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园上空飞翔的鸟（石清波）

聂小倩

家园，这是一个生活起居的地方。村落、草垛、篱笆及美丽女人在原野上在树木与河流的环绕中时隐时现。而精神的家园就在她的上空投下生动的阴影，智慧的启迪无处不在。我站立在她们中间，在呼吸和思念中渐渐长大。
   很早以前当我几次沿着空寂温润的小路，穿越长满青草的河谷时，瞬间感到自己的确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角落，好熟悉啊！就在我试图想接近这意蕴深远的哲学彼岸时，我的伙伴已开始呼唤我前行了。难道这就是生命自我意识或诗情的最初萌发吗？在一种神秘昭示之下，我很想知道我诞生在潮白河南岸的那座村庄缘何而来，那里的傍晚很吉祥。
                           
   雪远比冬天温暖的多，我热爱冬天毋宁说是热爱冬天的雪。在雪后初晴而无风的午后，我喜欢从村庄的摇篮里走出来，站在几个村庄之间的河堤上环望。村庄更令我神魂舒爽，当她隐去往日的喧哗，安详地端坐于雪后的林中，是那么宁静与孤单，仿佛梦想情爱的女人，呈现着一种美丽的期待。往往于此时，我心灵的羽翼便悄然而生，生命的悸动，宿命的哲学，令我感悟无限。
想起村庄和雪，树木与河流，我就象另外一个人，莫名的感动着，充满被爱人拥抱的感觉。你听过从梦中传来的歌曲么，它会令你悠然醒来，泪水湿润。
                           
   白昼消隐之后，我在月光下注视自己，追问自己的来历和去向。偶尔从灵魂中流淌出来的句子，如同生命的旅程，迟重而艰难。
   当生命意识在漂泊的状态中茫然与孤独时，肉体和灵魂便开始了双重的梦想。这是一种近乎于潮水来临之前的冲动与渴望，是激情的根须所能抓住的唯一水草。哪怕只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欲念，也能把生命诱进一个美好的处所。
   也许诗对我而言是爱的释放和最终的港湾，是故乡中的家园，仅此而已。正如荷尔德林的诗所言： “人充满劳渍，任还/ 诗意地安居与这块大地之上”。而我说：“小小世界，茫茫人海，我们偶然相逢却擦肩而过，今后谁能知道你我的下落？”
                           
我喜欢寂静。因为寂静中有心灵自由的空间。此时我能把许多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召唤而来，在这条时光的河流上，我们畅快淋漓的漂流，水草和鱼，抚摩我的身体。
我习惯观察美好事物的细节，聆听梦里花开的声音，当某个时刻一阵温柔的气息感染我的思想，我会怀念起世界上所有可爱的人
蓦然回首，谁在怀念我呢？惟有母亲的呼唤和呼唤母亲的声音永不消逝。
精神在物质的旋涡里顽强抗争着，久久不肯背弃自己的良知。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蓝色血与白色魂渐渐清澈了，我的疯狂与挣扎、啸叫与呻吟已归于舒缓乃至沉寂，而傍晚潮汐的歌吟依然萦绕在心灵与家园的上空，我敏感于这些声音和现象，总能从这些事物里感受到温暖和爱情，虽然更多是寂寥与无奈。
已很久不曾写诗了！而这些，正是我当初写诗的源泉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