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在这里 (流年——我的生活记录）

家在云上

  2010.9.6     周六
  

　　“办点菜，通知各方晚上厂子吃饭，和上次一样”。接到外甥的短信已是周五的下午，知道这个周末他们应该有时间回家看望孩子。我们好像都是喜欢群居的物种，就连吃饭也喜欢凑在一起，大家一起做一起吃。而我知道，能够拥有这样的和谐实属难得，没有良好的家庭关系是实难办到的。这样的聚会时有发生，周末了，大家在一起做点可口的饭菜，喝点小酒，聊着天，看夜色蔓延。所谓各方，也就是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们，最近几年还加上了大虎一家。而大虎的媳妇是个难得的好厨师，平常的菜饭在她的刀勺之下就会变得色香俱全，美味回荡。

　　不巧，大虎送內侄上大学滞留西安，老公同学聚会，哥哥因为蓟县的连杀五人案协同二百名同事增援蓟县的警力去了，据说需要围山剿匪。跟姐商量后，决定晚饭就在她家里简单做点，顶多还有外甥破耙子一级的春明前去。

　　晚上，从大姐家饭毕返家。昏黄的街灯下娘两边走边谈，讲讲开学一周的一些事儿，儿子的心仿佛紧贴于我，幸福和愉悦之情涤荡在心胸。孩子大了，但是毕竟还是孩子，需要引导，需要更多的爱。谈到体育锻炼，现在的中考，体育的成绩也是非常重要的，占30分呢。儿子说，同学中有打乒乓球的，只是自己不会打。我提议，以后的周末也不要睡懒觉，跟妈妈早起到健身广场打球。儿子的欣然同意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也不咋会打，而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活动身体，至于技术是说啥也谈不上的。

　　周六一大早，悄声喊醒还在睡梦下的儿子。儿子没怎么磨蹭，咕噜就爬了起来。我的本意其实很简单，想让儿子养成勤快的习惯，培养坚毅的性格。

　　健身广场已然人头济济，十几个球案早就被人占上了，人家都是四五点种就起床来锻炼了。站在周边等待，终不见有人撤下，就跟儿子商量去旁边的小公园散步，儿子出奇地配合。

　　小公园，是我每日早晨必到的地方。带漂漂出来大小便，然后就把它拴在灯柱上，我就去沿着公园的外圈，走路。一圈又一圈，脚底下是光滑的仿石板小路。公园里，老人居多，顺应着自己的习惯，以不同的方法和方式运动着自己的身体。走路，疾走，慢走，正走，倒走，边走边前后击掌，将手臂向前往后伸张到最远处，然后清脆响亮的击掌声划破寂静的晨曦。

　　儿子对一位光着上身的汉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坐在石头上，出神地望了半天。我熟悉这个男人，每天他都在固定的时间来此锻炼，他岁数不小，与众不同，可能真的有武功在身。他每日锻炼的内容也是一样的，先是踢腿，绷直的穿着绸缎裤子的腿向前向后，直直地踢到高举的手掌心，发出好听的“叭叭”的声响。然后，玄空翻。头顶在草地上，先静止地倒立，须臾，蜷身向前，腾空翻起，脚掌稳稳地落地。这样的翻转每天也就看见他进行一两次。已经不错了，像他这样看似近五十岁的年纪还能够腿脚如此干净利落，世间的普通民众能有几人？然后，他就撞树，不是老人那种闲适地轻轻撞击，而是狠狠地将胸脯子往粗大的树干撞去，“砰砰”有声， 我分明看到他的前胸片片红迹，缘由树干粗糙的表皮与肉身搏击的痕迹，像天边的朝霞。而我，也分明看到朵朵红云下发达的胸肌，坚实，厚重。

　　儿子怂恿我，说跟他说说学艺。小男孩的崇拜之情！

　　忽然新生一念，跟儿子说，何不趁此凉爽的早晨去骑行？儿子兴致高启，说那就骑车去鱼池二姨那儿。当然的好主意，近三十里的路途，既达到了运动的目的，午饭还有了着落。想念鱼池的农家饭食了，那些小白菜可是正到了可以食用的阶段，或炒，或熬，或凉拌，更好吃的是做了馅，不要添加任何肉类的佐理。

　　收拾停当，七点五十，我们从城里出发，踏上了回乡之旅。好久好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了，一般到哪里，路近的基本步行，稍远些有公交，还有很便利的三轮车，我们这里有个约定俗成的名字“板的”，应该是借用当年“面的”的山寨版。距上一次骑车回老家应该有几年的光景了，那一次，也是我和儿子心血来潮，给儿子买来新车，就出发。那时候，儿子可能刚刚学会骑车，就进行了那么遥远的一段旅途。当年的车子还是小小的那种，红色的，掩身在儿子瘦小的身躯下，玲珑可爱。娘两穿行在车流中，像极了海洋里跕行的海豚母子。如今，那个小小的儿童胡须乍现，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不再紧贴在妈妈的身边，而是勇往直前。我们的位置也不经意地发生着改变，儿子一路总在我的外面，像几年前的我，守护着路边的亲人。

