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1:54:20

租来的新娘(已完结)

这是詹元树在网上发布《租个女友回家过年》的帖子后见的第四个女孩,她和前面见过的三个女孩一样年轻、漂亮,正就读于某高等学府,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是见过大世面。自然,她们的开价都不低。虽然价钱还能让詹元树接受,但他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可能不会让父母接受。于是,这第四个女孩也跟前面三个一样被挡掉,詹元树又不得不陷入了尴尬和无奈之中。


  《租个女友回家过年》,这本是春节临近时,詹元树的无奈之举。早在春节前一个月,母亲已经来过几次电话崔问其有没有女友,如果没有,这次回家过年,一波又一波的相亲自然是免不了的,母亲的唠叨恐怕也会不绝于耳。詹元树没有女友,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而且因为他没有那个时间去谈恋爱。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三十已过,依旧单身一人。詹元树,建筑大学城市规划硕士研究生毕,注册城市规划师,长相谈不上英俊,倒也五官端正。以女人找对象的角度来看,硬件上,绝对是上上之选。眼看春节将近,苦无对策的詹元树听从同事小科的建议在网上发了这个《租个女友回家过年》的帖子。


  当詹元树搭拉着脑袋回到公司时,同事小科立即迎上去询问战况。詹元树警惕性的环顾了四周,然后示意同事小科到办公室再说。租个女友回家过年,这种事说不上多光彩,因此他不想让小科以外的其他人知道。


  “老大,怎么样?”小科仔细的关好门,然后凑上前来问道。


  詹元树摇了摇头,他有些恢心丧气,不曾想到这租个女友也那么麻烦。


  “怎么?很丑?”


  “不是,太漂亮了。”詹元树有些无奈地说。


  “老大,这漂亮还不好,没听说男人不喜欢漂亮女孩的。”


  “我这是自己找女朋友吗?我是给老人看的,要让老人觉得满意。”詹元树一边说这话,一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然后扔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行啦,这事就到此为止,也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


  小科无奈地点点头,“老大,我可是好心啊!不是看你为回家的事烦心,我也不敢出这主意。”小科最后还不忘为自己辩护道。小科是这一年才从学校毕业的,学的也是城市规划,来这家公司后,他一直作为詹元树的助理。这家伙业务上不怎么地,不过为人倒是很一套,跟个泥鳅似的,哪怕是刚来不久,他也依然是如鱼得水,混得自在。


  小科刚从詹元树的办公室出来,电话就响了。事实上,这些天他的电话一直保持热线状态,因为‘租女友’的主意是他出的,所以詹元树在网上留的电话也是他的。虽然这些天打电话询问的人不少,但真正见面的不多。一方面是对方怕上当受骗,另一方面小科还得先过滤一次,把那些他认为年龄偏大,学历偏低的人都挡掉,剩下他觉得不错而对方也同意见面的才会让詹元树去。


  又是一个看到帖子的女孩来的电话,小科本想一口回绝了,但想了想决定再试一次。而这一次,小科没有打听对方太多事,什么学历,甚至连对方干什么都没有打听,也许小科也觉得租个女友这种方法可操作性不大。所以,当他约了那个女孩晚上见面后,他又进了詹元树的办公室。


  晚上下班的时候,小科特地提醒詹元树别忘了约会的事。詹元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除了给他添乱,好象就没帮过什么忙。“老大,最后一次,如果不行,我马上去把那帖子删掉。”最后一次?詹元树重复着小科的话,他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挺荒唐,但他却正在干这种荒唐的事。


  在约定的地点,詹元树见到了那个女孩,看上去年纪就在二十五六,长相一般,但并不难看。从她的打扮看来,不像前面见过的四位女孩那样前卫,她更朴素一些,自然一些。


  “小姐贵姓?”詹元树先打破了平静。


  “吴,吴研!客套就不必了,我先说一下我的要求,如果你同意,我们再谈。”女孩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才没有表情,还是因为彼此太陌生。


  詹元树点了点头,示意女孩可以开始。


  “一个星期4000块,合约履行之前先付一半,另一半待完成后再付。另外,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与其发生亲密关系,在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各不相欠,彼此保守密秘。”


  “完了吗?”詹元树看了一眼吴研,她微微点了下头。“虽然4000块不是个大数目,不过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值不值这4000块?”


  “我拿你的钱,自然会尽到我的职责。如果做不到,那另一半不是还在你手里吗?”这个叫吴研的女孩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她就象谈一桩生意一样,完全一副公式化的口吻与詹元树谈论着这个关系他们两人切身利益的事。


  “吴小姐既然如此说,我暂无异议。不过,我想我们最好还是签个合同,那样对彼此都好。您看呢?”


  两人很快达到了协议,并在协议上签字,一式两份各自保存。协议的大致内容是:


  一、詹元树雇佣吴研充当其女友,从大年三十开始到正月初六(共计七天)跟随詹元树回老家,并尽力扮演好女友这一角色,力求让老家的父母满意。


  二、吴研七天的工资其计4000元,自协议开始实施时詹元树先付一半佣金,剩余部分在协议内容完成时即正月初六给付。


  三、在这七天里,詹元树支付吴研的正常开销,包括来回路费及其它可能产生的正常费用;同时,吴研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要求詹元树支付或是购买正常开销以外的任何钱物。


  四、詹元树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要求与吴研发生亲密关系。


  五、在詹元树严格遵守以上条款的情况下,吴研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要求提前终止协议。


