎地,心弦紧得发疼。“他是个很强悍的男人。”

  “对啊,我就喜欢强悍一点的男人!说真的我们平常认识的那些公子哥都太软弱了,没一个有他的担当。”

  “嗯。”殷海蔷点头。

  他确实是有担当的,那宽厚的肩头,仿彿能撑起整个天下。

  “对了,他喜欢什么呢?”

  “他啊,他喜欢看星星。”

  “看星星?”苗清秀好意外。

  殷海蔷微笑。“他懂得很多天文方面的知识,不信你可以考考他。”她抬眸,凝视远方一颗孤悬在一角,独自闪灭的星子。“他很喜欢用望远镜看星星,可他在看的时候,你不要让他孤单一个人。”

  “什么意思?”

  “你要陪著他,跟他说说话,他可能会很沉默,可你一定要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

  千万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寂寞。

  “就是要强迫他跟我聊天吧?我知道了,还有呢?”

  “遗有他这人很深沉,不会主动跟人说心事,你要耐心点主动问他,一定要逼他说出来。”

  “深沉一点好啊,我最怕那种啰哩啰唆的男人了,有些人你不想听还一直说,好烦呢!”

  “他这人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其实很体贴的,你认真去感受,一定能在细节的地方发现。”

  “我知道,我也讨厌那种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还有呢?”

  还能说什么?

  殷海蔷怅然。“你是真的喜欢他吗?清秀。”

  “嗯,我觉得他很迷人。”

  “那就……”好好爱他吧!

  酸潮,涌上殷海蔷不设防的眸,她眨眨眼,辛苦地阻止泪水叛逃。“我祝福你们。”她伸出手,握住苗清秀。

  “谢啦!”

  该道谢的人是她。殷海蔷凄楚地望著苗清秀的笑颜,心好痛,脑子晕沈,全身火烫似地发烧。

  请多爱他一些吧,拜托多爱他一些!

  他是值得一个女人认真去爱的男人,是值得付出一颗真心的男人……

  “你怎么了?海蔷。”苗清秀总算发现她神色不对。

  她连忙站起身,别过头。“没事。”

  她只是觉得后悔。

  如果她当时能再多努力一些,多用心一些,别那么快放弃,或许她今天可以不必亲手把他交给别的女人。

  如果,当时她能多爱他一些些——

  她一直看著他。

  虽然他克制自己不回头,不去找寻她的身影,但他感觉得到,她的目光时时刻刻胶凝在他身上。

  卫襄深呼吸,背脊灼烫,心跳狂乱。

  他试著专心,听苗清秀说什么,试著潇洒,跟其他宾客谈笑,他告诉自己别在乎,但,就是无法不介意。

  她正看著他。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想望,独占她的视线,独享她的眷宠,就算满厅人来人往,依然与她处在两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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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4: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颤栗著、昏沉著、血液沸腾著,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恍然大悟自己十一年来奋斗的目标是什么。

  他求的,就是这一刻,她看著他的这一刻。

  不为报复她,更不想伤害她,他只求她能再次看见自己,看见他的好,他值得她迷恋的一面。

  他只是希望她看著他……

  “Sean,想不想跳舞?”抒情音乐响起,苗清秀在他耳畔轻轻地问。

  “跳舞?”他怔怔地反问,心神依然困在某个遥远的时空。

  “嗯,这首曲子我很喜欢,我们来跳吧。”语毕,苗清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挽著他臂膀,走向舞池。

  他瞪著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红男绿女。

  跳舞?

  不,他不跳的,他不会跳,他是音乐白痴,毫无节奏感。

  你是瞻小鬼,你怕出糗。

  清雅的嗓音在他脑海里回旋,她在嘲弄他,但不是基于恶意,而是浓浓的宠爱。

  你不会跳舞,我教你,来,听我数,一、二、三,一、二、三……

  他听不见音乐,只听到她的温柔,像雨点一样落下的拍子,滋润他干涸的心。

  “你满会带舞的嘛!以前常跳吗?”苗清秀称证他。

  他蓦地醒神,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无意间跳起舞来,听著殷海蔷数的拍子,和苗清秀共舞。

  他正在跳舞,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跳舞!

  而且没有人嘲笑他,没人以怪异的眼光批评他,没人发现他不是天生的蝴蝶,只是一条毛毛虫挣扎著蜕变。

  卫襄愣住,星眸不自禁地梭巡,然后,他找到了她。

  她站在舞池畔,樱唇漾开引以为荣的笑痕,双手悄悄拍击著,仿佛正替他数拍于,透明的泪光,在眼底闪耀。

  那泪,像一颗灼热的流星,划过夜空,在他胸口坠落,他忍著那剧烈的疼痛,蓦地松开苗清秀的手。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

  “抱歉。”卫襄匆匆道歉,来不及解释,只想快点往他真正爱的女人飞过去。

  殷海蔷察觉他的行动,似乎骇著了,不由自主地旋身,往外逃。

  一个躲,一个追,两人顾不得无数道奇异的目光,困在挣不脱也逃不开的情网里。

  “海蔷,你等等!”

  他一路追到庭院深处,最隐僻的角落。

  “你别过来!”

  她找不到藏身处,只好仓皇躲到一棵粗大的树干后,不许他绕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怕她不高兴,他礼貌地停在树干另一侧。

  “你别说,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抱歉,你不用说,我不怪你。”她低语,嗓音闷闷的,似有些哽咽。

  他惘然,听著她那模糊的语音,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你喜欢清秀,那不是你的错,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因为你得到幸福,就小气地吃醋。”

  “你说什么?”卫襄弄糊涂了。

  “我知道你喜欢清秀,你跟她跳舞的时候,表情好温柔……你跳得很好,我早说过你可以跳得很好的。”

  这傻女人!究竟在说什么啊?

