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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外,程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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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6 10:3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爱若成惯,则浓情化淡
  
  
  
  夜里,宋斯如忽然惊醒。盛夏的日子,总会让人莫名地心烦气躁。
  空调不知何时已经关了,卧室里的空气中漂浮着汗水的气味,让宋斯如觉得很不舒服。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寻找空调的遥控器,但始终没能找到。就在他要伸手开灯的时候,“嘀”的一声响,空调竟然开了。接着,身旁的许若纤翻了个身,将遥控器递到他的手里,问:“热了?”宋斯如“恩”了一声。许若纤没有再问什么,她将手放到宋斯如的胸口处,然后将头枕到宋斯如的脖子处。宋斯如微微地侧了下头,吻了一下许若纤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
  只是,在巨大困意席卷而来的瞬间,宋斯如忽然觉得刚才亲吻许若纤的动作有些僵硬。或者说,只是机械的惯性驱使而出的动作,似乎心里并没有想要去亲吻的想法。
  这一个发现,让宋斯如的睡意又瞬间消失殆尽。空气里,凉爽的气流正一浪又一浪地触摸到宋斯如的皮肤,其中,还夹杂着许若纤均匀的呼吸气息。
  但是,宋斯如的心却丝毫没有清凉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许若纤的身体靠得他太近了,他想稍稍地推开一些。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来。
  宋斯如的意识还有些混乱,他翻了身正想继续睡,身旁的许若纤却坐了起来。宋斯如睁了睁眼随即又闭上,他知道不用看,许若纤的下一个动作是直接去厨房做早餐而不是洗漱。如果不出意外,五分钟后,厨房里会传来煎鸡蛋的声音。
  五年了,日积月累的重复,已让宋斯如能够从容地预见许若纤的下一个动作。而曾经向往的朝夕相处,现在却在日复一日地消磨自己对她的感觉。宋斯如常常觉得,当初那个为能和许若纤共度一个周末而兴奋一个星期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因为现在,无论他如何试图培养那种感觉,最终都是无疾而终。但是许若纤并没有被岁月改变多少,依然还会为说一句“我爱你”、“我想你”这样的话而羞涩,甚至难以启齿。
  “宋斯如,你起来了吗?”厨房里传来了许若纤的声音。
  此时的宋斯如,已经靠在床头上。他回了一声,然后下床准备去洗手间洗漱。路过厨房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说:“老婆,辛苦你啦。”然后,在许若纤的脸庞上亲了一下。
  许若纤轻轻推了他一下,嗔怒道:“快去刷牙,你今天怎么了?”宋斯如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然后退了出来。
  洗漱完毕,宋斯如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他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钟:七点四十。
  几乎和昨天同一时间。
  早餐也和昨天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牛奶变成了咖啡。宋斯如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让我喝咖啡啊?”
  许若纤从厨房里走过来,轻声地说:“昨晚你一直没睡着吧,我听你的呼吸就知道。今天你不是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吗?我担心你到时候打瞌睡,所以让你喝咖啡提提神!”
  宋斯如一下子就没话了,埋下头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光杯里的咖啡。
  八点,宋斯如准时从家里准备出发。许若纤用手整理了一下他胸前的领带,然后递过来公文包。宋斯如低下头亲了一下许若纤,然后换鞋开门。
  许若纤在身后说:“我在包里放了一袋牛奶,你开完会记得把它喝了。”
  因为这一句话,宋斯如又回过头,比平常多亲了一次许若纤。
  发动车子的时候,宋斯如看了看后望镜里的自己。整齐的头发笔挺的领带,一切都和往常无异。他有些迷糊,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人,是不是现在的宋斯如呢?或者,到底哪个才是宋斯如?
  他没有找到答案,因为车子泊出小区的时候,街上的人流车流提醒了他: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的会九点准时要开。
  
  2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好不容易看到有一个停车位,可还没等到宋斯如掉过头,就被一辆白色三菱硬生生地抢了位置。
  宋斯如刚想发火,就看见车里钻出来的人正一脸怪笑地向自己走过来。原来,是黄文连。见是他,宋斯如想要发的火,觉得没有必要发了。
  黄文连说:“宋大总监,再不赶快找车位,恐怕你就要迟到喽。”然后晃了晃手里的表,怪笑着扬长而去。宋斯如没有理会他,这个人,和自己在公司已经水火不容——
  宋斯如与黄文连,上海风光科技公司两个技术部门的主管,地位相当。但是,宋斯如比黄文连年轻,能力在他之上,深受老总赏识,创造了公司最快的升迁记录,并且也是公司最年轻的主管。
  因为这样,黄文连对宋斯如充满了敌意,处处刁难。但宋斯如向来不和他争论什么。倒不是没有能力和资格与他唇枪舌战,而是他觉得不值得。宋斯如觉得,黄文连的发难其实正好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安和对自己的恐惧。于是,在这场较量里,宋斯如宁愿用表面上的劣势换取心理上的优势。
  因此,对于黄文连的找茬,宋斯如通常只是笑一笑,不作争辩。譬如今天,面对黄文连的挑衅,宋斯如用置之不理当作回击。
  
