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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4 20: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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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竞赛班的考试成绩也节节高升,到了第一学期结束时,总算是进入了竞赛班的前五名。这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从完全不懂高中知识,到学会了微积分和普物力学、进入了竞赛班前五名,自己也算比较满意吧。竞赛那种“解放思想”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了,我开始敢把《西方哲学史》《小逻辑》这样的书摆在教室的课桌上,也开始看看《大学化学》《近代化学基础》以及一些数学竞赛书(虽然都看得不多)。有些人老说竞赛保送是不公平的,我却想说,如果没有竞赛,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获得这样的眼界,没有这样的眼界就更遑论后来学到的东西了。我获得这样的眼界是因为我来到了绵中,而绵中有竞赛班;我来到绵中是我初中努力的结果,绵中有竞赛班是竞赛可以保送的结果。我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哪点不公平了,如果这都是不公平的了,那中学存在重点中学和一般中学这些就全是不公平的。甚至我觉得,如果没有竞赛,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界,有这样眼界的人就只能是那些家庭条件本来就很不错的人,这又算不算更大的不公平?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社会只允许万分之一的人得到一件好东西,而不允许百分之一的人得到一件好东西?
竞赛的生活就这样过着,平时的课程也不能落下。绵中不允许搞竞赛的学生把常规成绩搞得太砸了。所以在紧张学习竞赛物理的同时,在满足我无限膨胀的课余爱好(比如哲学,又比如仙剑)的同时,也还要拿出所剩不多的时间应付常规课,高二那一年,我也勉勉强强地保持在年级前一百(绵中一个年级三千人),有次还幸运地考了前二十。关于学习的这一切如此平淡,生活只是让我多了几个朋友,有的是已然嵌入生活直至今日的至交。当然,高中的几年还必须提到秋筱岚,谢谢她。当然和她的故事发生在竞赛生活快要结束的高二下。
作为竞赛生,我们习惯着当大家放假离开学校以后,我们二三十个人留在学校“孤军奋战”。那些说竞赛付出的努力没有高考多的人,你们只是没有走过一段两年暑假都没回家的高中而已。不过,很多搞竞赛的人都会认为,竞赛班上的同学才是真正的哥们儿,这不是一般的朝夕相处,因为我们都是走在最独最独的独木桥上的兄弟。竞赛,从来没有因为参与的人远少于高考就变得不是独木桥,因为它范围内的学生总的来说还算比较优秀的,也包括一些极端优秀的,而它的机会又是如此之少,它的风险又是如此之大——高考考差点就是上一个稍差点的学校,而竞赛除了得一等奖就什么都不是。记得有个同学跟我说过,如果高考是一个赌博,那么竞赛就是豪赌一把。在这条独木桥上走着的人,自然就有种不同于其他的感情。而对于我,我们——09届绵中竞赛班学生,这种感情就更增加了一个内涵,缘于08年汶川大地震的内涵。
所有的绵中人一起经历了那次刻骨铭心的大地震,而在地震后十来天,在其他同学都还在家里和亲人在一起时,竞赛班的我们提前复课——因为再过几个月就是全国竞赛了。那是我高中三年乃至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生活。上课的地方是在布满裂缝的通慧楼一楼,真正的布满裂缝,到处都是,有的地方拳头都能放进去,老师一个劲说这楼不会垮,但我们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经常是做卷子做着做着,余震就来了,然后我们疯狂冲出教室跑到操场···尤其是那几次6级左右的余震,着实太吓人了。住则是住在帐篷里:学校用塑料帆布搭了一个大棚子,然后自己买帐篷(就是那些野外活动用的小帐篷)睡。张拓、罗欣和我三个人买了一大一小两帐篷住在一起,那是我们哥们儿三个最“温暖”(当时只觉得太苦了,现在回想起来挺有意思的)的时光。那帐篷里中午下午热得可以煮熟鸡蛋,于是中午只好待在危险的教室。有几天刮大风,大棚被吹翻了,到了晚上又下大雨,小帐篷是挡不住大雨的,于是我们深夜便会醒来——发现被雨淋了···然后又开始了连续N天的“作战”,就是“加工”那个棚子让它不会被风吹翻。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我们还总算是成功了(至于细节上到底是怎样做成功的就不多说了,不易描述),再也没被雨淋过。后来堰塞湖(就是由于地震使得河水被堵而形成的湖泊,大概是这样)的问题又冒出来了,那时我们都被吓惨了,因为据说堰塞湖一旦垮塌整个绵阳市大部分市区都有被淹没的危险,每天都有同学通过收音机了解堰塞湖的现状,时刻准备着往绵中后山跑···那时真是想回家了,最后由于各种原因还是没回去,继续和竞赛班的大家在一起。还记得那天晚上和爸妈打电话,打完以后我就逗他俩说我第二天要回家了,他俩信以为真(因为那时大家都想回家的),就开始说很多“煽情”的话,什么我们的家乡都在同一条地脉上(张拓家在自贡,罗欣家在泸州,自贡、宜宾、泸州挨着的),我们仨本来也是一起共度难关,然后现在ZZ你就要走了什么什么的、、、、说真的,那种情况下真有点“催人泪下”,好像战场上的生死离别一般,呵呵呵。然后我道出真相:其实我不回去。结局大家都能猜到,必定是他二人咬牙切齿,欲揍我而后快···我一直觉得这也算是当代条件下的同生死共患难,余震、堰塞湖、大风大雨大太阳、帐篷、布满裂缝的教室、写满xyz的卷子···这是最艰苦的生活,这是最浪漫的生活,这是最刻骨铭心的生活。在还未成年的季节,我走过了一段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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