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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飞翔的鹰

现在只想爱你(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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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怎样?

  她回过眸,迎向他深邃无垠的眼。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苦笑.“我希望自己能再度拥有你,却又瞧不起自己这种想法。”

  “你还爱我。”她伸手,以指尖勾勒他的眉宇。

  他点头,微窘地侧过眸。“我希望自己可以不爱,但我……做不到。”

  她温柔地微笑。

  “我是不是一个很别扭的男人?”他懊恼地问。

  “你只是自尊心太强,你是个很傲的男人,很傲,骨于很硬,可也让人觉得好安心,好想依靠。”

  女人,尤其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她说的赞语是魔咒,能令一个男人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也能让强悍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月光自玻璃屋顶洒落,窗台的烛火温柔地摇曳,室内飘著勾惹的玫瑰香。

  她与他站在月光下,两两相望,她期待著,他却迟疑著,强大的引力电流在两人之间嗤嗤作响,他颤栗著,抚上她脸颊的手指颤抖。

  他想碰她,却又不敢碰她。

  她心一扯,忽然觉得自己能明白他为何胆怯——多年的梦想就站在眼前,他不敢相信。

  “卫襄。”她低唤他的名,主动偎近他。

  而他不需要更多的鼓励,一把抱住她。

  情潮来得狂热,来得猛烈,他们近乎绝望地亲吻彼此,拥抱彼此,在肢体接触中一点一滴找回当初的爱恋。

  他粗鲁地甩开自己的衣衫,又迫不及待地拉下她背部的拉链,礼服滑落,剥出一具粉白嫩香、性感魅惑的同体。

  卫襄蓦地倒抽口气。

  多年不见,她的同体成熟了,更丰满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每一分线条都是令人昏眩的妩媚。

  “海蔷。”他痛楚地呢喃,冷汗不听话地占领前额,他将她推倒在躺椅上,迷恋地埋首于她母性的胸乳间。

  “好痒喔!”她吃吃地笑,细腻的肌肤教他微微冒出的胡渣擦过。

  “抱歉。”他道歉,却还是霸占著她乳峰不放,他揉弄著她,隔著黑色蕾丝胸罩嗅她的味道。

  “你好讨厌……”她娇吟,难受地摇摆著螓首,忽然好希望他快点扯下自己胸衣与底裤,彻底地爱她。

  但他似乎不急,虽然他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在她身上饥渴地申吟,但就是不肯干脆地一口吃了她。

  他选择慢慢品尝。

  他用那薄锐又霸气的唇,在她身上下著流星雨,热情的啄吻,是一颗一颗流星坠落,灼烫她每一寸肌肤,烧出深深的窟窿,冒著烟。

  她呼吸著那烟,呼吸著情欲,呼吸著他身上味道,记忆中缠绵不去的味道——对了,她想起来了,他总是这样爱她,虽然很急、很想、很迫切,可他从不会粗暴地占有她,他总是惦记著要先满足她。

  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卫襄。”殷海蔷捧起他的头,迷离的水眸凝定他。

  “嗯?”他直觉她有话想说。

  她浅浅扬唇,那笑,比阳春樱花更美更动人,她凝视他许久许久,终于柔柔扬声。“我爱你。”

  卫襄一呛,没料到她会如此正经八百地示爱,脸颊淡淡地烧出可疑的火红。

  “你专心点!”他拧眉,很不悦似地斥她,低下头,含住她玉ru上的小粉莓。

  这就是他的反应?该不会害羞了吧?

  她笑。

  “笑什么?”他听出她笑里的调侃,懊恼地磨牙,轻轻啃一下她乳尖。

  有点痛,却又不会太痛,好甜蜜的处罚。

  好可爱的男人!

  她抬高手,淘气地揉乱他的发,然后勾下他,让他火烫又阳刚的身躯更与自己密密相贴——

  她真的、真的好爱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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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阻止不及,只能又好笑又甜蜜地看著他的座车潇洒地调过头,如一尾鱼,优雅地滑进夜幕。

  熟男熟女,谈的是什么样的恋爱?

  还可以像年轻时那般疯狂吗?可以半夜不睡觉,飙车上山看夜景,又或者在海边奔跑嬉戏,上演文艺电影的经典场面吗?

  还可以就只是窝在房里,什么也不做,说些肉麻兮兮到连自己也不好意思回想的情话吗?

  还可以幼稚、耍可爱、彼此谐谵调侃吗?

  还可以,不顾一切吗?

  殷海蔷不确定,还在慢慢地摸索,一点一滴地体会。

  她看著卫襄,他正努力搭起帐篷,衣袖挽起,手臂隆起的肌肉在月色下发亮。

  她顿时痴迷。

  比起年轻时候,他的肤色显得不那么黝黑了,如今是淡淡的古铜色,手上的茧也差不多都消去了,看得出来很久没做这种粗活。

  但还是一样帅气。

  就算他现在天天坐办公室,来往的都是些上流人士,他身上仍是一股酷劲强过了书卷味。

  他做不来那种绅士贵公子,他是叛逆的斗士,天生便是来强掳女人心的。

  殷海蔷微笑叹息。

  她的心,恐怕又一次轻而易举让他给夺走了,或者该说,从来不曾拿回来过

  “好了!”他搭好帐篷,双手率性地在牛仔裤上擦去尘土。

  “这么快?”她有些惊讶。“我可以看看里面吗?”