  八点五十七分的时候,宋斯如坐到办公室里。秘书走进来,递过准备好的材料让他审阅。宋斯如草草地看了一下,然后就夹着材料往会议室里走。
  会议的内容是冗长的,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宋斯如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到了老总的口里,总会变成如漫漫取经路那样曲折。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也许是厌倦了这样的会议,宋斯如的眼皮有些支撑不住。宋斯如想,看来,人要是真的疲倦了,咖啡是管不了什么用的。
  一个会开到十点一刻,出了会议室,宋斯如觉得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很多。他猛地吸了几口,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拿出包里的牛奶,电话响了,是苏州老家的电话。
  宋斯如将电话拿了起来,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斯如啊,我是妈妈。你最近好吗?怎么很长时间都不打电话回来呢?我和你爸很挂念你啊。”
  宋斯如说:“最近很忙,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
  妈妈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小纤给你炖补汤了没有?她最近有动静了吗?”
  宋斯如打着岔说:“天天都有汤喝的,妈,你不要担心,她很会照顾人的。你和我爸多注意身体就好了。”
  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然后妈妈才在那头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看来,又是没动静了。唉,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呢?”
  宋斯如连忙安慰道:“明年,明年一定抱得上。她最近看了一个医生,很有名的,专门治不孕,电视上经常放那个医生的广告。”
  妈妈说:“你就替她说好话了,这句话我们听你说了五年了。算了,不说了,你忙吧。”
  妈妈挂了电话,宋斯如这边还拿着听筒没回过神。是啊,五年了,宋斯如想,怎么这么快呢,一晃就五年了。
  而已经五年了,许若纤始终没能怀孕。为这样的事情,两个人跑遍了打听到的所有医院,找了能找到的所有医生,但是,五年光阴在许若纤的肚子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唯一留下痕迹的,是宋斯如的态度,由开始的安慰与不在乎,渐渐地转化城了焦急与无奈,到现在,33岁的他,膝下无子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而他,也渐渐明白了父母想抱孙子的心情。原来,人到了一定年纪,下一代就成了所有的希望。每当看到公司的同事因喜得贵子或者千金而遍发喜帖请客吃饭时,宋斯如就情不自禁地心虚。他担心甚至有些害怕,当大家伙一起看小宝宝的时候,别人突然问:“宋斯如,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对于这样的问,刚开始的时候,宋斯如总是回答:“不急不急,再过过二人世界再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说着句的时候,心越来越虚。于是,繁华的大上海顶级网络技术公司堂堂技术一部的主管,不怕任何软件出错不怕任何网络病毒,他最怕的就是别人问:“宋斯如,你怎么还不要小孩啊?”
  