  六、本协议自签字之日起生效,自大年三十日开始实施,正月初六终止。


  另:双方对此事负有保密的责任和义务。


  在协议的后面还附了两人的身份证复印件。


  协议签定后,两人还一起共进了晚餐。在晚餐的过程中,双方对彼此的基本情况进行了交换。詹元树这才知道这个即将上任的‘女友’是重庆人,从事饮料销售工作。说是销售,事实上就是每天奔波于大大小小的超市、批发店的产品理货员。詹元树自然不太了解这个工作,不过,他听吴研讲起来,感觉应该是很辛苦的。吴研从詹元树的口中知道他是四川人,算起来他们也算老乡,从事建筑这一类的工作,但具体做什么,詹元树没有说,吴研也没问。不过,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吴研猜想应该是做设计一类的工作吧。


  分手的时候,彼此留了电话。詹元树说,他马上去订回家的机票,如果有事再联系。


  吴研一个人走在回家的的路上,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里,她没有亲人,唯一有的一个朋友是她中专时的同学,她们一同在这个异乡的城市里打工,辛苦的挣着那点可怜的工资。屋顶上这两间搭建的出租屋是她和同学临时的家。这种搭建在楼顶上的出租屋通常都是夏天热,冬天冷,条件很差。虽然如此,但这却是她们在异乡里觉得最温暖的家。


  吴研回家时,朋友贞儿正坐在旧沙发上摆弄那台老式彩色电视机。那台电视机是两年前她们从旧货市场用100块钱买回来的,虽然样式老了点,还是从前黑白电视的那种外壳,但效果还算不错。看到吴研回来,贞儿忙停止摆弄电视,凑上前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成了吗?”


  吴研搓了搓僵硬的手,然后在旧沙发上坐下。


  “你快说呀,急死人了!”


  吴研点了点,然后把那份协议拿出来给贞儿看。贞儿一边看着协议上的内容,一边提醒吴研,饭菜热在电饭锅里,让她趁热吃。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吴研征询着贞儿的意见。


  “差不多吧!上次我那个同事也跟这差不多。不过,你还是得注意,这没有不吃腥的猫,难免不会被他楷油的。”


  吴研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脸上有一种很是复杂的表情,好象松了一口气,又好象厌恶的样子。(

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1:57:24

天还没亮,詹元树就带着行李箱等在他和吴研约好碰面的地方。冬天的早晨,天很冷,路灯在早晨的雾霭里变得昏黄不清。詹元树看了看冷清的大街,因为是年三十,加上时间太早,街上的人和车都很稀少。等了一会,吴研还没来,詹元树看了一眼表,快六点,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还来得及。也许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扯掉了手套,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两张机票。在昏黄的路灯下,吴研的名字在机票上却清晰可见,詹元树突然笑了一声,且不知道他这一声笑是因为自己这有些荒唐的行为,还是因为他们彼此都那么可笑。


  吴研来的时候便看到詹元树手里拿着什么在看,待走近时,詹元树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来!”吴研客气的说道。


  “没有,时间正好。”詹元树扫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六点整。


  吴研的手里也提了个小的旅行包,因为此去七天,所以换洗的衣服自然是要带上的,再加上女孩子出门必带的一些东西,所以旅行包也装得鼓鼓的。詹元树这才开始打量吴研,她今天穿了一件格子的中长大衣,至于是什么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还真的难以辨认;下身着深色长裤,当然,也许是黑色,反正无法确定;头发则挽了起来,并用一外发夹固定,额前一缕秀发垂到耳际,看上去既精神,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温柔。詹元树在打量完吴研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虽然是大年三十,虽然时间尚早,但机场的侯机大厅人却不少,他们都和詹元树一样赶着回家,赶着和家人团聚的年夜饭。所以,在他们略显疲惫的脸上,有的是等侯回家的喜悦,却无吴研的忐忑不安和迷茫。临上飞机前,按照协议的约定,詹元树给了吴研2000块钱。吴研接过钱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有点安心,有点失落,有点伤感,有点无奈……


  在飞机飞行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两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詹元树一直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睡着,他想起昨天晚上吃饭时小科说的那些话,“老大,你可得小心啦,别让人给讹了!”小科说,“这年头,都说男人好色,抓着机会就楷油。可谁知道,现在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她给讹,还无处申 冤。”小科好像有点马后炮,这主意既然出了,詹元树也按他说的做了,协议也签了,这才马后炮说这事有点悬,风险挺大,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受嘛。吴研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她都看到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看到。当然,她可能根本不是为了看什么才一直盯着窗外,她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身边的这个男人自然是不可靠的,这倒不是因为这男人就一定是坏人,可是他们这样的关系,真要有点什么突发事件,这男人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他也没有理由站在自己这边。


  飞机在成都双流机场降落的时候,吴研突然觉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说不好自己是因为晕机,还是因为紧张。詹元树只是礼貌的问了句‘你还好吧’便没有更多的关注。


  在机场的出口,詹元树包了一辆出租车,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长途车票一定不好买,而他的家离成都还有两百多公里。车出成都,走上成绵高速时,吴研便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川西平原与自己重庆的老家有着天壤之别,但巴山蜀水,自古以来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她不愿意看窗外的景色而让自己触景生情。她知道,在地图上,甚至在外省人的眼里,重庆和四川是没有多大分别的,但她在重庆的家离现在的位置却有五六百公里之遥,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的拉大。


  途中,詹元树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是他妹妹询问他到哪里了,可见妹妹等待的心情是很着急的。当詹元树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时,吴研看到车窗外的指示路牌上写着‘剑门关’几个大字。“剑门关,在这附近吗?”吴研不自觉的问了一句。詹元树没有回答吴研的问题,倒是司机给了她答案,“从刚才那里下去,出收费站,可能再走十来分钟就到剑门关了。以前送过几次客人,那条路还不错,只是弯道有点多,道路窄了点。”吴研对于剑门关的了解仅止于书上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至于真正的剑门关是什么样子,她很难去想象,也从没去想象过。


