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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记忆
书桌多少显得陈旧,斑驳的桌面,处处印迹着墨水的斑点。或许现实中,它早已不是构成我生活的必需品。然而,笔筒下压着记忆里的残片,冷冷的色调,用枫叶的沧桑,弱化了我一生的视线。
记忆总归是一种情感的寄存器,痛苦与快乐并存,我却不是那种喜欢回想过去的人,至少我从不认为我能从记忆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情感吗?寄托之后,心里总会空荡荡。然而这片枫叶却是唯一能让我在记忆里思考的介质,只是人生的短暂,我又能思索到何种阶段呢?
模糊的碎片开始组合成一个场景,但场景总归是模糊的,断断续续的记忆却不能让我找到最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可记忆里毕竟是发生了事情的。我又不得不从头整理一次。渐渐的,记忆固化成了一片片枫叶。
女友总喊头疼,咨询了很多医生,却始终没有找到原因,我也尝试着询问女友是如何的疼痛,可得出的结果竟然是“不知所措”。我常陪她散步,因为从她母亲那里得知她从小就很内向,似乎还有点抑郁症。
“哎呀。”女友深深的蹲了一下,我知道头疼病又犯了,赶忙扶着她坐在草地上。
“怎样,还好吗?”
“没事,跟以前一样,只是这次疼的比前稍微厉害一些。”我停顿了一会儿的思考,便又无奈的看着她,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嗯。”女友站了起来,每次头疼后她总是很依赖于我,这种依赖并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默契,倒多少像一种父女情怀。
“没事的,以前的医生都说了没什么问题。”
“嗯,我没事的。”女友总是有一种不符年龄的坚强。
我用手搀扶着她,一路上除了我安慰的话几乎就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公交站台的人并不多,或许说除了一个在那进行清扫工作的人员之外就只有我与女友,我让女友把头依偎在我的身上。公交似乎来的比较迟,至少在这段比较长的等待时间里,我觉得沉默的空气凝聚在身边许久,却始终没有出现过任何打破这空气的外物。
女友似乎有点担心,“这里会有公交车吗?”
我笑了一笑,“这不是公交站台吗?”
“哦。”
其实我也不能很确定,因为自从小学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在这里坐过车了。记忆里它总会路过带有一阵刺鼻味道的场所,因为味道很特殊,我肯定是一所医院在这个线路上。可我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我叫醒了女友,“你先坐在椅子上,我去去就来。”
“嗯。”
我跑到站牌前看了看,庆幸的是与记忆里没有冲突,便又慢慢的走到女友身边。
“对吗?”
“是的,没错。”
车缓缓的到了站台,女友没有让我搀扶便独自上了去,虽然车上人并不多,位置也空着些许,可女友却并没有坐下,我便陪着她静静的站着。
“你读过索尔仁尼奇的《癌症楼》吗?”女友突然问道
“哦,我知道,但是我没去读过,因为我不是特别喜欢这一类描绘人性扭曲的书。”我漫不惊心的答道。
“哦,这样啊。”女友浅浅的回了一句,“你能看看我的脑袋吗?我总感觉上面有点什么。”
“脑袋上面有头发嘛。”我假装仔细的侦查女友的脑袋,头顶被一缕缕长长的秀发所覆盖,我倒从没有发现过女友的头发竟然如此的秀丽,竟情不自禁的用手随着头发抚弄下来。
“是不是很奇怪?”
“没啊,很正常。”我笑着回答,“而且你脑袋上面还有许多别人所梦想的东西了。”
“东西?”
“是啊”
女友倒是对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有所叹息,“怎么会没有呢?”
“没有就是没有,小女孩!”我看着女友略显失望的表情不仅有点怜惜。
或许女友还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没找到她所期待的异常以及我所说的东西是什么。沉默许久之后,公交车终于在医院门前停下,特殊的味道,对我,对女友来说却都是熟悉不过的味道。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吧。”
我点了点头,笑地说了一句:“没事的,那我就在这等你。”
“嗯。”女友低着头回了一句。
我也从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在生命充满多样性的领域里,我总觉得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让一个人绝望。我坐在一棵树底下,周围围坐着几个老人,在那谈论着诸如昨天又有一个人去世了,癌症为什么治不了的话题。我倒也没什么事情,坐在那听那群老人闲聊。时间似乎有点久,我纳闷女友怎么还没出来,可说好了在这里等,我又不便走去哪里。便整个身子躺在那,仰望着树枝与树叶相交错时透漏的一点微光。
“你怎么躺在这里,走吧!”
“怎么这么久,没什么大碍吧。”
“不知道,医生说查不出什么原因,但说了一大堆的话,我也没听懂。”
“哈哈,小女孩!”
女友噗嗤一笑,“是啊,所以我才听不懂嘛!”
我牵着女友的手,说道:“回去吧。”
女友点了点头。
然而生命或许正是由于它的多样性,其必定会有不稳定的因素。就在我们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还在那谈论的老人突然倒在地上,医生匆忙的从医院里出来,“脑溢血,情况很紧急。”我用手蒙着女友的眼睛,心里忽然一阵凉意。
“走吧。”我牵着女友静静地走着。
“我们不坐公交车,好吗?”
“为什么?路还很远了。”
“可是,我不想坐。”
“好吧。如果你又头疼了就得听我的。”
“嗯。”女友显得非常高兴。
一路上,我跟女友讨论着中国文学与日本文学的关系,可不知是谁把话题延伸到了川端康成与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与思想上。
“你觉得人最大的权利是什么?”女友低声问道
“当然是生存的权利。”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人最大的权利是对死亡的选择权。”
我惊讶于女友的回答,从医院里产生的凉意片刻又涌了上来,我静静的目视着女友。发现她的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模糊。女友也不解于我的目视,“你怎么呢?”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公交似乎不会再来了。”
“那好啊,咱们就这么走回去。”女友像小孩似的跳了起来,“你看,那一片红红的,好美啊!”
我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确,一片血红的枫树林就在眼前。“你就是她们的精灵。”
“精灵?真的吗?”女友似乎异常开心,身影瞬间消失在枫树林中。
记忆始终不能带给我什么,只是在情感瞬间的寄托后,心中空荡荡的感情让我难受不已。
枫叶的血色依然不减,岁月的暗斑把生命掩藏的极为深远。女友早已离开了我,只是这片枫叶不知还能陪伴我多久。我想,女友至少说对了一句。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谨借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先生的话来略微表达我不变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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