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海军经历

方圆

一次医院一只小型医疗队紧急跟随一艘护卫艇执行海上任务，那是一个风急浪大的夜晚，护卫艇由于船体小在涌浪中颠簸十分剧烈，医疗队所有的人都出现严重晕船症状。大部分人被送进水兵临时为我们腾出的舱室休息。我站在甲板上，自以为身体素质好，可以让冰凉的海风吹散晕船的症状，但很快我的胃里也翻江倒海，阵阵痉挛，我扶着栏杆向海里呕了一阵，想想明智之举还是应当赶紧躺下，于是跌跌撞撞闯进舱室，爬到最后一个上铺，就紧闭双眼，用手抓住床栏一动都不敢动，尽量使自己进入昏睡，以这种身体状态来缓解晕船的不良感受，整个晚上都昏昏沉沉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事后，我才知道，几位同行的战友可把船上的水兵给折腾苦了。小护卫艇的厕所实际只是船尾甲板向海面伸出踏脚的两块铁板，周围有一圈铁栏杆，绷着遮挡视线的帆布，面前有一块帆布象征性的掩饰一下，平常船上没有女士，帆布通常也不放下。那天巨大的涌浪把甲板冲刷的象冰面一样溜光水滑，船体又上下左右不停的摇晃，女士们的内急成了一件大事。为了安全起见，只要有女士需要解决内急，艇长就一面下达“照直前进”的命令，避免护卫艇在转弯时把人甩出去，一面派遣战士护送女士走到船尾。医疗队的战友后来惊魂未定的说，那哪是走啊，完全是俯下身子扒着炮轨爬过去，蹲在悬空的铁板上，看着脚下汹涌的海浪，心都要跳出来了。战士们不敢跟到厕所前，只能站在后炮座处，转过身等着，将方便后“爬”回来的女士，再护送回舱里。那天，我们住的船舱被呕吐物弄得污秽不堪，真不知后来水兵们是如何把它清扫出来的。

一直到天亮，船才靠岸，港湾里，风平浪静，医疗队所有的人好像被注射了兴奋剂，全都精神起来。大家冲到甲板上，虽然一个个都像大病初愈，脸色苍白，但看到船舷周围盘旋海鸥，看到岸边忙碌的人群，一夜的颠簸和晕船的痛苦，早已烟消云散。在事后几年里，这次海上经历不仅让我们所有的亲历者喋喋不休地演义，更让水兵们传为笑料，水警区的舰艇只要听说有女兵上船，都如临大敌，谈虎色变。当然后来的医院船可比小护卫艇的条件强百倍了，也不会再有女兵有我们这样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