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北京

绿肥红瘦

那一年也是这个时节，在北京的八大门，接受培训。偷空的间隙，躲在卫生间抽烟，眺望着窗外。记得以前看过一篇短文，文中说病人看着窗外的树叶子一片一片落下，但就剩下了最后一叶，静在那里，那是人为的画在了窗户上，免得他触景生情，生命到了尽头。这一幕如同画作的静物，印象很深。而我立在这窗内，看到的却是金黄的大片叶子在北风下呼啦着，地面是水泥路的光洁。间或一片悠悠的落下，打了上去，脆响。

　　我是住在北语言大学的涉外宿舍，很小的空间，单人房子，只能容纳书桌和床板，好在还有个精致的洗手间。每天清晨和傍晚都要走出这个宿舍的。门前便是那高大的毛白杨。其实说到这里，自己惊讶这里的杨树不似西北的，却胜似西北的旺盛和高大，秋深依然挂于树梢。北语就被这些层层叠叠密密扎扎枝叶掩盖着，秋风下的落叶铺满了小道，秋雨里，别有味道，更增添了这学府的深重来。落叶的声音和着欲滴吧嗒吧嗒的打落，也只有在求知的时候能体会到。

　　同样，在八大门附近的几大学府里，我奇异是这里的塔松，曾经也是这样痴呆的立在小广场里看这些松树。父亲早年的时候经常的习作，很是熟悉。自己前多年老给西南跑，喜欢峨眉山上的冷杉，直直的，光着简单的枝桠，针似的叶子谈不上是孤零而是决绝的刺出，冷寒的高山气候中看这样的树种，有种凌裂清绝，似乎很亲近，以云以山壁为友。而在这北京的北郊，看到这样婉转而又坚硬的塔松，那样青绿的生长，很是喜欢。树冠似一团云彩，而根部却坚固地盘在地面，衬着葱绿的草坪，实是一种美的景致。

　　那天，和朋友利用了难得的周末去清华园。恰逢秋雨落下，到的时候已是暮色四起。这是我第一次去清华园，饶有兴致，拖着朋友在深深的树荫下乱转，探了这方又寻那方。现在想，若是白天去了这样的地方，或许今天没有了此刻的兴致，如同看历史故事，最好的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恰恰我是借了这样的黄昏，走了那看不清出处的一个个很有典故的地方。记得有个很有蕴韵的带走廊的小院，红门紧锁，我只能借了那门缝窥了进去，但寻着可辩字迹的解说才知，这里曾是皇家小憩的院所。而踏足荷塘岛上时候，竟有人在亭下垂钓，光线明显不足，他却安然。随多言的问他这叫什么地方，不问不知，问后失色，这里竟是《荷塘月色》的所在。潘然中回想，这样安静的处所，朱当年是如何踏出那炭渣小路，如何撩开纷丛的柳枝，站在这荷塘上，窥了那月光泻泻地打在荷叶上。

　　记得上个周末去司马台长城，晃过的那蜿蜒的燕山匍匐着，那些村舍，那稀疏的矗立在山间的树木，快车下的极目，在这秋的暮围下，是如此的辽阔和壮美。那山是脊梁，而那村舍，在这样的背景下，又显得是如此的微小和亲近。等及攀得这山的顶头，长城就在脚下，那些拉近的山又远远的逶迤而去。于北京这样的城，这样的秋，这样坚硬的燕山和这万里的墙，不得不让人拉近历史，如同到了江南，你不得不在徘徊里寻思那田田的莲荷。如此寻思，这北京的深秋，一叶一叶的翻卷，更是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