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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现在没有夕阳，但现在已是黄昏。人到黄昏。
我舒服的躺在大竹椅子中，将自己完全的放松下来。静静地感觉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是一片林子。虽然很小，但很宁静。人到老时，往往都只喜欢宁静。林子中本来有很多可以供一人坐的大竹椅，但却很少有人来坐。因为那些人总是很忙。
我也很忙，但我还是经常来这里坐坐。因为我喜欢这里的气氛。
春日午后的阳光，很柔和很温暖。像情人的手抚过来，抚出了我全部的倦意。
我慢慢闭上眼睛，感觉融着青草气息的风撞在脸上，很舒服。
风拂过，忽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被暖风扬起的。我慢慢睁开眼，便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老人。
他手中拄了根拐杖，缓缓走向这边。看起来他的步子扎实而稳重。好想他故意在证明给人看，那根拐杖只是装饰品，而不是他的依靠。但你只要稍稍仔细些就会发现，他拄拐仗的手已灌注了他大半的力气。
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老了，还要骗自己，骗别人。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但他那扎实而稳重的步子，却声声传进我的耳中。
我的脑海中忽然奇迹般浮出一个人的影子。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在平时做事总是懒懒散散，偏偏在重要的时候，却异常的扎实而稳重。
这倒很像那人的脚步声。
“扎实而稳重的人，扎实而稳重的脚步。”
我的心突地一跳，因为那脚步声已停在了我的身前。我再次睁眼便看见了一张脸。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时的阳光虽柔和，但渗透力却很强。它足以融进任何一个角落里。但它却永远也融不进这老人的面孔中。
老人的面孔上布满了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很深，深处就是阴影。那是阳光永远达不到的地方。
这地方满是沧桑。
但，他的眼神却很平静。平静而执着，执着而倔强。那好像是唯一没被岁月改变的东西。
我无语的看着这张脸，只觉似曾相识。好像这面孔中有一种我曾经很熟悉的东西。但我很努力的找，却始终找不到。他也在看着我的脸，我的眼神。无语的看。
忽然，他淡淡笑了笑。慢慢走了过去。
“这笑容。。。。。。。。。。。。。。。。。
我的心微微震了震，只觉已抓住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很熟悉的笑容，绝不会是现在看过的。但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突然，我的心剧烈的震了一下。
“是他，怎么会是他。。。。。”
我脑中竟一片空白。忙转回头看。他已走远，很远。只剩下偶尔被风送过来的脚步声。扎实而稳重的脚步声。
我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林子外是一个小小的湖。湖上有舟，舟边有亭。他已在亭上。
我慢慢走近他的身边，他似乎毫无觉察。
他正在专心的看夕阳，已对一切都没有觉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近黄昏又有什么不好，如果不近黄昏，又怎么会有夜晚。如果没有夜晚，人们又怎么会认识星星。。。。。”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给夕阳听。
“果然是他。除了他之外，谁还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我心里默语着，慢慢靠近他。
他没有回头，依旧在看夕阳。
夕阳，老人。这景象总是让人生出无限伤感。
“你终于还是记起了我。我很意外，但我很高兴。”他一字一顿，忽然慢慢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看来并未怎么变，我怎么会记不起来呢？”
他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出他笑了。一个人即便真的老了，他还是希望别人会说他很年轻。他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再说话，又去专心的看夕阳了。
夕阳真的很美。但最美之处却不是它的绚丽多彩，而是它带给人的那种平静与温暖的感觉。就像情人的怀抱一样。
夕阳已到了，黄昏还会远吗？
黄昏若到了，星星当然也不远了。
可是人若到了黄昏呢？我们现在就已是黄昏。
夕阳映在湖水中，我们的影子也映在湖水中。那是两个几乎同样苍老的身影。无论我们心里怎样不承认自己已老。但我们的影子却将自己暴露无遗。
夕阳自湖水中消失。往事却自湖水中升起。
“你没有变，你还是你。你的风韵永远都不会消失！”他的声音平淡温和，已没有了昔年的柔情。但他说的话，永远都会让女人感动。无论他现在是什么年纪。
我当然早过了那个容易感动的年纪。但听了他的话，还是很舒服。
“是吗？你也一样啊！大家彼此彼此吗！”我们相视而笑，均不在言语。此时，情与爱再也不能萦入我们怀中。我们共有的只是一份淡淡追忆的快乐。
夕阳早已坠了下去。天上已有星星闪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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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 00: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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