  “请便。”

  卫襄勾著唇,看著她好奇地掀起门帘,弯身走进去,然后进出一声喜悦的欢呼。

  “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探头出来,美眸晶亮。“你还买了睡袋啊?”

  “嗯。”

  “谢谢!”她甜甜地笑。“那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喽?”

  “如果你不嫌不舒服的话。”他略微担忧地拧眉。“睡袋毕竟没有床好睡,我怕你睡不惯。”

  “你可以睡,我也可以。”她很自信。

  “那不一样。”他从小睡榻榻米硬木板,她睡的却是公主式弹簧床。

  “你该不会又要说我们出身不一样了?”她看透他的想法。“好吧,就算我没睡过睡袋,睡不习惯又如何?顶多腰酸背痛一天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你不怕痛?”他扬眉。

  “为了尝鲜,我痛也甘愿。”她眨眨眼,好俏皮。

  他释怀地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随便你,你爱玩就玩吧,明天起来喊筋骨梭痛我可不管。”

  “那你就帮我按摩啊!”她撒娇。

  “哼。”他要笑不笑。

  “哼什么啊?”她嗔视他。“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帮我按摩喽?”

  “小姐,我要上班的,哪有空啊?”

  她不悦地眯起眼。

  见她气嘟嘟的模样,他又好笑又宠爱。“好吧,按就按,你说什么就什么。”

  他洒脱地答应,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这才惊觉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向他撒娇,都三十岁的女人了,不知他是否会觉得她幼稚?

  她烫著脸,从眼睫下窥视他。

  他笑意爽朗,宛如阳光,完全看不出一丝无奈。

  她怔忡地望著那笑容——好久,不曾见他这样笑了,他是个不爱笑的男人,遑论笑得如此放松。

  殷海蔷心一牵,粉唇也随之飞扬。

  卫襄收住笑声,望向她盈满爱意的眼,忽地有些窘迫。“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

  “看我干么?”他的脸,浮上淡淡红潮。

  她盈盈一笑,伸手爱抚他微微歪斜的鼻梁,吐落盘旋心头许久的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你鼻于是不是断过?”

  他一震,没想到她会突出此问,惊愕地绷紧肌肉。

  “是跟人打架吗?还是跌倒受伤了?”

  他眼神一黯,轻轻拉下她的手。“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他的鼻梁,是被她父亲打断的,而她,明明就在一旁惊惧地看著。

  卫襄深吸口气,凝望她茫然不解的容颜。殷樊亚曾说过她失去部分记忆,莫非是真的?

  “海蔷,你记得我们是怎么离婚的吗?”他哑声问。

  “嗯。”她点头,神情黯淡。“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冷战,我回娘家住,也不知怎么病了一场,醒来后,爸爸说我们俩既然都过得不开心,不如离婚算了,我想想也对,所以……”言语在唇腔里踯躅不前。

  但她不必说,他也能猜到接下来是怎样——在殷世浩的鼓吹下,她终于决定请律师送离婚协议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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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这记忆的拼图还少了一块,她忘了她回娘家后,他曾经找上门理论,强要将她带回。

  为什么,她会忘了那件事呢?

  卫襄惊疑不定,心头隐隐约约,压下一颗恐慌的巨石。

  他害怕去探索真相……

  “好了,我们别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殷海蔷故作轻快,逐去忧郁的氛围。“对了,你知道明天可以看到金星合月吗?”

  “金星合月?”卫襄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晓得吗?”她笑睨他一眼。“亏你还说自己爱好天文呢!连气象局的观星特报都没注意吗?”

  “我是真的没注意。”他坦承。“最近工作太忙。”

  “工作忙不是借口,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一定会拨出时间来的。对吧?”

  这算说教吗?

  他望著她一本正经的神情,心内五味杂陈。

  是因为她多长了几岁吗?自从与她重逢后,总觉得她对他说话的态度变大胆了,偶尔会像个大姊姊一样温柔劝他。

  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感到一丝奇异的甜蜜。

  她说得对,工作忙不是借口,就像他从前不该因为工作,忽略了为他烦恼的她

  一念及此,卫襄蓦地焦躁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淡白色的烟圈,在空中串成一行说不出的心事。

  殷海蔷轻轻叹息,看著那虚无缥缈的烟圈,思考著该如何捉住。“给我。”她倾向他。

  他愣住。“什么给你?”

  “烟。”说著,她趁其不备,一把将香烟夺过来。

  他怔望她,只见她将香烟衔进唇间,深吸一口。

  “你做什么?”他震惊,横臂想把香烟抢回来。

  她躲开他,又吸一口,这回技巧不够,不小心让烟雾窜进喉腔,呛出一声声眩嗽。

  “瞧你,呛到了吧?”他又气又急,一面替她拍抚背脊,一面忍不住责备。“不会抽就不要逞强!”

  “不会、咳咳、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学啊!”她回眸,送出颠倒众生的一笑。

  他顿时哑口。

  她把玩香烟。“与其每天吸你的二手烟,不如跟你一起享受抽烟的乐趣,你说好不好?”

  “不行!”他恼了,抢回香烟。“女人抽什么烟?”

  “谁说女人不能抽的?”

  “难看。”

  “我会尽量优雅一点的。”

  他瞪她。“你不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你还记得啊?”她反讽地挑眉。“那你怎么不戒烟呢?”