  “刚才妹妹来了几次电话,她在镇上等我们。”詹元树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吴研,那意思好像是说,我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吴研表示的了解的点点头,虽然在这之前,詹元树从来没提过他家里有个妹妹,甚至于更多关于他家里的情况。当然,吴研也没有问过,她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只是觉得到时候自然都会知道的。车在什么时候下的高速,吴研没有注意,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车已然在弯曲的公路上行驶了。按着詹元树所指的路线,司机七拐八拐的穿行着,最后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后来,吴研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小镇不过是一条公路,两边有一些房子,邮局和农村信用社都在公路的两边,在房子的尽头有一所小学,远远就能看到“内有学生出入,车辆缓行”的牌子。这个所谓的小镇,真可能巴掌大来形容。虽然小是小了些,倒也五脏俱全,在行政等级的化分上,它终究是个镇,不是个乡,更不是个村。在吴研还未来得及多看两眼这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女孩便出现在她面前。“二哥,我等了你们好久了。”女孩冲詹元树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容,眼光游离在詹元树和吴研的脸上。


  “昨天都跟你说了,没那么早到,谁让你那么早来等的。”詹元树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


  “我这也是着急想看嫂子嘛!”女孩说这句的时候,已然把眼光转向了吴研,而此时的吴研好像还未进入角色,她在听到‘嫂子’这个词的时候,半点反应没有。


  “吴研,这是我妹妹,詹元惠!”


  詹元树的介绍让吴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任务,她马上露出笑容,然后冲女孩叫了一声‘元惠妹妹’。


  “二哥,我是该叫二嫂,还是叫姐姐呀?”詹元惠笑嘻嘻的问道。


  吴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当然,她这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女孩的害羞,而是对这种尴尬身份觉得不好意思。詹元树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他的笑容里包含着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特想让我叫二嫂呀?那你可得动作快,我现在是挺想叫二嫂的,就怕一会妈听到了又得说我没规矩。姐姐,你说呢?”


  吴研也笑了笑,“妹妹高兴就好!”


  从镇上到詹元树的家还有一段距离,平常总会有很多火三轮或是两轮摩托来回拉客,但因为最近修路,实在不好走,所以这拉客的人也少了。虽然这样,詹元惠还是叫到了两个两轮摩托。她让詹元树跟吴研坐一辆,自己则带着他们的行李坐另一辆。吴研第一次在路况如此差的情况下坐这种车,虽然自己的老家也有这样的,但路况好很多,相对而言安全系数也就高得多。所以,当吴研硬着头皮坐上去的时候,心却象被什么东西挂着,就怕一个不注意让心给摔了下来。詹元树在吴研坐上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而詹元惠所坐的车早已经驶了出去。


  詹元树坐在吴研的身后,感觉到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因此他特意在出发前提司机开慢一点,稳一点。虽然如此,但摩托车出发后的颠簸仍让吴研的心七上八下,紧张得不行。“你别紧张,靠着我就行,没事的!”詹元树在吴研的耳边说道,虽然詹元那样说,但并不曾减弱她的紧张感。詹元树的家在秦岭脚下,因此那里的公路大都蜿蜒,甚至有的地方还很险。每每路过险要的地方,吴研都闭上眼睛,就怕司机一个不小心让他们的小命洗白。詹元惠的车跑在前面,她不时回头提醒詹元树抱紧吴研,别出什么危险。


  约摸十来分钟后,詹元惠的车在前面停下,吴研坐在后面远远的看见。待吴研他们的车停稳后,詹元惠马上迎了上来,“姐姐,不太习惯坐这个吧?二哥也不抱着姐姐,可真够放心的。”詹元惠抱怨着自己的哥哥,詹元树却掏出钱包来准备付车费。一问才知道,两个车要五十块钱,詹元惠立马就急了,“讲好一个车二十的,耍什么赖呀?都是一个镇的,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司机一边找钱给詹元树,一边说着生意不好做,又是大过年之类的话。虽然这样,他们还是只收了四十。


  待司机走后,詹元惠指着山下的那个院子说,“姐,我们家就住那里,几分钟就下去了。”吴研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好象距离有点远,而她却不知道这又是翻山越岭到达的地方是哪里,在地图那个位置可以找到。

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1:57:55

詹元惠说得果然没错,从上面下来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站在院子旁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很快,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出现在刚才小女孩消失的地方,随之又出现一个老太太,他们都望着吴研来的方向。当吴研走近时才发现,站在那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老大爷和那个小女孩。


  “树,总算到了。妈都念叨好几遍了。”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把咱妈的眼都望穿了!”那个中年女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詹元树身后的吴研身上。


  “大哥,大嫂!”詹元树叫了一声,然后把目光移向他们身后的两位老人。


  “妈,爸!”


  “嗯!树,瘦了!”母亲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脸,然后微笑着把儿子拉到一边,这时吴研便站在她面前。


  “妈,你只顾二哥,把二嫂都给忘了!”詹元惠挤到母亲身边说道。


  “没规矩!都工作的人了,让你姐姐笑话。”母亲责怪着女儿,但她的脸上却保持着笑容。


  “妈,这是吴研!”詹元树这才有机会介绍‘女友’。


  “伯母!”吴研叫了一声,虽然现在的情况让她有些无法适应,但这是她的工作,就算不适应也得努力适应。


  “好,好!”老太太被吴研的这一声伯母叫得乐呵起来,她有些激动的拉起吴研的手,“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一路上累了吧?”


  “伯母,不累!您的身体还好吧?”