　　我对儿子说，你能够骑得快就自己先行，在前面的某个地方等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段段路走下来，不至于影响了他的骑行乐趣，也不至于把妈妈甩在很远的地方。儿子试着这样走了两次，每次看到那个青春少年在前方支着车子等我的样子，心底都是一种感动。他拿着手里的手机，捏下我行走的影像，这样美好的早晨，连空气都幸福着。

　　这条回乡的路于我是几十年的熟悉。当年求学在城，每一个周末都会骑着破旧的自行车，颠簸在这条路上。那时的路破旧不堪，坑坑洼洼，车轮碾过的沟沟渠渠会让屁股颇受委屈。那时的树也不是这样的笔直俊秀，窄狭的路面被两旁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枝枝桠桠交叠的婆娑树影掩盖着，望不到天空。那个时候，极向往明信片上的那种美丽，暮色下，路面和树影的迷离。那种美丽的明信片一直长在我的梦里，不曾褪去。若干年后，这样的朦胧，这样的诗意被明晃晃的日光驱散了美丽，心境似乎明朗了许多，情致也停下了抒情的脚步。而路两旁的树木也接连换了好几茬，何时，我还能够再回，再回？

　　儿子耐心地听我讲着过去的事情，那个长满野花的沟渠，那座耄耋之年的老桥，原来你们还是在这里！多少次回程被车流的速度冲淡了记忆，今天，于慢慢的行程里才忽然想起了你，原来，是我们忽视了静默的等待；原来，你一直固守在这里，岁月荏苒，悄然无息。而我蹉跎了多少岁月，在人世的嘈杂中，流失掉情怀，增添着无奈。

　　古旧的汽车站，斑驳的痕迹早已消逝了那久远之前的艳丽。要知道，这里可曾是我最原始的一个梦想的开始，是贫瘠的乡村通往城市最初的一份绚丽。童年的记忆里，每一段路途都是那么的遥远。寂然矗立在晨晨暮暮中的汽车站，多少次走过她的身旁，多少次冥思苦想，多少次想象着在这里出发，让轰鸣的汽车把我带到远方，是我自己心中的那个远方。

　　真的出发，真的来到远方，是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记忆犹新，那年的我被评为市级的三好学生，欣欣然来县里的大礼堂来领奖。当年的校长带我坐上了开往县城的汽车，是那种早就绝迹的古老的大面包车。从破旧的车窗望向远方，心底有喜悦，也有忐忑。手巧的二姐为了我的这场盛宴精心做了一件连衣裙，白底蓝色的波浪纹，胸前有个类似领带的结。很少穿新衣服的我刹那间不知所措，那种着实的别扭仿佛还在心间。

　　跟儿子说，我第一次在县城的大商场里买了一盒彩色的笔，还不是当下的水彩笔，有铅笔的模样，但是笔芯是各色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盒彩色的画笔牵动了多少艳羡童真的目光啊！而我也一直没舍得用，直到画笔的芯都硬了，再也画不出柔软的线条。可是，那样的回忆一直挥荡在心的原野，时不时发出甜蜜的清香。

　　路过一个老的商店，我们小的时候称作“合作社”，如今的孩子们脑海里没有这个词语。儿子也不知道这个“合作社”是干什么用的。简单告诉他，就是如今的超市，可以在里面买到商品。童年的印象里，即便知道这样的地方是足够拥有吸引力的，却也很少涉足。那个时候，吃生产队分的粮食，穿的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根本就很少到这样的场所采买东西的。偶尔跟大人到公社办点什么事情就称得上是一次快乐的旅游了，孩子多，带谁去还会被争执来争执去的。偶幸被带了去，大人就去旁边的公社里办事，我则壮着胆子走进没有任何顾客的“合作社”里，看一排排柜台里零星摆放的针线，，胭脂，纽扣之类的，还有布满细碎小花的花布，而最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人书。书的封面有颜色，里面的内容则是黑白的。就是这些黑白的简单图片却承载了那时最美妙，最瑰艳的梦想。

　　原来，这些经年的回忆依然还伫立在这里，原来的地方。只是日日从门前走过的不再是旧日相识。

古老的石桥，不知建于哪个年代，有记忆以来，她就在这里

老汽车站，曾经的辉煌和梦想，湮灭于岁月的红尘中

供销合作社，如今也被他用，完成了历史所赋予她的使命

山清水秀

云上的文笔朴实无华，却带给人温暖与真挚，每一段文字读来都似有共鸣，姊妹常聚之手足情，相依相伴之母子情，儿子的成长，蹉跎的岁月，老去的记忆，这一切，难免让人感慨甚至伤怀。

京东穆易

平实的文字 细腻的情感 喜欢的格调 好文一篇 奖励鼓励！！！！！

小梅

  
回老家了  感受颇深呢  
老师夸你呢    
勾起儿时的记忆。

小卡

过去了的纯真岁月

西北风土

朴实虽朴实，但有些意识流了，最后点题也不够。

江心一叶鸥

这是新作，前两天干警们到蓟县搜山的，有才啊。

家在云上

多谢老师鼓励，奖励在哪？

家在云上

多谢指导，不知道“意识流”是啥，百度了一下，还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家在云上

我们都有近似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