  他再次无言。

  “总之以后你抽一根,我就抽一根,我们活得一样久,如何?”她调皮地建议。

  卫襄磨牙,明知她是藉此威胁他,却无可奈何。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健康,却不能拖她一起下水。

  “听你的,我戒烟,可以了吧?”堂堂大男人竟让一个弱女子玩弄在掌心,气人那!

  “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喔!”她偏要火上加油。

  他横她一眼,捻熄烟。

  殷海蔷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自己才勉强答应戒烟,心湖荡漾一波涟漪。

  岁月毕竟是眷宠她的,让她学会用更温柔也更强硬的手段来劝服他。

  “别生气了,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这回,换她来哄他。

  她拉著他一起坐上帆布吊床,递给他一瓶啤酒。

  “少爷,请喝酒。”

  他没好气地接过,扯开拉环,灌一大口。

  她抿著唇,拿起水果刀,轻巧地削去果皮,一圈圈,连绵不断。

  他讶然。“你技术进步很多嘛。”

  “那当然喽。”她很得意,手指灵巧地活动,可惜果皮最后还是断了。“好可惜!只差一点点了。”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卫襄接过浑圆可爱的苹果,玩赏著。“削得很漂亮。”他顿了顿,拉过她玉手,仔细审视。“也不会割伤手了。”

  “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著!”她抽回手,娇嗔。

  他含笑,咬著脆香的果肉。“对了,我明天下午得回东京一趟,临时有些重要公事得处理。”

  “回东京?”殷海蔷讶异。“对喔,你工作的Base在东京。”秀眉轻颦。

  他玩味她略显忧愁的神情,心一动。“怎么了?”

  “没有啦,我只是想,等你忙完‘弘京科技’的案子,应该就不会常回台湾了吧?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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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8:11 | 显示全部楼层
 “舍不得我吗?”他捏捏她掌心。

  “当然喽。”她倒是很坦率承认。“不过也没办法,我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总不能天天腻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行?

  卫襄眉峰一拧,对她潇洒又理性的反应感到很不是滋味!多希望她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都想黏著自己。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东京吧!”他突如其来地建议。

  “我跟你去?”她直觉摇头。“那餐厅怎么办?”

  “你是老板,想放自己几天假,还怕谁说话吗?餐厅的事情请你堂妹帮你照管就可以了。”

  “交给恬雨吗?”殷海蔷垂落羽睫,认真地沉吟。

  “我在东京也有台天文望远镜,我们可以一起看金星合月。你在台场的餐厅吃过饭吗?那里的夜色很美,可以看到彩虹大桥,还有,周末时我带你到四草津温泉泡汤。”他诱惑她。

  她心动了。“嗯,听起来不错。”

  “那就跟我一起去。”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啦,我想起来后天我们餐厅要办个艺文聚会,我这个主人不能不在。”

  “真的不行?”他威胁似地眯起眼。

  她才不怕,轻轻一笑。“对,不行。”说著,她凑过去,咬了口他捏在手上的苹果。

  卫襄心一动,下腹热流蓦地窜上,他倾身压下,一口攫住水亮红唇。

  “嗯……”她抗议地申吟,一把推开他。“你有病啊?人家在吃东西耶!”

  他不答腔,右手插入她浓密的秀发间,爱抚她头皮,晶亮的眼眸闪烁著野兽般的光芒。

  她戒慎恐惧地瞪著他。“你、你想干么?”

  他仍是不语,满腔欲望封在唇里,顺著颈侧那道弯弧,顽皮地吐露。

  她耳壳滚烫。“喂,你……”

  “嘘。”他拿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你不是在吃东西吗?吃东西不要讲话。”

  这、这算什么啊?殷海蔷哭笑不得。在他如此放肆地挑逗时,她哪里还能从容不迫咀嚼食物?

  她一口咽下果肉。“我吃完了,你——”

  “吃完啦?”他抬起头,星眸圈定她。

  她羞涩地看著那邪肆的眼神。

  果然,他吻上了她,好整以暇地剥开她唇办,与她甜蜜交缠。

  吊床在夜色里晃,像浪里的小船,晃得她头好晕,心跳狂乱,神魂颠倒。

  他慢慢地尝著她,吮著她,爱在每一个亲密接触里,在教人气息纷扰的晕眩里。

  就在她几乎不能呼吸时,低柔的嗓音蓦地擦过她耳畔。“殷海蔷小姐,关于去日本的事,你答不答应?”

  “我……不是说了……不行?”

  “确定?”沁凉的大手从大腿往上探入她裙内。

  她倒抽口气。

  “这是不行吗?”他问,掌心在一方软热上画圈圈。

  她用力咬牙,不愿认输。“哪有人这样强迫人的?你、你就是这样,太霸道了。”

  “你不喜欢吗?”他对她微笑,脸庞低下,埋在她丰满的胸乳间,星眸却上扬,不怀好意地觑著她。

  她懊恼地回瞪他。“对,我不喜欢。”

  “要不要再斟酌一下你的答案?真的不喜欢吗?”

  “不喜欢。”

  “真的?”邪恶的手指轻叩她女性深处。

  “我不……”言语在汹涌的情潮里灭顶。

  “怎样?”

  “我……好啦好啦,人家喜欢可以了吧?”她投降了。“你怎样我都喜欢啦!”