  “好,好!”老太太把吴研的手拉得更紧了,好像就怕一个不小心,吴研就会被风吹跑一样。吴研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特别是这种本来就不应该属于她的热情。


  “妈,看到二妹,你都不会说话了,只会一个劲地说好!”大儿媳站在一边笑说着,这让吴研感觉很不好意思,脸也微微有些红了。詹元树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应该是因父母的开心而感到欣慰吧。


  “老太婆,回家再说吧。哪有让人站在家门口说话的!”站在后面的老头发话了,于是大家都转身进院子,而此时,老太太还拉着吴研的手。吴研感受着这份原本不属于她的热情接待,感受着年老的父母那颗疼爱儿子的心,因为疼爱儿子,所以连同儿子的爱人也一起疼爱了。


  在詹元树一一的介绍过家人后,吴研知道他们这个家除了父母、兄嫂、妹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侄女。大家的目光都焦聚到吴研的身上,这让吴研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像自己的每个毛孔都会被大家看穿。詹元树坐在吴研的旁边,事实上他没能给吴研任何帮助,就像吴研当初预料的那样。


  “吴研,饿了吧?”老太太关心的问道,还不等吴研回答,老太太便吩咐元惠去打洗脸水,好让吴研跟詹元树洗过脸后吃饭。


  老头子极少开口,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儿子,打量着儿子身边的女人。时不时,他的脸上会出现一丝难以查觉到的笑容。在饭桌上,老太太没少往吴研碗里夹菜,虽然吴研一再说‘够了,够了’,但老太太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一个劲的说‘多吃点,一路上辛苦了’。碗里的那些菜,让吴研无从下嘴,而且那么多东西堆成小山一样,也让一路颠簸的吴研没有味口。于是,她把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詹元树。然而,这个雇佣她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她,心安理得的吃着自己的。


  “妈,就算你心疼二儿媳,也得让二妹的碗装得下呀,你看,都成山了!”大儿媳笑嘻嘻的说,她虽然是玩笑,但却给吴研解了围,老太太不再往吴研的碗里夹东西。


  “看看这张嘴,什么都有她的话。”老太太笑呵呵的责备着大儿媳,但谁都看得出她很高兴,并不是真的要责备的意思。


  吃过午饭后,詹元惠帮嫂子和母亲收拾着着厨房,詹元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也许不应该说不见了,只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吴研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她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这里的一切,看清楚詹家的这个小院。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周围没有邻居,在院子下面不远的地方零星的有几位民居,可见这里的烟户并不密集。詹家是一栋两层的金要结构小楼,这样的房子在如今已经很少见了。木楼看上去有些陈旧,足可见其年代已经久远,这样的房子通常都是冬暖夏凉的。院子里外都堆了不少柴,它们被砍成一节节,很有规则堆在地上。这里的山很高,看上去总让吴研想起自己的家乡。


  “二妈,吃苹果!”十四岁的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把苹果递给了吴研。吴研这才发现,这个十四的女孩并不小,她的个头快跟自己差不多。


  “你叫詹桦,对吗?”吴研好像记得大家都这样叫的。


  “对。二妈,你刚才在看什么?”


  “叫阿姨,行吗?”吴研笑着问道,她多少有些别扭小女孩的叫法。


  女孩伸了伸舌头,然后闪到一边去,“是小姑说的,叫你二妈!”女孩在进屋前还不忘解释一句。吴研淡淡的笑着,其实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她也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做事罢了。


  “姐,二哥呢?”詹元惠从厨房里出来。


  “没看到!”


  “我这二哥,怎么把你一个扔在这里,我去找他。”说着詹元惠就要进屋去。吴研拉住了她,“没关系,也可能是跟伯父有事有谈吧!”


  “姐,我二哥这人话不多,不过,人很好的…。。”詹元惠细数着詹元树的好,吴研自然也能理解,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詹元树跟父亲在二楼他从前住过的房间里闲聊着,老爷子关心的无非就是他工作是否顺心,在外身体是否健康。说到最后,自然就谈起了吴研。


  “你们怎么认识的?”老爷子问道。


  “朋友介绍的,怎么了,爸?”詹元树多少有点做贼心虚,他害怕被家人看出什么破绽。


  “没有,就是问问。”


  詹元树点了点头。


  “你们都在外地工作,生活上多照应。”


  詹元树又点了点头。


  “你在电话里说她是重庆人,离得倒是不远,过完年,去她家吗?”


  “不去。”


  “怎么?她家里不高兴?”老爷子有些紧张的盯着儿子问道。


  “不是!”詹元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问这些问题,所以他一早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从我们这里到她重庆老家还有好几百公里,这次回来也没几天时间,所以就不去了。”


  老爷子想了想,好像还能接受儿子的答案。不过,他后来还是强调,大家的年纪也都不小了,还是应该尽早见见双方父母,也好把事情订下来。詹元树为了父亲的这句话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来。


  待詹元树跟父亲聊完下楼时,他却没有找见吴研的身影。看到大嫂在厨房里擦灶台,他原本想问一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过,正忙着的大嫂倒是先开口了,“树,找吴研吧?她跟妈到水井边去了。”


  詹元树来到院子旁边的水井时,正看见吴研跟母亲一边洗着萝卜,一边不知道聊什么,正聊得开心。他在他们的身后站了一会,母亲才发现了他。


  “树,带吴研回屋去。这外边风大,这水又凉,她非跟我在这里洗萝卜。”母亲如此说道,但吴研却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回去吧!”詹元树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跟伯母聊天。”


  老太太听到吴研如此说,自然是高兴,不过,看得出她的高兴更胜过对吴研的疼爱。“我一会就回,你听话,先回去。你看这手,冻得通红通红的。”


  看到吴研没有要走的意思,詹元树过来拉了吴研一下。吴研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冲吴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要说。

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2:10:31

詹元树把吴研叫到了一边,他又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的时候,他才说道:“刚才,跟我妈聊什么?”