  3
  
  下班,车子照例在高架桥上堵住,宋斯如知道,这一堵,应该至少得半个钟头。习惯了这样的交通,宋斯如便觉得没什么。
  若是在往常,他会趁这段时间听一听广播或者放一张CD听,然后看一看城市的天空、回忆一下曾经的岁月。平时太忙了,没有时间给他这样没有顾虑地胡思乱想。但是今天,妈妈早上的电话,搅乱他一天的心情。很长时间以来,这个话题一直是他和许若纤极力回避的话题,但是妈妈的电话再次将它从箱底翻了上来。
  宋斯如明白许若纤的苦。一个女人不能生育,纵是她再如何得美貌,转过脸,背后却总能察觉到凉飕飕的。所以,刚检查出来的时候,许若纤辞了工作,终日的以泪洗面,并执意地要和宋斯如离婚,但宋斯如坚决不同意。那个时候的他,才28岁,孩子对他来说,还是个遥远的话题。况且,他在电视上看到有太多治疗不孕的广告。
  他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快乐,有没有孩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五年过去了,爱情与婚姻的激情渐渐褪去了鲜亮的颜色,生活进入了程序化般的模式,固定的早餐与晚餐时间,固定的睡觉时间,固定的做爱时间,甚至连姿势都是固定的。渐渐地,宋斯如觉得想说的话越来越少,到后来家里显得越来越安静。有一个周末,宋斯如在客厅里看电视时,耳边传来楼道里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声音。就在那么一个瞬间,宋斯如忽然很想家里也有一个孩子,能够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于是,陪着许若纤四下求医,但到头来,许若纤的身子依旧苗条不见丝毫动静。这个时候,宋斯如才明白:原来,治疗不孕不是象自己想的那样简单,治了就能好。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宋斯如渐渐没了信心和希望。甚至有时候,他对躺在身边的许若纤失去了所有的欲望。但是,宋斯如明白,他不能再给许若纤雪上加霜,他知道,许若纤的身上承担了比他更多的压力。因为,宋斯如的父母对待许若纤的态度转变,已经明显地看的出来。妈妈的脸上,越来越多的时候都是阴沉着的,父亲脸上虽然还依然微笑,但是转过脸,宋斯如知道,他和母亲是同样的心情。
  宋斯如体会得到他们的心情,三代单传到宋斯如,他们不想就这样没了香火。于是,面对父母,宋斯如不好说什么,只是竭力地安慰他们,替许若纤说些好话:“明年,小纤一定会怀上你们的大孙子,你们就等着抱吧。”
  但是,明年已复好几个明年,春风照旧冬雪依然,许若纤的肚子亦如昨。宋斯如开始不敢给父母打电话,只好用工作忙来做推辞。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现在,除了逃避,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比如现在,对于即将回到家将要见到的许若纤,宋斯如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才好。接着,他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惯性的吻,然后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杯咖啡和包里的那袋没喝的牛奶。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晴朗的天空象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他在那面镜子里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正盯着自己。
  忽然地,宋斯如想到一个词:离婚。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因为,他身后的喇叭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绿灯了。
  
  4
  
  上楼之前,宋斯如将包里的那袋牛奶扔进了垃圾箱。他不想让许若纤发现他没有按照她的话喝下戴的牛奶。他知道那样的话,许若纤会喋喋不休地教育他不喝牛奶暖胃的不好,他有些烦她的无微不至。
  开门,换鞋,接着说:“我回来了。”
  许若纤在厨房里答话:“你去洗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宋斯如没有去洗,而是坐到沙发上,等许若纤的下一句话:“洗好了吗?可以吃饭了,来端菜吧。”
  三个菜一个汤,都是宋斯如最爱吃的。直觉告诉他,今天的许若纤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
  果然,吃到中途,许若纤说:“今天妈打电话来找你,说你很长时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宋斯如的手稍稍地停了一下,恩了一声,然后继续拔动米饭往嘴里塞,想掩盖自己心里的犹豫。他在想,要不要告诉许若纤今天妈妈的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他又在默默祈祷,希望许若纤不要继续问下去。
  幸好,许若纤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叮嘱了一句:“有空的时候就多打电话回家问候他们两个老人家,我不方便打。另外,我今天去重新开了个户头办了张卡,你要是没时间回去,就抽空把里面的钱取出来寄回去,夏天到了,老人家要买些防暑的东西。”
  宋斯如的心里舒了一口气,搪塞着说:“我知道了,我找个时间就去。”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九点半,许若纤在浴室里洗澡,宋斯如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但是却没有心情,于是将文件胡乱地扔在一边,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阳台外,万家灯火,一片祥和。街上车流人流依然喧嚣,然而宋斯如却觉得这一切全然与自己无关,在他眼里,他只看见一件旧古董,上面落满了灰尘。
  正想到这里,宋斯如忽然感到一双手从腰后伸了过来,然后自己就被抱住了。紧接着,有淡淡的香气弥漫过来。宋斯如知道,这是洗好澡的许若纤,她身上的气息他太熟悉了,不过这个举动让他有些意外,宋斯如说:“怎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但是,当他这句话说出口后,他感到背后的许若纤是颤抖着的。他急忙拍了拍她的手,想转过身,却被许若纤制止了。
  宋斯如问:“小纤,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然而,他听见许若纤哭着说:“斯如,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心烦。我知道妈妈打电话都说了什么。”
  宋斯如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本能地用力地转过身体,两只手按在许若纤的肩膀上说:“傻瓜,她又没说什么,只是问问我们的情况嘛,我的确很长时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但是许若纤并没有停止她的哭泣,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宋斯如,说:“斯如,要么,我们离婚吧,分开了,你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斯如听了许若纤的这句话,心里如同喝了苦水一样喉咙直发怵。他一把将许若纤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傻了,妈妈真的只是问问我们的情况。你别乱想,我不会因为这个离开你的,知道吗?”
  宋斯如没有等到许若纤的回答,他只是感到许若纤哭得更加厉害,与此同时,他还感到许若纤的双手也悄悄地攀上了自己的肩膀。
  