  这话,说得好不甘心,却也浓浓地浸著蜜意。

  卫襄承认,自己甜得几乎醉了——

  结果,她还是没跟他去日本。

  她说自己不想打扰他处理公事,隔天一早,便推他离开家门,他却不急,硬是慢条斯理,宁可误了与属下开会的时间,也要替腰酸背痛的她按摩。

  他让她躺在床上,在她肌肤上抹匀芳香精油,仔细地按摩,这一闹,自然又勾起熊熊爱火……

  殷海蔷收束思绪,双手握了握发烫的脸颊,想起两人热烈的缠绵,又羞又甜。

  她坐在阁楼窗边,一手把著望远镜,一手握著手机,呆呆地等卫襄电话。

  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已患起严重相思,好后悔自己为何要逞强,不跟他一起出国。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思念她呢?

  或许不会吧?他回公司,一堆公事忙著处理,一堆人等著要见,哪里还有空想她呢?说不定现在正跟客户在六本木酒家狂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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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3:58: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念及此,殷海蔷更悔恨了,妒虫咬著她胸口——他如果真跟那些日本男人一样上酒家找妈妈桑,她一定不饶他!

  她心神不定,胡思乱想,焦躁得几乎坐不住时,手机总算唱出美妙的铃声。

  她连忙接电话。

  “喂,是我。”低沉的声嗓勾惹她神魂。

  她放松地一笑。“你终于打来了。”

  “怎么?你一直在等我电话?”他语气藏不住惊喜。

  她知道他很得意,却也不小气,顺手送他更大的礼物。“人家想你嘛。”

  她如此直率,他似乎反而受宠若惊,倒抽口气,一阵静寂。

  她倾听著他略显急促的气息,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芳心柔柔一牵。“你有话要说吗?”干脆直接问他。

  他犹豫两秒。“还痛不痛?”

  “什么痛不痛?”她莫名其妙。

  “筋骨,还会不会酸痛?”

  “不会了。”他的关怀甜了她心窝,轻轻一笑。“要谢谢你早上帮我按摩,很有效呢。”

  “有效就好。”

  “你打电话来,难道就是专程来问候我的筋骨?”她逗他。

  他愣了愣,想起她曾经问过类似的话,轻哼一声。“你笑我?”

  “我怎么敢?”她玩笑地否认,眼眸凑进望远镜头。“对了,我现在正在你的阁楼看金星合月喔。”

  “我也在看。”

  “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景色喽?”

  “嗯。”

  金星合月,如眉毛弯弯的新月与美丽的金星,在宇宙相会,正如他们相隔遥远,却又相近的灵魂。

  殷海蔷含笑,忽然觉得胸臆满满的,全是幸福滋味。

  她握著手机,和他隔著天涯说情话,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道再见。

  刚挂电话,铃声又响,殷海蔷瞥了眼手机萤幕,见又是卫襄,急忙接起。“怎么了?”

  “我有话忘了跟你说。”

  “什么?”

  他沉默。

  “到底什么事?”她莫名其妙。“你快说啊。”

  “我……”

  “怎样?”她柔声催促。

  “我也想你。”他匆匆表白,然后匆匆断线。

  她怔住,好半晌,领悟他曲折又腼觍的情意,笑声不禁洒落。

  这别扭的男人啊!为了说出这句话,他肯定苦恼了许久,她几乎能想像,方才那一个多小时,这话是如何在他唇边百转千回。

  “真是个傻瓜。”殷海蔷甜蜜地对手机萤幕轻斥,仿佛最深爱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刚搁下手机,铃声又唱响。

  她以为又是他,笑著接电话。“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我的大少爷!”

  “蔷姊!”殷恬雨焦灼的嗓音打断她。“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第九章

  “事情爆发了!”

  当殷海蔷震惊地急奔回家时,在东京住处正欲就寝的卫襄也接到殷樊亚的电话。

  “什么事?”他先是一阵莫名其妙,但不过几秒,脑海蓦地灵光一现。“你是说……检调单位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没错。”

  “为什么是今天?”卫襄失神。为何偏偏在他离开台湾的时候?

  “你也知道,检调单位查案的进度,不是我们能掌握的,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确认过证据,展开搜索了。”殷樊亚沉声解释。

  卫襄不语,默默聆听殷樊亚说明目前状况,一面在脑海里玩味著。

  十天前,也就是殷世浩寿宴前两天,殷樊亚将搜集了殷家犯罪事证的光碟交给他,透过他在政界认识的人脉,不著痕迹地将证据外流。

  今天下午,检调单位在初步检视过证据后,除了传唤涉嫌贪渎收贿的殷世浩、殷世裕两兄弟外,还大举搜索“弘京集团”旗下的银行及营建工程公司。

  “……目前事情还没牵涉到‘弘京科技’,不过我想从明天开始,‘弘京科技’的股价就会连续下跌,到时就麻烦‘谭氏投资’放出公开收购的消息了。”

  “这个没问题。”卫襄应允,顿了顿。“海蔷她……知道了吗?”