  “闲话家常。”


  “如果我的家人有问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说是朋友介绍的;如果他们有问过完年去不去你家之类的,你就说时间太紧,暂时不去了。”


  吴研在詹元树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这让詹元树有些不自在。“怎么,有问题?”


  “你说完了吧。那么,我说两句。”吴研在看到詹元树点了下头后接着说道,“我会按你说的去做,毕竟你是老板嘛。不过,这件事上你是不是也应该积极的配合一下,要我一个,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做好。”


  “你要我怎么配合?”


  “你没谈过恋爱吗?既然我现在的角色是你女朋友,那至少得让别人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吴研正欲往下说,看到詹元惠正朝他们走来,便停了下来。


  “姐,进屋烤火吧,外面挺冷的!”詹元惠过来挽住了吴研的手,“就算要跟二哥谈情说爱,也得找个暖和的地方,我顶多不打扰你们就是。”


  他们二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再说话,而他们的谈话也不得不另外找时间再继续。吴研拉着詹元惠朝院子走去,詹元树一个人站在那里。想起吴研问他‘没谈过恋爱吗’,这还真说到他的痛处,他可不就是没谈过恋爱嘛。上学的时候倒是喜欢过一个女孩,不过,因为当时家里的情况和自身的情况,他的喜欢也就是遇到那个女孩时多看两眼,仅此而已。所以,他不知道怎样看上去才像是谈恋爱,更没想过,如果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女孩真是女友,自己又会是怎么样去对待她。因为他和吴研特殊的关系,所以本来应该自然而然滋生出男人对女人的疼爱,他都没有,也更不会假装。


  一个下午,吴研都关在屋子里看着电视,烤着火。詹元树偶尔会进来一下,随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詹元惠有时也会进来陪吴研坐一会,但很快她又让母亲给叫去厨房帮忙了。詹元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屋来的,吴研记不清楚了,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节目上,反倒忽视了站在身边的老人。不过,当她发现后,马上站起来让老爷子坐。


  “我们这里比你老家要冷吧?”老爷子在吴研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


  “好像要冷一点,不过,感觉不是很明显。”


  “要觉得冷,就跟惠说,让她给你拿衣服。”老爷子看了一眼身上穿得不多的吴研说道。


  “伯父,不冷,真的不冷。您看,这不是还有火烤着嘛。”


  老人冲吴研笑了笑,随即便咳嗽了两声。


  “伯父,感冒了吗?需不需要吃点什么药?”


  老人冲吴研挥了挥手,“没关系,人老了,天一冷总会有点老 毛病的,歇歇就没事了。”老人说完这话,又咳嗽了两声。吴研马上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老人,老人喝了两口,又冲吴研摇了摇手,意思是他没事的。


  “伯父,您可要保重身体呀!”吴研有些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老爷子说的这话,听在吴研的耳朵里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老人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似的。


  “树,那孩子不容易。他刚上大学那会,我们家的条件不好,虽然那个时候都不交学费,但是家里连树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来。虽然学校里每月有生活补助,不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点补助也不够。那孩子犟,他从不开口跟家里要钱,不上课的时候就到外面找点活干,就那样直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后又上了研究生,研究生虽然有工资,不过也不多,而且那个时候他妹妹也正上学,家里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树每月从工资里省点钱出来,寄回家里供他妹妹上学。好容易等到他研究生毕业了,工作了,还没过两年好日子,他妹妹又上大学了。惠上了四年大学,树就供了她四年。树那孩子一直都很刻苦,从上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到后来考规划师,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辛苦走过来的。作为父母,我们真是没有什么觉得可自豪的,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取得的,我们没能力给他一个更好的条件。”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很伤感,甚至于眼里还泛着经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样的东西。


  老人对儿子这一段历史的述说让吴研对詹元树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原来这个雇佣自己的男人是如此的出色。


  “我们这个家把孩子拖累了!”老人说这句的时候深深地叹息着,吴研突然明白老人说这些话的用心。他不是想向吴研炫耀自己的儿子有多出色,多能干,他是想让吴研明白,他的儿子是值得让人托付终身的,也更希望吴研能对自己的儿子多一些关爱,多一些理解。


  这个冬天的下午,吴研被一些东西感动着,她突然理解了詹元树为什么愿意花费那么多金钱来租一个女友回家过年,她似乎感受到了詹元树的那份孝心。


  快吃年夜饭之前,吴研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母亲从老家打来的。母亲在电话里说,家里的年夜饭都做好了,祭祀祖先的时候独缺吴研一人,母亲担心吴研在外是否吃得好。还没等母亲说完,父亲又抢过电话对吴研说了些想念的话,最后弟弟在电话那头说,‘姐,谢谢你!等我毕业了,再也不要你那么辛苦。’吴研听着弟弟的那样些话,她的鼻子里有一些酸酸的东西,好像觉得自己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詹元树出来叫吴研吃饭的时候,看到吴研正在院子里讲着电话,他静静地站在吴研身后,待吴研讲完电话微笑着回头时,詹元树的突然出现,让吴研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有事啊?”吴研随后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吃饭了!”詹元树说完这话便转身了,吴研即时的叫住了他。“吃过饭后,我们聊聊?”詹元树盯着吴研看了一会,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想别的,然后才点了点头。