  安慰许若纤半天,看着她安心地睡下之后,宋斯如回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弄不懂自己的行为。离婚,自己今天下午还明明是想过的,但为什么等到许若纤一说出口,自己却又会如条件发射一样地反对?明明是有些厌烦和许若纤这样程序化的生活的,可是为什么等到真的要分开了,却又那样舍不得?
  想到这里,宋斯如低头看了看依偎在怀里的许若纤,她的呼吸急促得让他有些心疼。他看着她,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宋斯如看着看着,就垂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然后,他慢慢地抽回胳膊,掩好许若纤的被子,自己悄悄地出了卧室。客厅的窗外,车流人流已经渐渐稀疏,宋斯如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悲哀。他觉得自己好象站在两堵墙的中间,怎么周旋,都转不过身。
  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宋斯如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起了文件。
  
  5
  
  下午三点,电话响起来,许若纤去接。是以前公司的同事郭轩,嫁人生子后也辞职做了全职太太。郭轩在电话里说:“若纤,你现在有空吗?出来逛街吧,我们很久没见了。”
  许若纤迟疑了一下,说:“不行啊,过会我就得做饭了,宋斯如很快就要回来了。”
  郭轩说:“我的好主妇,宋斯如少吃一顿你做的饭不会掉几斤肉的。再说,你不能老让男人觉得你时刻都属于他,那样你就没有吸引力了。”
  许若纤笑着说:“就你歪理多,一套一套的。”
  郭轩也笑起来,说:“怎么样啊,来不来,实在不行,我给宋斯如打个电话,帮你请个假,好不好啊?”
  许若纤说:“电话就不用你打了,我倒是真的要跟他说一声。你说吧,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几点?”
  郭轩说:“四点,百盛门口。”
  许若纤说好,然后挂了电话,又拨了宋斯如的手机号。但是拨到一半,又挂了,她觉得这个时候属于工作时间,她担心万一要在开会会让人说闲话。于是就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果然又在开会。
  许若纤说:“那等他开完会回来,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是他太太。”秘书小姐很殷勤地说好的好的,我一定转达。
  挂了电话,许若纤开始换衣服。可是等她打开衣柜,一时间竟然找不出适合出门穿的衣服。是啊,辞职在家已经好几年了,几乎没有了和外界的交往,除了郭轩这样的几个好朋友。
  挑选了半天,许若纤拿出一套墨绿色的连衣裙,这件衣服是宋斯如前年的时候送给她的。那个时候,宋斯如还象个蜜蜂一样,整天围在她身边。可是现在,很长时间了,宋斯如已经不再如初了。
  许若纤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有些怀念还是少女时代的自己。
  
  四点差三分的时候,许若纤到了百盛的门口。郭轩已经到了,她远远地向许若纤招了招手,许若纤也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过去。
  许若纤笑着说,“你老公呢?他怎么不陪你来逛街?”郭轩说,“别提他了,没劲,天天说累,好不容易出来陪我逛,不是在椅子上睡着了就是答非所问,你说可气不可气?”许若纤刚想说是不是他真的累了,但话没说出口就被郭轩一把拉住,说:“走,到上二楼去,那来了一批新衣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个人在百盛的二楼服饰层边走边看,许多新款式的衣服着实好看。郭轩每看到一件好看的衣服都迫不及待地去试,结果却大多差强人意。
  在试完又一件衣服后,郭轩有些感慨地说:“要我说,女人一旦嫁人,就是再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没吸引力了。”
  许若纤笑,说:“那你还试这么多衣服干吗啊?”
  郭轩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有些低落,她没有回答许若纤的话,而是转过头问导购小姐说:“小姐,把衣服收起来吧,不太合适。”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百盛里人来人往,橱窗里的衣服也是琳琅满目。在一家专卖店里,郭轩又看中了一件搭配着项链的裙子。但是这一次,郭轩自己没有试,而是推着许若纤进了更衣室。
  等到许若纤穿着新衣服出来的时候,郭轩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的确,这件衣服穿在许若纤的很是合身,仿佛是量身定制一般:粉底白花,两根细细的带子牵引着蕾丝花边的领口,大大的裙摆及至脚裸处戛然而止。每走一步,裙角飞扬,既似袅袅炊烟,跌宕妖娆,又如临江一柳,绿芽垂条,柔柔无骨般及地处猛然收住,微风过时又卓卓生姿,波澜起伏。一条细细链子绕着玉颈,由一颗宝石坠了下来。正是这一坠,如画龙点睛的一笔,使整个胸口的地方顿时生动起来。
  许若纤却显得有些不太自在,她摸着胸口的地方小声地问郭轩:“这开口是不是太大了啊?”郭轩站在她的身后,羡慕地说:“小纤,我真羡慕你的身材,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还保持的这么好。你看我,自从生了小孩,完全走样了。”
  一听到孩子这两个字,许若纤的心象被钝击了一样,一下子疼痛起来。她快速地走进更衣室,换下了身上的裙子。然后走出来对小姐说:“放起来吧,我不太喜欢。”郭轩象是察觉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也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许若纤的手机响了。是宋斯如的电话。
  宋斯如说:“秘书说你找我?有事吗?”许若纤努力地平静着情绪,说:“没什么,下午郭轩约我逛街,和你说一声,晚上你自己做饭吃吧,冰箱里的菜是现成的,拿出来炒一下就行了。”
  宋斯如说:“你是该出去走走了,看见好看的衣服多买几件,平时我也没时间陪你去买。你不要担心我,玩得开心点。”许若纤说:“知道了,你自己多小心。”然后,她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宋总监,张总找你。宋斯如远远地哎了一声,然后说:“小纤,我有事了,得挂了,你们玩吧。”许若纤恩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郭轩在一旁找话说:“看看,小两口都结婚五年了,还这么甜言蜜语的,这才分开不到半天,至于嘛。”
  许若纤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吭声。她的情绪还没从刚才郭轩的那句关于孩子的话走出来。郭轩看出许若纤的心情不太好,知道是刚才自己说漏嘴的缘故。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若纤,只好跟着她一起沉默下来。
  