  “恬雨刚刚打电话通知她了。”

  卫襄心一紧。“她还好吧?会不会很不能接受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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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4: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很吃惊。”殷樊亚涩涩低语。“我想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卫襄默然。

  虽然殷樊亚说过,她对家族丑陋的一面早有所闻,但他还是怀疑她无法接受事实。

  如果她知道,他在这件事也插了一手……

  “怎么?你后悔了吗?”殷樊亚似乎猜出他思绪,直接点破。

  卫襄一凛,倔强地冷哼。“我后悔什么?”这是殷世浩罪有应得,他绝不后悔。

  “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担心海蔷会把这件事怪到你身上。”

  他当然担心。卫襄懊恼地拧眉。“我会跟她解释这件事。”

  “你不用解释,该解释的人是我。”殷樊亚悠悠叹息。“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跟海蔷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会为难你。”

  “你的部分当然由你说明,不过这件事既然不是完全跟我无关,我也有必要跟她讲清楚。”

  不论她对他有多少质疑,他都非得勇敢去面对。

  卫襄下定决心,隔天一早进公司前,便先拨打殷海蔷手机。她没开机,他不死心,下午继续打,这回她开机了,却不接电话。

  一整天下来,他拨了不下十通电话,也留了言,她不接不回,无言的沉默。

  这安静的抗议,在卫襄心头压下了可怕的重量,他慌了,心神不宁,匆匆处理完几件紧急的公事后,订了最快的班机回台湾。

  一下飞机,他直奔月桂餐厅,店里的人说她这两天一直待在殷家,他立刻又飞车来到殷世浩位于天母的豪宅。

  车到重重深锁的大门前,他停下来,仰望前方傲然矗立的宏伟宅邸,胸臆涩涩地,漫开一波焦躁。

  这屋子,他已经十一年没来了,十一年前最后一次来此的记忆,仍深刻到无法磨灭一分一毫。

  他曾在此,像个被摆错时空的古董花瓶,教一屋子的人肆意嘲弄,也曾遭受毕生永难忘怀的谩骂与ling辱。

  他更无法忘记,他最深爱的女人,就在那顶华丽的屋檐下,用如何惊惧哀痛的眼神瞪著他,从此与他决裂……

  卫襄胸口拧痛,双手紧紧拽住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曾经在那屋里失去他最爱的女人,这一次,他有办法将她带回来吗?

  “我要把她带回去!”

  十一年前,一个暴躁的、不安的年轻男人,曾在殷家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失控地咆哮,那模样,就像一头误触陷阱的猛虎。

  但他面对的,却是比他精明几倍的豺狼。

  “你想带她回去?凭什么?”殷世浩瞠著一双锐眼,鄙夷地打量他。

  “凭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哈!你居然还有脸这么说?”一声冷哼。“海蔷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吃了你的mi幻药,跟你私奔,我早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卫襄浑身颤抖,他一再深呼吸,极力命令自己冷静,他面对的是权势经历都远远比自己老练的男人,他必须镇定,轻率地反击只会令自己更居于弱势。

  “让我见她,我亲自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殷世浩微笑如狼。“解释你跟她结婚一年来是怎么亏待她的吗?你对她不闻不问,根本拿她当家里不说话的花瓶!我女儿嫁给你,就是让你这样践踏的吗?”

  “我没有!”

  “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海蔷会气到回娘家呢?”

  卫襄一窒。

  他很明白自己不该因为海蔷一再追问心事,便气恼地斥责她,更不该与她冷战,逼得她回娘家求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但他绝不会在这卑鄙的老头面前承认。

  从两人私奔成婚以来,殷世浩千方百计挑拨离间,为的就是想将海蔷带离他身边,他绝不能让这老头得逞!

  “我要见海蔷。”他漠然声明。“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还是她的丈夫,我有权利见自己的妻子。”

  “丈夫?哼,你很快就不是了。”

  讥诮的言语如刀,砍伤卫襄骄傲的背脊,他一颤,凌厉的眼神射向殷世浩。“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海蔷要跟你离婚!”

  离婚?!

  卫襄冻住,全身僵硬如冰,就连血液也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他咀嚼著殷世浩抛下的讯息,那滋味极可怕,不是苦,也不是酸,唇舌淡到麻痹,言语全死绝。

  海蔷要跟他离婚,他最爱的女人,唯一爱的人,要离开他?

  “卫襄?”

  在神智迷茫到极点的时候,一声迟疑的呼唤惊醒他,他抬眸,视线触及站在楼梯口的妻子,心脏一下子苏活了,语言也找到再生的勇气。

  “海蔷,跟我回去!””他激动地上前一步,如溺水的人亟欲抓住海上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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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4: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但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凝望他的眼潭,浮著悲伤。

  那悲伤如影如水,虚无缥缈,却比惊涛骇浪还凶猛还强悍,彻底击溃他。“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她没点头,也不摇头,水眸莹莹含泪。“也许我们……不适合,卫襄,我真的没办法懂你,你太复杂,我——”

  怎样?

  他等著她说,恍惚地瞧著她雪白的容颜,但她却不说了,千言万语都化为眼泪,坠落在他胸口。

  他太复杂,她不懂得他,他们不适合——这就是她提出跟他离婚的理由吗?

  借口,全是借口!

  “其实你只是不相信我,对不对?”他嘶声质问。“其实你跟你爸一样,根本不相信我这么一个没背景没来历的穷小子能给你幸福!”

  “不是那样的!”她慌乱地摇头。“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痛苦地瞪她,从她仓皇的神情又找到一丝丝残余的希望。“你跟我回家!海蔷,我们回去慢慢说,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你跟我走!”