  詹家的年夜饭很丰富,大家坐在一起,感觉很温馨。虽然这个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吴研还是享受着那份‘家’的温暖,‘家人’的温馨。因为午饭吃得晚,吴研并不觉得饿,看着桌上那丰富的晚餐,她不用吃也觉得很饱。詹元树坐在吴研身边,他对家人本就是个话言不多的人,只是静静地吃着饭菜。大家都挺高兴,特别是詹老太太,她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儿子和吴研。然而,吴研却在这个时候被辣椒辣得直掉眼泪,为此大家搞得手忙脚乱的。在吴研喝了两口水后,詹元树递了张纸巾给她。看着被辣得眼泪直掉的吴研,詹元树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怎么样?”待吴研缓过劲来,老太太关心地问道。


  “伯母,没事了。我就是不太能吃辣的。”


  “哎,这都怪我。应该在菜里少放点辣子的,因为想你是重庆人,应该能吃辣子,所以也没想到那里去。”老太太自责着。


  “妈,这哪是你的事,这是二哥的责任。二哥应该知道姐姐不能吃辣的,早跟妈说嘛,看看,看得姐姐大过年的还‘哭’一场。”詹元惠接着说道。


  詹元惠的话引得大家都笑,詹元树也笑了。他在心里想,也许他们真应该谈谈,这才第一天,后面几天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再看看吴研有些红的眼睛,詹元树又递了杯水给吴研。


  一顿的夜饭除了吴研的突发状况,基本上是在一派祥和里完成的。年夜饭后,大哥大嫂拿出了一些红枣和花生让大家一边看视,一边吃。火盆里的炭火一直不曾熄掉,一家人都围坐在火盆边闲聊着。慈祥的母亲还给大家讲起了詹元树小时候的事,引得大家笑声不断。詹元树淡淡地笑着,于他来说,父母高兴,亲人开心,他也就开心了。所以,他对母亲或是兄嫂讲述他从前的小事,他都听着,没有半点要打断他们或是阻止他们说下去的意思。可爱的詹桦坐在詹元树的怀里,她不时的剥两颗花生米塞到詹元树的嘴里。有时,她也把花生米塞给吴研,还不忘叫吴研‘二妈’。虽然她的父亲一再给纠正她应该叫‘阿姨’,可她仍然管吴研叫‘二妈’,弄得最后只得吴研开口说‘没关系’。这一声‘没关系’又让大家脸上堆满了笑容。

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2:11:15

正月初一早晨,大家都起得挺晚。吴研起床的时候,大嫂正站在院子里给詹桦梳头。詹元惠本想再多睡会,但看到吴研起来,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接着睡。在楼下洗脸的时候,大嫂还跟吴研说,一路上累了,应该多睡会再起来的。看着大嫂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吴研也想帮忙,不过被大嫂制止了。


  “大嫂,你看我能帮你点什么,你就说。”


  “不用,不用。你大老远的来,我可不敢把咱树的媳妇给累着了。”大嫂一边说笑着,一边忙上灶上的事。


  “大嫂,你看,你一个人忙着,我站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啊。”吴研说这话的时候,看到灶堂里的火快熄了,她马上加了两块柴。而此时,詹元惠正打厨房外进来。看到吴研在烧火,立马把她拉了过来。


  “大嫂,怎么让姐烧火啊!”


  “是我自己要帮忙的!”吴研赶快解释道。


  “惠,瞧咱树找的好媳妇!”大嫂给小姑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笑了起来。


  “姐,要不你去看看二哥起来没有,一会就该吃饭了。”


  吴研找到詹元树睡的房间时,看到房间虚掩着就先敲了两下,然后才推门进去。詹元其实早醒了,只是他不愿意起来,而且起来也没什么事可干的。吴研这个租来的女友总还是让他有些别扭。


  “起来吧,要吃饭了。”吴研走到床边叫了一声。


  詹元树‘嗯’了一声,然后坐了起来。


  “今天有什么安排!”吴研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屋外的光线一下子射进来,詹元树本能的闭了下眼睛。


  “今天?上午应该没什么事,下午会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吴研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老太太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也是进来叫儿子起床吃饭的。看到吴研在,老太太的脸上笑开了花。


  “树,还要吴研来叫你,才起床啊!”


  “妈,就起来。”


  老太太又询问了吴研昨晚有没有睡好,说了些客气和关心的话才出了房间。


  “你不出去吗?”詹元树看着吴研问道。


  “嗯?”


  “你站在这里,我怎么起来穿衣服?”


  吴研撇了撇嘴,然后出了房间。


  新年的第一天,就像詹元地说的那样,上午哪里也没去,下去上了坟。上坟回来的路上遇到不少走亲戚的熟人。每每看到詹元树身边的吴研时,人家都会说‘哟,是树的媳妇吧’,然后再说几句客套的话。詹家老人的脸上总是幸福的笑着,吴研却在这个时候心虚的看着詹元树,詹元树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快吃晚饭的时候,詹元树儿时的几个朋友来到了家里。晚餐桌上,吴研因为人家敬酒,勉为其难的喝了两杯。这一喝不打紧,没过多会酒精过敏的症状立即在脸上表现出来,弄得詹家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搞的?是对酒精过敏吗?”詹元树也有些担心的问道。


  吴研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早说。”


  “他们是你儿时的朋友,也是难得来,人家敬酒总不能不喝吧。再说了,看了你半天,你也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想想也对,也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你自然不会那么关心了。”


  “不是,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是从来没想过吧?”