  6
  
  走出百盛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半了。
  郭轩说:“若纤,我们一起到西部客去吃牛排吧,听说那里来了个新厨子,做的牛排很棒。”许若纤点了点头,说好啊,哪里都行。
  于是,郭轩站到街边招手打了辆车,两个人钻了进去。坐在车里许若纤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色,心情渐渐恢复起来。

郭轩在一旁仍然喋喋不休地说话,想要缓解刚才的尴尬。她说:“小纤,其实刚才那件衣服你穿真的很好看,不骗你。”
  许若纤说:“算了,我很少出门,再好看也只是放在衣柜里挂着,浪费了。”
  郭轩说:“挂着干吗啊,你不能穿给你老公看啊。”
  许若纤笑着说:“穿给他看?要他看什么啊,老夫老妻的了,还穿什么穿。”
  郭轩突然用一本正经的表情问:“难道,你们在家里都不穿衣服啊?”然后笑得花枝乱颤。许若纤被她这么一问,羞红了半边脸,急得她乱掐郭轩,说:“看我不缝上你这张嘴。”
  然后,出租车的司机从后望镜里看到,两个年轻的少妇在他的车里象小孩子一样,打闹起来。他的嘴角微微地咧开,呈现出一个微笑的线条。
  原来,女人无论何时,其实都和小孩子差不多。
  