  说著,三步并两步飞奔上楼,硬是扣住她纤细的皓腕,拖她下来。

  她挣扎著要摆脱他。“卫襄,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他不肯听,步履如风,匆地,一记坚硬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往他鼻梁招呼,他一阵踉跄,身子往后摇晃。

  殷海蔷惊声尖叫。“卫襄!你没事吧?”她慌忙扶住他。

  在她扶持下,他总算稳住了重心,站挺身子,单手捣住断裂的鼻梁。

  “你流血了!”殷海蔷花容失色,急著拿衣袖要替他抹去那不停由鼻孔窜出的鲜血。

  他拉下她的手,痛楚的眼眸直视她。“我再问你一次,海蔷,你跟不跟我回去?”

  她惶然无语,唇办虚弱地颤动。

  他的心也跟著沉落。

  终究,他还是要不回她,他早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他一直在等,而这天,果然来了。

  卫襄昂首,一串嘲讽的冷笑,乍然抖落。

  “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很容易吗?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痛苦?我累了,真的很累,不论我怎么做,好像都不对,我永远都高攀不上你这个大小姐!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很恨你?”

  “你……恨我?”她惊惧不已,不知不觉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对,我恨你!你听清楚了吗?殷大小姐,你要离婚就离婚吧,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不在乎,才怪。

  思绪从不堪的往事回首,卫襄微扯唇,自嘲地苦笑。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花十一年的时间,处心积虑地爬得与她一样高,重新回到她的世界。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刻意再次现身于她面前,强迫她的目光追随自己。

  如果不在乎,他不会恨殷世浩恨到想令那老头身败名裂。

  就因为太在乎。

  所以他又来了,来到他最恨也最怕的地方,要回他最珍爱的女人。

  “海蔷不想见你!”

  阻挠他的,仍是狡诈苛刻的殷世浩,永远瞧不起他的殷世浩。

  “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他语气坚定,神色冷静而淡漠。

  面对殷世浩,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不让自己成为一只发狂的野兽。

  “她不会见你的!”殷世浩嘶声咆哮,眼眸烧著熊熊烈火。“你以为我不晓得吗?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是你把那些资料交给检调单位的,对吧?”

  “我不明白殷先生的意思。”

  “你不用装傻了!除了你还会有谁?我早知道你对我们殷家不怀好意,只是没想到你会卑劣到这地步!”殷世浩暴躁地指责他。

  他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不曾做下那些肮脏事,又何必怕政敌拿这些事对付你呢?”

  “什么政敌?根本是你这小子干的好事!”

  “随你怎么说吧。”卫襄漫不在乎。

  殷世浩气得脸色铁青。“你不要以为哄骗检调单位来查我,就可以扳倒我了,我告诉你,还早得很!检察官还不一定能起诉我呢,就算他敢起诉我,我也会找最优秀的律师来替我辩护!”

  “是吗?”卫襄似笑非笑地撇唇。“那我就先祝福殷先生了,希望一切真能如你所料那么顺利。”

  “你!”听出他语气里的浓浓讽味,殷世浩咬牙切齿,一时却无法反驳,他顿了顿,转念一想,嘴角蓦地扬起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吗?小子,你大概不晓得当年海蔷为什么坚持跟你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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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4: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卫襄一震,小心翼翼地不让脸上的表情产生一丝动摇。

  “你知不知道海蔷失去了部分记忆?”殷世浩继续挑衅。

  “什么记忆?”他不动声色。

  “她忘记自己流产过。”

  “什么……”这消息来得太突兀太猛烈,如落雷,劈得卫襄晕头转向,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不知道吧?”殷世浩得意地笑,鹰眸吐出锐利的光芒。“你应该还记得你来这里大吵大闹,说要带海蔷回去那天吧?就是那一天,她为了把你追回来,不小心在门前的阶梯绊倒,结果流产了。”

  “就是那天?”卫襄全身发凉,脸庞褪去血色。

  “她本来不晓得自己怀孕的,后来在医院醒来知道这件事,受到重大打击,生了一场大病,一病醒来,就把流产跟你那天来找她的事全忘了。医生说这叫心理性失忆,因为她潜意识不想面对那些事,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忘得干干净净。

  殷世浩不怀好意地说明来龙去脉。“不过我想,海蔷虽然失去那天的记忆,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记得的,所以后来才会下定决心跟你离婚。”

  “……”

  “你说,如果我把她曾经流产的事告诉她,她会怎样呢?”

  卫襄倒抽口气,心跳瞬间停止。

  她会恨他,或许永远不会原谅他!

  他会再次失去她……

  恐惧,如最黑暗的海潮,逐渐淹没卫襄,他浮沉在浪里,再度品尝到绝望,十一年来,从不曾遗忘过的淡涩滋味,如今,又占领他。

  他绷著全身肌肉,无暇顾及殷世浩嘲弄的眼神,如一具无生命的机械人,僵硬地转身。

  他想逃。

  与其眼睁睁看著她再次抛下自己远去,他宁可像个懦夫缩在角落。

  他不敢面对现实。

  现实太残忍、太严酷,现实会带定他心爱的女人,现实总是刺伤他。

  他早知道的,不是吗?现实不是童话,梦想是嫩芽,只要一点点风雨,便足以摧折。

  而他不是个好园丁,他不晓得该怎么去种一个梦,该怎么呵护它不夭折在风雨升,他的心田,总是荒芜。

  他转身,逃离,走在荒芜的心田里,期盼著躲到世界尽头,然而,上天终究不肯让他好过。

  他在殷家庭园里,遇上了他不敢面对的女人。

  殷海蔷。

  她靠坐在喷泉边,手上若有所思地把玩一朵玫瑰,见他来了,她起身,裙袂在风中轻盈地飞扬。

  “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解释。”她轻声低语,清亮的眼潭映著他苍白的睑。

  他默然无语。

  “我爸爸跟叔叔被检调单位调查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他一窒,半晌,点头。

  “你是为了报复他,才这么做的吗?”