  詹元树正准备解释一下,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女打门外进来。看到吴研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们也松了口气。大嫂还忍不住埋怨了詹元树两句,说他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吴研。


  听着大嫂的埋怨,詹元树觉得有些冤枉。虽然觉得冤枉,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后来的两天,詹家人还带着吴研去了亲戚家。虽然那些人对吴研来说都很陌生,而且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但她还是很尽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詹元树反倒像个看客,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进入过角色。不过,以他的性格来讲,本来就不是情侣,非要让他装成情侣,好像真的挺难,至少他心里压根就没有那观念。好像对他来讲,除了身边多站了一个女人,他还是他自己。


  初四早,贞儿来电话询问吴研这些天过得如何,有没有假戏真做,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吴研没有在电话里多说,因为也实在不太方便多讲。但她却在路过詹元树房间时意外的听到了他们兄妹俩的谈话。


  “二哥,你不喜欢姐姐?”


  “怎么这样问?”


  “那为什么你对姐姐总是冷冷的?”詹元惠这几天一直观察着他们,开始她还不是很注意,后来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好。不过,通过吴研酒精过敏事件,詹元惠确定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


  “没有。”


  “二哥,你真会谈恋爱吗?”


  “惠,你想说什么。”


  “二哥,你看姐姐的眼神感觉很陌生,而且你们的关系不像恋人,但也不像朋友,说不好像什么。所以我在想,或许你并不喜欢她。但是,以二哥的性格,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把她带回家来。因此,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詹元树冷静地听着妹妹的分析,而站在门外的吴研却不免有些着急了。


  “二哥!你,你肯定是在酒后对姐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本着对她负责的原则,你们才在一起的,对吗?”


  詹元树听着妹妹的分析不免皱起了眉头,所以他还没等詹元惠说完就敲一下妹妹的头,“读了那么多书,你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是电视据看多了,还是闲着没事做啊?”詹元树责问着妹妹,吴研站在门外却很想笑。


  “二哥,不是就不是嘛,干嘛打我啊!”詹元惠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了?我就那么急不可耐,非得……”詹元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好嘛,我错了,二哥。不过,你不能对姐姐好点吗?谈恋爱的人,哪有像二哥一样的。”


  “谈恋爱,应该怎样?”


  “没看过电视剧里演的呀?哎,就算没看过电视剧,可这是人的本能,哪还需要学嘛,十三四岁的小孩都能无师自通。二哥,你真是没治了。”詹元惠说完便开门出去了,但却发现吴研站在门口。她朝吴研伸了伸舌头,“姐,你都听到啦?”


  吴研笑了笑,“你二哥说得没错,你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这都怪二哥,谈个恋爱也冷冰冰的。姐,你就多包涵吧!”


  吴研又笑了笑。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詹元树开门出来,看到吴研就站在外面。而詹元惠却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连你妹妹都看出来了,我们不像那么回事。我想,作为过来人的你的父母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吧!”吴研推开半开的门,进屋说道。


  “真有那么差劲吗?”


  “如果把你当作男友来看,你的表现真的非常差劲。”


  吴研真的怀疑,一个三十多岁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谈过恋爱呢。


  “没谈过恋爱,总喜欢过别人吧!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心疼一个人吗?”吴研玩味的看着他。


  “这样看来,你应该是经验丰富了。”詹元树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到这个年纪,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有点悲哀!”吴研说完这话也出了房间。

快乐一生 发表于 2009-4-12 12:11:41

午饭后,天上下起了雨,下雨的日子很难过。别说去镇上转转,就是到院子外面转一转也不行,除了农村的泥巴路很糟糕,外面也很是阴冷。


  吴研吃过午饭就坐在木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细雨,她想起了罗毅走的那天。那天,天空中也下着这样的细雨。因为工作的缘故,加上当时的心情,吴研没有去送罗毅。后来吴研一直在想,他的选择并没有错,男人本来就应该以事业为重。然而,罗毅走后的那些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她现在不敢去想,因为想起来心还会痛。


  詹元树看了一眼发呆的吴研,便回家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下雨天,睡觉也许就是最好的消遣。‘她也想家了吧!’詹元树在临睡前想起刚才发呆的吴研。


  吴研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更快的延伸,詹元惠就来把她拉到了楼下。因为下雨,哪里也去不了,怕吴研在家里太无聊,所以大家便说一起玩牌,也能找个消遣。只是吴研根本不会玩,哪怕大家把规矩给她讲得很清楚了,她还是一头雾水,总是出错牌。


  “惠,去叫你二哥来,让他给吴研看看。”母亲站在一边说道。


  “爸,你来帮我出牌。我敢肯定,二哥是在楼上睡觉。”说完这话,詹元惠就上了楼。


  “研,冷不冷?要冷的话,我把火再生大点。”老太太站在吴研身边关心地问道。


  “伯母,不冷。屋子里很暖和的。您别站着,您坐呀!”发现老太太站着,吴研站起来拉她坐下。老太太高兴地拉着吴研的手,而此时吴研的手正冷得像块冰。


  “研,手怎么这么凉啊?”老太太担心地问。


  “伯母,没关系。我冬天就这样。”


  “惠,给吴研拿件衣服下来!”老爷子冲正下楼的詹元惠吼了一声。


  “爸、妈,你们都这么宠着弟妹,可就太偏心了!”大嫂佯装不高兴地说道。


  “哪里就偏心了,这手心手背也都是肉。”老太太乐呵呵地说。


  詹元树下楼来的时候,大家正有说得热闹。


  “树,你可讨了个好媳妇,瞧让咱爸妈高兴的。从你们回来那天,咱妈的嘴就没合上过。哎!我啥时候有这待遇啊!”大嫂叹着气。坐在旁边的大哥推了推自己了媳妇,示意她别再说了。


  “大嫂,你照顾父母,照顾这个家,二老把你的好都记在心里,只是嘴上不说吧!”吴研见此情形赶快说道。


  “爸妈,看看咱树找的好媳妇,多会说话呀。”大嫂的这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研,我说笑呢!不光爹妈喜欢你,我们也都喜欢你。这说明咱树的眼光还是准的。”


  詹元树站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看了看吴研。詹元惠把衣服披在吴研身上,立马抓起了自己牌。“二哥,帮姐姐看着牌,我们可是说好了,今天谁输了谁做晚饭。要是姐姐输了,晚饭就得你做。”


  “怎么就我做?”