  到了西部客,两个人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许若纤要了一份田园套餐,郭轩则要了一份新西兰牛排。
  有了刚才的那个玩笑,许若纤的心情好了很多。郭轩还在追问着许若纤在家时,到底穿什么衣服。许若纤被问急了,说:“不就是平常的衣服嘛,做家务能穿好衣服吗?”
  郭轩这次倒没有了开玩笑的意思,而是很正经地问:“真的?你天天就穿平常的衣服?”
  许若纤说:“是啊,怎么了?做家务总不能穿职业套装吧。”
  郭轩说:“你老公没反应吗?”
  许若纤说:“有什么反应?他很忙的,回到家吃完饭就看公司的文件,没时间看我。”
  郭轩说:“若纤,我觉得你偶尔应该穿些比较性感的衣服,男人嘛,总是为性而爱的,你这样总是家居服饰,宋斯如会看厌倦的。”
  许若纤说:“不会的,宋斯如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从来没提过。”
  郭轩笑:“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好意思说‘老婆,你买件丁字裤穿给我看吧’吗?男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作为女人,你得去读他们的心。”
  许若纤睁大了一双眼睛,说:“听起来,你好象很有研究一样哦。”
  郭轩说:“没办法啊,做了全职太太,男人就是自己的事业。”
  许若纤笑起来,说:“等有机会,我向你取取经。不过现在,我要吃饭啦,我肚子饿了。”
  7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许若纤开了门后,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但是没有人回答。
  她有些疑惑,换了鞋子后先走到阳台上看了看,没有人。然后又走到书房里看了看,也没有人。许若纤心里犯嘀咕:“不会睡觉了吧,平时他都要看文件到十点多的?”
  但是,等她打开卧室的门后,她看见宋斯如已经睡着了。她走到床边,在微弱的光线里,低头看熟睡中的宋斯如的脸。那张脸,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多了成熟的味道,更加迷人了。
  她看着看着,脑海里迅速地闪过郭轩的话:“男人嘛,总是为性而爱的,你这样总是家居服饰,宋斯如会看厌倦的。”许若纤想:“难道,宋斯如也是这样的男人吗?如果是,那么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我做爱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厌倦了我,已经不爱我了?”
  想到这里,许若纤的心又变得烦乱起来。她觉得身上很热,于是走出卧室想去洗个澡。但是,等她路过厨房的时候,她看见厨房里干净异常,如同没有做过饭一样。
  许若纤有些奇怪,因为平时宋斯如做饭向来不收拾的。于是,她走进去想看个究竟,然而厨房里面真的是非常干净。不过,等她走到垃圾篓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大碗面的盒子赫然躺在垃圾桶的最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当许若纤看到这个碗面的盒子时,心里变得酸溜溜的。她觉得,今天晚上,她不该丢下宋斯如一个人的。
  然而,宋斯如并不象她这样认为。这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过得非常惬意。下班之后的他,一想到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家,心情莫名地异常开心。
  回到家,他先是把鞋子扔在一边,光着脚走到沙发上躺下来。然后扯下领带脱下袜子扔到一边。休息了一会,他开了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看了会体育新闻,得知晚上有足球比赛之后更加兴奋。
  他从冰箱里拿了啤酒,然后泡了碗面边吃边喝起来。看球到高兴处,他还在客厅里点了只烟,放肆地吐着烟圈。要知道,若是许若纤在家的话,别说在客厅里抽烟,就是换下来的鞋子没有放好,都会遭遇一顿批评的。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宋斯如甚至觉得,这个晚上的时光怎么过得这么快?
  快九点的时候,比赛结束了。宋斯如知道,今天晚上的放风时间也就此画上了句号。于是,他快速地收拾了残局,将鞋子放好,将领带放好,将袜子放到洗手间。然后,开了客厅的窗子通风散去烟味,并且还喷了些空气清新剂。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已经九点半了。他洗了澡,然后就到卧室里躺下了。他不想和许若纤碰面,他担心她会问他晚上吃了什么,吃得好不好?他还担心她问,没有她在,是不是觉得孤单之类的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宋斯如觉得这是因为许若纤担心自己,但是问得多了,宋斯如就有些烦,仿佛自己是个小孩一样,没了她就活不下去。然而,这一切,宋斯如不敢也不想告诉许若纤。他担心她会又说自己变了。之前有过此类的经验,所以宋斯如吸取了教训。同时,宋斯如也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他知道,辞职几年来,许若纤早已把照顾自己看成了她的工作。
  不过,宋斯如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雇一个钟点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婚姻来解决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想过将它说出口。结婚几年了,他知道,当这一句话说出口后,许若纤会有怎样的反应。他觉得她已经够可怜了,他不忍心自己再这样伤害许若纤。于是,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尽管他常常看不到以后的生活会以怎样的面目,走向何方。但是目前,宋斯如觉得他只能这样得过且过了。
  
  8
  
  周末下午下班前,宋斯如接到老朋友伍文远的电话。伍文远说,宋斯如,晚上有空吗?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老婆不在家,明天又是周末,难得的好机会啊。宋斯如笑着说,老婆不在家,你小子还这么得意啊?小心她背着你会情人去喽。伍文远哈哈大笑着说,会情人?给她胆子她也不敢。她出差去了,明天才回来。我还喊了几个人,怎么样,你来不来?我们好久没聚了,天天守着老婆太腻味。
  宋斯如的心被伍文远的话说的有些动摇,可是他想到此时许若纤在家肯定已经做好了晚饭,这个时候跟她说不回去吃不太好,于是无奈地说,你老婆不在家,可是我老婆在家啊。你说的太迟了,改天吧,我请你。伍文远有些失望,但是他没勉强,说那就算了,等我们的老婆都不在家时再聚吧,不过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挂上电话,宋斯如觉得自己和伍文远都有些可笑:结婚前,他们总是忙着谈恋爱想早日摆脱单身汉的头衔,并且因此推三阻四地不来聚会,而结婚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想隔三差五地背着老婆聚一聚,并且每次聚会的话题都是在怀念曾经单身汉的日子。
  想到这里,宋斯如不由地想到了钱钟书的那句名言,婚姻就是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宋斯如想,伍文远现在是不是就想拼命地挤出去呢?接着,他很自然地就又想到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好象也觉得城里的空气有些闷,让他有种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冲动。
  