  他又点头。

  “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她嗓音发颤。“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复仇吗?”

  他悚然一震,抬眸,望向眼前神情哀伤的女人。

  他又让她受伤了,他总是令她难过。

  他心一拧。“对不起,海蔷,但请你相信我,我接近你,跟我要报复你父亲是两回事。”

  “什么意思?”

  “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接近你,请你当红娘帮我介绍别的女人,其实都只是为了让你看见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爱上我。”他喑哑地解释。

  “真的吗?”

  “嗯。”

  “那我爸的事呢?”

  “是……有人将殷家官商勾结的证据交给我,希望我能透过管道流到检调单位手上。”

  “那人是谁?”

  “那人——”卫襄蓦然咬牙,思考著该不该说!既然殷樊亚说会亲自对她解释,那他就不该越俎代庖。“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

  他别过头。

  “因为那人就是樊亚,对吗?”

  他一惊,讶异地望向殷海蔷,而后者粉唇竟勾勒著浅浅笑意,令他晕眩。

  “其实樊亚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他说证据是他给你的,交换条件是你得帮他保住‘弘京科技’。”她顿了顿,轻轻叹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需要资金,不只是为了保住自己总经理职位那么简单。”

  笑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惆怅。

  他手足无措地看著她。“你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我已经骂过樊亚了,他不该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她咬唇。“虽然我知道是我爸跟叔叔他们做错事,不过没想到樊亚真会做得那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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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4: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说你会谅解他。”他试探。

  “他这么跟你说?”她扬眉,樱唇淡淡衔起嘲弄。“看来他就是吃定我了,哼。”

  懊恼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愤怒,反而有几分无奈意味,卫襄愕然。“你真的不怪他?”

  “怪他又能怎样?”殷海蔷苦笑。“我很清楚樊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是不得已,何况,这也是我爸他们自己的报应。”

  就这样?

  除了一点嗔,一点恼,她竟然完全不责怪自己的堂弟。

  真让殷樊亚给料中了!

  卫襄惊疑不定!为何殷樊亚可以如此了解她?为何理应是与她最亲密的他,却把握不住她?

  她感受到他波潮起伏的情绪,伸出手,主动握住他。“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他瞪著两人亲密交叠的双手,良久,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我也该回‘月桂’看一看了。”

  她真的要跟他走?

  他不敢相信,瞠视她。

  “怎么啦?”她奇怪他的迟疑。“你脸色不太好看,不舒服吗?”

  “不是,我没事。”他调开目光,逃避她关怀的眼神,却恰恰与上方一张嘲讽的睑孔相对。

  是殷世浩,他站在二楼书房窗前,嘴角勾著意味深长的冷笑。

  卫襄胸口一凉,再度凝结成冰。

  逃不掉的,就算他不说,殷世浩也会跟她说,她迟早会知道过去的秘密。

  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但他该如何开口?又怎么有勇气开口?

  说了,她会恨他,不说,她不会原谅他。

  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卫襄,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你说谎!”她担忧地蹙眉,控诉的语气在他心海掀起狂风暴雨。“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坦白跟我说心事吗?为什么就是要瞒著我?”

  为何要瞒著她?

  因为她知道了,就会离他而去啊!而他无法承受自己的世界再度成为一片孤寂的荒漠。

  卫襄痛楚地凝视她,凝视著这个他最钟爱也最怕失去的女人,他与她就像天边的两颗星,仿彿很近,却距离几万光年。

  并不是你有钱了、成功了,就代表你离海蔷更近一些了。

  殷樊亚说得没错,他与她的距离不在背景与来历,而在于他从未真正接近她的心,也错失了让她接近自己的时机。

  他抓不住她。

  关于她流产的秘密,不论他说与不说,她或许都会离开他。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了的,就算他情愿一辈子被人嘲笑是懦夫,也躲不掉命运的作弄。

  他还是必须面对现实,还是只能往世界尽头走。

  因为回头的路,已经断了——

  “海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第十章

  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很恨你?

  你要离婚就离婚吧,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们很遗憾,殷小姐,你肚子里的胎儿保不住了。

  你是说,我肚子里有个宝宝?

  是的,但可惜……

  可惜流掉了。

  因为她的不知不觉、粗心大意,她和他的宝宝还没来得及出生便夭折了。

  是她的错!