  “她不是你媳妇吗?”大嫂和詹元惠异口同声地说。


  吴研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詹元树,那眼神好像在说‘詹元树,你是没脑子呢,还是故意的’。老爷子看着这儿女们热热闹闹的,他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回屋去了。老太太自然是明白老伴的心思的,她也跟着回屋了。


  “吴研那姑娘不错!”老太太关上房门说道。


  老伴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咱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操心过。上学,工作,可这找媳妇怎么看着都不让人放心啊。那孩子虽然从小对人都不怎么热情,可他对吴研好像也太冷淡了些。也不知道时间长了人家姑娘受得了,还是受不了。”母亲担忧着。


  而此时外面的牌桌上,吴研在詹元树指导下果然一改之初的惨败。不过,吴研还是不太会玩这种牌,每次出牌前都会征求詹元树意见。当然,偶尔吴研也会激动一下,自己出牌,但凡出错了,詹元树都会摇头叹气。每每这个时候,吴研都会冲他做个鬼脸,然后惹得大家笑起来。詹元惠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二哥二嫂才有点像谈恋爱的感觉。


  一个下午,在窗外的雨声中,在屋里温暖的火盆边,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享受着他们片刻的安宁与幸福。


  天黑的时候,詹元树在成都的同学来电话说初六的机票没有了,能不能买初七早上的。詹元树在征询了吴研的意见后,同意了。


  “明天下午去成都!”詹元树在晚饭后跟吴研说起了第二天的行程。


  吴研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明天初六,这是剩下的2000!”詹元树把一个信封给了吴研。吴研接过钱的时候,她总觉得那钱拿着有点亏心。对她来说,自己什么也没有损失,还公费旅游了一趟,而且还受到詹家人的热情接待。


  “你的家人,很好!”


  “山里人,简单,纯朴!”


  “那你还骗他们?”


  詹元树看着吴研,好像若有所思。“你也不像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孩,不也把自己出租了!”


  “我是……”吴研马上打住了,她不需要解释的。


  “你有你的难处,我自然有我的不得已!”


  吴研没有再说什么,她突然明白,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情商低一点,但绝对是高智商。他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不说而已。


  “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受人钱财,与人办事!”


  “对。但,你让我的家人很高兴!看得出,他们都喜欢你。”


  “假的终究是假的,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休息吧,我下楼去看看我爸。”


  看着詹元树走出房间,吴研深深地叹了口气。弟弟的学费总算是凑齐了,不然毕业就成问题了。老太太见儿子下楼来了,她立即上楼到了吴研的房间。而此时,吴研正收拾着东西。


  “研,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伯母,你坐。”


  老太太上前拉住了吴研的手,然后两人在床边坐下。


  “研,明天你们就走了。想想,我这心里还真舍不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挺伤感。


  “伯母!我也挺舍不得你们。大家对我都那么好,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吴研说这话倒不是为了讨好老太太,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家人好。


  “你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跟他爸都老了,能看到你们在外面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伯母!”


  “研,我们树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那孩子不容易!”老太太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为了平复心情。“树,很要强,从小就那样。你别看他不爱说话,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可他那心软得像棉花似的。所以,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体谅他。”


  “伯母,我知道。树,很好!你放心吧!”


  “我们树能找到你,也是福气。你那么懂事,真是难得。树那孩子,有时候一根筋,很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在外面互相照顾,别担心我们老两口。我跟他爸看到你,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只是有些伤感,分明是伤心。


  吴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好像老太太这话里还有话,但老太太到底想说什么呢,她想不透。


  就在老太太跟吴研说话的时候,詹家父子也正聊着。


  “爸,你的身体?这次回来,总觉得你老了许多!”


  “詹桦都上中学了,我能不老吗?你也该结婚了。你们年纪也都不小,趁早把事办了,也算了却我和你妈的一桩心事。趁着你妈还能动,有了小孩还能给你带几天,以后动不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爸,你要注意身体!”


  “人老啦,难免有个三病两痛的。你大哥大嫂都在家,他们会照顾好的。在外工作,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吴研不错,不像现在有些女娃,所以我跟你妈也放心。你呢,也别总是对人冷冰冰的。下午你妈还跟我说,看你好像对人冷冰冰的。你也是考虑好了,才把人家带回来的。一个姑娘家,大过年的,大老远跟你来咱这山沟里,人家也是因为相信你,才跟着来的。”父亲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爸,怎么啦?我见你这两天总是咳嗽。”


  “没关系,人老啦。天冷点不容易感冒,没关系的。”


  父亲的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了,这让詹元树心里有些担忧。


  吴研这一夜又没有睡好,老太太离开时塞给她一个红包。虽然她一再拒绝,但老太太说那红包是给未来儿媳的,如果不收,就是没把他们当一家人。于是,吴研收下了。拆开后才知道,红包里是1000块钱,这1000块钱就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不但烫得她手发烫,心也发烫。

aimei 发表于 2009-4-12 12:52:23

yang_jm 发表于 2009-4-12 13:28:02

写的不错吗

cherryli 发表于 2009-4-12 14:00:45

喜欢看,不知道下文怎么样!

管儿 发表于 2009-4-12 20:14:19

还有吗?下文那?是不是变成了真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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