  开车回到家,许若纤果然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等他。晚饭很丰盛,可是宋斯如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在想伍文远他们这一帮子人现在会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象以前那样光着脚坐在地板上看球喝啤酒,大声喧哗。宋斯如想,要是我也能去,那该有多好。想着想着,宋斯如就不由得停下了筷子有些愣神。许若纤看见了便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宋斯如赶忙继续挥舞起筷子说,没什么,今天有个方案没想透。
  匆匆吃完饭,许若纤收拾了碗筷然后便去洗澡。宋斯如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准备给伍文远打个电话,想问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刚好,电话自己响了起来。宋斯如拿起来问是谁,结果是父亲的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了,想让他回来看看。宋斯如说急忙问什么病,严重不严重?父亲说,小病,但你妈说想你了,你就回来一趟吧。
  宋斯如说,那好,我明天早上就和小纤一起回去看看。说完,却发现父亲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象是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的。宋斯如问,爸,还有事吗?父亲低低地问:“若纤现在在旁边吗?”宋斯如说,没有,她在洗澡。
  然后,父亲说:“你妈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回来,就别带若纤了。”
  宋斯如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知道母亲肯定是没事,生病也只是一个幌子。而他回去之后,那个关于孩子的话题必然要被提到桌面上来。但是,既然母亲让他回去,他就得回去。于是,他说,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挂了。父亲说,那就挂吧,你回来的路上自己多注意安全。
  挂上电话,刚才的好心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斯如坐到沙发上,一边在考虑明天回到家后怎么应付父母的追问,一边又在思考如何让许若纤不会察觉自己回家而又能抽开两天的时间。
  想了半天,宋斯如决定用公司临时加派出差当幌子。
  许若纤可能是听到了电话的铃声,洗完澡出来的她问宋斯如说:“刚才谁的电话啊?”宋斯如灵机一动,决定利用刚才的这个电话,接上说:“是公司的电话,临时加派我去南京出差,要去两天,这个周末完了。”
  说完,为了掩盖心里的慌张,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但是宋斯如的心里却在紧张地等待着许若纤的反应。许若纤没有追问什么,她坐在宋斯如的身旁,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没关系,你自己出门多小心,我去给你准备行李。”然后站起身,走到卧室里去了。
  宋斯如没有说什么,他听得出来许若纤是有些怀疑的。所以,等到听见许若纤进了卧室,才睁开眼长吁了口气,此时的他对伍文远一帮子人现在在做什么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借口有没有被许若纤发现。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卫生间,就着水龙头的水冲洗了一把脸,然后抬起头照了照镜子,他想看一看自己的脸上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表情,结果却发现镜子里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上面还刻着两个硕大的字:说谎。
  
  也许为了弥补欺骗的内疚,这一天晚上宋斯如纠缠着许若纤一夜不放。黑暗里,宋斯如象一头出笼的猛兽,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许若纤柔弱的身体。尽管卧室里开着空调,冷气一波又一波地覆盖到宋斯如的背上,但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再聪明的女人也察觉不到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一般的冲动里究竟夹杂了怎样的情绪。相反,不知就里的许若纤感到的只有欣喜:宋斯如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做爱了,而现在,他是如此强烈地要着自己,许若纤觉得这是宋斯如在表达对即将离开两天的不舍与依恋。这种来自心灵上的感动,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自己身体最深处,而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身体与生理上的快感。她的脑子里想到的是要让宋斯如快乐,让宋斯如在自己的身体里找到满足。
  于是,她努力地迎合着宋斯如的抽动,在他的身下发出欣慰的呻吟。床上,两个人如同粘在了一起,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起伏着彼此的起伏。
  而窗外,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细雨,打湿了窗前的那株在风中赢赢欲折的兰花草。
  
  9
  
  母亲根本没病,看到宋斯如回来之后,精神特别地好。但是母亲的精神一好,宋斯如就觉得事情难办了。因为,什么事情只要母亲一来劲,那几乎就会如同三月细雨一样连绵不绝。
  果然,话题关于许若纤。母亲的态度是,我们宋家已经仁至义尽,要求宋斯如和许若纤离婚。宋斯如自然不同意,两天的时间里,宋斯如说尽了好话。但是母亲不依不饶,列举了诸多亲戚都已经抱上孙子,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里搁等等来说服儿子。
  宋斯如觉得空前的孤单,之前父亲还经常站出来帮他说两句话,但是这次,宋斯如明显地感觉到父亲已经站到母亲那一边去了。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每次母亲问:“孩子他爸,是这样的情况吧?”时,父亲都以沉默表示默认。
  谈论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母亲气得最后不再理宋斯如。宋斯如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于是将许若纤早前准备好的卡交给了父亲然后准备走。
  宋斯如说:“这是许若纤让我给你们的,她说夏天到了,你们多买些防暑降温的东西。”
  父亲接过存折的时候叹了口气,说:“孩子,小纤确实是个好姑娘,我们也承认,但是你也别怪你妈。平常你不在家,周围的那些邻居们经常冷嘲热讽的,你妈很生气但没法发火啊。再说,你也30多的人了,该有个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之前再多的劝说宋斯如都没有动摇,但是父亲的这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洞开了宋斯如的心。
  是啊,已经30多岁了,的的确确应该有个孩子了。
  