  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他知道她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恨她,会更讨厌她。

  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殷海蔷哭著,从梦里醒来。

  这个梦,好深好长,十一年来,她一直将它遗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如今,终于找回来。

  这是个哀伤的梦,是她不想也不敢回忆的梦,她害怕,怕去承受那沉重的懊悔与自责,怕自己担不起,会崩溃。

  她怕受伤,怕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又添上一笔。

  她是胆小鬼。

  殷海蔷下床,踏著飘匆的步履,来到卧房窗前,天色蒙蒙亮,隐隐透出一抹粉红。

  自从卫襄提醒她这桩遗忘的往事,已经三天了,每个夜晚,她都从恶梦中惊醒,泪水湿了枕畔一大片。

  年轻时的惊惧、不安、悲痛、悔恨,一点一滴,全回到记忆里了,她不得不再次领受。

  那时的她,很痛苦。

  太过狂热的恋爱,太过轻率的婚姻,太单纯的她,面对太复杂的他,像误跌入陷阱的白兔,愈是挣扎,困得愈深。

  是错误的时机啊!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虽然爱得很痴很狂很甜蜜,终究还是落得满身伤痕。

  好傻啊!

  殷海蔷倚著窗扉,漫然沉思,泪水在晨光的照拂下,渐渐干了,眼眸洗去灰尘,清澈地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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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7 14: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回忆著,深思著,直到门扉传来两声剥响。

  “请进。”

  来人是殷樊亚,他捧著餐盘,盘上搁著一盘切片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朵庭院里新摘的玫瑰花。

  她惊讶地扬眉。“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你。”殷樊亚将餐盘搁在玻璃茶几上。“我听管家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自告奋勇送早餐上来给你。”

  殷海蔷眨眨眼,从堂弟俊朗的星目里看出浓浓关怀,她微微一笑。“我没什么,你别担心。”

  殷樊亚将牛奶递给她,一面意味深长地打量她。“我听卫襄说,他把你当年失去的记忆全告诉你了。”

  “嗯。”她捧著温热的马克杯,点了点头。

  “所以你都想起来了?”

  “嗯。”她又点头。“这几天一点一点,慢慢想起来了。”

  “是吗?”殷樊亚凝视她,似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最后,只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哪,给你。”

  “这什么?”她好奇地接过。

  “某人‘求’我交给你的。”殷樊亚半揶揄地勾唇。“没见过他那么低声下气,我还真吓了一跳呢!”

  殷海蔷闻言,领悟到“某人”是谁,心跳一乱。

  她低眸凝望卡片,一时间竟有些慌,手指颤著,犹豫著该不该马上打开来瞧。

  “你不看吗?”殷樊亚柔声问。

  她轻轻咬唇。

  “他这几天跟你一样,也几乎都没吃东西。”

  “什么?”她一震,惊慌地追问:“真的吗?”

  “不但不吃不喝,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他那间奇怪的屋子里,电话也不接,连他公司同事都找不到他。”

  他把自己关起来了?

  殷海蔷惘然,胸口隐隐抽痛。“是你去他家里找他的吗?”

  “是他来公司找我。”殷樊亚微笑。“他来请我帮忙,将这张卡片交给你。”

  “那他看起来怎样?瘦了吗?你有没有请他去吃饭?”她一连串地追问。

  “他有没有瘦我不晓得,不过看起来的确很憔悴的样子,好像好几天没睡觉。”

  好几天没睡了?

  她心弦又是重重一扯,脸色刷白。

  殷樊亚打量她苍白的容颜,心念一动,忽问:“你恨他吗?海蔷。”

  恨?她茫然扬眸。

  “你会不会恨他害你流产?”

  恨他害她?

  殷海蔷哑然,半晌,摇头。“我不是恨他,我怎么会恨他?”她低声自嘲。“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眸。“他不肯原谅我,怕他会更讨厌我,我没勇气再面对他,所以才选择遗忘。”

  殷樊亚挑眉。“你是说……”

  “我是个胆小的女人。”她苦涩地低语。“现在想想,我当年实在太不够坚强了,我应该懂得他的,他那时说恨我不是真的讨厌我,只是因为他也害怕。”

  他们都害怕。

  因为太年轻,因为爱太深,所以更容易胆怯。

  她应该明白的,明白他也和她一样地尝尽爱情的甜与苦……

  “你真的很爱他。”殷樊亚若有所思地评论。

  是的,她的确很爱,从来没停止过对他的爱,他是她的一期一会,她一直都知道。

  殷海蔷浅浅弯唇,释怀地笑了,她打开卡片,看上头情深款款的两行字,眼眸又盈泪——

  我爱你。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

  阳明山某处,一栋原木与玻璃打造的怪奇屋。

  屋外,是一圈白色木篱笆,油漆是新上的,在阳光下灿烂著:篱笆内,院落里,长著一棵叶荫浓密的老榕树,粗大的枝干间,摇曳著一张帆布吊床,一旁,还有一张很地中海的蓝白休闲躺椅。

  草地修剪得很整齐,绿油油地发亮,石板道两旁是一丛丛迎风招展的花朵。

  踏上门前阶梯,屋檐下,一盏古典的铜制风铃叮咚作响,推开门,玄关的五斗柜上插著一盆香水百合。

  屋内蜿蜒的水道旁,站著一株充满热带风情的观叶盆栽,垂落的枝叶拱著一张原木咖啡桌,两张躺椅。

  厨房的原木餐桌上,摆著两套别致的餐具,大厅里,座落著一套”形沙发,罩著暖橙色的外衣,几个五颜六色的可爱抱枕散发著致命的诱惑。

  走上斜斜的楼梯,二楼还是原先毫无隔间的开阔格局,但窗帘换过了,色彩显得恬静可人,几盏造型各异的立灯桌灯绽放著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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