  卫襄瞠目无言。

  “清秀聪明漂亮,又比我勇敢,你跟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快乐的,我、我祝福你们。”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他恼了。这女人误会得也太过火了吧?

  “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们难道连朋友也做不成吗?”她轻轻地笑,那笑,听来像抽噎。“卫襄,难道你不能把我当朋友吗?”

  “殷海蔷,你听我说!”实在听不下去了。

  “是你应该听我说。”她偏下让他解释,自顾自地继续。“你如果真的喜欢清秀,就别总是一个人看星星。”

  他愣了愣。“什么意思?”

  “让她陪你一起看,让她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不要把自己关在她不知道的世界里,不要让她碰不到你,不要……一个人寂寞。”

  她哑声细语,字字句句,都打在他心上。

  他震撼不已。“我以前……是那样对你吗?”

  难道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她碰不到的世界里吗?这就是她的感受?

  卫襄急了,蓦地绕过树干,掐握殷海蔷纤细的肩膀。“海蔷,你说,我以前是那样吗?我让你觉得寂寞吗?”

  “寂寞的是你,不是我。”她垂眸不肯看他,他却在她颊畔看见泪痕交错。“我只是恨我自己……不能让你不感到寂寞。”

  她怎会那么想?错的人明明是他,她才是受伤的那一个,为何到现在还要替他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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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4:4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不敢相信地瞪她。

  她细碎地喘息,强忍著,终于伸手掩脸,哭出声。

  “我做得不够多,卫襄,我现在才明白我当时做的还是太少太少,我以为我已经尽全力了,其实不是的,我还可以更努力。对不起,是我太软弱,不够坚强,是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够了!”他猛然拥抱她,紧紧地,心痛地将她呵护在怀里。“你做的够多了,错的人是我!是我伤害你,是我让你痛,都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颤抖地捧起她的脸,直视她泪光闪闪的眼。“是我太别扭,我不习惯跟人说心里话!柏琛说得对,我这脾气太欠扁,是我不对,我不好。”

  “卫襄。”她摇头,哭泣著唤他的名,他心弦抽紧。

  “我不喜欢苗清秀,一点也不喜欢,我跟她交往是故意想气你,跟她跳舞的时候我想的人其实是你,我、我……”他深呼吸,星眸炯亮,双颊赧红,明明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洒脱点,可临到表白的时候还是窘迫不堪。

  “你怎样?”她扬睫,嗓音发颤。

  他不敢看她,再度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可爱的下巴靠在自己肩头,躲著那教他心慌意乱的美丽眼神。

  “……我一直想著你。”他小小声、小小声地告白。“十一年来,一直。”

  她又来到他的阁楼。

  又来到她最害怕也最迷恋的高处,与他相爱。

  殷海蔷坐在躺椅上,凝望著站在玻璃墙边的男人,他知道她怕高,特地移动了躺椅的位置,不那么靠近窗台。

  而他,一手插在西装裤袋,一手抚弄著洁亮的天文望远镜,默默面对她。

  “那望远镜——不是我原来送你的那一个吧?”她轻声问。

  他点头,方唇涩涩一扯。“你送我的那个摔碎了,对不起。”

  “摔碎了?”她心一拧。

  他垂下眸,不敢看她失落的表情。“收到你寄来的离婚协议书那天,我赌气把它砸了。”

  原来如此。

  她打量他怅惘的神色,失落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浓烈的情感。

  他那时候,一定很痛很痛,发脾气不是因为不珍惜她送的礼物,而是难受到不愿睹物思人。

  “这望远镜,是我到美国工作第二年买的,那天公司给我升职加薪,所以我就买了这个当作是祝贺自己。”

  他低语,大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过珍爱的望远镜。“它是我的梦想。”

  “梦想?”她眨眨眼,灵光一闪。“对了,你曾经说过买一架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是你从小的梦想。”

  “确实是,不过当你随手就买下一架送给我当生日礼物时,我才知道,那样的梦想对你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淡淡自嘲。

  她悚然一震,蓦地领悟。

  原来那时候他会彻夜失眠,说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甚至跟她提分手,都是因为她在无意之间践踏了他的梦想?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那么做会伤了你,我只是希望你高兴……”

  “我知道你没恶意。”他以一个温情的眼神阻止她自责。“不过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对自己发誓,以后一定要爬得跟你一样高,甚至要比你高,这样我们才能看见相同的风景。”

  天哪!

  她惊恐地捣住唇,慢慢地体会到他当时的伤感与不安,他那么穷,她却视奢华为平常,他努力想摘下的星星,她早就捧在手里。

  “这些年来,我拚了命地工作,也是因为这个信念。”他哑声剖白心迹。“当我买到这架望远镜那天,我很高兴也很愤怒,因为我总算爬得高一点,又靠近你一点。”

  高兴,是因为更接近她:愤怒,是气自己还在乎她。

  她懂了,懂得他内敛又挣扎的爱意,懂得多年来他深埋在心底,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爱。

  她终于懂了。

  殷海蔷起身,盈盈走向那倔强却也脆弱的男人,她含泪望他,直望入他灵魂深处。

  他抬指接起她眼睫上一颗泪珠。“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看星星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以前的心事我来不及告诉你,我跟你说现在的,你愿意听吗?”

  “嗯。”她用力点头,好想听。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镜头前,她弯下腰,以为自己会看到天上星,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自家餐厅的庭院。

  她惊愕地倒抽口气。

  “其实我看的不是星星,我找的,是你的身影。”他在她身后悠悠地解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离我那么远?我告诉自己,我不是还在乎你,只是想报复,想让你后悔当初离开我,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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