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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天的早晨,母亲把我生在浓雾笼罩下的小村中的一户农舍里。田野上开着红色的小雅菊。花伞状蓝色的美人樱。花形如飞燕的青色的千鸟草。淡黄色的七里香。粉白的洋水仙。芳香浓郁的蔷薇花。花的世界里,母亲给我起了这个色彩鲜艳的名字,希望我将来能有个繁花似锦的前程。但是,伴随我长大的不是一路的花香和美景。我在雾一般混沌迷蒙陌生贫穷的世界里挣扎成长。我拽着母亲的衣襟跟随着母亲一家挨一家筹借我的学费,人前母亲的虔诚,母亲一遍一遍的许诺,让我无数次感觉到我和母亲怯懦的步履在别人的天空下卑微无比。我在别人的天空下低头行走,眼里总是莫名地充满泪水。
高一那年我十七岁,我的母亲用鲜血绽开一朵血色花,用母亲血管里四百毫升鲜血换来我的四百元学费。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进校园外的树林子里,仰望苍白的天空,泪水一次次打湿了我脚下的土地。我不能吸食母亲的血液,来浇灌我如花的前程。我不能接受给了我生命的那个人再用她的生命为我擎起一片天空。望着和我遥遥相对的星空,我绝望地跪下来,飞溅的泪水中,鲜红的母亲的血液云一样在天空下漫卷,染红了丝丝缕缕的月光,月光针一样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开始用笔表达着我对母亲深深的感情。我高考落榜,母亲沉默了很多天。我又偷偷拿起笔,和文学结缘,不是为了安慰母亲。我想拥有一片自己的天空,我想在我的天空下拥抱我那已经衰弱的母亲,让我辛苦半生的母亲感受到女儿给她的幸福。
十多年已经过去,属于我的那片文学的天空已点缀了几颗稀疏的星星。我的天空上太阳和月亮的笑容依旧很朦胧。而我苍老的母亲已甚感欢欣。我会用我的生命和一生的时间实现一个梦想,创造一片天空,让我的那片天空上的阳光灿烂,月光莹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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