  10
  
  回去的路上,宋斯如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父亲的这句话。他想不透,自己其实和父亲有同样的想法觉得是该有个孩子,并且明明是有些厌烦与许若纤这样程序化生活的,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抛弃许若纤,他的心又会莫名地难过起来,或者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
  想不明白的宋斯如,不由地放慢了车的速度。他忽然很想车子就这样一直在路上,永远都回不了家。
  然而,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提醒着宋斯如已经回到了上海。他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先开车到单位,用办公室的电话给许若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他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公司汇报情况,过一会就回到家了。
  之后他在办公室里逗留了一会,接着他开车回家。路上,他经过百盛的门口,看到楼面上挂着巨大的海报说二楼新到一批名牌女装。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就停了车到二楼上逛了逛,然后看中了一套连衣裙,营业员说这条裙子很好看,您可以让您爱人来试试大小。宋斯如说人没来,不过我知道大小,然后报了一个尺寸让营业员去拿,自己交费去了。
  交完钱将单子交给营业员,营业员看了看,然后将衣服折叠好,放进了百盛的包装袋里。宋斯如看着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有南京百盛的袋子吗?”
  营业员很诧异地摇了摇头说,“很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
  宋斯如说:“那你找个其他包装袋给我吧,不要印‘上海’就行,这个袋子你换下来吧。”
  营业员很纳闷,她弄不懂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但她还是按照宋斯如的要求,换上了一个全白色的包装袋子。
  宋斯如说了声谢谢,然后对着一脸茫然的营业员笑了一下,大踏步地走了。宋斯如心里想:“这样,应该就看不出这衣服是在上海买的了吧。”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纵是宋斯如提着用“南京百盛”的袋子包装的衣服,也隐瞒不住此次他回家的行程。不仅是因为他买的那件衣服,正是许若纤那日下午和郭轩一起看到并且试穿的那件,而且,他家里的电话具有来电显示功能。然而,宋斯如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其实,许若纤并没有想到去查什么来电记录,但坏就坏在宋斯如自作聪明地跑到公司打了电话回来。宋斯如本想用这个电话,证明自己确实是为公司出差去了。当然,本来一切也都如宋斯如所想的一样,许若纤得知宋斯如即将回到家很高兴,但当她放下电话准备去作一顿丰盛的晚饭来迎接宋斯如的时候,她随手翻了翻以前的来电记录,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错过的电话,接着,她就在记录里看到一个区号为“0512”的号码。
  许若纤记得这个号码,更清楚地发现通话的时间正好是那晚宋斯如说他接到公司临时加派他出差的时间。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并且猜出了为什么宋斯如要瞒着她偷偷一个人回家的原因。
  她看着那个号码,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沙发上,她的心乱到了极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许若纤渐渐恢复了平静。思量再三,她决定不去拆穿宋斯如的这场谎言。尽管,她不知道宋斯如这次回家究竟和家里达成怎样的意见,或者她即将面临什么变故。但她心里清楚,即使是宋斯如现在提出离婚,那么她会接受也只能接受。她爱宋斯如,这种爱,是宁愿失去也要拼命地给他幸福的爱,犹如扑火之蛾,心甘情愿。
  既然这样,面对这次宋斯如有意的隐瞒,许若纤想还是不要揭穿的好。
  所以,当宋斯如回到家时,许若纤表现得与往常无异。可是,当宋斯如拿出那套衣服的时候,许若纤看到那竟然是自己那日想买却因郭轩的话而无心再买的衣服。一时间百感交集的她,一下子就不可遏止地哭了起来。
  宋斯如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是因为自己买了衣服的缘故,于是拉过许若纤搂到了怀里,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轻轻地问:“怎么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以后我给你买更多更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然而,许若纤的痛,哽咽于喉不能发言与外,悲伤于心却不能表露出来。于是,她只能用连绵的泪水掩饰着委屈的心情,躲在宋斯如的胸口任凭宋斯如怎么劝,就是不抬起头。
  而,伏在宋斯如胸口处的许若纤,听的出宋斯如的心依旧跳动着曾经的心跳。但是,却有另一个让她陌生的声音,正缓缓地从宋斯如心底无名的角落里传来,由微弱变得清晰。
  咕咚、咕咚……
  
发表于 2011-11-7 22:4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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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22:44: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切都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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